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飞速闪过了回忆,虽然破碎到不成片段,却让她确信这曾是自己戴过的东西……难道这盒里的东西都曾属于她? 所以她和谢昭究竟有怎样深切的过往纠葛?他们莫非是从小相识的?元筝眉眼怔怔,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面孔。 那是谢昭,却又不是现在的谢昭,看着小了几岁。他身上还没有似现在的冷气,好像在目光柔柔地看她,称呼与现在如出一辙:“阿筝。” 元筝眸里闪过挣扎之色,此时的她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莫非真是自己误会了谢昭,谢昭并没有骗自己? 可是为何她的潜意识却在告诉自己,未婚夫是一个极为陌生的词汇呢?难道是她的感觉出错了? 忽然一阵轻响打断元筝思路,原来是元筝不自觉用力,把书信弄褶皱而发出的声响。 对,自己刚刚还找到了书信。元筝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她匆匆走至书桌前,步伐有些慌乱。 将书信平铺开来,她一字一字地仔细辨认着,才弄清这内容是一对男女互相传情。 【“阿筝,这是给你买的簪子,可是喜欢?”】 【“很好看,下次我专门带给谢昭哥哥看。”】 …… 元筝的手腕开始颤抖。她用着几乎握不住笔的力道,试探着写出几个字,然后对比——果然,这是自己的笔迹。 她不敢置信地愣在当场,双手一松,书信从指尖滑落。所以她果真和谢昭曾是未婚夫妻,而且还是那种非常亲密恩爱的伴侣! 那她清醒后的一切行为,岂不是都在狠狠伤谢昭的心? 脑袋忽然间在嗡嗡炸疼,让元筝支撑不住地跪立下来。潮湿的空气迅速蔓延,让她好似快要晕厥,眼前的画面也开始了晃动。 啪嗒一声,身形一个不稳,她跌躺于地上。 同时似乎还有一个东西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门外似乎有人被吸引了过来,大声呼喝道:“谁在里面?我要去请示公子。” 元筝全身都在剧烈颤抖,汗珠如雨般打湿了衣襟,于是鬓发凌乱地贴于颊侧。灰尘沾上了她的长长裙摆,有种衰败而颓靡的美感。 救——救——元筝视线涣散,一行泪迹自眼角蜿蜒而下,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只纤细雪白的玉臂。 就在这时,一串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他正朝这里走来! 元筝呼吸急促,她热切抬眼,看见了一个人影向自己而来,身上的白袍煞是眼熟。 在这一瞬间,元筝心中是满满的感激。 “阿筝?”那个人看到自己了,他面容带着关心,口中似乎在无数次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一见自己,他眸里出现惊喜。不顾裙上沾染的尘埃,将自己紧紧拥在怀里。 这个怀抱几乎让她全身束缚,却让元筝感觉异常安心。她抬手,牢牢地反抱回去,将自己完全埋在对方怀里。 有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揉按着她的额头,让她头痛稍稍缓解。 元筝一手紧紧拽着谢昭的袖子,气若游丝却还是固执寻求答案:“那是什么?” 谢昭伸手将纸页拿到元筝眼前,不容她有一丝逃避,然后才似叹息道:“是我们从前的书信。” 在元筝没注意的暗处,谢昭眼里闪出狡谲。 ——既然阿筝不相信他,那就让阿筝自己亲眼看看他们的过往。 不过这些书信,都是谢昭精挑细选过的。他隐藏了那些绝情书信,只留下一些他们还未曾断交,甚至是刚互生情愫时写的。 只有这样,才会将元筝诱入陷阱。毕竟,真里掺假的圈套最容易骗人不是么? 谢昭笑笑,将歹意悉数隐藏,故意俯下身体问:“阿筝,这里不让人进的,你为何在这里?” 他说出来的语气十分平淡,却让元筝登时哑口无言。 “我……”元筝瞳孔收缩。 谢昭缓缓抬起她的脸颊。在元筝颤抖的双眸中,他双目赤红,神情有些受伤,在轻声质问着:“阿筝,你不信我?” 元筝的心突然生疼,罪恶感一瞬间席卷全身,好似被愧疚刺得体无完肤。 谢昭从来没有骗过她,也没有伤害过她。 可她却像一只刺猬一样,一直拒绝谢昭的接近。她戒备地将全身的刺面向他,将谢昭刺得鲜血淋漓。 可是谢昭却还是来救她了。 元筝沉了沉气,倏然双手紧紧握住谢昭的右手。在谢昭惊异的视线中,她信誓旦旦:“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 见谢昭复又变得愉悦,元筝也笑,透着傻乎乎的气质。 忽然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噼啪作响,紧接着传来一股浓烈的烧焦气味。元筝迷茫道:“什么声音?” 她用臂支起身体。当眼睛被一处光亮灼得生疼时,她惊声道:“谢昭,起火了!” 想来应是自己刚刚摔倒时,把那盏烛灯带倒,导致这场火的燃起。 火势凶猛,很快乌烟滚滚,那火焰近得像在灼烧元筝的脸,鼻尖气味呛人。 就在这危急时刻,谢昭紧紧拉着元筝的手腕,好像永远也不会放手般。他们二人相依相偎,一起从危险中逃出生天。 身旁这人好像给了自己无穷的力量感,让元筝不由抓牢了他,心中依赖渐生。 此时的她心跳疾速攀升,加上头脑眩晕,就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就在此时,忽有一个黑影倒向自己。元筝反应不及,被相互牵绊着跌在地上。 元筝侧头,看见了上方谢昭昏迷不醒的脸。他微敞的领口里有东西掉落出来—— 是那几封书信,他还好好护着。 元筝好似被什么烫到般,心陡然热起来。 “起火了!”忽然有人大叫一声,接着院里亮起了数盏灯火。众人匆匆来这里,呼喝声连绵不绝。 元筝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看着远方那处火光冲天,最终被彻底扑灭,只剩焦烟。 谢昭在昏迷中喃喃自语:“阿筝,你信我好不好。” 元筝的眼睛霎时酸疼,她呜咽着应好。 于无人注意处,谢昭紧闭着双眼,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第11章 转变 软化 清芷院里 侍女又一次走了进来,眼里满是担忧。床上的身影不安地拽紧被子,即使是盖在厚厚的棉被下,也在细细地发着颤。她此时脆弱得好似一触就会碎,让人恨不得捧在手里好好呵护。 元筝此时的梦里光怪陆离,只有她孤单一人站在道道裂缝的土地上,头顶有九轮烈日灼烤。忽然有无数黑影缠于周身,像是要把她拖入火海深渊,把她吓得发出了细弱的挣扎声。 好似是又梦到了什么,她忽然敞开怀抱,绽出一抹安心的笑,嗓音甜甜:“谢昭哥哥……” 侍女心重重一跳,连忙低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但是她心里惊骇莫名,因为这称呼实在是太亲密了。 莫非姑娘那日夜里秘密出门,就是去和世子约会? 就在这时,床上忽然传来了响动。 侍女欢欣上前:“姑娘终于醒啦,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元筝捶捶疼痛的腰肢,感觉浑身疲累酸麻。闷痛的脑袋里,隐约记着自己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但是做梦之前自己在做什么? 元筝瞳孔收缩,霎时清醒了。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已经回了清芷院。于是她顾不得其它,急忙问:“谢昭呢,他怎么样了?” “这……”见元筝迫切,侍女只能如实告知,“公子的情况怕是不大好,卢大夫已经在那里待了好久,却还是没有消息传出。” 元筝一呆,成倍的愧疚登时压垮了她的心。都怪自己多疑,竟然造成这种祸事,将谢昭都连累到受伤。 侍女默默感叹道:“公子对姑娘确实用心。那日你们昏迷后,卢大夫检查一番,发现姑娘身上无任何伤迹,但是公子,唉,怕是要休养很长时日了。” 当时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两人当时都神志昏迷,交叠在一起,但元筝姑娘却枕在世子臂弯里。他把她搂得紧紧的,最后分开时,还颇费了一番工夫。 元筝神情触动,明明是在出神回忆,却还是下意识地承认道:“他的确对我很好……” 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接受谢昭的好意,而非在一开始便直接拒绝。 等元筝回过神来,她抿抿唇,掀了被子,说要去看看谢昭。 侍女看她身形摇晃,连忙上前搀住她。 匆匆梳洗后,元筝身穿水绿色长裙,外面披上罩衫,便提步而走。 在路过那条小路时,元筝远远望去,发现那仓库已经黑漆漆的,被东西阻隔着不能靠近。 元筝随意问道:“那里为何会围着这么多人?” 侍女看了一眼,告道:“好像是嫌有碍观瞻,而且起火这个兆头实在不好,所以公子吩咐尽快处理,再过几日就要拆了重建了。” 这个速度似乎是有些快?元筝皱了皱眉,但是因为此时有事,所以也没有多想,而是匆匆去往谢昭的院子。 但是才走了几步,长林就面有难色地上前行礼道:“元筝姑娘,真是不巧,老爷和夫人正在屋里看望公子。您要不来这边稍作等待?” 元筝还没有做好要见谢昭父母的准备,所以依言到了隔间。长林殷勤地为她递了杯茶后,才又回到世子身边。 此时,谢昭的屋里早已挤满了人,却都不敢大声打扰,只坐在一边屏息等待着。谢侯爷、谢夫人、谢怀远、玉莹,以及其他些远近亲戚,听说了谢昭醒来后,都第一时间前来表达关心。 见卢大夫终于出来了,谢侯爷急切地冲过去,第一个表示了关心:“我儿谢昭情况可好?” 这话可不是表面敷衍,而是出自谢侯爷的真心实意。虽然他的确不待见谢昭,但是不能否认,谢昭是自己众多儿子中最为出息的那个。 谢侯爷他无能平庸了一辈子,日夜盼望着下一代有出息,能将谢家发扬光大。不过他本来属意的是谢怀远,根本没把谢昭放在眼里。 结果没成想,临到头来,偏生就是跟着谢昭沾了不少光。每当别人知道谢昭是自己儿子后,无论身份尊贵卑贱,都想过来讨好巴结一二,让他脸上格外有光。 就因为这些,哪怕谢昭对自己从不恭顺,谢侯爷都时时记挂着谢昭安危。 卢大夫脸色很是难看。他长叹一声后,再不多言语。 谢侯爷脸色登时变了。莫非谢昭的情况已经坏到这种地步,连卢大夫都一筹莫展? 谢夫人脸上喜色难以抑制,她抬眼,赞赏地看了一眼玉莹。没想到自己前几天才刚提点她一句,今日谢昭就出事了。 看来这元湘还真是个有福气的。这样的事都已经发生过两回了,于是谢夫人这下是彻底相信了,只要能让怀远得到世子位,她把元湘当菩萨供奉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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