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雀思绪混乱,连忙甩甩脑袋,抑制住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努力保持冷静。 但不知为何,她心底莫名腾起一丝期待,眼前浮现裴言渊的身影。 她纠结地揉着衣角,终究坐不住,踮起脚尖扒拉着窗户,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 奈何她身高不够,勉强推开窗也看不到什么,只能转身去找板凳垫高。 一阵风吹过,房内的烛火熄灭了,林知雀登时什么都看不见,在黑暗中慌张地摸索。 窗边传来“吱呀”的声响,还有衣料摩擦的细小声音,似是与袍角从窗台悄然划过。 随后,脚步声沉闷地响起,有人在耳房内落地。 林知雀脊背一凉,不知是哪个小贼,趁乱擅自闯进来,惊惧地拔下簪子防身,心惊胆战地转过身去。 月光洋洋洒洒,倾泻而下,清辉映照在一道颀长身影上。 裴言渊隔着几步之遥,眸光幽深地望着她,俊容一如既往的沉静淡漠,隐隐藏着不忿和责怪。 他请她去竹风院,就讨得一顿好骂; 换作兄长请她侍寝,倒是去得麻溜,比圣旨还管用。 不过,她定是没想到,桂枝会无意间透露消息,他竟会毫不顾忌地前来。 幸好他来得不算晚,兄长向来喜欢绕弯子,自诩聪明地捉弄人,无形中替他拖延时间。 裴言渊看着诧异胆怯的面容,唇角不禁勾起,不紧不慢地靠近。 直到瞥见她敞开的内衫,还有长衫下的轻纱里衣,目光刹那间顿住,如同寒冰般锐利,闪过刀光剑影。 林知雀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顺着目光看去,双颊在月色下涨红,捂着肌肤支支吾吾。 她倒是想把来龙去脉讲清楚,可说来话长,侯爷的算计要从倚月阁说起。 裴言渊呼吸一滞,愈发认定脑海中的念头,指节发出一声脆响。 他不等她解释,闪身逼近她身前,修长手指从她玲珑起伏的锁骨上滑过,缓缓向下游移,嗓音压抑道: “你与兄长......进展得这么快?”
第45章 45 、争锋5(二更) 屋外人声嘈杂, 如临大敌般亮起火把,来往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时而伴随着责怪与呵斥。 而屋内万籁俱寂, 二人相对而立,林知雀心虚地低下头, 发顶只到裴言渊心口,身躯敏感地瑟瑟发抖。 她紧张地绷直了脊梁,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侯爷突然回来,发现裴言渊的存在。 这样一来,本就不灵敏的反应更为迟钝, 许久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林知雀蹙起两弯细眉,懵懂地眨巴着水光潋滟的杏眸,瓷白透粉的脸蛋泛上困惑。 这家伙问的是......她与侯爷的进展? 还能有什么进展? 不过是侯爷应下婚约, 她开始无尽地等待, 并且供他取乐罢了。 明明进度慢得很, 这些天毫无变化。 她还必须对侯爷笑脸相迎,当真是累得要命。 这点人尽皆知, 这家伙亦是心知肚明,好端端提起作甚? 林知雀掀起眼帘, 奇怪地望着裴言渊,却发觉他神色严肃,眸光冷若寒冰,凝视着她心口那片白皙, 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她下意识拢住长衫, 窘迫地抿着唇瓣,严实包裹住身躯, 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羞恼地别过头。 眼下她衣衫不整,与侯爷共处一室,还穿着如此不正经的衣裳...... 这家伙心思那么多,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林知雀顿时急红了眼,耳根都染上热气腾腾的血红,慌张地连连摆手,解释道: “我......我什么都没做过!” 说罢,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欲盖弥彰,无措地围着他踱步,扯着衣袖晃了晃,再次强调道: “真的没有!我做不出来!” 裴言渊压下心底的烦闷与不满,侧眸从她身上扫过,看着她眸光真挚,恨不得自证清白,心情松快些许,几不可查地勾起唇角。 不过,那一丝弧度很快被他藏好,垂眸望着她紧抓不放的袖口,不动声色地扯回来,淡淡道: “你都认定婚约了,同我说这些作甚?” 现在开始着急解释了,之前那么久,早干嘛去了? 隐瞒身份不提也罢,只说今日,晚膳时满心满眼都是兄长,让她过来都不情愿。 深更半夜,与兄长共处一室,连消息都不给他,仿佛将他隔绝在外。 她那么在意兄长,想必没闲工夫理会他,为何生怕他觉得不清白? “我我我......” 林知雀听了这话,登时更着急了,气血不受控制地上涌,脑袋如同蒸笼上的包子,又热又晕,险些两眼一黑。 真是奇怪,这话分明是事实,也是为她开脱,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她不仅高兴不起来,心底还莫名泛上酸涩,愈发努力地想把事情说清楚。 她懊恼地闷哼一声,蹦跶到裴言渊面前,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始终裹着长衫不松手,委屈道: “侯爷他就喜欢这样的,我也没办法。” 闻言,裴言渊上下打量着她,看不出长衫之下究竟是怎样一件衣服。 但兄长的喜好,他大抵是知道的,向来与众不同,无法穿出去示人。 思及此,他忽而有些好奇,却故作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双臂环在身前,云淡风轻道: “你可曾想过,别的男人也喜欢这样的?” 平日里,他靠近半分,这姑娘都避之不及,唯恐与他沾染关系,违背了与兄长的婚约。 由此可见,她自幼教养极好,恪守礼节,不敢逾矩。 这种不可言喻的东西,想必她不会轻易接受。 现在倒好,仅仅因为兄长喜欢,她二话不说就换在身上,还在一间屋子里私会。 他并非迂腐之人,不会觉得女子碰过这些东西,就是有什么罪过。 但关键是,他都没见过,凭什么让兄长占得先机? 这么些年,他与兄长明争暗斗,势同水火。 本以为这姑娘爱慕于他,终于无须与兄长争抢,实则不然。 既然她能为了兄长的喜好做出改变,为何不能为了他而接受呢? 他从未说过,兄长某些喜好,不是他的喜好。 只怕他就算说了喜欢,她也未必会如此乖顺,为他换上这件衣衫吧? 裴言渊越是细想,越是无法平衡,眉眼间阴云密布,眼底闪过厌弃与鄙夷。 兄长庸碌无能,四处沾花惹草,只把林知雀当做掌心玩物,用花言巧语哄骗,随时可以弃如敝履。 她为何至今都看不出来? 难道因为口说无凭的婚约,她就一直偏心兄长,飞蛾一般扑上去吗? 不过,若是真要算起来,兄长向来轻视女子,等着她们贴上来,甚少主动靠近,更别提如此用心。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兄长留恋温柔乡,亦让她如此羞怯呢? 如果当真是好东西,说不准可以暗中留心,待到日后成婚,继续用在莺莺身上。 不,不对,他不屑于借鉴兄长的肮脏手段。 他定要做得更好,用得更好,莺莺也会更喜欢他的东西。 裴言渊颇有兴致地颔首,从不克制这种好学的念头,悄无声息地行至她身侧,屏息凝神站定。 趁着林知雀出神,他迅疾利落地伸出手,修长手指从她半遮半掩的长衫上滑过,行云流水般挑起,轻而易举勾落。 “哗啦”一声,顺滑的长衫如同帷幕般揭开,轻纱单衣若隐若现,清甜体香骤然弥散。 林知雀身上一凉,下意识遮挡在身前,猛地发现长衫不见了,连忙摸黑寻找。 她纤细的手指挥舞良久,始终摸不到熟悉的衣料,不得不双手并用,时常顾不上遮掩春光。 结果一抬头,一片杏色近在眼前,竟然被裴言渊攥在手里。 林知雀险些惊叫出声,但顾及到外面都是人,硬是咬牙忍了下来,恨不得把这家伙丢去喂狗。 “你......还给我!” 林知雀用双臂虚无地遮掩,气急败坏地踩了他一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向长衫,羞恼得双眸含泪。 这都是什么思想龌龊之人?! 原本以为侯爷让她穿这种衣衫,已经足够卑鄙无耻了。 未曾想,裴言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面就把她衣服抽走,简直是混蛋、登徒子、臭流氓、没教养的野狗! 林知雀恨得磨牙,拳头攥得硬邦邦的,看着他那张俊容半点不心软,很想当面砸两拳。 可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知道真打起来,肯定干不过这家伙。 不说别的,他单手拎起她的脖颈,她便毫无反抗之力了。 林知雀无处发泄,掐着人中深吸一口气,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瞄准长衫扑上去。 彼时,裴言渊才借着月光,看清她身上到底穿了什么。 她背对着光线,看得不甚清楚,但隐约可见布料极少,身姿一览无遗,散发清香的肌肤白皙胜雪。 清辉朦胧冷清,将她笼罩其中,身侧仿佛泛着银光,柔软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裴言渊只看了一眼,眸光瞬间划过光亮,但仍是克制地错开视线,轻咳一声道: “君子曰,非礼勿视。” 说着,他主动把长衫还给她,轻轻一丢盖住她的身躯,全然一副没看到的模样。 身后传来急躁的穿衣声,裴言渊不禁侧首,墨色眼珠不受控制,忍不住瞥一眼,再瞥一眼。 他谋取兄妻,背负仇怨,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所以说非礼勿视,应该对他不适用吧? 如此想着,裴言渊看得愈发理直气壮,转头的速度比方才还快,向来冷静的眸中泛起波澜。 这件衣衫用料一般,款式陈旧,为了取悦他人,而刻意做得暴露,难免有失美感,落入俗套。 兄长还是那副德行,简单粗暴,贪恋鱼水之欢,不懂如何细细品味。 但是,蝉翼轻纱如烟似雾,若有若无地环绕身侧,衬得藕臂与双腿莹白如玉,纤长秀美。 身前衣料贴身收紧,托住玲珑玉桃,顺着腰线往下舒展,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柳腰。 衣裳成熟媚俗,可她天生懵懂纯澈,将那份引诱融合成清媚。 一切都恰到好处,纯粹中含着娇羞,如同含苞待放的海棠,花苞沾染露珠,怯生生迎接春风。 裴言渊喉结滚动,唇齿莫名干涩,腹腔燎起一阵热意,硬是阖上双眸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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