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世子看起来与阿元很熟的样子,莫非阿元喜欢的人是越世子……”纪瑶忽地想起一事,停下脚步,诧异不已,“……他们好像吵架了,莫非……” “莫非什么?” 后面的话纪瑶没说,她抿了唇快步追上前方的阿元,赵霁落后几步跟在后头。 纪瑶担忧地唤了声:“阿元……” 阿元见她一脸心事重重,双眸泪眼盈盈,竟隐隐地似要哭出来,不禁缓了语气:“怎么?有谁欺负了你不成?” 纪瑶欲言又止,垂眸沉默下来,心下愁肠百结。 待抵达阿元的营帐,纪瑶想了想,让赵霁先回去,她有话要同阿元说。 赵霁缓缓勾唇:“去吧,我等你。” “那怎么行,你身上有伤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就回去了。”这么冷的天,纪瑶可不敢让他等。 “嗯。”赵霁垂下眼眸,淡淡应声。 纪瑶入了帐中,阿元正坐在桌旁喝水,见她进来微稍微扬:“怎么,有话要同我说?” 丫鬟都守在外面,四下也无人听见。 纪瑶坐到阿元身侧,斟酌着开口:“阿元,你喜欢的是越世子吧?那天在越世子帐中的姑娘……是不是你?” 阿元诧异一瞬,无所谓地点头:“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好瞒你的,确实是我。” 纪瑶惊愕不已,讶然地开口:“阿元你怎么可以!你还是个大姑娘家,清清白白的身子平白给了越世子,你以后的亲事可怎么办?越世子怎么说?” 阿元顿了顿,笑意淡下来,微微摇头:“……他说门不当户不对,要我作妾。” “啊……作妾……” 纪瑶闻言黛眉紧蹙,眼底含着愠怒道:“我知道阿元不是随便的人,只是没想到越世子竟是这种人,他既不愿娶你,又何故平白占了你身子,毁你清白!这是要把你一辈子都毁了呀!” 阿元与她一样年纪,竟遭遇负心汉,往后世人的闲言碎语砸在她身上,阿元无依无靠的可怎呢活啊! 纪瑶越想越替阿元心疼,禁不住哽咽道:“阿元你这么好,那个渣男不值得你惦记。” 阿元见她都快哭了,不禁好笑道:“我可没惦记他。” “可阿元喜欢过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纪瑶心里颇不是滋味,“门当户对有那么重要吗?” 阿元放下茶盏,意味深长道:“对有的人而言很重要,对有的人而言不重要。” 纪瑶眼睑半垂,越映只肯纳阿元为妾,可见极为在乎门第之别。 她沉默半晌道:“阿元你武艺高强又有赚钱的本事,是他不懂珍惜。” 阿元一脸轻松道:“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难过,也只是曾经喜欢而已,远不到爱的程度。” “况且,姑娘家贞洁对我而言不太重要。以前怎么活,以后还怎么活。” 纪瑶知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却没想到她连贞洁都不太在乎,心下错愕不已,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接受阿元这惊世骇俗的想法。 “爱是什么?”纪瑶疑惑地眨眨眼,软声问道。 “爱?”阿元看了眼至今还未彻底开窍的纪瑶,“爱是很多很多的喜欢,爱一个人若有回应便是世间最幸福的事,爱而不得则是人生一大苦。” “爱啊,大抵是分离久了会时时刻刻的想念,有好吃的想与他分享,开心的想告诉他,不开心的也告诉他。” “爱你的人定是懂你的人,爱一个人会愿为他赴汤蹈火心甘情愿。爱是彼此包容与信任。” 纪瑶听得懵懵地,不是很懂,却将阿元的话都认真记下来。 又坐了一会儿,纪瑶见阿元确实不太悲伤的样子,便告辞起身离开了。 出了营帐,她头埋得低低的,思忖着什么是爱,冷不盯地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肉墙。 “唔!”她吃痛地抬头,见赵霁擎着伞遮住她头上飞雪,有些惊讶,“容安你怎么还没走?” 赵霁微微摇首:“左右无事,便在此等你。” 他擎伞的手冻得通红,纪瑶有些心疼,用包裹住的双手捧住他的手,朝那手呼出口热气:“傻不傻啊,这么冷的天若我一直不出来,冻坏你怎么办?” 赵霁眸光愈发柔和几分,牵住她的皓腕:“走吧。” “嗯。”纪瑶应声,快些回去烤烤火,这样他便不会冷了。 回到营帐时,已经有给他二人换药的太医等侯多时,换药时,太医拆开纪瑶的绷布,露出沟壑纵横疤痕交错的一双手。 纪瑶看着看着便落下泪来,赵霁冷眼一扫,负责换药的太医冷汗频出:“王,王妃,可是哪儿弄疼您了?” 纪瑶微微摇首:“太丑了……”偏头看向早已换好药的赵霁,“容安手太丑了……”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赵霁看着惨不忍睹那双手,垂眸遮住眼底戾气,温声道:“不丑,无论怎么样都好看的。” 纪瑶才不信他,撇了撇嘴仍觉得委屈:“以后留疤可难看了。” 赵霁不语,清冷无澜的眸光看着太医。 太医抹了把冷汗,思忖道:“玉雪膏疗愈疤痕有奇效,只是那是御药,须得陛下恩准方可使用。” 御药?纪瑶闻言有些茫然,她可没那么大脸面能求得陛下赐药。 赵霁含笑捏了捏她呆呆的脸颊:“府中有几盒早年得到的玉雪膏,为夫这就让鸦羽连夜回府取来。” 纪瑶扭头甩开他的手,暗瞪他一眼,当着外人面,哪还有晋王殿下该有的威严。 赵霁眉眼含笑,没忍住又捏了捏。 夜黑风高,暴雪呼呼地刮着,今夜又罕见地下起了暴雪,赵霁睡意了了,听着帐外暴雪声出神。 纪瑶窝在赵霁怀中,睡梦中的她翻了个身,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惨痛的呼叫,惊得赵霁翻身而起:“吃吃怎么了?” 纪瑶睁开睡眼,看向眼含担忧地赵霁,眸中泪水涟涟,顺着鬓角流下来:“翻身时不小心压着手了,疼得要命。” 赵霁捧住那双手,思忖片刻后躺下,将她搂进怀中,扣住她的手腕道:“这样就好了,睡吧。” “可是这样你怎么睡啊?”纪瑶于心不忍地欲收回手,若是因她而让他睡不好,那还是算了。 赵霁按住她的手:“无碍事,为夫觉浅,你一动便能知晓。” 纪瑶闻言默了默,很喜欢很喜欢她对他好,这就感觉是阿元说的爱吗? 她仍双手挣脱出来,高高举过头顶,软声道:“才不要你替我捉住呢,你有伤在身不好好睡觉怎么行。这样就好了,梦中翻身时也不会压到。” 光晕萌朦胧间她芙蓉花般的容颜平添几分艳丽,赵霁将人翻过来面朝自己,清冷双眸柔光浅浅,道:“吃吃这是在心疼为夫吗?” 纪瑶面染红晕,赧然又坦诚道:“是啊,心疼你。我可是很喜欢很喜欢你,而且你只能喜欢我,我不心疼你谁还心疼你?” 赵霁闷笑开来,胸膛随之浅浅震动起来:“那吃吃以后可要多心疼为夫一点。” 纪瑶望进他清浅的眼波,君如明月皎皎,音色清润如泉,长长睫羽在他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慢声细语:“容安……” “嗯?”赵霁凑近几分,鼻端碰了碰她小巧圆润的鼻头。 “……我好像醉了。”纪瑶呐呐道。 “哪里醉了?” 纪瑶望着他皎若明月俊逸出尘的容颜,一时有些痴了:“醉在你的美色里了。” 赵霁默然不语,纪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孟浪,羞赧地低下头。 下巴蓦地被拿捏住,细密的吻落了下来,唇齿纠缠,她有些喘不过气。 “唔唔!” 纪瑶蜷在赵霁身形下,有些难受,细白的小脚丫开始胡踢乱蹬。无奈双手有伤,且皓腕被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啵~” 分开时,赵霁薄唇水光潋滟,沾了一缕她的青丝,双眸晦暗而幽深,看着已然睡熟的小姑娘,呼吸清浅而规律。 赵霁:…… 罢了,沉默片刻,赵霁躺了回去,任体内的躁动慢慢平息。 一夜无话。 接连半月暴雪,原本为期一月的冬猎也停了半个月。 听说今年的大雪百年一遇,有许多百姓因此遭难,即使在营地,陛下依然国事繁重。 已接连三日召集群臣商议雪灾之事,连带着赵霁也被唤去商讨此事。 纪瑶静坐于软榻上发呆,思及晨间赵霁被林公公请去议事时不情不愿的模样,不禁轻笑开来。 不得不说,玉雪膏确实有奇效。如今她双手的绷带已经拆解,手指粗细的伤疤已经结痂,伤口不深的地方痂疤已然脱落。 夜间就寝时再也不担心会压着伤处而疼醒,用膳时也能活动自如,无须赵霁喂她。 纪瑶抱着硕大的白虎玩偶,伸指弹了弹玩偶的小鼻头,眉眼氤氲笑意。 近半月过去,赵霁的腰间可怖的伤势好转许多,已开始长出鲜肉。 而那日他负伤猎回来的白虎则由鸦青亲自督工,从炮制皮毛到制成玩偶,都由他亲自盯着,确保不给某些人可趁之机。 赵霁将玩偶送给纪瑶时,纪瑶喜欢得不得了,成日抱着它不撒手,就连睡觉都离不开它。 还是赵霁看不过去,勒令她不准抱着睡,纪瑶这才有所收敛。 她正出着神,绿星进来回话:“王妃,王爷差人回来传话,陛下留他用膳,让王妃您不必等他。” 绿星的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王妃赏了她一盒玉雪膏,原以为自己定要留疤的,做梦也没料到她竟能用得上宫廷御药。 绿星心底对纪瑶感激不尽,伺候起来越发尽心尽力。 纪瑶望了眼天色,时辰已是不早,道:“传膳吧。” 午膳过后,天地间疯狂肆虐的暴雪竟奇迹般地停了。天阴沉沉地,丫鬟来传话说赵霁又随人出去狩猎了。 纪瑶双颊气鼓鼓地,那日他遇白虎病发一事始终在她心底挥之不去,若是他又遇到危险再次发病可怎生是好? 这般想着,纪瑶愈发坐立难安,在帐中来回踱步,又遣人去塞园那边盯着,若是赵霁回来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营地外一道鬼祟身影四下逡巡,确定无人后才佝偻着腰踏入营帐,却没想刚走出一段距离,叫一老嬷嬷拦住了去路。 那老嬷嬷是熟人,拉着那人聊了几句,得到想要的消息后才把那人放过,望了眼那身影离去的方向。 老嬷嬷朝身后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快去通知王妃,贤王已有动作。” 营地外不远处的密林内,无数枯枝落叶被厚重银雪盖住,枯萎的树梢上也挂满冰条,万籁俱寂。 密林中央,一辆奢华低调的马车已在此停侯多日,听得车外小丫鬟的回禀,贤王妃慢悠悠勾唇:“知道了,你回去吧。”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0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