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叡一僵,眼中异彩频频,汇聚成黑暗都无法掩盖的光芒。 她果然是棽棽,是江淮棽! 禁锢在他身上的什么,忽然打开了。 春水潮生,夜来汹涌。 无尽的喜悦与思念一起涌了上来,差点将他淹没。 那一个瞬间,他甚至忘记了呼吸,以至于回过神来之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 睡梦中的闻予锦皱着眉头,眼角带泪,而他,摸了自己摸湿润的脸颊,而后,笑了出来。 真好,他没有弄错。 我的棽棽,竟然以这种方式回来了。 …… 闻予锦一觉醒来,发现徐叡坐在她床边,而她的手臂正抱着他的。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眨了眨眼睛,悄悄的松开了徐叡的手臂,装作老实睡觉的样子。见徐叡没发现,她悄悄松了一口气,瞅着竟有些可爱。 徐叡装作才发现一般,揉了揉酸胀的手臂、肩膀乃至全身。 闻予锦闭着眼睛装睡,徐叡也不催她。 不仅不催她,还干脆换了个姿势,蹲在床边专注的看闻予锦装睡。 闻予锦脸颊升起两团红晕,实在装不下了…… 他就像一块望妇石一样,谁能装得下去啊。 她猛地坐了起来:“您没事吧?怎么不去上朝?” 徐叡:“今日沐休。” “哦……您,坐了多久了?”衣裳都是完好的,徐叡一来,她已经习惯了和衣睡觉,倒是没什么不妥,只不过她昨晚好像喝了不少酒,她咬唇:“咱就是说……昨晚,我没有……”没有怎么样你吧? 徐叡却道:“有。” “啊?”怎么可能?闻予锦大惊:“我干什么了?” 徐叡耳根微微泛红,但说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你说你喜欢我,想要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闻予锦差点跳起来:“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最多想抓你当……” “当男宠么?” “啊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闻予锦连忙解释:“你干嘛!” 徐叡僵坐了一夜,身上有些僵硬,此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不小心靠在了坐起来的闻予锦身上。 闻予锦推他,他直接一个翻身将她挤到床角:“那你是什么意思?昨晚抱着我不松手,说心悦我的可是你……怎么,这就不想负责了?” 闻予锦捂脸:“我……我没有!” 太羞耻了! “而且,我答应了。” “答应什么?” 徐叡松开她,坐正了,神色跟着郑重起来:“棽棽,嫁给我,你愿意么?不因为太后的赐婚,不因为你我的交易,只因为我这个人,我心悦你。”太久。 久到他都觉得余生无味了,她却回来了。 这一回,他绝不放手。 闻予锦似乎没听明白:“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惊诧莫名,怎么睡了一觉,他就像变了个人一般,自己昨晚一定是做了什么 她抬起浓密的鸦睫去看他,却恰好撞进徐叡的视线当中。 那双眼睛饱含的深情,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徐叡去拉她的手:“我说,我心悦你,我想要娶你,与你一生一世,两不相负。” 人有千万种,想要达成目标的途径也有千万种,比如此刻,他明明可以迂回行事,让她一点一点的离不开自己,但他不想。 面对她,他愿意坦诚直接。 而且,他对她的爱意远不止这些,但是再多的,怕吓坏了她。 便是这些话,与他而言也是有些难为情的。 他面色镇定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
第54章 清晨的风揉进了秋意,凉意顺着半开的窗丝丝缕缕的透进来。 看似波澜不惊,但实际上格外的凛冽。 凛冽到让闻予锦想起曾经见过的瀑布,壮阔激荡,从极高处倾斜而下,惊涛拍岸,声如洪钟,久久在耳边回荡。 而她此刻的心也是这般,她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层包裹着自己的壳在剧烈的被敲打,摧枯拉朽。 他说,他心悦自己。 震惊过后,她脑海中仿佛有烟花在炸开,仿佛置身在云上桃源,仍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这是很大的不容易。 她的心扑通扑通,一下强过一下,在这样静谧的早晨,像是激烈的擂鼓。 不知过了多久,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我……我要想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只是一直压在心底,像是脆弱虚幻不敢触碰的梦境。 碰了会碎。 她甚至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徐叡,他到底哪里好。 但是,现在听到他的剖白,她欢喜的不能自已。 只是,她嫁过人,还一度因为所嫁非人对男人都很失望,也打算过自此不再嫁人,但是徐叡他,好像不一样? 她莫名的相信,徐叡绝对不会变成裴靖川。 徐叡点头:“好。我等你想通。” 外头谷雨敲门:“世子,该上朝了。” 徐叡:“身体不适,歇假一日。” 不光她脑子乱哄哄,他也要好好理一下过去和未来。 谷雨:“可要请大夫?” 徐叡:“不必。” 见闻予锦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样子,徐叡揉了揉闻予锦的脑门儿:“好了,我去书房了,晚上一起吃饭。” 闻予锦忽然有点害羞:“好。” 然而,刚在书房待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徐叡就被官家招进宫中,别说当前的晚膳了,徐叡一忙,竟几天没回来。 不过派谷雨每天都会回来传信儿,每次都会送来樊楼或者其他铺子的点心或者其他的消遣小玩意儿。 闻予锦当然不生气,她正需要时间理一理思绪,而且,点心也很好吃。 她其实很容易就满足。 …… 铺子渐渐步入正轨,每天都有人来排队,不愁货物积压卖不出去,她和周掌柜商量过了,预备把另外一间铺子改做分店。 有着前头的比照着,分店不用她继续操心,她便也懒得出门,只在家里盘点了一番。 这些日子以来,韩娇娘时不时的便来国公府。她是来给何氏请安的,何氏也算是看着她长大,向来是把她当女儿看待的,自然没有不欢迎的道理。 两人常常碰到,从那天饮酒之后,韩娇娘待闻予锦也热络了许多。称呼上从三夫人变成了妹妹,也会拉着闻予锦的手讨论易容变装的法子。 而且,她性格飒爽、不拘小节,她口中描述的外面的世界是闻予锦曾经向往过的模样,虽然去不了,但是听听也是好的。 因着这层关系,两人相处起来,越来越融洽。 有时候,韩娇娘一来就是一整日,多半都在和闻予锦一起消磨时间。 而徐叡忙着练兵,又恢复了不常着家的日子。 这一天,韩娇娘正与闻予锦在园子里消食。 天气渐冷,园子里有些萧索,但少了茂密的繁花草木遮蔽,整个园子更加的开阔舒朗。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天冷换厚衣裳,行动间难免有些不便,行至台阶处见闻予锦要歪倒,韩娇娘还细心的扶了一下,道:“当心。” 她的手臂稳重有力,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但一双眼睛圆圆的,带着几分与穿着不太相符的天真。她问道:“听说妹妹还酿了酒?” 两只家雀从干枯的树杈上飞了起来,闻予锦的视线随着麻雀腾空掠过长空,而后转过头来:“还没好呢,我给你留一坛。” 她在看家雀,韩娇娘却在看她。 看到清透的日光照在闻予锦细腻如薄瓷的肌肤上,当真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难怪会让徐叡五迷三道,连太后赐下来的舞姬也不肯看一眼。 韩娇娘调转视线,爽朗笑道:“一坛哪够?我的量你还不清楚么?” 百草凋敝,但园子里并不是没景可赏了,修竹苍翠,还有廊下拐角处摆了个大鱼缸,里头鱼儿游动的倒是欢快,见人来了,也不害怕,反而越出头来,看上去是想寻口吃的。 闻予锦接过鱼食,喂了会儿鱼,笑道:“就一坛也不容易,国公老早就数好了的。这酒烈,喝得省,一坛能喝好久呢。” 倒不是她小气,只是头一回打算先试试,万一不好喝? 本是一句平常的话,落入韩娇娘的耳朵里又听出了不同的意味,她这是在炫耀么?炫耀国公对她这个儿媳的满意? 酒算什么?她一路历练游历,什么好酒没喝过? 国公爷就更是了。 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硬生生的把国公爷说成没见识的样子,属实有些小家子气。 她点点头:“既如此,就等着妹妹的好酒了。” 天高云淡,她抬头看了一眼:“世子倒是不随国公爷。” 闻予锦侧目:“哦?怎么讲?” 韩娇娘嘴角一勾,将手背在身后:“他不爱饮酒啊。” 闻予锦诧异了:“他不爱饮酒?” 明明和亲爹都抢,她嘴角微微翘起,好像想起他来都是高兴的。 韩娇娘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怅惘:“他自小和寻常人就不一样,十来岁的时候,我爹说我们几个可以喝酒了,我和大师兄都馋坏了,但二师兄却不喝酒,而且说不喝就不喝……直到……” “直到什么?” 韩娇娘看了她一眼:“直到……他喜欢的姑娘,死了。” 她喜欢的姑娘,死了? 原来,他有喜欢的姑娘啊。 闻予锦如同被敲了一记闷雷,胸口忽然堵得喘不过气来,好半晌才勉强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甚至不敢去问那位姑娘的过去。 见她失魂落魄又忙着逃避的样子,韩娇娘心中满意。 京中人人皆知徐叡定亲三次,三次都没成。
第一回 其实是在徐家发迹之前,何氏相中了同乡里正家的闺女,她爹韩良栋也是差不多同时起了同徐家结亲的意思,谁知徐叡把两边都拒了。 闻他原由,他也不说,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说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何氏一听,也没有再逼他。 但是此后数年,也没见他同哪家姑娘走得亲近的。 第二次则是今上已经起势了,徐叡在军中斩头露角,自然被有心之人当做乘龙快婿,当时徐叡作为先头军队率先出征不知此事,但何氏是把这亲事定了下来的。两家都很满意,满心欢喜的等着徐叡回来就成亲,六礼都走了一半了。 谁知,徐叡还没从前线回来,那位定亲的姑娘竟染病去了。 这是第二回 ,到第三回直接是官家赐婚。 徐叡接了,但那位姑娘听了徐叡的凶名和怪癖,跟情郎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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