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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有想过，寻遇会是这样一番经历。他失去的东西，她知道，她也难过，可是他的整个心路历程，她没有体会过。 “我一个男人，没有与你计较过。那件事的发生，我也后悔了很久，可是我没有怪任何人。只是你们家，不去追究你的责任，一味的催促着我去为你争取，丝毫没有考虑我的立场，我的死活，是不是太自私了。所以，今天，你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人。”寻遇的脸上有着深刻的痛楚，没有当年的一失足，不会有后来的千古恨。不会有承平县主的介入，不会有白羽的拼死抗争。这些都是他今生难以磨灭的痛。 “该为你做的，我都尽力去做了。我不欠你任何东西，相反，白羽，我欠她很多，我会好好的补偿她，用我的余生。”说到最后，寻遇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仿佛白羽就是一剂良药，连名字一提起来都有安定心神的作用。 子芙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已经到了能分辨是非的年纪，她的本性并不坏，她知道寻遇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同时，她也明白了，寻遇，从此以后，真真正正的，彻彻底底的不属于她了。
第80章 风雪夜归人 子芙一夜没能合眼，往事一幕幕，不断的重复又重复。 早晨起来，母亲喊她去吃早饭，她心不在焉。 坐下来以后，她更加沉浸在昨晚的对话中，她的正前方，正是昨晚她坐过的位置。 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寻遇领着他的人马从楼上走了下来，参将上前一步问道：“公爷，不吃了早饭再走么。” “不了，我今天就要赶回京城。等会在城门口再吃也是一样的。”寻遇道。 “雪下得这么大，不如等太阳出来再说，或者晚一天，何必急于一时。”参将劝道。 周围有人哄笑，“公爷哪次不是这么赶路的，你快别劝了，都是废话。” 寻遇冷硬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比这更大的风雪，爷都见多了，这算什么。备马！” “等一下，等一下，公爷等一下，您忘东西了。”一个随从打扮的人急步赶了过来，身上是一身的风雪，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酒坛。 “这是您昨天特意吩咐小的，今早去庄子上拿的，夫人要喝的牛乳。”那人刚才进的门，然后就直奔后厨，将牛乳装到坛子里，来去匆匆，身上的风雪气息都还没散去。坛子是酒坛，但是是新的，没装过酒，都是国公爷提前备下的，每次走到这里，都会装满牛乳带回家去。 “辛苦了，带好它，我们回家！”寻遇阴沉的脸上，难得的意气风发。 随后，众人快马扬鞭，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子芙的视野里。 不知何时，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氤氲的气息，她想，永别了，寻遇。她在心里大声的呼喊，可是寻遇不光没有听见，甚至连和她道别都没有，就这样迎着风雪离她而去。 李氏盯着那群人，若有所思。再看子芙，那快要哭的模样，她心里格外的难过，整个人又愁云密布起来。 风雪之夜，寻遇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在外书房就换好了衣服，一身的寒气渐渐消散，这才赶回内院。白羽已经准备歇下了，听说寻遇回来了，又赶忙起身，披上外衣，坐在榻上等他。 “牛乳已经让厨房热上了，你喝下了再睡。”寻遇拍打了几下衣服上的雪，跟白羽说道。 “你也喝一些，睡前喝牛乳对睡眠好。”白羽的心安定下来，说话各外的柔和。 寻遇扶着她的腰，亲了她一下。 白羽说道：“你这次回来，短时间不出去了吧。药丸就别吃了，我们还去宁善堂，再找老先生开一个月的汤药。还是汤药效果好，药丸就只是方便。” 边说，边检视丫鬟给寻遇铺的床褥。 寻遇看着这家常温馨的一幕，心里别提有多熨帖。 待到无人时，寻遇跟白羽说：“昨天在客栈里，遇见了子芙和她母亲。” “啊？！怎么会这么巧？”白羽有些吃惊，那个李氏和子芙，还真是阴魂不散。 “大家都是路过，偶遇而已。”寻遇说得坦然。 “就没说什么体己的话？”白羽有些醋意，套话技巧拙劣。 “体己的话……是什么意思？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说让我别为难他大哥，他们府上走门路走惯了，上次撤了一个指挥使，还不警醒，这次又要给他大哥谋差事，偏偏还是要上战场的那种，他大哥去了肯定误事。被我给拦下来了。她就怨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让我给顶了回去。”寻遇平时话很少，但在白羽跟前就喜欢多说一些。 “你怎么顶回去的？”白羽最近闷在家里，生出了些闲心。 “她说我耽误了她一生，让我给她点面子。我说明了我的立场。还说，我也被她耽误得不轻。我们俩算是两清，互不相欠。”寻遇言简意赅。 白羽点头说：“就应该这样，你已经对她够意思了，没必要不清不楚的，总让她觉得你还欠她什么。” 寻遇说：“不说她了，都过去了。咱们睡觉，让我听听小家伙想我了没？” “她说她想你了。” “我不信，我要亲自听听。” 第二天中午，子芙也赶回了京城。 一进门，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李氏把丈夫和儿子拖进了房里，关起门说起了悄悄话。彼此心知肚明，也都许可了子芙的提议。 倒是子芙，一到京城就病倒了，再加上多年失于调养，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直至新年。后来，李氏看她气色太差，又给她开药整体调补，又过了个多月，直至开春，才见了起色，人也丰润起来，容颜又焕发出光彩。 二月下旬，第一树桃花开了的时候，白羽顺利产下一子。取名煦。 裴煦。 只是他现在只能叫秦启煦。 京城夫人的圈子里又掀起了小小的浪潮，五子一女，乖乖，这放在哪个宅门里都能横着走了。 有人托人来要裴煦尿芥子，想沾点福气。白羽哭笑不得，她们要是知道了裴煦不是寻遇亲生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管了，自己终于卸货了。 还在月子里，迫不及待的就下了地，被寻遇一把打横抱起，又放回了床上。算了，不去挣扎了，都依她们的吧，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真出点什么事，多不值得。 好容易熬出了月子，这才算是重见天日。孩子肯定不亲自喂养，她擅长教导，育儿就交给助理吧。 恢复身材是当务之急，她还年轻，趁着新陈代谢好，不用育儿花费精力，赶紧各种调养恢复。库房里存储的各种奇花异草，大内民间各个妇科圣手，都给她过来，帮她把失去的青春还给她。 一段时间过后，到底把身体调养回当初的模样，甚至因为月子做的好，身体的状况要好于怀孕之前。这点真要感谢寻遇了，是他兢兢业业的看守，孜孜不倦的毁人，才有了白羽如今的良好状态。 虽然下地走动不是坏事，但她怀孕期间毕竟劳损过多，坐月子也许并不多余。 和医者接触多了，她又问了寻遇病情，有擅长妇科的医者又给她介绍了几个擅长郁症的名医，她又暗中给寻遇换了医者。 寻遇花名在外，过年的时候，总有些下属同僚敬献美女作为贺礼，寻遇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说在皇帝面前保证过不纳妾了，人家说都是些歌舞姬，取乐而已，也没让他纳妾。 寻遇也不多争辩，反正话说到了，依然要送的就收下，左右不过是一转手的事。这种从民间层层选拔出的美女，保不准就有出类拔萃的，到时候他再往上送，比送银子省钱。 寻遇这边打着如意算盘，那边那些个花花草草的却不闲着。平日里不让她们走动，可是国公夫人生孩子这样的大事，总不能也圈着她们。 于是，孩子满月当天，府里正大摆宴席，热闹非常的时候，这些莺莺燕燕就集体出动了。 前院热闹前院的，白羽在后院躲清闲。 寻遇陪着她，看她喝滋补粥喝不下去，就亲自拿来，一口一口的喂她。终于白羽张不开嘴了，她咽了口唾沫，呆呆的望着那碗，说道：“已经到了胃部以上了，再也下不去了。” 寻遇笑了，白羽很少有这种呆萌呆萌的时候，说不出有多可爱，他刮了刮她的脸蛋，红润润的，真好，“再喝一点，都是些汤汤水水的，走几步路就下去了。” 白羽赶忙摇头，“不会的，又不是布口袋。” 寻遇正想跟她调笑几句，丫鬟来报说：“各位舞姬来给夫人道喜了。” 寻遇眉头一皱，就想发火，白羽说：“她们会跳什么舞？给我来一段吧。” 寻遇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见她们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 “贩卖人口本身就是罪过，偏你还要倒几手。我也喜欢美人，有好的我就留下来，自己用。” 寻遇瞪了她一眼，又顺服的低下了头，“行，都依你。” 大门打开，寻遇和白羽坐在正厅里，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庭院。 舞姬们分为几波，陆续开始表演。 歌舞没甚看头，还不如自己编导的肚皮舞有意思，白羽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哎，等等，这些美人跳着跳着，就给寻遇递个眼神算怎么回事？白羽猛然惊醒，回身一看寻遇，正含笑望着她，好像在看她的笑话。 她一怒，喊道：“都撤了吧，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 舞姬们纷纷撤下，有不服气的，还小声嘀咕着，怎么就老掉牙了，这都是新编排的舞曲呢。 白羽叹了口气，“还是入乡随俗，送人吧。” 好人难做，你惦记着帮人，人家惦记你男人。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有的女人，美貌和眼泪就是她们最好的武器，她们和你完全不同。不要有同理心。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寻遇谆谆教诲着。 白羽点头，“受教了，您真不愧是情场老手。” 寻遇有些恼怒，“好好的，怎么还扯我身上了。” “有前科的人都是这样的，总是会受到些无妄之灾。”白羽淡淡的说，然后又说：“胃里的东西，一点都没下去，你说怎么办？” 寻遇无奈，“陪你走一走吧。” 白羽又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例子不多，希望你能算一个。我看好你，坚持住哈。” 寻遇看向她：“你在试探我？” “捎带手而已。你不也试探过我？你忘了小狐仙了？” “你还挺记仇啊。”
第81章 花开时节 白羽出了月子，就是一年当中最好的花开时节。 本应有个好心情的她，忽然想起郊游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寻遇，也没有小煦，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能陪伴她的只有寻遇的几个姬妾和一群不熟悉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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