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事情,是在鹤语来灵州之前就发生的,谁能料想到成亲三载,都不曾踏足过北地的公主殿下,会忽然出现呢?她又如何能知道,这些事情现在被谢夔这么不加掩饰地当着公主的面儿提出来呢? 王夫人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妾身知道了,日后定会谨遵大人和公主殿下的教诲。”王夫人低着头说,她脸上实在是臊得慌。 等到王家两母子离开后,赵玉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鹤语的方向躬身,“殿下,那奴婢这就告退了。愿殿下在北地顺遂无虞,皆得所愿。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鹤语“嗯”了声,“代我向兄长问声好。” 送走了赵玉,在节度使门口的那一长串的马车,也渐渐离开。 夏涵今倒是想要留在节度使府上,但莫名的,她又在节度使大人身上体会到了对方不喜自己的微妙感觉。夏涵今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她什么也没有做呀。节度使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公正严明,她没做错事,对方怎么可能不喜自己?一定是她的错觉。 不过现在节度使大人回府,在夏涵今看来,应是有要事跟鹤语相商,她不便久留,于是也寻了借口离开。 在夏涵今离开之前,鹤语还是叫住了她。 鹤语让玛瑙从刚才赵玉送来的箱子里,拿出两匹如今在上京城里最流行的年轻小姑娘喜欢的花色的布匹,又挑选了几支以名贵木材制成的发簪,交给夏涵今。 “戎装红妆皆风流,女孩子想打扮漂亮就打扮漂亮,这些布匹你拿着,回头裁两身好看的衣服。这些簪子,倒是正好能配上你如今这副打扮,干净利落,飒爽绝伦,都带回去。”鹤语笑着说。 夏涵今被鹤语直白的夸赞夸得脸一红,下意识就想拒绝。 “永乐,我……”夏涵今在知道了这些都是东宫的太子殿下给鹤语的礼物,她如何敢收? 鹤语却不容人拒绝,她语气坚定,细眉一扬,“收下。” 她喜欢她才会送东西,旁人都别想呢。 夏涵今哪里能拗得过鹤语?最终从节度使府上出去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两个包袱。 看见夏涵今也离开,鹤语这才转身。她今日来没来得及换衣服去校场,身上还穿着早上起来时的那件繁琐的宫装。她刚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谢夔,后者似乎在认真沉思着什么。 鹤语随口问:“想什么?” 从刚才开始,谢夔就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鹤语送走夏涵今。 他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情绪,还是在外人面前的那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但是只有谢夔自己知道,在他心里,早就翻江倒海。 “你对夏家那小娘子倒是很上心,送了不少东西。”谢夔紧跟在鹤语身后,回了句听起来毫不相干的话。 他才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他堂堂朔方节度使,又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地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但,嘴巴可能有它自己的想法,谢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皮上下一碰,话已出口。 鹤语没反应过来谢夔此刻这话有什么问题,她扬眉,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你也想要?” 谢夔:“……” 下意识地他想说怎么可能,但这话还没出口,谢夔脑筋一转,不可置否。 别人有的,他凭什么没有? 可很快,他又想到院子里那些玛瑙她们还没有收拾整理完的珠宝华服,都是上京的太子送来的,他顿时没了想要的心思。 “我给你的私印呢?”谢夔不答反问。 鹤语像是变戏法一样,朝着谢夔伸出了自己的小拳头,下一秒,她一张开自己的拳头,一方墨翠就从她的掌心里掉在了半空。 在墨翠的另一头,被圈上了一根红绳,套在了她中指的指根处。 红绳白指,相得益彰。 “这里。”鹤语警惕地看了谢夔一眼,“怎么?” 谢夔从她的小眼神里读出来了那句没说完的话,他发现在同一件事情上,鹤语是有点本事要气自己两回的。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习惯,心里竟然除了几分无奈之外,也觉得没什么。 谢夔直接伸手,在鹤语脑门上一点,“是这里面的银钱不够?” 鹤语莫名,下意识道:“够啊。” 这枚墨翠可是谢夔在朔方经营这么多年的全部身家,还有当年前英国公夫人的嫁妆,简直丰厚极了。就算是她败家,只凭着谢夔这一枚小印,也足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那你还要上京送来的东西?” 谢夔负手而立,他身形颀长,猿臂蜂腰,一双结实笔直的长腿在黑色的胡服下显眼极了。这般模样,看着分明就是不苟言笑的冷硬武官,可是偏偏这话,说出来跟他周身的气度实在是太违和。 鹤语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她凑到谢夔跟前,那双跟西洋流传过来的叫琉璃的东西像极了,清透而泛着粼粼水光,“谢夔,你在吃醋?”鹤语一针见血,丝毫没想过要给谢夔留面子。 她说完后,还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那样子,看起来好似极为愉悦。 谢夔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我吃什么醋?” 鹤语却不是好糊弄的,她一手拎着自己的绣满了金丝牡丹的宫裙的裙摆,裙裾还是逶迤拖在了地上,绕着站在院中的,就像是一棵大树一样的谢夔转圈,那小眼神里带着几分看透他的得意。
第67章 啄吻 “你就是吃醋,你是在吃我太子哥哥的醋,对不对?”鹤语笑出声,她声音不大的,但是听着可让人觉得比刚才夏涵今在王家母子面前的笑声更加嚣张,“你就是吃醋,我就说呢,你刚才赵玉那么针锋相对做什么。原来是这样,我懂了。”鹤语一边说着一边点头。 谢夔那张被边境的日光晒成了小麦色的俊脸,此刻难得有些泛红。 只不过因为他皮肤有些黝黑,这点泛红的绯色,很难叫人发现。 谢夔觉得自家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是伶牙俐齿,他看着在自己面前颇为幼稚地转圈的鹤语,倏然伸手,就像是刚才在轿厅一样,捏住了鹤语的后颈。 像是捏着一只小奶猫。 鹤语顿时大叫,这个动作让她陡然间想到了刚在轿厅里谢夔对自己的恶作剧。她都忘了,还没有找着人算账,现在这人怎么敢又拿捏自己? “谢夔,你好大的胆子。”鹤语气咻咻道。 可是被抓住了后颈的奶猫,让原本就不强大的喵喵拳,如今变得只配得上“绵绵拳”三个字,对于在她身后的孤狼,半分威慑都没有。 “你还不松开,院中还有人。”鹤语在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后,发现这两日自己跟夏涵今学的防身术,竟丝毫派不上用场,只能放弃。 谢夔低笑:“殿下再看看,还有人吗?” 他的亲卫和鹤语身边的人都很有眼色,早就在刚才退了下去,周围哪里还有别人? 鹤语抬头一看,果然如此。有人的地方,她还能指望谢夔收敛一点,但现在没人,谁知道这人能做出什么事来? “谢夔你现在就是恼羞成怒你知道吗?你就是吃醋。”鹤语不甘落于下风,在谢夔的危险界限上反复试探,“你不能说不过我,就动手。” 谢夔直接将人拖到了自己跟前,他灼热的呼吸直接喷洒在了鹤语的耳边,唇瓣也似乎在有意无意一般,刻意地触碰着她雪白柔软的耳垂。 “殿下说得都对。” 打不过,就加入。 谢夔不觉得自己对鹤语服软有什么丢脸的,他神情自若,坦然极了。 “没动手,我认输。”谢夔轻笑。 鹤语还处于斗志昂扬的状态,时时刻刻准备反击。但谢夔不按套路出牌,令她陡然间就僵在了原地。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很快,鹤语就听见谢夔的声音再一次落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所以殿下,我吃醋了,怎么办?你要补偿我吗?”谢夔说。 这话直接让鹤语差点一激灵,尤其是谢夔这人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还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她的耳垂。 这模样,十足亲昵。 鹤语霎时间红了脸,她想伸手推开谢夔,但面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山一般,任由她怎么推拒,都显得是蚍蜉撼树。 “谢夔!”鹤语因为羞恼而红了脸。 她开始跺脚。 不是踩着地上,而是朝着谢夔的那双大脚脚背上踩去。 穿着珍珠软底鞋的鹤语,在踩上去时,还是收敛了几分力道,她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谢夔踩坏了。 但这动作,却是让她主动靠近了谢夔一分。 英气刚毅的男人就站在原地,任由着怀里对自己其实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小猫咪“作威作福”。被一双小脚踩在了脚背上,谢夔现在甚至还有心情跟鹤语调笑,“殿下,再重点?” 鹤语:“!!!” 在谢夔怀中已经羞得满面通红的鹤语,在词穷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谢夔开口道:“你好不要脸。” 奈何谢夔这人的脸皮就是铜墙铁壁,鹤语这点言语的杀伤力,差不多就跟朝着湖里扔了一粒米,这能溅起水花吗?当然不能。 “嗯。”谢夔爽快接受了鹤语的点评,随后眸色一深,对上鹤语的目光,像是不依不饶一般问:“殿下还没有告诉我,要怎么补偿我。” 鹤语大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赖之人? 谢夔像是听见了鹤语的腹诽,他放在鹤语后颈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一点,很快他就愉快地看见面前的公主殿下轻颤了一下,谢夔唇角微翘,“殿下?”谢夔催促道。 鹤语从未有过打发无赖的经验,在谢夔这里,她也是头一遭。 “你要什么?”鹤语挣脱不了周围萦绕的属于谢夔的气息,只能红着脸妥协。 她俨然忘记了,不久前,分明是自己占上风。 谢夔轻笑一声,他松开了捏着鹤语后颈的那只手,朝着后院走去,“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他的语气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笑意。 鹤语在他身后气得捏紧了拳头,这人怎么能这样?一个大男人,问自己要补偿?传出去的话,谢夔这节度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鹤语一阵无语,“你手下的人知道你这么无赖吗?”鹤语朝着前面的人的身影追去,奚落道。 谢夔转头看她一眼,那眼神的意味很明显。 鹤语:“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嗯?” “传出去你堂堂节度使是个无赖。”鹤语说。 谢夔其实在鹤语追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放慢了脚步,听着耳边的话,他轻笑,那眼睛朝着鹤语身上一扫,随后移开,那股几乎渗透骨子的恣意风流,展现得淋漓尽致。 “哦,不过是夫妻情趣罢了。”谢夔淡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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