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偏偏就这么巧,让林氏送进宫帮林贵嫔的人和林氏见了面? 林贵嫔恨沈 霁入骨,也没有能力筹备更周密稳妥的陷害方式,所以牺牲沐晴这个棋子一击毙命才痛快。但此举虽然行迹好查,可最关键的刺杀却只需沐晴一人就可完成,能调查的线索便少之又少。 这三日里,沐晴所认识的、接触的人都反复询问了个遍,均不能查出有效的信息,可见这一计让那人藏得很好。 若是沈霁成功身死,林贵嫔也会死,她坐享渔翁之利,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沈霁虽然怀疑是宜德妃,也的确是她最有可能,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她和宜德妃并无结怨,加之宫中如今对她不满的人也有许多,会不会有人在背后偷偷推波助澜也未可知,沈霁不能百分百确认。 但她不再向陛下和皇后娘娘提起的原因,最要紧的还是因为她这次遇刺,陛下和皇后娘娘重视之程度已经到了前朝后宫无人不知的地步。 她遇刺固然可怜,但到底平安无事,陛下如此看重,简直要把后宫翻个遍,已经有不少人不满因她而闹得后宫不宁,流言纷纷,后宫都如此,前朝更不用提了。 被捧的太高,太过引人注意不是件好事,沈霁心中始终不安,有坠落之危。 陛下和皇后派这么多人查都没查出结果,她再揪着不放只会更加惹人不满,既如此,便将这件事停在林贵嫔这里才最好。 * 长信宫离凤仪宫只隔着宸佑宫,不出半个时辰,林贵嫔便被带到了。 她从门口缓缓走来,仍穿着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华美宫裙,乌发高挽,满头珠翠,走路的时候脖颈挺直,下巴微微扬起,神情充满了高傲和尊贵。 可同样的打扮和同样的神情,落在如今林贵嫔的身上,却让人觉得既可怜又唏嘘,既讽刺又悲哀。 她原本的身材苗条匀称,如今却消瘦憔悴,像一朵快要开败的花朵,她的头发曾经乌黑浓密,现在却干燥如草,就连身上那件华贵的宫裙,也色泽黯淡。 相比沈霁如今的美貌逼人,仪态万千,不可谓不讽刺。 她缓缓走来,停在了陛下的跟前,原本高傲的神色逐渐变得哀伤、自嘲和绝望。 秦渊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再无怜悯。 林贵嫔垂下眼睛,向陛下行礼,跪在了地上。 见她行径,秦渊冷笑了一声:“朕本想亲自问问你,这件事可是你授意的,看你现在这情形,朕也不必再问了。” 他嗓音沉了下去,厉声道:“沐晴就是你,派去刺杀玉贵嫔的。” 林贵嫔缓缓抬起头看向陛下,又看向沈霁,突然大笑起来,笑了许久,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正是臣妾派人做的,如何,陛下可满意了吗?” 她言语无状,行迹疯魔,哪儿还有个嫔妃的样子? 秦渊看得眉头紧皱,沉声斥责道:“林贵嫔,你成何体统!” “残害嫔妃,在宫中行刺,你可知是怎样的大罪!朕让你禁足是为了让你反思自己的过错,你却不知悔改一错再错,分毫不改,只知怨恨旁人,你 是连长乐都不顾了吗!” 说罢,秦渊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彻底失了所有同她说话的念头:“朕对你一再忍耐,不成想,你早已不是从前的林璇玑了。” 林贵妃的眼睛渐渐红了,癫狂地笑着反问:“我何错之有?我没错!错的是沈霁那个贱人!” “若不是沈霁夺走了您的欢心,您怎么会 不再喜欢臣妾了?若不是沈霁狐媚勾引,吹耳旁风,臣妾又怎么会失宠!” 她指着沈霁放声吼道:“从前再过火的事情您都可以不过问,可自从她来了,就一切都变了!降位,禁足,连长乐您都能狠心夺走,臣妾已经因为她失去了一切,您要臣妾如何才能不恨!怎么才能咽的下这口气!” 林贵嫔的眼泪汩汩而出,双眼通红,充满了对沈霁的恨意和不甘:“陛下,是臣妾先认识的您,是臣妾和您青梅竹马!纵使皇后不是臣妾,可只要有您的爱,臣妾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可凭什么,凭什么她抢走了一切,凭什么她来了以后您来长信宫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一个平民出身,怎么比得上我和陛下的情谊!” “我想尽一切办法补救,可您呢!可曾看过我一眼!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我林璇玑得不到的,她沈霁也休想得到!” “我林家满门荣耀,我林璇玑一生骄傲,绝不容许沈霁这贱人踩在头上!” “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秦渊皱着眉重重拍向桌面,巨大的响声和杯盏碎地的声音连皇后和沈霁都吓了一跳,可见陛下的怒火已经升至了顶峰。 “来人,将她拖下去!” 门口候着的侍卫立刻将林贵嫔一左一右架出凤仪宫内,她却仍然疯狂的大笑,状若疯魔,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沈霁看着林贵嫔被人拖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心中并无什么波澜。 她会一步步走到今日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是她不满自己得宠步步紧逼,也是她被身份荣宠和陛下的宠爱蒙蔽了双眼,不知害了多少人。 爱慕陛下被困一生是可怜,可她更可恨,不值得同情。 陛下定定地看着林氏被拖下去的方向,心中的怒火仍然未平。 他厉声道:“贵嫔林氏,意欲行刺,残害宫嫔,又屡次犯上,冒犯天颜,不可饶恕,念其生育大公主仍年幼,自今日起降为庶人,永生幽居长信宫。” “刺客沐晴即刻处死,以儆效尤。” “林氏早年勾结林庶人,证据确凿,罪不可恕,传旨下去,林氏尚书罚俸三年,林氏子弟三年不得入仕。” “是!” 陛下圣旨已下,此事暂且就算尘埃落定。林氏贬为庶人,永生幽居长信宫,虽还活着,可对她来说还不如死了。 至于陛下为什么会留林氏一命,沈霁并不觉得意外。 林氏一族、林太傅的情分,和陛下从前一起长大的情谊,就算如今全都面目全非了,却不至于赶尽杀绝。 何况林氏虽受牵连,却没有动到根基,这一切还不是终点。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活着就是隐患。 但在她死前,她还有最后一点用处。 处理完林氏的事以后,陛下便满脸不虞地离开了凤仪宫,皇后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沈霁服侍她睡下,也轻步退了出去。 谁知还没等她回到宸佑宫,便看见太后身边的梅英姑姑来了,说太后请她过去一趟。!
第125章 听到太后名讳,沈霁的心头突然一跳,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太后几乎从不过问后宫之事,可一旦过问了,就代表着一定要有个结果,从她一开始入宫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宫里最不能得罪的不是旁人,就是太后。 沈霁不会蠢到以为太后这会儿传唤她过去,只是为了关心她遇刺的事情怎么样了。 作为陛下的生母,先帝后宫中唯一一个笑到最后的赢家,她的眼界和能力毋庸置疑。 如今宫里嫔妃们使过的手段,太后哪个是没见过的,在太后面前,不管再口舌如簧,耍再多心机都是无用的。 沈霁本以为,在她晋至主位又协理后宫的时候太后就会传她过去训话,毕竟她爬得太快太高,已经打破了宫中原本的平衡,谁知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 可虽然没有,她的心里却一直隐隐担忧,每每想起都会心惊肉跳。 宫中人人都认为太后喜欢她,陛下喜欢她,连皇后娘娘也喜欢她,认为她是极有福气之人。可沈霁却知道,太后对她从来都称不上是喜爱,顶多有几分欣赏,更多是想让她来权衡林贵嫔罢了。 当初在长寿宫时,她曾经答应过太后。 一不可动后宫子嗣,二不可独占皇恩。 子嗣她不曾动过,可这第二条若说她不曾触及,便是沈霁自己都有些心虚。 陛下待她的情分在未明说时还算有所遮掩,可自从上次在建章殿以后愈发明目张胆,几乎再没去过旁人处,这样行径,不是独占皇恩又是什么? 沈霁怔了一瞬,虽心中忐忑,却万没有抗旨不去的道理,她抿唇浅笑了一下,规规矩矩道:“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我这就跟您去。” 梅英颔首笑着引她前去长寿宫,一路上都未曾开口。 快到地方时,沈霁忍不住开口问:“梅英姑姑可知太后是为何事叫我?” 说罢,她觉得梅英应当不会告诉她,紧接着换了个折中的问法:“姑姑,太后今日心情如何?” 梅英回头看她一眼,安抚着笑了笑:“娘娘去了就知。” 见姑姑不愿意多说,沈霁也只好作罢。 长寿宫门口一到,梅英便欠了欠身,温声道:“奴婢就送到这,太后已经在殿内候着了,娘娘去吧。” 沈霁颔首示意,独自一人走进了长寿宫的主殿内,太后就坐在主位上,看向她。 她不敢耽搁,微微低头走上前,恭谨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长乐无极。” 话音落地,却一直不曾听到太后免礼的声音,沈霁不敢妄动,保持行礼的姿势站着,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直到沈霁的半边身子都麻了,心中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的时候,才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 殿内两边候着的宫女们一齐福身后轻步退出去,梅英姑姑一人走了进来,关上了殿门。 梅英为太后奉上一杯新茶,太后的视线从沈霁身上挪开,端起杯盏,掀盖品茗。 薄瓷剐蹭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内格外清脆抓耳。 沈霁刚想抬起头,太后淡漠的眉眼倏然变得凌厉了几分。 “跪下。” 她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沈霁心中一颤,连忙跪了下去。 “臣妾知错,还请太后莫要动气以免伤身。” “知错?”太后放下杯盏,“你有何错?” 沈霁不敢造次,跪地叩首,诚恳道:“臣妾曾答应过您,一不残害子嗣,二不独占皇恩,可近来陛下时常来臣妾宫中,臣妾却从未劝过陛下雨露均沾,此为一错,臣妾出身低微,入宫年份尚短却晋封过快,又因受宠得协理后宫之权,致使后宫不宁,此为二错。” “臣妾自知一路走来受您教导颇多,又得您庇护,深感自责,还请太后惩处臣妾,臣妾绝无二话。” 太后盯着沈霁伏地不起的动作许久,面上的凌厉逐渐缓和,眼中的淡漠也多了几分复杂。 旁边的梅英姑姑见状笑起来,却不作答,只管去替太后添热茶。 太后:“哀家还以为你不知。” 太后:“孰料你心中倒是清楚的很。” 沈霁再度叩下去:“太后教导,臣妾从不敢忘,臣妾自知过错良多,盼您消气,再给臣妾重新改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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