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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所有人都只在乎谢怀远，对谢昭而言也无关痛痒。可他万万都没有想到，就连元筝都选择了谢怀远…… 不过幸好，元筝现在就在自己身边，她只属于自己，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一想到这点，谢昭心里就滋生暖意，忽然释怀了很多。 他可以不再计较之前元筝违背承诺，但元筝必须留在自己身边……一想于此，谢昭眼里幽光一闪。 见元筝因为长久得不到回应，已经开始目露疑惑，谢昭淡淡一笑，满是笃定的意味。 开口，他轻柔吐出谎言：“后来当然是我们互许心意，交换庚帖……” 他创造出一个专属于元筝的虚幻故事，以期能用回忆捆绑住元筝，将她禁锢在这里。 谢昭所说和元筝所想的如出一辙，果然是顺风顺水地很快走到了一起，让元筝听得心满意足。 不过稍有不同的是，元筝没料到会如此……甜蜜，是的，可以用非常甜蜜来形容。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一个少女渐渐长大，最后如愿嫁给了心上人。 这个故事太过美好，足以让所有人听了都心生向往。元筝也忍不住开始了感慨，倘若她没有失忆，这个时间段必然是甜意满满，扳着指头数着天数，盼望着能够快点嫁给谢昭。 这样一想，元筝好似有些明白了，为何谢昭对他们之间的婚约如此执着不放。 他肯定很期待能够成婚吧。 但就在成亲前夕，自己却失去记忆，忘记了所有过往。甚至起了疑心，一心只想离开他……元筝心里忽然起了些酸涩。 倘若换成自己遇到心上人忽然失忆，她定然也不能轻易宽慰。所以之前自己刚清醒时，谢昭的偏执纠缠也情有可原吧？ 心中最后一丝隔阂消去，元筝被谢昭描绘的过往打动。借由一座布满谎言的桥连接，他们彼此间心的距离更近了。 雨声已经似有若无了，淅淅沥沥地打在窗上。身旁谢昭身体挺直，将灯光完全遮去，于是睡意开始缓慢滋生。 元筝秀气地打了个呵欠，还在感叹地喃喃着：“真美好啊谢昭，简直像是编造的童话……” 谢昭的身体猛地绷紧，箍住元筝的力道微微加重。他嗓音干涩，语气里似乎带有几分不可捉摸的意味：“对，是个童话。” 听到自己的话语被谢昭认可，元筝唇角抿出个灿烂的笑，终于慢慢阖眼熟睡了。 谢昭轻轻放缓了呼吸，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把元筝吵醒。 一阵风悠悠吹起，灭了旁边烛火，屋里被夜色覆盖。在一片黑漆漆的氛围中，谢昭那双眼睛显得更加黑亮。 直至元筝的呼吸渐渐沉重，谢昭才将她轻轻放于枕上。 缓了缓僵硬的手臂，谢昭并没有没有去别的屋里歇息，只是合衣倚在床榻旁。 他长久地守在元筝身边，就像是一条恶犬，在看护着自己的宝藏。见她终于待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月影西斜，月光朦胧照于空气，于是雾气仿佛在流动。元筝一夜安眠，或许是因为睡前听到谢昭所言，她有所触动，所以竟是梦到了一对少男少女。 他们无忧无虑地长大，顺理成章地成了神仙眷侣。大红婚宴上，许下了此生相守的誓言。最终，变成了两个白发苍苍相依着的人…… 这个梦在元筝心底印下了浅浅的一层烙印，让她忽然对成婚不再那么害怕了。哪怕没有任何记忆做凭证，但她相信，谢昭一定是个很好的夫君。 破晓时分，两人一前一后都醒来了。 元筝按照习惯开始了洗漱。但是她忘记自己此时身穿不合身的睡衣，于是险险把袖子落进了水里。 幸而谢昭在一旁注意到，伸手为她仔细挽起衣袖。冰凉的指腹划过柔软的腕内肌肤，让元筝不自在地偏过了视线。 一束阳光照于他们二人玉般的容颜上，更添几分神采。在这安静的氛围里，两人脉脉无言，显出格外温馨。 忽有人强闯而至。侍女匆匆跨门而入，急急通报说：“不好了公子，奴婢昨夜实在困倦，竟是睡沉了。今早起来一看，才发现姑娘不见……” 话还没说完，侍女大惊失色，僵直站在原地。谁能给她解释一下，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8章 好奇 仰慕 无论是谁，晨起后都会度过一段比较邋遢的时段，须得仔仔细细打理整洁，这点就连美人也不例外。 但是绝顶美人向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只见元筝乌发散乱，反倒显得发丝蓬松，流露出一种不加矫饰的美。胜雪的面容上不加任何涂抹，恍若出水的芙蓉，干净纯秀，清绝脱俗。 素色的睡衣未曾掩去她的半分姝丽，宽松衣摆更添几分羸弱之气，反而更显天生丽质，腰细苗条，让人不免自惭形秽。 她似乎天生就该被人捧在手心好好呵护，这点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而素来矜贵的世子竟然在她面前俯身弯腰，捧着她纤细的皓腕，心甘情愿地为她贴心整理着衣袖。两人恍若一对神仙璧人，正做着寻常夫妻间的小事。 此时此刻，侍女不仅不敢出声，甚至不由屏息，生怕打扰这美如画卷的场景。 见有来人，元筝慌地用细白指尖阻止了谢昭动作，然后立时收回了手，假作无事地咳嗽了一声。 这在侍女眼中，分明就是两人已经起了暧昧之情，不过是在旁人面前遮遮掩掩罢了。 侍女心中笃定，姑娘和世子一定是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约会了几次。怕是都快要修成正果了！ 忆起刚才侍女语气里藏不住的担心焦急，元筝温婉了眉眼。她轻轻偏头看向侍女，柔和道：“不要急，我昨晚没事。” 侍女愣愣地看着，许久后才记得点头：“那奴婢去外面等着姑娘你。” 等一切打理完毕后，主仆二人才回了清芷院。 一关上门，侍女就忍不住凑上前来，八卦地问道：“姑娘，您和公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想到临走前，看到长林在兴奋地传播八卦，侍女微微有些小嫉妒。 明明她才是姑娘身边的贴身侍女，以往众人若想知道关于姑娘的事，都是来问自己的。怎么这次自己的消息如此滞缓？不行，她也必须掌握第一手消息。 下过雨后的天气清爽，元筝好心情地嗅了嗅窗前的花香，很轻松地与侍女聊起了谢昭：“我们？我们很好啊。呀快到辰时了，不能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谢昭。” 她还记得自己与谢昭的约定，为了不错过时间，只能匆匆离去。却不想，正是错过了和侍女最佳的解释时间。 毕竟在元筝心里，自己和谢昭现在不过是很聊得来的朋友罢了，又怎么能猜到在他人眼中已经快要谈婚论嫁了呢？ “唉。”只听侍女长叹一声，感慨姑娘和世子未免太过神速。自己还是早做准备，没准哪天就能听到婚讯了。 …… 世子院内，元筝不过离开短短时间，就忽然来了一大批人。因为急着前来请示谢昭，所以一听说谢昭答应后，他们都纷纷掐着点赶来。 有个法令纹重的急声催道：“公子，我们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啊，否则那谢怀远就真抢走世子之位了。” 其他人也一窝蜂地跟在他身后道：“没错，当前情况危急，消息都已经传到外面，京中人都知谢府恐有变动。倘若那谢怀远真胜了，怕是会有无数人争着来嘲讽公子。” 毕竟公子早年长于外地，在许多注重规矩的世家眼中，便是认为公子缺少教养，乃贵族中的异数。这样的歧视贯彻于方方面面，就比如说他们这些谋士所在的阶层就不一，世家子占的比例就极低。 那些世家子们早年时候见了公子，甚至是直接甩脸走人的。也就是如今见公子得陛下信重，自身又能力卓绝，才勉强遇见了打一声招呼。 但即便如此，世家们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若是听说他们认为正统的谢怀远继承了世子位，那必然会拍手叫好，说不定还会迫不及待地帮谢怀远一把。 眼下形势严峻，他们这些谋士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毕竟他们这些谋士无一例外，都对世家恨得牙痒痒。 这些人能被谢昭收为心腹，自然各有各的天赋，可以认为是各行各业的人才。可就因为缺少一层身份，所以哪怕是上赶着投效世家，也都受冷嘲热讽一番，然后被拒之门外。 幸而被公子招揽，有一个出头之日，可以为朝发光发热。所以他们就恨不得全身心为公子出谋划策，想公子所想，急公子所急。 按理来说，公子身份如此尴尬，那就更应该早早制定计策。可这次公子的行动也太过奇怪，竟是迟迟没有召集他们。 这可就让谋士们想不通了，明明公子素来运筹帷幄，尤善先发制人，为何此次如此犹犹豫豫？ 为了不让公子轻敌，他们还刻意展示了谢怀远的优势：“谢二公子从前十几年以未来世子自居，本就有天然支持。” “还有谢侯爷，他看起来像是已经属意谢怀远……” 当然，在他们心中还是最敬仰公子，认为谢怀远其实不堪一击。只要公子愿意，他们现在就可以针对谢怀远，让谢怀远的计划早早胎死腹中。 可是这次的谢昭让他们失望了。 谢昭忽然抬眸，眼神虽然平和，却是不容置喙，立时制止了众人纷争。虽然公子对属下素来宽宏，但公子的威信也不容人顶撞。 谢昭沉吟一声后，声音清冽：“你们近日……” 众谋士的心狂跳，已经开始了期待。不知公子又会定出什么妙计？ 遥想之前与公子彻夜商定计策，他们好似又回到了那些热血沸腾的日子。 清越的嗓音继续，却恍若在众人心中敲下丧钟：“不用动作，最近可以歇息一阵。” “公子！万万不可！”众位谋士大惊失色，极力劝阻道。 若不是知道公子秉性坚定，他们险些以为是被谁迷惑了心智。公子这次怎么能如此糊涂？这岂不是直接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平白让谢侯爷他们有机可乘了！ 但即使他们能言巧辩，谢昭神色未变，从始至终坚持己见。 就在众人音量忍不住加大之时，忽听门外一声轻响。 竟有人可以自由进出世子院中，没有下仆阻拦，如入无人之境？众人一惊，纷纷把眼睛移到大门处。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一个神妃仙子般的人物。 “谢……”元筝盈盈的笑意僵住了，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细密的睫毛轻抖，她心中想法急转。知晓自己此时来得不巧，急急道：“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不带片刻停留。这速度快得，众谋士都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谢昭面容上的冰霜化开，好似春日融冰。他抬手制止了元筝，亲自牵着元筝走过来：“介绍一下，这是阿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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