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姑爷你这弱身子骨,好好待着吧。”大娘说。 …… 他忘了,郑骁是个拉弓都拉不开几分的贵公子。 “江大娘,我来吧。” 姜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把扛过那柴火,还回过头冲言煦笑了笑,他愣了愣,很想夸赞她力气不小,忍了下来,回以一个还算温柔的笑。 那几日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要提醒自己,他很文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言煦每日除了在周遭勘探地势,打探他们山寨的布防,也就没别的事。有一日路过山寨里的学堂的时候,就进去看了看。 “这些书……”言煦忍不住了,这学堂里用的诗经,一首里得有七八个错字,都不知道是谁手抄下来的,他问道,“你们从哪儿买的?” “都是先生默下来,我们再抄下来的。”一个童子答道。 他又一打听,好嘛,这先生也就是个上过一年学堂的人,主业其实是铁匠。 听着一阵读书声把“关关雎鸠”念作“关关睢鸠”,他夜里怎么也睡不着,连夜起来把自己还能记住的篇目都默了下来。 从此他多了件事,在山寨里教这群孩子读书。 但他实在想不通姜了为什么没事儿就坐在下头,有哪个捣蛋的孩子不听话,她就打一把那个孩子的头,嘴里说着“老实点儿”,把人吓得不行,而后又转过头,甜甜笑着看着他。 …… 他勉强笑了笑,心里开始想他离家时已经初有狂妄样子的言瑜。 他妹妹长大了不会也是这样吧。 这山寨里比他想的要祥和得多,看着手下给他悄悄递来的消息,他们已经藏好了,他再把知道的传出去,来个里应外合倒不成问题。 他正坐在院子里想这件事,一支糖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给你,他们今天下山买来的。”姜了笑着递给他。 那是一个猴子造型的糖人,他不爱吃甜食,但看到她期盼的目光,还是吃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劫贡品?”言煦问了出来。 姜了倒是坦诚:“因为那批贡品是你们家押的呗,本来以为你在的,结果没见着。还好,皇帝派你来剿匪,还是能见到的。” 她笑起来总是很爽朗明媚的,言煦想了想劝降的事,问:“那咱们成亲之后呢?你还要在这山上吗?” “不了,咱们成亲,我就跟你下山,就当我降了朝廷。” 他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想得那么清楚。 姜了站了起来,看着这山间的土地屋舍说:“当年大家都是活不下去才到这儿的,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因为人多起来,官府总是派人来,大家都过不好日子。这些孩子也没有老师,寨里也没好大夫给老人家治病,处处都是麻烦。到时候跟朝廷好好谈谈条件,能降便降了吧。” 看着她目光里的清明沉静,言煦突然哑然失笑。 这丫头这时候才看起来像传闻里那个恶匪。 他仰着头问:“那干嘛非得跟我成亲了再降?” 姜了理所当然回:“下山了你会跟我成亲吗?你放心,是我喜欢你,所以非得跟你成这个亲,我知道,咱们的亲事早就不作数了,下山之后,咱们也还是没关系的。” 的确,以秦城侯府现在的地位,怎么可能认下这门亲事,郑骁在京城里相好的姑娘都能排两条街了,更不会看得上她。 她只是为了,一份喜欢,才拖着这件事。 “你就那么喜欢……我吗?”他有些不解姜了的喜欢究竟从何而来。 “嗯,很喜欢,从小就喜欢。”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总是欢喜高兴的,比这天上的星空也明朗几分。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有一阵失落。 第97章 (番外)言煦x姜了2 那夜他画下了这个山寨的地形和布防,还在想要如何处置这接下来的事,突然门口就起了敲门声。 他顺势将图纸藏在了被子底下,应了一声,就看姜了端着一锅东西进来了。 “呼,”那锅很烫,她放下之后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说,“刚炖的鸡汤,山里夜里凉,你喝一碗吧。” 言煦点了点头,正准备盛汤的时候,就看姜了走向了床。 “你这被子是不是薄了啊……” 他的图。 他放下碗就往床榻那儿走,说着“不薄”,两人便有些拉扯起来,结果姜了脚一滑倒在了床上,顺势把他也拉了下来。 他压在她身上,四目相对着,他趁着人不注意赶紧摸到了图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床底下。 她红了脸低声说:“你那么着急啊?” 言煦皱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被姜了压在了身下。 “其实也不用等成亲的。” 她吻上来的时候,那是言煦这辈子第一次脑子什么也反应不出来,他想推开,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能推开,毕竟他是郑骁,应该没力气挣脱她才对。 这话他就是用来骗自己罢了,他是主动回应的。 微弱的烛火中,要解下衣服时,他拦住了她。 他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我会跟你成亲的”,他不知道姜了那个时候是不是当他在玩笑,她什么也没说,颤着眼抱了抱他。 他最后也没把那图交出去,想找个时机跟姜了把身份说清楚,再商讨下山的事。 结果那个他以为已经跑回京城的郑骁回来了。 他被姜了手底下的人带到寨门,看到面前脸色铁青的姜了和装着不害怕的郑骁的时候,心底就生出了一股寒意。 回了京城之后的一段日子,也不算好过。 姜了答应了归降,还有些善后的事要安排,郑骁自从回京之后除了把自己那点儿事儿吹了个上天之外,又嫌麻烦,什么事都扔了出去,全落在了言煦手里。 因着要商讨安顿村寨里的人的事,言煦和姜了总是免不了见面的,但回回他想留她多说几句,就会被人直截了当拒绝。 等到他这边儿把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他终于歇了口气想要找姜了好好说说话,却没想到他后一步登门,前一个进去的,是秦城侯派来的人。 秦城侯在外地,听闻姜了的事后,据说是哭得震天动地,老泪纵横着追忆跟她家从前的交情,一手拍在案上,非把这门亲事给认下来不可,如今已经打算着进京了。 “世子登门又有何想说的?”姜了听完了秦城侯府家的人说的话之后,再看向楞在那儿的言煦,两相对视都是一言不发。 送走了秦城侯府的人,站在屋檐下的时候,言煦才开口说:“我并非有意骗你,也不是故意戏耍你。” “道歉的话,世子就不用多说了,我这样的人,担不起您的歉。”她自进京开始倒是笑得少了,找了住处,总是对将来的路茫然无措,秦城侯的一番安排倒是免了她许多思绪。 “你真的……想要这婚约吗?” “自然啊,我说过的,”她背对着他,咬了咬牙,心中是怨愤更多的,嗤笑一声后说,“若不是世子说自己是郑骁 ,我也不会做那些唐突事的。” 这话说得直白一些,便是若他不说自己是郑骁,她从前也不会多给他几分好颜色。 雨初落,屋檐瓦缝间落下一滴,砸在石板上。 “好。”他转身离去,不再说什么。 那门亲事就算定下,但郑骁似乎没什么自觉,整日里还是在花街柳巷流连。若要说这个人有多下作,也说不上,不过是胆小怯弱,习惯了花天酒地。他也自知自己的脾性,所以一直没娶妻,他这辈子本就是打算这样虚耗下去的,姜了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意外,但他也不打算改变什么,娶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别的他也绝不多做。 在街上第三次撞到前来挑衅的郑骁在外养的姑娘之后,姜了差点咬碎了牙。 第一次冲突,是她直接到青楼把跟舞姬厮混着的郑骁抓回了秦城侯府,那时候他们已经要定下婚期,郑骁自知理亏,还拿出了他一贯哄姑娘的那一套,认错认了个彻底,可没两天又不消停了。 言煦那天看到姜了在酒馆的时候,才听到周围的人说今日郑骁养的姑娘怀孕了,又到她面前晃悠。 他抢过了已经快把自己灌得烂醉的人的酒壶,皱着眉要找人带她回去,却被她一把抱住,她又死活不松手,他也没办法只好把她背了起来。 到了晚上坊内还是有些地方热闹非凡,到冷清的地方的时候,他的脚步声和醉酒的人的呢喃就格外清楚。 “言煦……”她带着醉意嘟囔。 “嗯。” 他还等着她说些什么,最后只听到她不断重复这两个字,也没有下文。 不过最倒霉的是,他送她回去的时候,撞见了前来道歉的郑骁。 他们这三个人的纠葛纠纷就这么传开了,郑骁倒是全不在意,但是之前姜了对他的情深义重算是众人皆知了,传闻里言煦不免就成了那个局外人。 本来也就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言煦真是不知道是哪个人把这事告诉了他爹。 言渚的信是大半月后送到的,各种嫌弃他连个姑娘都追不着实在丢人之外,又出了一大堆主意。 他看完之后只觉得他娘从前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能信了他爹这些损招。 他提笔写下了“不干,丢人”四个大字回绝了言渚。 而后就是皇帝也莫名其妙把他拉进了宫用膳,又说起这事。 他爹娘在他进京时千叮咛万嘱咐,皇帝心思深沉,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他想,他爹娘大概是不知道皇帝喝醉了酒是什么样子。 面前的人歪歪扭扭地靠在他身上,平日里深沉威严的人醉醺醺地说:“大侄子,不行,咱们就玩硬的,你去抢了,剩下的事,我替你解决。咱们皇家的人,怎么能丢这个人?说什么,你也不能输咯。” 得了,酒醒了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他才懒得理皇帝的醉话。 大概是得益于他爹的教育,他对这些流言从来不算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姜了。 她听到了许多风声,或许是为了显示他们之间清白,之后她总是约着他去打马球这种众人皆在的场合。 打球赢了之后,看着她总算能在他面前笑了,他心里也稍稍舒坦了一些。但就在马球结束后,一个姑娘就又上来挽住了郑骁的手。 看她脸色又变了,言煦站在她身旁轻声问:“即使如此,你还是那样想吗?” 她默了半晌,惆怅着说:“或许是有错的,但是如今,也改不了了。” 他想问她能不能试着改一次,可那人又走开了。 第98章 (番外)言煦x姜了3 姜了再一次去酒馆喝酒的时候,酒馆的人也适应了,便派人来找言煦。 当时他正准备好一个盒子,正看着它笑,被催促之下便赶紧去了酒馆,到酒馆时把盒子交给了里头一个伙计,叫他待会儿再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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