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闻声眼眸掀动。 傅少奇盯着他说:“安鋆派人下了战书,想是要报质国之耻。” “这个时候下战书?” 安才平定战乱,国力尚未恢复就来下战书?安鋆太子的此番举动,可真是令人大跌眼镜啊,也实在是让人钦佩他的勇气和魄力。 安鋆确实国弱,可经历了动乱战火,国民的血气反而是被激起了,此时发动战争,一来可以报多年之辱,二来也可以树立君威。 邵准又问:“主战的是谁?” 傅少奇:“阮天浩。” 邵准:“……” 傅少奇反而是笑了:“没想到昔日的战友,如今却成了劲敌。” 大燕的老将军死的死老的老,现在年轻一辈中尚可出战的,也就只有秦王、裘逸轩、傅少奇与成孜呈四人了,可秦王戍边多年走不开,裘逸轩又被调往河西走廊,皇帝一定会派傅少奇与成孜呈出战。 傅少奇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而是二人谁为主将谁为副将的事。 傅少奇老实交代了:“成孜呈那人,我是真信不过,可眼下朝中无人,陛下必定让我俩携手共退敌军,我就怕到时候他给我使绊子。” 以成孜呈那样孤傲清高的性格,想必是不管为主为副都不会听他的,可战事又不是过家家,稍一个决策判断失误,葬送的兴许是大几万人的性命。 大燕许久未开战了,安鋆想通过此战振奋国人,大燕何尝不是想辉煌再现。 所以…… 傅少奇眼神坚毅:“此战……不能输!” 少年将军血气方刚,豪情壮志惹人热血,一抹悄然的笑意爬上来邵准的眼底。 “我没看错你。” 傅少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番热血之言多少有些羞耻。 半霎后,傅少奇随口一问:“殿下今日怎起得这样晚?” 他以前这个时候来瑾王府寻邵准都能看见他练剑的身影。 可今日…… 他进门时就听婢子红着脸说:“殿下恐怕还未起床。” 正这时,晏汀来了。 傅少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邵准,瞬间心里明朗,握拳在唇边咳了一声,而后就想先告辞。 晏汀进来说:“我想回宫。” 邵准站起来:“你可以吗?” 晏汀红着脸往傅少奇那边一瞟:“我能有什么事。” 邵准:“……” “咳咳咳咳……”傅少奇笑着起身,“我也说完了,就先走了,不打搅殿下。” 邵准笑着上前握住晏汀紧张放在腹前的小手:“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嗯?” 晏汀小心翼翼瞧。 邵准往旺儿看了一眼,旺儿连忙闭上眼睛,他果断的覆唇探了一抹春色。 “唔……” 晏汀羞得上手推,推完忙往后看,发现旺儿闭着眼睛后,更气更恼的不理人了。 用过午饭回宫,车内静静悄悄的,她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感觉到肩上一股里,她被扳着肩膀面对他,眼神浓情蜜意之际,车身忽然猛的往前一震,幸而他出手迅速的搂住她,才不至于受伤。 怎么回事? 车夫扯着嗓子骂:“你不长眼睛的吗?” “小姐,小姐……” “郝仔,跟我回去,快跟我回去……” 郝仔甩开蔺岚的手,冲过去抱着马车喊,两名车夫在一旁拽。 “小姐,耗子可算见着您了,耗子对不住您啊,是耗子对不住您啊,耗子这些日子寻遍了洛阳城,总算瞧见您活生生的站在耗子跟前了,小姐,您快出来见见我啊……” “快叉走啊!冲撞了瑾王殿下你们可担待得起吗?!” 晏汀心惊肉跳的听着车外的殴打声和哭声。 好熟悉的声音啊! 她一把握住邵准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放了他”的意思。 邵准拍拍她手,一把掀开车帘。 街道上围满了指指点点的人,两名车夫对着郝仔拳打脚踢,不敢上前去的蔺岚瘫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吼着,画面看得人脑袋发炸。 “噗——” 郝仔吐了一口淤血。 “小姐……” “够了!”邵准叫停。 两名车夫这才收手将郝仔从地上捞起,拖死猪肉似的拖到马车跟前等待发落。 皮靴勾着郝仔的下巴抬起。 邵准眯着眼睛警告:“赶紧滚!” 郝仔血泪交加:“我……我要见我们家小姐,你把我们小姐如何了?我要见她,否则,死也不走。” 车内一声软绵的“哥哥”传出,郝仔当即双眼放光的冲里喊:“小姐!小姐,我是耗子啊,我是小耗子啊,您快出来看看我……” “小耗子?”晏汀借着缝看他,“我不记得了。” “……什么?”郝仔大惊,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兴许小姐是因为什么事失忆了,这种病症,他以前在清风堂瞧见过的。 晏汀呆呆的问邵准:“我以前认识他吗?” 邵准摇头:“不认识。” 郝仔:“……” “小姐,我是耗子啊,我是清风堂的耗子……” 邵准一个眼神给车夫:“叉出去——” “您是清风堂晏神医的女儿,这些您都忘记了吗?您来洛阳是为了嫁朱时叔,瑾王殿下他不是个好人,小姐,您不要被他给骗了……” 车夫对着郝仔的两腮又是两拳,抡得他当场吐出两颗血牙来,就在第三拳挥起时,晏汀叫停下了马车,邵准想要拉住她,不过晏汀松开了,慢慢去到郝仔跟前,她蹲下认真打量,不过此时郝仔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一张口血水直流,他奄奄一息的盯着晏汀,只是对视的那一秒,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心里狠狠的撞了一下。 蔺岚见状爬过去求饶:“瑾王殿下,我求您饶过我家男人,他那都是胡说的,他都是胡说的啊,我求您饶过我家男人。” 晏汀回头:“胡说的?” 蔺岚人机灵,很会看眼色,知道邵准不愿意晏汀想起以前的事,她便连连点头:“我家男人得了失心疯,他这都是胡说的,我们这种小市民,又怎么会认得您呢。” “呜呜……”郝仔泪流满面的挣扎起来,车夫见状将他死死摁在地上。 晏汀更加疑惑的转头盯着血肉模糊的郝仔。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心里有如此害怕晏汀想起来以前的事。 否则昨夜的温存一定会消失。 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邵准将晏汀从地上拉起:“好了,别看了,我不杀他。” 然后小声警告蔺岚:“管好你男人!” 蔺岚毛骨悚然的磕头谢恩。 临走时晏汀回头看了好几次被人摁在地上的郝仔。 她总觉得这人很眼熟。 上车后。 邵准握住她的手,悄无声息的吻了过来,晏汀措不及防,却只能抵着马车,被迫承受着他的温度。 “别想他……” 他粗喘着捧着她脸蹭了蹭气息。 “想我。” - 可晏汀当天夜里就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她看见新妇被丈夫卖给了当权者,洞房花烛之夜纵使有千般委屈,可她也只能把泪水咽回腹中,再后来那当权者时常夜里来折磨她。 女子明明是小官的妻子,却一直伺候的是高位者。 明明只是一场梦,她醒来却摸到了一手酸泪,仿佛能设身处地的体会梦中女子的绝望与恨意。 守夜的夏婵只是打了个瞌睡,却不料晏汀只身一人出了琼华殿,她似一只孤魂游鬼,身子空荡荡的在夜里漂浮着,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的死人。 穿堂风一过,晏汀猛的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出了殿,不知是来到了什么地方,她想自己兴许是被今日那疯疯癫癫的人给吓着了,所以有些神志不清,脑子清醒之时,人已经做出了不同寻常的动作,不过随着她清醒,方才梦里的一切,犹如被洗涤过般,她依稀只记得自己是被一噩梦吓醒的,却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 她准备要回去时,忽然听见窸窣动静,顺着声音钻进小竹林,小簇火光一窜窜的跳跃着。 稍走近点,她看清楚了人,不知是哪个宫的宫女,正跪在大青板上,撕着钱纸往火里丢,又时不时的搓手默念些话,眼角上还挂着些许泪珠。 “朱二夫人,求您不要来找我了,求您放过我吧,我没想害你啊……” “你在地下过得一定不好,我保证,我每年都给你烧纸钱下去,我求您不要再来找我了……” 朱二夫人? 那宫娥忽然掀眸,在发现她的存在后,二话不说的撒腿跑,却不小心踩着了鞋袜,一个趔趄滚进雪地,宫娥鼻青脸肿的爬起向她磕头求饶,不明所以的晏汀见状更纳闷了。 “朱三夫人,朱三夫人,求您不要告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朱三夫人? 今日那男人也说她嫁了一户姓朱的人家! 看着小宫娥似乎是有些摔神志不清了,晏汀正好问了清楚:“你都知道些什么?” 小宫娥边磕头边求饶:“前年宫宴,奴婢见夫人被二夫人带走,担心你们走错了便跟了上去,谁知竟然看见您被二夫人扔在了地上,奴婢原本是想去扶您的,可后面来了人,奴婢是无意发现夫人与瑾王殿下的事的。” “我与瑾王何事?” 小宫娥磕得额头发紫:“那晚瑾王殿下将夫人您给带去了洛影楼,后来夫人出来时衣衫不整……夫人是前朝朱家的儿媳妇,瑾王殿下又是当朝皇子,奴婢不敢说出去,奴婢也没有说出去啊。” 晏汀心惊。 “那晚奴婢还看见了……裘大人将朱二夫人一掌拍到在地的画面。”小宫娥已经被朱二夫人的鬼魂折磨得发疯了,“第二日朱二夫人便死了,奴婢明明什么都看见了,可是奴婢不敢说,奴婢要是说出去了,奴婢就活不成了,朱夫人,朱夫人……” 小宫娥爬到晏汀跟前拽她的衣角:“朱夫人,朱夫人,奴婢求您原谅奴婢,奴婢日夜难宿,朱二夫人的鬼魂,时常来梦里找奴婢,还说要把奴婢剁成肉泥做肉饼……” 今日那男人说她之前嫁过人。 现在这发了疯的小宫娥叫她一声朱夫人。 难不成她当真嫁过人? 可是如果这小宫娥说的全部属实,那她与瑾王那一夜的私情岂不是天理难容? 小宫娥哭得睁不开眼,眼中又是一道鬼影闪过,她爬起用头抢地,最后一命呜呼了。 晏汀想阻止时已晚。 不过她让宫里的人将这小宫娥好生入葬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桩事一心困着。 日间邵准下朝后来琼华殿寻她,晏汀正经问起他以前的事情了。 邵准一边给她剥橘子皮一边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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