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心合上书,看着苏兰倾抿嘴儿笑道:“你留点口德吧,还不是二叔过寿招惹的?” 苏兰倾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可别怨到我爹头上,我娘和我可没忙碌到这个地步……”不等说完,忽然就听外面“嗡”的一声,如同炸了锅一般,就是里屋这些女孩儿们,也全都面色激动地看过来,眼中满含震惊敬畏之色。 “怎……怎么了?” 苏兰倾刚才只顾着和苏兰心说话,完全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苏兰心也是如此。就听一个小姑娘怯生生道:“大姐姐,外面说是六皇子请您去前院,有事情要请教您。” “啊?” 苏兰心和苏兰倾一起惊叫出声,接着就见门帘掀开,彭氏激动地脸色都发红了,月姨娘跟在她身后,脸上泪水纵横,还不停拿帕子擦拭。 众人一起起身见礼,却见彭氏看也不看那些女孩儿一眼,尖声道:“哎哟我的大姑娘,你可真能稳坐钓鱼台,外面都开锅了,你倒好,躲在这里不闻不问,哪里就敢有这么大的架子?” “到底怎么回事?” 苏兰心皱着眉头,彭氏这人脾气急躁,越到大事面前越慌乱,这话说的着三不着两,她不得不详细问一句。 却见彭氏一愣,接着笑呵呵道:“看我,竟忘了将管家叫进来详细问问。”说完忙对身旁丫头道:“你去,叫庄管家进来,就在门外回话。”
第16章 第十六章:破绽 丫头答应着去了,这里苏兰心和苏兰倾出了里屋,不一会儿就听庄恒在外面请安,彭氏便急切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不是你传错了话儿?” 王三在门外道:“这么大的事,奴才怎么敢弄错?千真万确,六皇子是过来请大姑娘去帮他断一桩悬案的。” “断案?” 屋里顿时又起了议论声,众人看着苏兰心的目光有羡慕有嫉恨有不屑有鼓励,不一而足。 这里苏兰心也觉着好笑,暗道六皇子也太鲁莽了,不能因为当日自己揭穿了大嫂的阴谋,就觉着我无所不能吧?不过也好,真要是请我帮忙断案,总要去现场看看吧?好歹也能离开这大宅门透口气,何况这么多年自觉着观察还算入微,若真能一展所长,也不辜负这么多年看的那些书。 一面想着,那里彭氏已经迫不及待催促了,于是苏兰心便略微整理了下衣衫头发,跟着她走了出去,这边月姨娘犹犹豫豫的也想跟着,被彭氏恶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就垂下头顿住了脚步。 大厅里众人在窃窃私语的议论,其实谁都很想去前厅瞧瞧这场热闹,不过一来那是六皇子,没有被围观的道理;二来她们也要顾忌下脸面身份。 苏兰倾满心好奇,也要跟着去看,却被裘夫人不动声色拽住了。那边苏兰慧和苏兰芳倒是堂而皇之跟着彭氏一起出了门。难得能有结识六皇子的机会,就是被人骂厚颜无耻又如何?若这一次能和六皇子说上话就好了。 从后门来到前厅,只见齐博正和苏天成以及几位二三品的官员说话,苏天茂和彭氏的儿子苏增禄满脸讨好谄笑,在齐博身边晃来晃去,可惜连正眼也得不到一个,倒是苏增福,只静静站在一旁,倒颇有几分苏天成那般宠辱不惊的气度。 因为人太多,所以几个女眷就在大厅屏风后站定,齐博知道苏兰心来了,连忙就将案情又详细叙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也知道这样上门请教太过冒昧,若是苏姑娘不嫌弃,能否见那妇人一面?也许她和你说话中能露出什么马脚也说不定。” “既然王爷也认为是那恶妇害死亲夫,那何须怜惜?就不信严刑拷打之下她不招供。” 苏兰芳抢着回答,被母亲狠狠瞪了一眼,她被骄纵惯了,反而笑嘻嘻冲母亲扮了个鬼脸,然而很快脸色便阴沉下来,因为齐博竟然根本就没有答话,连点敷衍态度都没有,倒是屏风外传来父亲的喝斥声:“王爷又没有问你,少插嘴。” 苏兰芳气呼呼看向苏兰心,暗道我就不信,那么多人都破不了的案子,苏兰心就能看出破绽?六皇子未免太高看她了,上次不过是凑巧而已。 刚想到这里,就见苏兰心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沉声道:“请问王爷,您刚才说邻里都知道这妇人和人有染,为何她家丈夫不闻不问?“ 齐博道:“那男人是个没用的,何况老夫少妻,他怕那妇人怕的厉害,以至于连这样事都不敢管,只怕心里还抱着就这样和妻子终老的念头,哪里想到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苏兰心眼睛愈发明亮,只看得彭氏胆战心惊,暗道这样一个毫无头绪的案子,不会真被这死丫头听了六皇子的讲述就真的察觉到破绽了吧?知道她细心,可也不至于就这么可怕啊。 正想着,就听苏兰心又问道:“王爷刚刚说,妇人清晨回家,在门外呼子开门,回家后发现丈夫已经身死,可是如此?“ “没错啊,这事儿她左邻右舍都知道,若非如此,她的人证也不至于这般充足。”齐博听着苏兰心的口气,就觉得她大概是发现了什么,连忙道:“若姑娘想从这妇人在娘家凌晨出发才会清晨到家的事情上解释,那就没用了,这个破绽我们焉能不知?可那妇人一口咬定说她半夜发了噩梦,梦见丈夫浑身鲜血和她告别,她担心儿子和丈夫安危,才在鸡叫前就出发,方有清晨至家之举。” 众人都叹了口气,暗道这本该是个破绽,可那妇人一口咬死了这个因由,倒也当真难办。 忽听苏兰心又道:“她既然能为了丈夫儿子连夜赶回家中,那自然是十分疼爱儿子了?” 齐博道:“没错,那妇人对她儿子当真没得说,本王怀疑她之所以受尽大刑也不认罪,就是为了她那个大胖儿子,十五六岁就有一百八九十斤,人人都说好吃懒做,如今父亲死了,母亲入监,他也不说多方奔走,就在家里坐吃山空。” 一边说一边摇头,就听屏风后苏兰心笑道:“这就是了。这妇人话中有一处大破绽,足以为她定罪。王爷请想,她那丈夫惧怕于她,而她又对儿子十分溺爱。既如此,清晨归家之时,理应叫她丈夫出来开门,她的儿子既懒且胖,丈夫却被她指使欺凌,因何清晨之时,要弃丈夫而呼唤儿子开门?就不怕打扰了爱子的好梦么?之所以会发生这样情况,是因为她知晓丈夫已死,所以那丈夫即便不是她亲手所杀,她也必定知道内情。” 一言既出,满座寂静。片刻后一阵掌声响起,齐博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大声夸赞道:“妙啊,当真是妙极,此言一出,哪里还需要大刑逼供?苏姑娘果然聪敏过人,我们这么些人,竟无一个想到此处,好好好!太好了,这桩悬案可以告破了。” 说完就站起身来,冲屏风后一抱拳,对苏兰心道:“本王这就去顺天府,等有了结果,就告诉姑娘。”言罢匆匆而去,竟是连寿宴也不肯用。 经过这一耽搁,就到了晌午,前院后院顿时就有几十个妙龄美貌丫头流水价送上各种珍馐美味,不过此时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饭菜上,所有人谈论的都是苏兰心弹指间破了一桩悬案的事。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四月就过去了,齐博那边却再没传来消息。苏兰心一心期盼知道案子的结果,哪里想到竟是石牛入海,问了苏天成,方知那妇人受刑不过,在狱中病倒,虽有御医极力救治,却是至今仍未醒来。
第17章 第十七章:暴毙 据说此事还引起了一场风波,御史们纷纷上疏弹劾顺天府尹贸然动用大刑,险些酿成人命,若非苏兰心说出的那一条重大线索无人反驳,顺天府尹此时只怕已经被罢官了。 眼看再过三天就是苏兰心的生日,苏天茂和彭氏竟破天荒地关心起来,提前几天就往各家发了帖子,看样子竟是要好好给这个从来没在意过的女儿做一场生日。 对此苏兰心压根儿不为所动,任由月姨娘和杏花微雨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她只自在往荷包上绣着花儿,每年苏天成的生日过后,她都要绣这样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一个是给月姨娘,感谢母亲赐予自己生命;另一个是给自己,父亲不疼嫡母刁恶没关系,她自己疼爱自己。 苏天成本来也应该有,但因为他的生日只比苏兰心提前半个月,所以这份儿心意就用寿礼代替了。因这会儿正绣的专心,忽见微雨走了进来,小声道:“姑娘,二姑娘打发人来请你过去,说是有几位官宦勋贵家的小姐过来了,因为仰慕您,所以想看看。” 苏兰心淡淡道:“不去。”这样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她也犯不上生气,只是不明白苏兰慧向来知道她的为人,明知自己不可能任她呼喝来去,怎么这次还要来碰钉子。 原来苏兰慧急于显摆,又觉着那个孤僻的大姐姐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想来也该顾忌些颜面,不至于像过去一般破罐子破摔。谁知还是等来这句话,一时间又是气恼又是羞怒,忽见苏兰倾从亭子外经过,她便连忙叫住,问对方干什么去?听说是去苏兰心房里,这才借坡下驴道:“大姐姐孤僻性子越发厉害了,既如此,我们和你一起过去。” 苏兰心的绣房中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这一次来的女孩儿们倒不像上回那几位,对她全是鄙夷不屑,当中有几个年岁小的,对她十分好奇,又见她花儿绣的栩栩如生,便立刻围上前,叽叽喳喳夸赞讨教起来。 遇见这样平等相待的,苏兰心自也不会板着脸,淡淡微笑和几个小女孩儿说着自己的绣花经验,大家正说得热闹,忽然就听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接着一个媳妇进来行礼道:“不知哪位是新平侯府千金,说是您家太夫人忽然没了,你家已经派了人过来,让您赶紧回府呢。” “咣当”一声,一个十三四岁秀丽女孩儿手中的茶杯便掉在了地上,只见她站起身茫然道:“你说什么?祖母……没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 不等说完,忽然气得全身颤抖,对那媳妇道:“你胡说什么?竟敢诅咒我祖母,你一个奴婢,哪里来的这样大胆子?分明我今早请安时祖母还好好儿的。” 那媳妇苦笑一声解释道:“姑娘,千真万确这是您家管事妈妈带来的消息,不然奴婢一个奴仆,能有多大胆子诅咒新平侯府老太君?又没有仇怨。” 这时那小姑娘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便旋风般奔了出去。那媳妇又匆匆向众人行了一礼,也连忙跟着出去了。 房间中在短暂的寂静后,立刻就如开锅一般,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苏兰倾便对身旁一个叫冯薇的女孩儿道:“明瑜妹妹真是可怜,米夫人原本就不讨老太君喜欢,这一次老太君忽然没了,只怕梁侯爷还不知怎么迁怒她母亲,听她说家里事情又都把持在那个庄姨娘手里,日后她的日子不定怎么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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