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她嘤嘤哭泣,随后一脸愤怒的指着婉妃。 “一定是她,是她不忿皇上偏爱臣妾,故意服毒陷害我,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哭的伤心欲绝,像是要喘不过气一般,一双眼却还死死的盯着婉妃。 婉妃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比前几日好了很多,听到辰妃的话什么都没说,低垂着头安静的坐在那里。 安阳帝被辰妃吵的头疼,想要呵斥却又怕将她肚里的孩子吓出来,只得求助的看向顾南烟。 顾南烟:“……看老子做啥子!” 听她又自称老子,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安阳帝额角青筋直跳。 心中默念几十遍“这是朕亲生的不能对她发火否则丢脸的就是朕”,这才平息心中怒火。 “这件事不是你让太子去查的吗,还让朕将人都聚集起来,查出了什么便同大家说说吧。” 安阳帝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惊讶。 他们以为今日被召过来,是因为皇帝有事要说,没想到让他们过来的竟然是顾南烟! 而且皇帝还真就听她的话,这么劳师动众的将人都请了过来。 向来喜怒无常的安阳帝转性了? 还没等众人疑惑完,就听到嗷一声尖叫。 顾南烟掏了掏耳朵,木着脸看向辰妃,仿佛一只风干的斗鸡般掐腰指着她叫唤。 那尖叫声简直绕梁三日…… 梁都得塌! “是你,肯定是你联合婉妃那贱人陷害于我,今日不知又要使什么阴招对付我,不就是因为本宫说你吃的多吗,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说回来,背地里是手段算什么好汉呜呜呜……” 辰妃越说越委屈,最后索性嘴一瘪,接着哭! 顾南烟:“……” 她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觉的自己好歹是个美娇娥,被这厮拿来与好汉做对比简直是侮辱了自己的人格。 她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缓缓叹气道:“你别激动,别哭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像是在安抚一般,不仅让哭的正欢的辰妃声音一顿,就连安阳帝都怔了怔,奇怪她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却听顾南烟又缓缓道:“你这一哭,脸上的皮都皱起来了,活像我院子里的风干鸡,这也太吓人了!”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美味的风干鸡! 辰妃:“……” 安阳帝:“……” 朕就知道! 安阳帝紧绷着脸,忍住快要溢出喉间的笑意。 却在看到辰妃那张扭曲的脸时瞬间联想到未央宫那挂了满院子的风干鸡,噗嗤一声笑出声。 众人:“……” 辰妃如遭雷击一般看向安阳帝,见他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撇过脸去,一口气没上来,嘎的一声晕了过去。 安阳帝:“……” 朕、朕不是故意的! 他哀怨的看向罪魁祸首顾南烟。 都怪这臭丫头乱说话,这让他以后还怎么面对辰妃,以后召她侍寝都觉得自己搂着的是一只风干鸡! 原本严肃的场面瞬间被打破,宫人手忙脚乱的将辰妃扶到隔间的榻上,匆忙找来太医诊治。 直到确定她并无大碍,众人才再次坐回原位。 没人打岔,顾南烟将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一遍,又将自己的分析一一道来。 “不管是那夹竹桃还是想杀人灭口的女刺客,到最后嫌疑似乎都集中在辰妃身上。” “然而就像我说的,既然那刺客拿着那令牌是想陷害贤贵妃,而逃跑是因为怕被人认出她的身份,那她为何要跑回漪澜殿而不是贤贵妃宫中?” 一直没出声的贤贵妃温和笑了笑:“许是那刺客太心急失了方寸,下意识往熟悉的地方跑。” 顾南烟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半晌,勾着嘴角道:“说的没错,确实有这个可能。” 贤妃淡淡一笑,温婉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再出声。 顾南烟却没打算放开这个问题,她似笑非笑的看了贤贵妃一眼。 “可如此慌乱,让她只能凭本能行事的情况下,竟还能算好时辰,一路躲过巡逻的御林军和太子设下的暗哨,无惊无险的到了漪澜殿。” “随后也不向主子禀明情况,反而往自己院子里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洗漱就寝。” “而那块用来陷害贤贵妃的令牌就放在她的枕头 婉妃皱了皱眉,迟疑道:“可能她觉得查不到自己身上,想留着那牌子另作他用?” 顾南烟却缓缓摇头:“她拿的牌子是贤贵妃的,要杀的人指证的是辰妃,无论如何这两宫都逃不过搜查。” 她不相信,能逃过御林军重重巡视的高手,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而且有一点令人十分疑惑,据宫中造册记载,这刺客本是乡下一村姑,可她居然能与可称为高手的金掌柜,整整过了一盏茶的招,实在令人不解。” 她看向贤贵妃,见她神情有些僵硬,勾着嘴角继续说道:“于是本宫便让皇兄派人去她家乡询问。” “得知这刺客原名李春梅,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由于父亲生前是一猎户,她也确实有几分身手,常年独自居于山中,每次下山也都用布巾蒙着脸,几乎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线索到这里似乎就断了。” 顾南烟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眼角瞥见贤贵妃的神情松懈下来,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可意想不到的是,李春梅的家中,竟还住了一人!” 她说罢也不管贤贵妃骤变的脸色,朝傅拓看了一眼。 傅拓挥了挥手,不多会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便被带了上来。 这人走路一瘸一拐,长相普通,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同色儒帽,显然是一副书生打扮。 他似乎有些紧张,见到安阳帝惧怕的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学生温然叩见皇上!”温然哆哆嗦嗦的俯下身道。 安阳帝抬手让他起身,皱眉问道:“你是何人,可是那李春梅的亲人?” 温然不敢抬头窥见圣颜,只垂首缓缓摇了摇头。 “学生与春梅姑娘并无任何血缘关系,只是一个上京赶考的落魄书生而已。” “那你为何住在李春梅家中?” 安阳帝眯了眯眼,不悦道:“莫不是见她家中无人,想要霸占家财不成!” 贤贵妃闻言,放下手中茶盏勾着嘴角望向顾南烟:“这种见财起意的宵小之辈还敢在皇上面前自称学生,实在是可笑,公主将这种人带到皇上面前,岂不是污了圣上的眼?”
第298章 假李春梅 原本吓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温然听到这话,陡然激动起来。 “学生没有!”他羞愤的否认道,一张脸涨的通红。 “学生读圣贤书,又怎会贪人钱财,何况春梅姑娘是学生的救命恩人,我二人早已定下盟约,待学生春闱入榜便会娶她过门,谁知天不遂人愿……” 温然眼眶发红,徐徐讲述自己的遭遇。 他自幼家贫,家中老母省吃俭用供他寒窗苦读十年,更是于三年前卖掉仅剩的几亩地,凑足银子给他上京赶考。 为了节省盘缠,温然抄近路从一处山间小道穿行,谁知竟遇上狼群! 慌乱奔逃中,温然从高处滚落,虽逃脱被狼群分食的下场,却摔断了腿动弹不得,随身的干粮和水囊也早就不知掉在了哪里。 面对几米高的山坡,他只能在那里等死。 三日后,当他饿的头晕眼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李春梅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女,将他救了出来。 不仅带回家中悉心照顾,更将自己的存银拿出来为他请大夫抓药。 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相互之间暗生情愫,不久后私定终身。 由于腿疾错过春闱的温然承诺,待明年中榜便娶她为妻。 温然一脸苦涩道:“学生虽算不上天分绝佳,却胜在比旁人勤勉,虽不敢保证高中三甲,入个围却没有丝毫问题。” “学生一心盼着腿快点好起来,好待第二年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谁知竟被大夫告知,我的腿好不了了……” 身有残疾者不可参加科考,不管哪朝哪代都是这个规矩。 寒窗苦读十年散尽家财,却得了这么一个噩耗,温然只觉万念俱灰。 每日拿在手中的书也不读了,只呆呆望着家乡的方向。 不明真相的李春梅只当他想念老母,想方设法的又凑了些盘缠,依依不舍的将他送上了回家乡的马车,并与他约好明年春闱时再见。 知道自己没了参加科考资格的温然不敢看她的眼,胡乱应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间一晃一年过去,温然每日都在思念与自责中度过,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温母这才察觉出儿子的异样,待刨根究底的问清缘由之后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这是温然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打的他心里揪着疼。 温母打他,是觉得他骗了人家姑娘,不管怎样,他都不应该连个交代都没有,便从此消失。 温然也被老母这一巴掌打醒,振奋起精神去镇上找了份工,一年后存够了盘缠,又给老母留下家用便出了门。 然而归心似箭的温然到了李春梅村子里,心底却忐忑起来。 两年未见,不知她是否还恨他,再次见面她会不会高兴,又或者早已及笄的她是否已为人妇…… 怀着不确定的心情,温然在村外徘徊几日,最终还是咬咬牙上了山。 却在推开那熟悉的木门时,只见到满院尘埃。 问过山下村民才知道,李春梅在他走后第二年春闱过后,独自去了京城,一直未归。 温然如遭雷击,知道她这是去寻自己了,于是背着行囊一瘸一拐的也去了京城。 “京城居大不易,学生盘缠用尽也没寻到春梅姑娘,想留下继续寻她,又因一条瘸腿找不到活计。” 他神情悲凄,寻不到爱人的绝望伴随眼泪缓缓落下。 京城人才济济,最不缺的便是读书人,谁又会舍弃正常人而用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无奈之下温然只得离开京城,托人给老母送了封信,便在李春梅家中住了下来。 这一住便是大半年,他日日盼着能见到那熟悉的娇小身影,却从未如愿。 而这大半年,村里人见他可怜,便雇了他做私塾先生,教村里的孩子读书。 虽说钱财不多,攒一攒也够他再往京城走一遭。 谁知还没等他攒够银子,傅拓的人便寻了去。 听完他的讲述,御书房中一片沉寂。 众人都明白了顾南烟的目的,是要让温然证明宫中的李春梅并不是真的李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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