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玉枝和宝枝儿时也不是多好,胜在没吵过架红过脸,就是和和气气的两姊妹,后来玉枝嫁人,宝枝进宫就也不联络了。 不过玉枝脾气向来直爽,多年后再相见也不生疏。 玉枝回头看看气得跺脚的金枝,偷摸乐呵道:“宝枝快来,别理她,她眼红你呢。” 丁宝枝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不顺着她话茬说下去。 “二姐你又胡言乱语。” 玉枝挤挤眼睛道:“你可别觉得我拉着你亲热是唐突,我也是嫁了人才知道娘家的好,你往后肯定也会想念起我的。能回趟娘家就跟过年一样开心,逮到谁都想多说两句,我娘昨晚都让我给说烦了。” 丁宝枝面上忍俊不禁,心里没多大起伏,反正说客套话谁不是信手拈来。 “让二姐说的,我现在人还在这儿就开始想家了。” 玉枝轻轻一拍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话。你打小就口是心非,现在嫁了人可不能再这样了,夫妻间最怕的就是有一方心口不一。” 丁宝枝让她拍得脊背僵了僵,稀里糊涂被带进四房孙氏的小院坐下,孙氏喜欢摆弄花草,她的院子在整个丁府最香。 现在又是春季,院里姹紫嫣红,香气宜人。 丫鬟布置完茶水点心,玉枝亲自为宝枝倒茶,“明前龙井,新茶,你尝尝BBZL。” 丁宝枝手执茶盏在鼻尖过了一下,“我不懂,只觉得香。” “你还不懂?”玉枝半真半假地嗔,“你只是都藏在心里,其实什么都懂。” 丁宝枝搁下茶盏笑了笑。 玉枝道:“我嫁人之后总是想起也最担心的两个人,就是我娘和你。” 丁宝枝问:“二姐为何突然说这些?” 玉枝笑说:“其实就是有感而发,我嫁人之后操持起家事,府里事物都得过手,许多时候眼前就跟往事重现一样,老让我想起你。刚才我说我只担心你和我娘可不是假话,我娘她太没心眼,你则不然,你心上全是窟窿眼,却都藏着不给人看见。若不是被伤得多了,谁的心会是千疮百孔的呢?” 丁宝枝不以为意道:“娘待我们三个从来一视同仁,我以前的日子哪像二姐说的那么难过。” 玉枝皱眉道:“娘是仁善,可二姨娘三姨娘抱团欺负你你怎么不说?罢了罢了,我不是跟你争这个的,我是想说,这下连我都替你出一口恶气,往后整个丁府谁都得礼让着你。” 原来她绕这一圈只是因为觉得大快人心,丁宝枝把心放回肚子里,她还以为玉枝也和金枝一样,想借她跟锦衣卫牵上线。 孙氏走进院里,见姊妹坐在藤架下谈天,只在边上摆弄花草。 孙氏是个缺心眼的,丁宝枝一直知道,宅门里就属她日子最清闲,因为她什么都不掺和,脑子不够用。 “哎呀~” 孙氏突然嚎一嗓子,端起盆花凄凄切切,“这芍药的花骨朵是谁掐掉的?” 屋里跑出个手持鸡毛掸的小丫头,怯生生缩着脖子领下罪名。 “四姨娘,是我。” “又是你!” 宝枝和玉枝一激灵,都瞧过去。 玉枝解释道:“这丫头的姐姐在我府上,妹妹年纪还小什么都得教,我府上不缺人就给我娘送来了,还以为能帮忙照顾花草。” 现在看来...显然是不能胜任。 孙氏夺过那丫头手里的鸡毛掸子就要抽她,“我叫你掐了底下那朵,你倒好,可着顶上最瞩目的掐,臭丫头你是不是存心气我!” 小丫头缩在角落里,眼看那鸡毛掸子要落下。 丁宝枝站起身道:“四姨娘,照料花草是精细活,交给十来岁的孩子去做难保出错,你饶她这一回就送她去做别的吧。” 她如今说话有分量,孙氏气呼呼就将鸡毛掸子丢开了。 她冲那丫头道:“做别的我院里可不缺人,倒是听说二房缺个做粗使的,给你送那去得了!” 二房丫鬟更替得最快,不是用得不称心就是疑心她们偷东西,除了几个练出来了的人精能留下,别的要么送去柴房,要么丢出府去自生自灭。 丁宝枝想了想道:“我府上缺人,四姨娘不如把她给我吧,她年纪小,刚好让我带在身边从头教起。” 小丫头眼睛一下亮了,跪在地上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不管孙氏怎么想,反正BBZL玉枝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教她改口。 “叫小姐可不对,该叫夫人,这位就是今日回门的锦衣卫指挥使夫人,你起来,好好跟新主子介绍自己。” 小丫头先是跪坐着一愣,随即爬起来拍拍裤腿对丁宝枝道:“夫人,我叫珠珠,今年十四,别看我年纪小,我什么都可以学,我学东西可快了。” 珠珠脸庞圆润,眼睛滴溜溜像黑葡萄,瞧着懂事,名字也顺口。 丁宝枝朝她招招手,让她到身边来,“好,珠珠你跟我走吧。” 傍晚,丁宝枝带着珠珠回府。 薛邵得知她往府里领人没说什么,本来小姐出嫁就该有丫鬟和嬷嬷陪着,丁宝枝孤身一人是该有个贴身丫鬟,况且薛府也确实缺人。 丁宝枝将珠珠交给了徐嬷嬷,让她带下去安顿,自己缓缓朝东院走过去,迎面遇上了许久不见的毛丰。 “同知大人。” “弟妹。” 丁宝枝手上一顿,点了下头,然后站在原地想等他先走。 毛丰走出两步又回过来,提醒道:“那个...薛邵他...心情有点不好,你先别去书房触霉头,让他一个人待会儿。” 丁宝枝一愣,“出什么事了吗?” 毛丰吸口气,手把着腰带道:“嗯,一来是章府牵连出了五年前的贪污案。二来...梁国公,哦,薛邵和梁国公的关系弟妹你知道了吗?” 丁宝枝点头,毛丰继续道:“其实薛邵早就不和他外祖家来往了,但是成亲娶妻到底是大事,梁国公府那边硬要插手,对这桩婚...” 见他欲言又止,丁宝枝心知无非就是的她出身配不上薛家正室的位子。 “我知道了,多谢同知大人。” 话别毛丰,丁宝枝走进东院,她本想径直回到寝室,路过书房却还是靠近张望了一眼。 屋里没人,桌上的东西都摊开着,椅背上也挂着那件斗篷。 就是人不知上哪去了。 丁宝枝转身想走,‘砰’的一头撞进薛邵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后者将她拔萝卜似的抱起,迈过门槛进了书房。 其实丁宝枝什么都没看清,全靠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以及锦衣卫赐服的繁复绣纹才没将他认成旁人。 薛邵在书桌后坐下,将人放在膝上,下巴枕在她肩头,闭着眼不说话。 丁宝枝垂眸看看他摩挲着扳指的右手,就知道他此刻正心烦意乱。 他手放在她痒痒肉上,丁宝枝没忍住动了动。 薛邵沉沉道:“方阿宁说你带回了个丫头?” “嗯。”丁宝枝说了说来龙去脉,怕薛邵有异议,又道:“我跟她挺有缘分,也省得再专门去找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带进来的人,可以叫你手下人查查底细。” 他只闭着眼道:“没什么不放心,府里的事你看着办,你是这儿的女主人,要招谁进来赶谁出去全凭一句话。” 丁宝枝怔了怔,心说毛丰不是说他正在书房心烦气躁,叫她避着点别去触霉头吗? 这BBZL不是...挺温驯的吗? 薛邵抓过她的手放在脸侧,声音闷闷的,“宝儿,我头疼。” 呼出的热气就在耳边,撩得丁宝枝碎发不断在耳根轻拂。 她竟从他话音里听出几分黏人使坏的意味...... 心说果然就算是活鬼活阎王,也有个疲惫不堪卸下防备的时候。 丁宝枝半个身子都僵了,但又不能忽视他的要求,慢悠悠扭过腰替他按太阳穴,没按两下他便睁开眼盯着她瞧,瞧着瞧着又垂眼看向她嘴唇。 丁宝枝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往后躲了躲,将薛邵看得直想笑,他环着她在唇上轻轻一吻便松手将人放了。 丁宝枝仓促起身,听他掸掸膝头褶皱,含笑说道:“万岁宣你明日觐见,若是说要赏你什么,只管收下就好。” 她颇具意外地抬起头,进宫?
第15章 出入宫闱对丁宝枝来说,就像拿舌头舔舐智齿一样无趣。 皇帝的圣驾她也见过,不过回回都是背影,正脸从她身前过去的时候,她都得跪俯在地上,连咳嗽和喷嚏都要忍着。 当着圣驾失态的事也有过,不过不是丁宝枝,而是她前面那排的一个宫人。 那宫人崴脚摔跪在地上,连痛呼都不敢,好在皇帝没看见,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了。 后来那宫人挨了三十大板,当时丁宝枝心想,得亏皇帝没看见,要是看见了还不得将人杖毙? 所以在丁宝枝看来,明日面圣是件值得紧张的事。 身边薛邵入睡良久,她仍仰面躺着,凝望墙上微微晃动的树影。 薛邵让她小动作吵醒,睁眼见她还没睡着不免有些来气,和他同床共枕就这么叫人夜不能寐? “还不睡?” 丁宝枝以为自己动静够小了,没想到他觉这么轻。 “就睡了。” 说完她侧过身背对他,一动不动假寐,殊不知小小一个动作就惹得那脾性无常的指挥使大人不高兴了。 “丁宝枝,转过来。” 忽地听他叫起自己全名,宝枝微叹口气转过身去,心中暗忖他翻脸如翻书,前半夜还是宝儿头疼,后半夜就是丁宝枝转过来了。 她没什么心思应付薛邵,只想他安静,别大晚上生她事端,于是柔顺地往他边上蹭过去,在被子里找到他的胳膊碰了碰。 假装讨饶。 薛邵安静片刻,突然反握她的手在掌心,将人拉了过去。床铺顿时空出好大一块。 “你磨炼出这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只能用在我一人身上真是亏了。” ......屋里这么黑,他怎么看出来的? 丁宝枝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对,只好保持着这个别扭的睡姿,一觉到天亮。 翌日她有些落枕,薛邵则神清气爽。 她不能随薛邵早朝入宫,只得在宫外侯旨,等皇帝传召。 皇城根下气氛肃杀,丁宝枝知道这是朝中刚刚死了个马志忠的关系,而今马志忠的首级还灌在麻布袋里,悬于菜市街示众。 那颗头,就BBZL是薛邵斩下的。 马志忠是太.祖皇帝的亲信,中举后自阉入宫,极其擅长玩弄权术、操纵人心,深受太.祖皇帝信任。先皇在位时他风光无两,手眼通天,就连当今皇帝也是马志忠一手带大。 不过当今皇帝并不似先皇那般倚仗马志忠,荣登大宝后便在朝中发起了讨伐阉党的轩然大波,而锦衣卫就是他手中指向阉党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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