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谢夔盯着裴铮的眼睛发问。 至于现在的裴铮,哪怕周围自己的人都已经尽数落进了谢夔带来的人的手中,甚至他自己的性命也被谢夔掌控,但在裴铮的脸上,此刻找不到一点畏惧和担心。 比起之前在面对鹤语时的激动疯狂,现在的裴铮看起来反倒是变得冷静了很多。 在听见谢夔这话时,裴铮回以冷笑,“谢夔,你身为朔方节度使,现在战事纷起,你不仅没有在自己的辖域内,擅自离开朔方境,你可知你现在犯的可是造反的重罪!” 在大邺,节度使若是无诏离开边疆,一概视为造反。 谢夔:“那太子殿下此番离开京城,也是奉命离京吗?” 谢夔不答反问,在他看来,他跟裴铮半斤八两,谁都别埋汰谁。 裴铮:“……”他这一次离开京城,的确算是很冲动。他甚至都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己回京后,在朝堂上将会面对什么。但是这些,在比起将鹤语带回去这件事情,都不值一提。 “孤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质问。”裴铮说。 谢夔面不改色,“行,那臣不问太子。”他一口一个“臣”,可言语之间,却没有半点敬畏,“臣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带回臣的妻子。这一点,太子殿下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你敢!”裴铮一听谢夔提到说要带走鹤语,那好不容易维持的表面的冷静,瞬间破功,“你凭什么带走她!” 谢夔在看见裴铮发怒时,也怒了。 他手中的长枪虚晃一瞬,而在后一刻,长枪的尖头却是稳稳地刺中了裴铮的肩头。 顿时裴铮发出一声闷哼,肩头的衣服也在顷刻间被鲜血濡湿。 “殿下!” “主子!” “太子!” 在距离裴铮不远处的被控制的赵宇和东宫侍卫等人,见状,不由惊呼出声。 谢夔似乎没听见耳边传来的那些惊呼,他脸上甚至还挂上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不好意思,臣一路疾行而来,手有些酸麻了,不小心刺伤了太子殿下,都是臣的不是。”谢夔笑着说,“殿下方才问臣凭什么,那臣告诉殿下,凭公主殿下是臣的妻子,臣便有权带走她。” 这时候站在谢夔身后的鹤语才动了动,她忍不住扯了扯谢夔的衣服后摆,“你做什么?” 鹤语低声问,她也是没有想到谢夔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敢刺伤裴铮。 她知道刚才谢夔的那一枪倒还不至于让裴铮性命垂危,但是谢夔这一举动,就很不妥当。 若是日后裴铮真要追究起来的话,谢夔当然落不到什么好。 谢夔在感受到鹤语拉扯自己的衣服时,微微偏头,“殿下担心他?”谢夔问。 鹤语直接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背,像是在为了刚才那句话教训谢夔一般,“想什么你?我是担心你!”鹤语忍不住冲着谢夔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你刺伤太子是什么罪名?我让你收着点。”鹤语皱眉。 谢夔在听见这话时,原本阴沉着的一张脸上,忍不住露出来了一个笑容,看起来还很得意。 “殿下放心,我有分寸。”谢夔说。 两人在这一头旁若无人地闲聊着,对面不远处站着的裴铮,面色看起来却是越发不好。 “青船。”谢夔在这时候忽然高呼了一声,刚才已经退出了战局的青船再一次出现在人前。谢夔在看见对方时,这时候松开了揽着鹤语的那只手,然后将人朝着青船的方向推了推,“将殿下先带走。” 谢夔当然没想过在这里动手杀了裴铮,虽然在他刚得知裴铮做过的那些事时,他的确有种想要不管不顾把人了结的冲动,但现在,他还不能动这人。 “太子殿下,我们聊聊?”谢夔挑了挑眉,开口问。 裴铮这时候哪里有什么拒绝的机会?何况,他本来也是要跟谢夔谈谈的,只是没想到,两人在好好谈一谈之前,就已经先交过了手。 裴铮甚至怀疑这就是谢夔故意的。 “好。”裴铮说。 谢夔收了枪,朝着一旁的空地走去,但是他带来的那些亲卫,却是没有放开手中扣押的东宫侍卫。 裴铮回头看了眼,又看着完全没有要开口让自己手下的亲卫放人的谢夔,沉着脸,“把孤的人放了。” 谢夔已经站定,他将长枪插在地上,负手于身后,双脚微微跨开,跟双肩的宽度差不多,俨然就是在军营中最习惯的站姿。 听见裴铮的话,谢夔低低一笑,“太子殿下说笑了,你手下的人不太安分,我这时候若是放了人,等会儿不又要劳烦我手下的那些弟兄们重新将人抓一遍吗?” 裴铮的面色随着谢夔这话,更沉了几分,“谢夔。”片刻后,裴铮才开口,“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谢夔笑着接受了他这么一句“赞扬”,反正自打刚才鹤语亲口对他说了担心他的话后,谢夔的心情就变得轻快了起来,在面对裴铮时,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优越感。 “臣的胆子自然是不比太子殿下的,毕竟太子殿下这般肆意妄为地从上京城里离开,还想要强行带走臣的妻子,这种事,一般人可都做不到。”谢夔说。 任由是谁,都能听出来他这话里带着的浓浓的奚落的含义。 裴铮干脆闭嘴,他从前倒是不知道谢夔这么一个男人,竟也能如此利嘴伶牙。 “行了,现在这里就只有我跟太子殿下二人,有些话,我便直说了。”谢夔见裴铮闭嘴不言,他懒得跟对方兜圈子,直接道:“若是太子殿下还要留在宝城继续纠缠,那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如今太子殿下在明知道自己离京后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仍旧一意孤行,不就是仗着圣上膝下,就只有两位皇子吗?” 这话已经算是格外直白,谢夔没理会自己对面的人忽然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到时候,太子殿下如今的位置,可能就不会这么安稳了。” 三皇子裴城一向游手好闲,并不参与朝政之事。但是,能做上京里最牛逼的个纨绔子,这么多年来没有惹上一件麻烦官司,单凭这一点,裴城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第285章 守护 裴铮:“你现在是在威胁孤?” “太子殿下若是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臣也无话可说。”谢夔一副坦然的样子,“臣只不过是想要接回自己的妻子而已,朝堂上的那些权利纷争,臣不想参与。但是若是太子殿下一定要站在臣的对立面,虽然臣这些年一直在边关,但若是大家真要拼个鱼死网破,太子殿下大约也讨不到什么好。”谢夔面上挂着淡笑,随后又很快说:“想来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太子殿下也能知道孰轻孰重。” 谢夔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利,对于他而言,做一位名留千古的朔方节度使,还是一朝叛乱的权臣,都没什么区别,他只想要用手中的刀剑,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现在,鹤语就是在他心里排在首位的那个需要守护的人。 谁都别想将鹤语从他身边抢走,哪怕是当今的储君也不行。 裴铮捏紧了拳头,“你觉得你这样私自将小五留在自己身边,真的对吗?朔方境内有不少战事,你让她这时候回来,就是将她置于危险之中。你若是真的爱护她,就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有多自私!” 谢夔差点没直接对着裴峥吹一声口哨,为了他这听起来光明正大的流氓理由,“难道我不将我的妻子带在身边,反而要她在你身边吗?” “有何不可!” 谢夔在听见裴铮这话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只是向前送了一拳头。 “有何不可?”谢夔咬着牙,“你心里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宁愿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也要离开京城?谁在逼她离开,你心里也不清楚?” 谢夔接连着发出三个问题,一个问题便是一拳。 他看在裴铮身份的份上,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是真的忍不了。 裴铮也没有站在原地等着谢夔对自己出拳,他心里更憋屈,两人很快再一次爆发了一场纯肉搏的战斗。 没有用内力,没有用任何刀枪剑戟,就只靠着拳头,用最原始的武力,双方都不遗余力地朝着对方身上挥拳。 片刻后,两人都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原本好好的节度使和太子,现在看起来,浑身都沾满了泥土,哪里还看得出来半分气度? 谢夔伸手擦了一把嘴角处的破口,他“嘶”了声,“太子殿下下手挺狠。” 裴铮此刻捂住自己的肩头,掌心里湿漉漉的,鼻翼间也都是血腥气。听见这话,裴铮抬眼,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讥讽,“谢大人也不赖,专攻孤的伤处。” 不用多说,两人心知肚明,谢夔就是故意的,裴铮同样是故意朝着谢夔脸上招呼,二人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手软。 谢夔发泄了一通力,这时候终于觉得有些疲惫。 “太子殿下如今也看见了,今日你是绝不可能从臣手中将公主殿下带走。”谢夔说。 头顶的苍穹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暮色,他也累了,顾忌到鹤语的身体,谢夔不想在外面耽误太长时间。冬日的北地原本气温就很低,到了夜间,只会更冷,他是怕鹤语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坏了。 裴铮此刻也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接连着在鹤语身上遭受到的打击,这是比跟谢夔交手后还要令他心灰意冷的事。可能在来之前,裴铮心里就已经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放手,大约还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跟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鹤语,就这么干脆地头也不回地坚定地离开了自己,转投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中。这种挫败,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他拼命想要将鹤语留在自己身边,似乎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鹤语心里,是比眼前这男人重要一般。 “孤说过,你照顾不好她。” 谢夔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从地上站了起来,“太子殿下不是鹤语,又怎么知道她在我的照顾下,究竟过得好不好?这一次,她是主动离开京城,只是为了从你身边逃走。” 谢夔的最后一句话,直接击溃了裴铮心里最后的防线。 不等裴铮反应过来,谢夔人已经走到了裴铮跟前,他俯身,在后者的耳边又说了一句话,这才转身离开。 而听见谢夔刚才的话的裴铮,还坐在地上,半天都没动弹。 谢夔走回来时,鹤语已经从青船身边跑开,到了他跟前。 鹤语神色担忧,尤其是在看见谢夔脸上都已经挂了不少彩后,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你们怎么又打架?”鹤语问,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就算是心里对裴铮有再多的意见,但是从前两人在坤宁宫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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