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五公主这大半月,嘴里都快尝不出味道了,哪里受得了这干干瘪的糕点,立马拽过韩靖的手,尽数给他还了回去。 韩靖看着掌心里的残渣,“皇后心疼殿下,殿下不该浪费。” 五公主半点力气都没,“韩靖,本宫要饿死了。” “殿下要是饿了,属下给您去寻粥。” 五公主无语,“本宫不吃粥,你去给本宫弄点肉来,本宫快一个月没沾荤了……” “当初是殿下自己来的龙鳞寺,也是殿下亲口说过,愿意吃斋念佛,为蒋公子超度,太子殿下特意嘱咐了属下,务必要助殿下完成心愿。” 五公主:…… 什么太子殿下,他就是个恶魔,哪有这般待自己亲妹妹的。 “念了一个月,该下地狱也下去了,皇兄回来了吗?”五公主翻身起来,目光往屋外望去,鼻尖冷不防地闻到了一股勾人心魂的味道,回头惊喜地看着韩靖,“你闻到了?” “回殿下,没有。” “肉味啊,怎么可能闻不到,你去,替本宫看看是谁在煮吃的……” 韩靖没动,拿起碟盘边上的一双竹筷丢了出去,屋内两边撑开的窗棂,瞬间“啪”地一声落了下来,“亥时了,殿下该歇息了。” 五公主:…… 果然皇兄的人,同他一样,都不是人。 * 太子亥时一刻才回来。 沐浴更衣完,脑子里的经文木鱼声还未消去,转过头一看,便见对面还亮着灯的屋子内,投出了一道妙曼的身影。
第10章 寺庙的后院不比皇宫,窗纸单薄,透光极强。 此时那道身影,太子看得极为清楚。 正勾着腰,身子微微倾下,一双手拨弄了几回衣襟,竟是慢慢地褪去了外袍,松懒地搭在了肩头,映出的一道剪影,凹凸有致,尤其妖娆…… 成。 她是将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太子闭上了眼睛,脑子里的经文算是彻底被她驱散了个精光。 祭月前后的月亮都很亮堂,银光洒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泛出了浅浅光晕,太子下了台阶,走过穿堂,脚步停在了对面的厢房外。 “唐韵,出来。” * 唐韵饿了一日,先前不觉,如今盯着炉子上的一锅炖肉,倒是馋得慌,拿起箸还未来得及送进嘴,屋外便响起了太子的声音。 唐韵一愣,忙地搁了碗筷。 屋子里的炭火生得太旺,适才唐韵烤得久了,褪了一截身上的外袍,唐韵一面拉上衣袍,一面匆匆地往外走。 “吱呀——”一声,唐韵拉开了门。 太子的目光落过来时,唐韵还在拿袖子拭着额头的薄汗,一张脸满是潮红,“殿下。” 太子劈头便问,“不歇息?” “我……” “在等孤?”太子一声打断了她,脸上虽有笑意,却不达眼里,冰凉的眸子内明显带了一丝警告之意。 唐韵先愣了愣,倒也没多解释,轻轻地抿住唇瓣,同样一道目光望过来,眸色同今儿白日一个样,水汪汪的写满了冤枉。 “唐韵,孤今日同你说的话……” “殿下饿了吗?”唐韵突地出声,未等太子反应过来,便着急地道,“要,要糊了,殿下等会儿,等会儿韵儿出来,再听殿下训。” 太子:…… 他何时训她了? 太子看着她匆匆地跑回了屋内,片刻后,里头便响起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折腾吧。 太子扭过头,望了一眼身后已经挂上枝头的圆月,转了一半的脚尖,到底又挪了回去,跨进了门槛。 里间的火炉子上,锅子已经“咕噜咕噜”地煮得沸腾。 唐韵先用火钳挪了挪锅,没成功,又拿火钳去夹底下烧得红彤彤的木炭,火钳一动,上面搁着的锅子也开始摇晃。 一个着急,唐韵伸了手。 “哎呀——”一声呼痛,身后的太子都不忍看,偏过头轻轻地“啧”了一声。 果然还是那个德行。 当年一伙子人出去扎营,火烧得锅都快烂了,她死活不同意往里参水,说会破坏原汁原味,后来一锅全是糊味。 这么多年了,这毛病还是没改。 待她消了声了,太子才转过头。 唐韵也看到了他,嘴里含着被烫伤的手指,唇瓣粉嫩红润,目露惊慌,含含糊糊地唤了一声,“殿下……” 怎么听,怎么勾人。 太子一笑。 看来“勾搭”二字用在她身上,都算是埋没了她。 锅里的热气越来越旺。 唐韵又疼又急,一时也顾不得他,脚步在屋子里打了一阵转,终于想起了面盆架子上的布巾,“殿下先出去等会儿,韵儿马上就好……” 等唐韵寻来了布巾,太子已经从屋内舀了一瓢水,走到了火炉子旁,唐韵瞧见,下意识地出声阻止,“殿下……” 太子看都没看她,手里的一瓢水,倾倒了一半在锅里。 唐韵脚步极快地走了过去,眸子跳了跳,到底还是感激地说了一声,“多、多谢殿下。” 太子转身,看向她,“手拿出来。” 唐韵适才被烫得疼了,手指头本能地送进了嘴里,一着急便也忘了,并不知他说的是何意。 太子也没解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了过来。 肌肤贴着肌肤,袖口绞在了一起。 “殿下……” “别动。” 潺潺的水流,慢慢地从她红肿的手指头上流过,沾了些在两人的衣袖上,带着一股子冰凉,唐韵整只手都被他捏得酥酥麻麻。 任哪个姑娘这般被一男子攥住手,都会羞涩,唐韵也一样,声音也变得细软了起来,“殿下,韵儿没事。” “没用食?” “嗯,明公公送了饭菜来,韵儿会煮,便自己煮了些,只是这炭火太旺,忘记关炉子盖了。”唐韵挨着他,轻声地念叨着,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六年以前,全然忘记太子这几日带给她的恐惧。 太子没应。 安静地将瓢里的水淋完,便松开了她的手,瓜瓢搁在她身旁的木几上。 目光抬起时,无意中看到了她身旁的窗户,眸子微微顿了顿,似乎明白了适才那剪影是为何。 眸子里一抹隐隐的愧色刚浮上来,身旁的唐韵突然伸了手过来,手指头轻轻地捏住了他的衣袖,“殿下袖子湿了。” 太子依着她的视线垂目。 纤细的十指使了力气,泛出了骨节,捏了一把他袖子上的水,再轻轻地展开,往火炉子边上挪了挪,移动时,那指腹如一道羽毛,有意无意地从他结实的手腕上划过。 太子的胳膊僵了僵,眸子一抬,看向了她那张无辜至极的脸。 她冤枉吗。 太子由着她牵起自己的衣袖,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观察着她的神色,半晌才出声提醒她,“不吃了?” 唐韵这才猛地回过神,锅里又有了沸腾的迹象。 唐韵赶紧拿起了一旁的布巾垫着锅柄,正欲将锅子从炉子上挪下来,指腹被烫伤的地方,被火一烤,遽然一疼,“嘶”一声,又缩回了手。 太子实在看不下去,伸手一把给她挪了下来。 唐韵感激地看向他,“多谢殿下,殿下要不要也用些?” “孤清修,不吃肉。” “我,我平日里也不吃的,今儿实在有些馋了,才去厨房拿了些,不曾想扰了殿下……” 太子想起她这几日她藏在东宫的日子,过得确实很清苦,倒也理解,转身往外走去,“慢慢吃。” “韵儿送送殿下……” 唐韵娇软的话音刚落,太子的脚步便是一顿,原地退了两步,才转身走到她跟前,冷不防地偏下头来,呼吸落在了她的颈项间,“当真要送吗?” 太子的唇瓣几乎快挨上了她衣襟下的皮肉,此时唐韵只要稍稍一动,便能碰上。 太子看着她明显僵硬的脖子,这才稍微起身,一双眸子近距离地盯着她的眼睛,温和的笑容之下,露出了他桀骜不羁的本貌,“明日,顾景渊来接你,好好做你的国公府妾室,别招惹孤,孤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他不会纳妾。 更不会纳一个一身都是麻烦的妾。 唐韵心头是些许害怕,却也没躲,鼓足了勇气看向他漆黑深邃的眸子,轻轻咬了一下唇瓣,委屈地问他,“殿下是觉得韵儿不美吗?” 太子沉默地盯着被她咬得变了形的嫣红唇瓣,轻声一笑,眼里的目光已极具危险。 “殿下不试试怎知道对韵儿没有感觉,韵儿是真心喜欢殿……” 唐韵的话还没说完,纤细的腰肢便被他一把掐住,力道太大,推得唐韵往后踉跄了两步,又被他擒住了后脑勺,冰凉的薄唇碰到了她的唇上,柔软的触感刚袭上了脑子,屋外“咚咚——”的两道敲门声传来,“殿下,顾公子来了。” 屋内两人皆没了声息。 唐韵屏住了呼吸,死死地拽住他胸前的衣襟。 “殿下,臣已经打听到了俘虏的消息,且,唐姑娘的下落城也有了些眉目……” 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太子的眸子才动了动,瞟过跟前她近在咫尺的嫣红唇瓣。 两回了。 太子此时脸上的神色,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儒雅,极为不恭地嗤声一笑,“你那情人,来得倒挺及时。” 唐韵也听出来了顾景渊的声音,紧张之下,一双手攥得更紧了。 太子无奈地勾起了脖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松松。” 唐韵不敢松,声音颤抖地道,“凌哥哥……”她要是被顾景渊瞧见就完了。 “行了,等着孤。”
第11章 太子轻轻地掰开了她的手指头,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襟,转身走向了门口。 房门一开,唐韵的心便提到了嗓门眼上。 那夜若是知道太子会来,她断然不会给顾景渊送那么一封信,走投无路的两手准备,倒没来得及去想该如何善后。 今夜只要太子和顾景渊两人一对峙,就凭她当初写给顾景渊的那封信,她在太子跟前说过的话,都会被揭穿。 但她相信,顾景渊不会怀疑她。 太子也不会。 * 门外的明公公,紧张地冒了冷汗。 怎么也没料到顾景渊大晚上赶了过来,一进门,便嚷嚷着有紧急情报要禀报给殿下,明公公推托地说了一句,“殿下不在这儿。” 顾景渊回头,便见到了对面那间亮着光的屋子。 隐约瞧见里头的两道人影时,顾景渊还对明公公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那位太子殿下当真要修仙呢。” 明公公拦也没拦住,等到了门前,死活不让顾景渊推门。 要等他闯进去,不就捅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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