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府邸,谢怀远还未来得及将元筝还在这个消息告知,就被玉莹抢先开口。 玉莹陷入了无比激动的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谢怀远的异常。她跟谢怀远炫耀道:“怀远,我今日遇见了好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她们见我都十分亲切,还主动邀请我去她们府上做客呢。” 谢怀远得了这个消息,哪里还顾得上元筝。他夸赞道:“我们玉莹本就有这样招人喜欢的本事。” 玉莹肯定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皱了眉:“听说今日还来了位贵客,就连长湖公主对她都十分重视。不过可惜,我还没有找到机会与她交流。” 贵客?! 谢怀远思忖开。他在京城活了十数年,如果真有这等显要人物,按理来讲应该早就听闻了。莫非这位娇客从前深居浅出,所以才如此默默无闻? 不管怎样,谢怀远都语重心长地提醒道:“玉莹你聪明,要想想办法跟这位女客有所交流。” 玉莹亦是如此想的。他们二人就此事达成了一致,并且还制定了好多计策,希冀能讨得那位贵客的欢喜。 世子院里 元筝正脱下浑身的累赘,换上轻便舒适的睡袍。谢昭默默站于她身后,给她一一摘下头上的钗饰。 元筝本是昏昏欲睡,可脑袋刚轻垂下时,她忽然察觉到了不对。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如此自然地接受了谢昭的亲近呢? 她细细一想,却发现并没有发现任何迹象,就像是被潜移默化养出的习惯。 ——这便是谢昭的故意而为。他慢慢地占据了元筝身旁地位,让元筝不再为自己的出现而感到警惕。 可是元筝既然现下发现了,就肯定不能再让谢昭为自己忙活了。所以她勾起一抹感激的笑,轻轻巧巧道:“谢昭,我自己来吧。” 谢昭眉目一顿。紧接着他挥手阻止了元筝动作,随意找了借口:“别乱动,这个发髻我才解到一半,又勾住你的发丝了。” 一听这话,元筝连忙乖乖坐好,任谢昭施为。 可是回到清芷院里时,元筝还是感觉古怪。她找来侍女商量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刚刚和谢昭过于亲近呢?” 侍女笑笑,不以为然道:“以姑娘和公子的情分,奴婢觉得这都是正常的。” 听旁人这么一劝,元筝心头一松,不再管这件事了。 第二日一早,谢二公子院里 谢怀远很早便醒来,或者可以说,他几乎整夜都未睡。因为他一旦稍有困倦,眼前就好似会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入梦的这位小姐时而浅笑,时而蹙眉,与自己并肩而坐,正耐心听着自己低语。虽然她貌不出众,但她有一口好嗓子,悦耳婉转,恍若能勾人心魂的小调。 可是…… 谢怀远神情变得不忿。可是这个本该被他明媒正娶的,本该伴在他身侧的女子,现在是别人的了! 她怎么可以成为别人的夫人,而且生活得那么快乐,这对得起他的辛苦吗?他曾费尽心机讨取她的欢心,搜肠刮肚地寻找共同话题,还曾经跪拜下去只为求她转变心意。 他未必喜爱元筝,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为元筝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回报,他便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侧头,见玉莹好梦正酣,谢怀远松了一口气。他悄悄掀开被子,披衣走出院外。 沿着小径一直走,他果然在某处角落找到了他想找的那个人—— 是元筝,她今日依旧出来为谢昭采药了。
第30章 心生 歹念 曦光在元筝周身洒下光辉, 晨起微风吹动她单薄的裙摆,花团映衬下更显娇艳。 谢怀远眸光怔怔。如果早知道她这么漂亮的话,那自己……不, 谢怀远慌忙摇了摇头。 他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选择迎娶玉莹,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和玉莹是灵魂相同的人。 这样一想,谢怀远就又变成了鄙夷。空有一副好皮囊又有什么用, 元筝如此貌美, 肯定是把工夫都花在维护她那脸上了。 玉莹可不同。她虽比不过元筝貌美, 但玉莹喜好读书, 腹有诗书气自华。 于是他又转了目光, 想为玉莹折一枝最漂亮的花。新鲜空气涌入胸怀,心情舒朗之下, 谢怀远不由想起自己对玉莹初次心动的那一瞬间。 其实刚开始见到玉莹时,他对玉莹并不特殊。虽然这丫环对自己屡屡示好, 但他在京城中长大,见多了向他表白心意的姑娘。 直至有一日, 他又因为被困在这小城里而愤恨。心浮气躁间, 他将抑郁偏激之言尽数写下。之后在一一焚烧,他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可是在焚烧时似有一封被风吹走了,也不知有没有被他人捡去。因为并不重要, 所以谢怀远没有在意。 又过了几日, 玉莹开始拿信找人。他见那信纸眼熟, 就拿回来查看,结果发现果然是自己丢失的那张。 另他意外的是,这纸上新添了好几百的娟秀字迹。字字恳切,充满安慰, 鼓励不要丧失生机。 ——那位未曾谋面的姑娘,似乎是把他当成了想要轻生之人。虽然这是个误会,但她的贴心还是给谢怀远增添了融融暖意。 谢怀远真的被打动了。他难得起了主动之心,迫切地想找到回复人。当他去找玉莹时,她很痛快地承认是她做的。 就是通过这次机会,他们开始了互动,渐渐互生好感。玉莹提议说,感激信纸之缘,不如将有些话题写进纸张里,便于慢慢交流观念。 谢怀远觉得这种行为颇为浪漫,也就应允了。 可惜每次他为信中绝妙语句喝彩,恨不能当面交流辩论时,玉莹却总是推脱。 她说她是元湘小姐的奴婢,不能在外逗留太多时间。所以谢怀远每次都需经过长时间的等待,直至玉莹从元湘院中折返出来后,才能收到答复。 不过那时候谢怀远已深陷玉莹的温柔乡,所以他耐心很好。 触景生情,他记起了一场关于花的争论。那时候好像正逢百花宴,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迟迟没有决出该定哪朵为花王。 谢怀远在信中言,如果一朵花能兼具百花之美,那才当得起这花王名号。 可是这个观点却遭受到了抵制。玉莹回信中是怎么说的?谢怀远开始了回忆。 突听旁边那侍女感慨一声:“真不知这长香花的名字究竟是何人起的,听得倒像是个笑话。这花叫长香,却寡淡无味,只要有旁的花在一边,就根本闻不到它了。” 侍女向元筝请示道:“这样一想,这花完全没有栽种的必要。不若奴婢去告诉花匠,把这花铲除,重新种些好看好闻的。听说京中最近好似兴起种未眠花呢,这花花瓣繁多,香味浓郁,姑娘可喜欢?不若就选它吧。” 元筝看那长香花瓣被风吹拂得摇摇欲坠,轻笑着伸手为它挡风:“若是叫长香花知晓你说它无用,它怕是要委屈了。这淡也有淡的好处,闻着清清浅浅,不会刺鼻难受。” 元筝语气笃定,就像是在述说她真实的过往般:“而且它花香持续,吸引了不少姑娘家的喜爱。农家姑娘不愿专门费钱去买熏香,就把这长香花别在头上,也很是快乐。” 说这话时,元筝头脑某处好像被触动到了,闪过些细碎的回忆片段。不过因为太日常,都是些上街随便就能打听到的事情,所以包括元筝本人在内都没有留意。 见侍女神情似有所悟,元筝并没有继续追着灌输自己的想法。毕竟她只是劝说,而非说教,所以她转而直接总结道:“这世间万物啊,都有它各自的生存道理。你不能强求长香花变得和未眠花一样郁馥,看似艳丽夺人,但也失了长香花自己的纯丽。” 谢怀远脚步一顿。是了,他回忆起来了,当初玉莹在信中也是如此说的,甚至说辞都和元筝无二: 【“你这分明是在为难众花,倘若梅花花瓣变得像万寿菊一样,繁复绮丽,但也失了梅本身的清傲孤高。”】 他本以为只玉莹有这样的观念,却没有想到还能在她人口中听到如此相似的言语?可能是因为玉莹在元筝身边待久了,所以也把这种观念传给了元筝吧。 谢怀远忽然对元筝起了兴趣。没想到这姑娘不光长相貌美,而且还和自己有几分共同语言。 他正欲走上前去搭话,却见元筝已经采药完毕,干脆利落地走人了。谢怀远一急,连忙窜出去阻止道:“元筝姑娘!” 见元筝脚步停顿,他飞速上前挡于她面前,笑容亲和:“元筝姑娘,我是专程来找你赔礼道歉的,昨日之事是我莽撞了。” 元筝低低哦了一声,并不打算与谢怀远回话。 谢怀远傻眼了。在他的设想中,他和元筝互相推辞几句,这距离就拉近了。谁知这姑娘长相柔美若水,态度却冷淡似冰。 见元筝都快走远了,谢怀远心生急切。顾不上遮掩许多,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我护送姑娘吧,元筝姑娘如今是住在哪里?” 这是谢怀远故意在探寻她的居所,想知道她背后之人的身份。 可元筝对谢怀远还没有放下心中警惕,她怕对方心有歹念,所以机敏甩掉了谢怀远。 一旁有下仆见二公子纠缠于一貌美女子,连忙想上前谄媚讨好,他自觉出了个好主意:“看二公子似乎是欣赏那位姑娘,不若把她纳进府里?” 谢怀远脸色沉沉。他的确是对元筝动了几分心思,可是摸不清元筝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又不敢对她采取强硬手段。 这样一想,他不由对那人心生几分嫉妒。 见谢怀远迟迟不语,下仆仿佛明白了什么,转而劝道:“也对,您和元湘小姐恩爱,肯定不能让这一时凑趣的小东西碍了二少夫人的眼。那不若把她养在外室?” 谢怀远眼睛一亮,像是被人突然点醒般。是啊,只要他趁没人注意时,把元筝抢走养于外院,谁能猜到他谢怀远身上? 这府中近日没办喜事,说明这元筝并不是哪房的正室夫人。不过一个妾罢了,肯定不得人看重。哪怕那背后之人对元筝有几分真心,但时间长了,也肯定就把元筝抛于脑后。 谢怀远将这个念头暗暗在心里转了一圈,忽然笑起:“就你多嘴。拿着,自己领赏去吧。” 世子院 侍女和元筝回府时,正巧碰到了长林。 长林一见元筝便笑眯了眼,乐吟吟地上前接过草药箱子:“姑娘又为公子费心啦。有您这一番心意,公子一定很快就能病好……” 顿了顿,长林笑脸微凝:“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为何你们面有难色?” 侍女连忙告状:“那个谢二公子他无缘无故的,总来纠缠我们姑娘!昨天就见到他了,今天他又来啦!” 长林的脸色立时变了。元筝姑娘的来处有蹊跷,之前谢怀远寻叫元筝的丫环时,他便觉得绝不是同名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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