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不由自主的想要走过去,就在这时,高焕挡在了她的身侧,他的身材高大,不仅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他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和气息。 他就像是屏障将她和崔陵分隔开。 高焕冷声道:“你若是敢过去,我就命周宾杀了崔钰。”他的声音里带着凛冽的杀意。 林姷抬头冰冷的看着他,但她泛红的眼睛和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她说:“你以为我会在意崔钰吗?” 高焕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透不过气一样,但他的声音仍然冷漠,他说:“你会,因为崔钰是他的弟弟” 林姷一把拉过他的手臂狠狠地咬在了上面。 高焕眉头紧皱,却没有抽开手臂。 他的胳膊被她咬出了血,但他仍冷漠地看着她,任凭她胡闹,他道:“林姷,你信不信,崔陵他不会为你守身如玉。用不了三年他就会再度婚配,他会再迎娶别的女子,红袖添香。用不了五年,他就再不会惦念你,十年以后,他便会膝下儿女环绕,彻底的忘记你。你们之间所谓的夫妻之情,就是如此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他的声音冰冷的近乎于无情。 他看着她,漠然地说:“林姷,我们来打一个赌,十年之后,他若能念你如初,始终未再度婚配,我就将你还给他。” 十年 林姷的身体簌簌发抖,她的嘴里是他手臂上的血,她抬起眼睛来恨恨地看着他,她嘶哑说:“你不如杀了我。” 高焕道:“你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吗?你清楚,他知道你死后,或许可以为你守身一年,两年,但十年后,他身侧一定另有佳人。” 他说:“不信你可以等着看” 林姷的眼里蓄着泪水。 他低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夫妻本是同林鸟”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林姷的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高焕说:“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时间自会让你们行同陌路。” “高焕!你不如杀了我!”她忽然尖声叫道,像是失心疯了一样。 好在高焕手快将她的嘴捂住,她的声音还没能发出来,便变成了破碎模糊的唔唔声,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手上,湿的,烫的。 她知道高焕说的是实情,知道崔陵不可能为她守身一辈子,甚至一年之后就可能会再度婚配,会忘记她。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人就是如此,哪怕是崔陵也不例外。 但高焕这样在她眼前将这一切□□裸的撕开给她看,只让她感觉到了锥心似的痛苦。 她含糊不清的哭道:“高焕,你杀了我吧,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点的快乐,你毁掉它,你让我眼见他与别的女人恩爱白头,膝下儿女环绕,你不如杀了我。” 她锤打着他,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她呜呜地含糊地哭道:“高焕,你不如杀了我,我这一辈子都已经毁了。” 高焕看着她这样痛苦,他本来应该感到快乐,可是他没有,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锥心似的痛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 “高焕,你喜欢上她了” …… 崔陵将水袋挂在马上,忽然间,他向四周看去,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王朗说:“你怎么了?” 崔陵皱眉说:“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谁的?” 崔陵皱眉说:“内子的” 王朗疑惑地问道:“少夫人不是已经在蔡阳遇难了……” 王朗以为是崔陵忧伤过度产生了幻觉,他不好再说,只拍了拍崔陵的肩膀说:“你也不要太过悲伤,我听闻崔大人已经在广陵给你觅了谢家的长女,斯人已逝,你也要早些走出来,崔家还要靠你呢。” 高焕带着林姷投宿在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林姷没有再哭,但她的眼睛还微微红肿,嘴里还有些发腥,是高焕的血。 高焕看着她,轻皱起了眉头,他发现他喜欢看她笑,不喜欢看她哭,更不喜欢看她冷漠的样子。 他最不喜欢的还是她痛苦,因为她痛苦的时候,他也总会感到痛苦。 他说:“你想吃点什么?” 林姷没有回答,只是蜷着身体背对着他躺在床榻上。 高焕默了默,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推门离开了。 高焕还有事情要做,襄阳令是东海王刘义的人,刘义和刘琮如今争夺皇位正是激烈之时,刘琮便命他来杀了刘义。 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不是难在杀人,而是难在如何让襄阳令的死看起来和刘琮毫无关系,如何让襄阳令的死看起来只是晋国内斗的结果。 高焕来到了正街的一家酒肆,他点了几样肉菜,但他并没有胃口,他是来等人的。 就在这时,进来了几个汉人,是方才街上的那几个世族子弟,里面还有崔陵,高焕皱了皱眉头。 高焕认得崔陵,但崔陵并不认得高焕,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年有余。 他们就坐在高焕旁边的那方案几旁。 高焕要了一壶茶水,他白天是不喝酒的,等人时有些无聊,高焕便有意无意的听他们聊天。 荀季说:“旬月就可以到广陵了。”又道:“听闻刘远已经杀了怀帝,林业深也死在了宛城。” 崔陵的脸色不太好,他只要了一碗蒸酪。 荀季叹道:“听闻崔夫人喜食蒸酪,又听闻崔兄与崔夫人鹣鲽情深,看来崔兄是真的怀念崔夫人。” 王朗使了个眼色道:“别说了” 荀季说:“我是想说,崔夫人下落不明,并非是坏事,一同的崔家尸体中,只不见夫人和二公子的,兴许……” 崔陵眼里方才有了神采,说:“兴许她没有死。” 荀季一边喝茶,一边说:“不过现在北边都是匈奴人,否则派人去找,兴许崔兄早就和夫人团聚了。” 正当时,一个白面瘦弱的男子坐到了高焕对面,笑道:“不知高兄正在看什么,竟看得如此出神。” 高焕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没什么”他将茶水推给白面男子,说:“刘将军此前送的信,想必你已经收到了。” 白面男人颔首,顺便从宽大的衣袖内抽出一卷书简给高焕,说:“这是襄阳令府轮岗的名单和方式,你打算潜入进去杀人?” 高焕笑道:“我又不是来当刺客的。”他将竹简展开,看了看,又收了起来。 男子问:“那你想怎么杀襄阳令?” 高焕没有回答,而是笑着看向一旁,白面男子顺着目光看去,只看到了几个正在聊天的风尘仆仆的北边世族子弟。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了……男女主之间的矛盾暂时还化解不了,暂时也还甜不起来……我给大家跪下了…………下跪求饶
第47章 胡闹 高焕是夜里回来的,屋里一片漆黑,高焕将一个黑红漆食盒放在她的床榻边,然后他弯腰将案几上的油灯点亮。 林姷仍背对着他蜷着身体,不知是清醒着的,还是在睡觉。 高焕皱眉,冷声说:“起来把东西吃了”他的话里带着几分命令似的口吻。 过了一会儿,林姷才缓慢的支起身体,从后面看去,她的长发像黑锦一样柔顺的散在肩上。 她没有说话,坐在床榻上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蒸酪。 她怔了怔。 那碗蒸酪还没有冷,散发着甜甜的奶香味。 林姷仍是怔在那里,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来看着高焕,眼神恍惚地说:“你将崔陵怎么了?”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她说:“你为什么给我带这个,你是不是动崔陵了。” 高焕皱了皱眉头,他想:她真是一个聪明人。 他冷漠地说:“我是接近了崔陵,但没有伤害他。”他问她:“林姷,你为何就那么喜欢崔陵?” 林姷相信高焕,高焕从来不骗人。但林姷没有回答他,她只是沉默的坐在床榻上。 高焕道:“我见他并无特别之处,更无过人之处,你倘若不说,我兴许真会杀了他” 林姷的嗓子有些嘶哑,她惨淡地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他并无过人之处,但他是我的夫君,他给了我我想要的家庭,想要的幸福,他可以让我忘记过去的一切。”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然后闭上眼睛轻轻颤抖地说:“他能让我忘记过去所有的不堪,让我以为,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妻子。” 她说:“每日清晨醒来,我为他更换衣裳,同他一起盥洗用膳,晌午前,我清点家丁买来的食材,午后,我会和庖人一起准备晚上的饭食等他回家。若逢正元,我会同他带着阿钰一起去街肆买瓜果,备上书帖探望族中亲朋。” 林姷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因蓄了泪水而有些模糊不清,她看着高焕说:“崔陵他并没有过人之处,给我的也只是最平淡的夫妻生活,但这平淡的一切正是我曾经求之而不得的。” 她垂下眼帘,苦笑道:“高焕,你赢了,你毁了我原本平淡美好的生活,你毁了我美满的家庭,你其实已经赢了,林业深毁了我的前半生,你毁了我的后半生。” 她说:“但我不恨你,这是我该偿的帐” “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她苦笑道。 高焕看着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他感到痛苦,刀绞似的,窒息似的。 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 “林业深毁了我的前半生,你毁了我的后半生” …… “高焕,你喜欢上她了” …… 他转身推门离去。 林姷没有吃那碗蒸酪,她看着它一点点变冷,变凝,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开始讨厌起它的甜腻,讨厌起它的腥膻。 第二天,高焕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 高焕不来,便没有人给她送吃食,案几上只有那碗已经变质了的蒸酪。 林姷能饿一日,却不能饿三日。 第三日天黑的时候,高焕回来了,原本瘦弱的林姷又饿得瘦下去了一大圈,脸色也不好看。 高焕换了一身衣裳,是黑红锦缎裁制的收腕劲衣,衣领上绣着曲折纹,袖腕上还掺着碎红石,脚上是一双黑色胡靴,腰间挂着一把短容刀。 这是一身很名贵的衣裳。 只不过他的嘴唇还是没有血色,几乎和他苍白脸一个颜色。 他又带回来了一碗蒸酪,热气腾腾的。 林姷没有接,她实在是个固执的人。 高焕说:“快点吃了,吃过同我出去。” 林姷仍是无动于衷。 高焕舀过一勺递至她的唇边,她还是没有吃。 高焕一把放在床榻边,看着她说:“林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姷转过头看着她,她实在是瘦,她不是鲜卑人,但因为消瘦,眼窝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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