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让我回一趟倚月阁,换一身干净衣衫再来,免得碍着侯爷的眼。” 她自以为说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破绽。 无论侯爷要做什么,都不可能这样乱糟糟进行下去,应该会允许她的请求。 只要离开这扇门,起码能拖延一时半刻,到时候再想对策。 但是,天不遂人愿,裴言昭像是等着她这句话,万分认可地颔首,轻笑道: “不错,看来林姑娘与我想到一块儿了。” 说着,他披衣起身,忽略林知雀诧异迷茫的目光,打开小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布包,塞给她道: “说来也巧,我这儿恰好有一件新衣裳,林姑娘换上试试?” 林知雀睁大杏眸,不可置信地托着布包,双手紧紧攥着指节,不甘地咬着后槽牙。 虽说是巧合,但这也巧得过分了吧?! 侯爷的寝阁,怎会刚好有女子的新衣衫呢? 就算有,如何确保她穿着合身? 毕竟她的身形比寻常女子娇小,衣衫都要量身定制,不可能与他人一样。 除非早已谋划好,每一步都有所图谋,让她使劲浑身解数,也逃不出他的算计。 林知雀烦闷地撇撇嘴,最不喜这种拐弯抹角的陷阱,愤愤不平地握拳,双颊憋得通红,很想与侯爷理论一番。 可顾及到尚未履行的婚约,她与裴言渊的过往,还有沾了侯府光的姑妈,她又没底气地败下阵来。 况且,退一万步说,更衣是她先提出来的,侯爷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甚至显得非常贴心,对她关怀备至,让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这能怪得了谁呢? “多谢侯爷,您当真是......用心良苦。” 林知雀低下头,礼貌地扯起嘴角,眼尾却耷拉下来,闷声拿着布包退下。 * 寝阁宽敞气派,按照家主的规制建造,两侧配有耳房。 此处通常是值夜侍从,或是亲近之人才能过夜,不设门防,喊一声就能听到。 但因为墙壁阻隔,视线与光线透不过来,还算是方便又隐蔽。 从侯爷住处走到顶端,掀起珠帘,向内拐几步便是了。 裴言昭指引着林知雀,让她到此处更衣,房内床榻被褥,铜镜妆台,一应俱全。 待到他退出去,林知雀仍然抱着布包,悄然探头张望,确认侯爷没有看她,才放心地褪去外衫。 她这身衣裳严实拘谨,内外好几层,药汁只浸透外袍,内衫还是干净的。 林知雀裹着内衫,顺手打开布包,借着烛火一瞧,顿时傻了眼。 若说这是件“衣衫”,多少有些配不上,起码她从未见过这种衣服。 她回头看了一眼房外,终于猜到几分侯爷的意图,纯澈面容泛上抵触与羞恼,不情愿地阖上双眸。 但是,一切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再也没有回头路,只能把心一横,愣是换上这件衣衫。 明亮烛光跳动,铜镜中的少女身姿玲珑,纱衣薄如蝉翼,似有似无地遮住藕臂,裙摆堪堪挡住大腿根,纤长白皙的小腿一览无遗。 通身皆是透肉轻纱,只有胸前吝啬地用了几片锦缎,紧贴着她的曲线,一路向下,勾勒出柔软腰线与姣好臀形。 她肌肤洁白胜雪,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羞耻地双颊绯红,浑身都涌上阵阵热意。 因此,柔嫩雪白的身躯透出淡粉,衬得她愈发青涩羞怯。 如同刚刚成熟的蜜桃,从枝头采撷而下,一口咬下去,甜水肆意流淌,带着几丝爽口的酸。 林知雀忍无可忍地掐住掌心,身躯在铜镜前颤抖,一想到要这样去见侯爷,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侮辱,眼圈微微泛红。 这......这算什么东西? 爹娘自幼教导她礼义廉耻,恪守规矩,谨记要时刻修身养性,不能败坏德行。 这身衣衫如此不检点,哪怕是未来夫君,也未必能看。 故意穿成这样,在侯爷面前招摇而过,与秦楼楚馆揽客的女子的有何区别? 她看不下去这般模样,毫不迟疑地披上内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气血瞬间冲上头脑。 是,她家道中落,确实不再是千金小姐,也确实想要攀附婚约,嫁入侯府。 但他不至于丢弃尊严,舍下脸面,什么献媚的事儿都能做出来。 若要如此,才能苟且偷生,那她宁为玉碎,追随爹娘而去。 林知雀蹲下身子,环着双臂,抱住瑟瑟发抖的肩膀,倔强地吸着鼻尖,不让眸中水汽凝聚。 其实,看到衣衫的那一刻,她对侯爷有点失望。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侯爷并非如意郎君,会沾花惹草,会随性冷落,会摆弄权势。 但是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过分之举,她也没资格挑剔。 于是,迫于婚约,她勉为其难忍了下来。 甚至还劝自己,侯爷对她不错,主动帮她解决姑妈的事儿,让她在京城有亲人可依。 尽管有时会动手动脚,可仅限于此,从未逼她做过什么。 然而现在,侯爷千方百计把她骗来,竟为了行此下流之事,实在是难以接受。 她如果妥协,那便像是一样物件,任人戏耍玩弄,连底线都没有守住。 这种日子,她根本过不下去,更别提什么婚约了。 她宁可放弃一切,也不想抛弃自尊与坚守,活得不像自己。 林知雀攥紧衣角,系好衣带,用干净内衫裹紧身躯,毅然决然走出了耳房。 彼时,裴言昭正兴致盎然地等着她,一听见动静立刻回头,两眼放光。 瞧见她不肯露出一分一毫,裴言昭不满地沉下脸,冷冷扫了一眼道: “怎么,林姑娘是不待见我,还是对我选的衣衫不满意?” 林知雀不敢惹怒侯爷,也自知不该忤逆他的意思,毕竟如今的一切都握在侯爷手里。 但还是做不到妥协,也无法说服自己,思忖一会儿后,鼓起勇气道: “侯爷,君子曰非礼勿视,您是正人君子,自当严加遵守。” 话音未落,裴言昭就不悦地凝眉,觉得这话格外刺耳。 他转念一想,听出了弦外之音,眼底闪过讽刺与愠怒。 这是何意? 他看得上这姑娘,愿意在她身上费心,哪怕怀疑她与二弟有染,也给她一次亲近的机会,这已经很难得了。 结果她话里的意思,暗指他若是看了她,玩了她,就是有违道义,不算是正人君子? 看似抬举他,实际上变着法儿骂他,说白了就是不情愿臣服于他。 裴言昭不屑地笑出声,嘲讽她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拽着她的衣角往外扯。 “侯爷且慢!” 林知雀坚决地扬声高喊,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声音有几分哽咽,不肯退让道: “如果侯爷执意于此,还请等到完婚之后吧。” 说罢,她看似乖巧恭顺地跪在地上,实则寸步不让,不给他妥协的机会,始终坚持心底的原则。 裴言昭意外地看着她,第一次这么用心,却被人毫不迟疑地拒绝,又是生气又觉得有趣,围着她踱步几圈,笑声干涩发哑。 果真是林家人,这自尊自傲的倔脾气,与她父亲如出一撤。 他早已看不惯林大人,更看不惯林知雀,只因对她有些兴趣,想尝一尝味道,才格外宽容。 林知雀越是自持,他就越是按捺不住,想把她从干净清白的云端拽下来,亲眼看她堕入污泥,与他一同沉沦。 这个念头不断加深,近乎成了一种执念,抓心挠肝般折磨着他,特别是二弟出现后,愈发让他心里发痒,迫切地想把她囫囵吞下。 看着栀子花一样纯洁的少女,裴言昭极其不顺眼,妄念肆意生长。 他要把她折下来,撕扯揉碎,吮吸甘甜花汁,再永远锁在幽深后院之中。 他再也不想忍耐,三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林知雀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拎起来,使劲扒开裹紧的内衫。 “侯爷,放、放开!求您了......” 林知雀吓得双腿发软,泪水夺眶而出,死命捂着遮羞的衣衫,一边恳求一边不自量力地挣扎。 哪怕收效甚微,她还是没有放弃,小脸决然地皱在一起,对着裴言昭又踢又咬。 大抵是她拼上性命,使出吃奶的力气,裴言昭措手不及,一时还真不知从何处下手。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动静,似是有好多人走过,脚步凌乱沉重。 连廊上的声音尤其刺耳,像是有人一路狂奔,声音还有些耳熟。 那人在寝阁前停下,焦急不安地叩门,没等侯爷应允就推门进来,扶着墙壁气喘吁吁。 “不是吩咐过你们,无事不要打扰!” 裴言昭差一点就制服林知雀,蓦然被人打断,不得不暂且松手,愠怒地出声训斥。 “禀告侯爷,有人在院外听到二公子的声音!” 千帆气息不稳,跑得满头大汗,瞥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林知雀,立即埋下头去,颤巍巍地回话。 “哦.......是他?” 裴言昭眉峰一挑,好奇又意外地负手而立,凝眸沉思片刻。 今日晚膳,他这弟弟出够了风头,他亦是让着他许多,维持面上的一团和气。 按理说,二弟懂得适可而止,不该此刻找上门,更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除非.......二弟听到了风声,耐不住性子,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儿。 比如,他要宠幸林知雀。 想到这儿,裴言昭的眸中浮现探究与玩味,侧首望着懵懂的林知雀,嗤笑道: “你先去耳房等着,我去去就来。” * 说完这些,裴言昭就匆忙与千帆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林知雀一人。 她如获大释,整个人松懈下来,忙不迭跑回耳房,抱着双膝坐在床榻边。 屋外声音杂乱,有人来回奔跑,有人棍棒相交,有人大喊捉贼...... 林知雀紧张地转悠眼珠,只记得千帆方才的话,心下惊疑不定。 现在是深更半夜,裴言渊住在竹风院,他真的会来吗? 好端端的,他来作甚? 侯爷暗中传消息见她,且打着侍疾的由头,他应该看不出来吧...... 就算看出来,何必冒险为她来一趟?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1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