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竹开口道:“什么事?”她的声音冰冷,还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那报信的小厮没敢说话,嘉竹又问了一遍:“什么事?你还想瞒着我?” 她的声音里好像藏了一把刀,把她平素的开朗与爽利都撕开,『露』出刀刃的锋芒。 有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吧,说吧。” 瞒不住了。 那小厮抖了抖,顷刻就跪倒在地:“绑匪 绑匪来信说,大少爷和二少爷被分别绑去了两地,灌了『药』,毒一个时辰内发作。只许,只许郡王一个人去。如果还有护卫同时去救另一个人,就 就把郡王选择去救的人当场诛杀!” “什么!?”嘉竹大惊失『色』,她来不及想别的,脱口而出问道:“郡王选了谁!?” 嘉竹话音刚落,那小厮什么话也没说,就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了头! 嘉竹犹如在寒冬腊月,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窟。 她的声音干哑,仿佛不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一般 “郡王,选了楚齐林。” 大概是快要开学了,最近有点焦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别熬夜,熬夜真的伤身体。熬多了成了习惯,一点焦虑就会加重。白天一直提不起精神来,晚上平躺着也根本睡不着,睡着了也是做噩梦。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基本把情节理顺了。今天起到11号,都是日更,偶尔会掉落双更。
第241章 救夫 嘉竹戳破小厮不敢言明之事后,有那么一瞬, 她的周遭出现了死一般的缄默。这种死寂, 就好像她当年眼睁睁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宜安长公主躺在她的面前。 那时, 她身边明明都是哭声, 都是哀嚎, 可她的耳中却什么也听不到。 残阳如血, 似一张血盆大口, 不仅把她的眼前染成了血『色』, 也想将她吞噬。她恍惚间竟觉得,她身上也已经沾染上了鲜血。只是不知道, 这一次的血,到底是娘亲的, 还是楚齐桓的 她竟是有些魔怔了。 跟在嘉竹身边的秋染等人吓呆了, 还是秋染哭着去拉嘉竹的衣袖:“夫人,夫人, 您别吓婢子,您别吓婢子!您想想元哥儿,想想华哥儿!您想想二姑娘 ” 秋染的声音听在嘉竹耳边忽远忽近,她在听到“元哥儿”和“华哥儿”时, 心中只有一阵悲怆。他们尚在襁褓啊,就要永远地失去爹爹! 然而, 当秋染忽地提起“二姑娘”, 嘉竹一个激灵, 仿佛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冷水, 猛地惊醒过来! 二姐姐! 哪怕在如今的绝处,嘉兰绝不会信命,也绝不会认输,更不会像如今的自己这般吓得都失了魂! 她带着自己,一步一步,从绝境中走出了希望之路,而如今,她蒋嘉竹,难道还不能自己走出这条路来吗!? 仿佛是被嘉兰牵着手,嘉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软鞭,这根鞭子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她勤练不辍,日夜习武,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护家人周全! 只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嘉竹的眉宇间渐渐染上了如同嘉兰一般的坚毅和果决。 “白『露』,备马!”嘉竹厉声道。 白『露』问都没问,立刻疾步而行,前去备马。 “大夫人!”有伯明白了她的打算,疾声阻止:“您会害死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嘉竹冷笑一声:“匪徒的信上,只说了不许护卫相救,不是吗?难道,我是护卫?”更何况,她根本不在乎楚齐林的死活! 有伯哑口无言,就连地上的小厮,都惊愕地抬头看着她。 嘉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小厮:“说,桓哥哥被关在何处?” 这整件事猝不及防,小厮脑袋里一团浆糊,嘉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蛇 蛇尾山。” * 蛇尾山与虎头山相连,去虎头山上的路,往侧一拐,就能走到蛇尾山去。杨二妞等人绘好的舆图上就指出了这一点,还特意为嘉竹讲解过。 嘉竹几乎是立时就下定了决心。 有伯劝不动嘉竹,既不敢惊动逍遥王,又心知不能告诉楚许氏,只好『逼』着报信的小厮把事情再说清楚些。 那小厮紧赶着嘉竹的脚步,连忙把蛇尾山的情况略说了说,又道:“那些匪徒说,是在蛇尾山腰一个废弃的猎户屋里,屋头『插』着红旗,目标显眼的很。但是上山路上难以骑马 ” 小厮想说就凭嘉竹一个弱女子,就算赶到了蛇尾山,也未必能赶得及爬上山把楚齐桓救出来。但他不敢说话,只敢去看有伯。可有伯忧心忡忡,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眼『色』。 而嘉竹看都没看他一眼,奔到侧门,轻拍了两下白『露』备好的马,就跃身马上。她动作行云流水,让满心惊慌的小厮不由得都看呆了。 “我知道上山的捷径。”嘉竹并不多说,于马上朝有伯一抱拳:“有伯,有劳您照顾元哥儿和华哥儿。” 有伯蠕动着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后头就传来一阵马蹄声。嘉竹转身去看,竟是杨二妞等人策马而来! “夫人,我们跟您一道去!”以杨二妞为首,她们玄衣束发,背上背着常用的兵器。 嘉竹只是回首一望,而后转身扬鞭,低喝一声:“走!” 她这是默许了! 马蹄扬起尘土,她们绝尘而去,不再回头。 天际渐渐显现出夜幕的昏暗,余晖摇曳,仿佛力不可支似的被暗『色』一点一点,缓慢地吞噬。这群女子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街角,消失在了昏昏暮『色』里。 有伯佝偻着身子,像是倚在门栏上。直到再看不见嘉竹的身影,有伯才慢慢地直起身子。 报信的小厮方敢开口:“有伯,这可怎么办!?”小厮心中惶恐不安,生怕万一嘉竹真有个什么好歹,他能生生被打死!他心里既恨匪徒,又恨上府上的仆婢。他们这一路出来,连个问事阻拦的人都没有! 有伯看了他一眼,小厮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还是秋染干涩地开了口:“有伯,院中事多。大哥儿和二哥儿都已送到老王爷院里,婢子们也没跟老王爷透『露』零星半点。如今这事儿,婢子会回院子里约束下人,等大夫人回来了 ” 秋染说到一半,哽咽了一声,缓了缓神,才又道:“等大夫人回来了,再行处置吧。” 有伯长叹一声,点了点头:“不用担心,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秋染应了一声,低头抹了脸上的泪,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嘉竹的人都散光了,有伯才低声冷喝地上的小厮:“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小厮忙不迭地磕头应了,有伯也不与他为难,命门房将房门一关,就放这小厮回原先的岗位去。 大门缓缓而关,发出沉重的声响。有伯抬头看了眼天,圆月渐升,与另一头将落未落的落日分庭抗礼。 “真是个好天气。”有伯忽地低低说了一声,唇边勾出一个浅淡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 然而,在这个注定会月明星稀的好天气里,却并不是谁都有这个闲情逸致赏月观星。 友实被绑成了麻花,还是不错眼地盯着案台上的这一炷香 这是燃起的最后一炷香了。等这一炷香燃完,楚齐桓体内的毒就会发作! 其实,友实心知肚明,以辽东郡王的骏马和骑术,如果他想救的是楚齐桓,现在他们早就该获救了! 他们都知道绑匪提出的要求,友实当时一听就知大事不好。哪怕他心里知道楚齐桓的情况,在此情形之下,恐怕就会被当成弃子。但友实紧闭着嘴巴,脸『色』煞白,心里憋着一股气 这世道,对大少爷何曾给过半分怜悯! 相比友实,楚齐桓的神『色』便镇定很多。他闭着眼睛,坐在竹凳上,仅剩的手被牢牢地捆在椅背上。脸上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是心灰意冷还是嘲弄。 屋子内外自还有看着他们,以期到时就痛下杀手的绑匪。屋内的这个绑匪黑布蒙着面,看着楚齐桓的样子,忍不住嘿嘿嘲讽道:“楚大少爷,您倒是悠哉啊。” “心知肚明已经被亲爹扔了,也还能面不改『色』,老子佩服!只可惜了你那娇妻弱子,孤儿寡母,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去。啧啧啧。” 听到绑匪说起“娇妻弱子”,楚齐桓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那绑匪一骇,继而又恼羞成怒,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抵在了楚齐桓的脖颈上。不过,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他身边另一个绑匪就出声制止道:“老刘!老大可是说好了规矩的。你要是坏了规矩,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开口的人显然极具威慑力,老刘冷哼一声就收了手。撇眼看了一眼案台上的香 袅袅轻烟,飘忽而散。这柱香如今已快燃至一半。 “那老子就且瞧着,难不成辽东郡王还能有通天的本事,一个时辰之内来回不成!呵!等你七窍流血而死,我看你那亲爹爹可有半分怜悯 ” 然而,老刘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一阵『骚』动。他一皱眉,刚要转过身去,就听见来人高声禀呵道:“一个时辰内,我依信而来,也请依信放人!” “一个女人!?”老刘惊愕地脱口而出,倏地转过身去看着门外 迎面站着的是十数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窄袖绑腿,发髻高束,刀剑长缨,紧握于手。为首那位,身量不高,可昏夜之中,双目炯炯,气势凌冽骇人,毫无惧『色』! 老刘几乎觉得自己瞎了眼! 不仅是他,就连友实都瞪大了眼睛:“呜呜呜呜呜 ”他看着楚齐桓,就算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也忍不住要发出惊呼声。 楚齐桓更是青筋暴涨,目呲欲裂! 嘉竹怎么回来!她怎么会来!!! 然而,任凭屋内人心中是何等惊涛骇浪,嘉竹一概没想,她只声如洪钟继续道:“诸位来信严令护卫不能前来,我等皆不是辽东郡王府的护卫,不犯规矩。”她还是难免带了几分焦急:“时辰快到,解『药』何在!?” 老刘诡异地回头看了楚齐桓一眼,只这一眼,他就断定了眼前为首女子的身份。他发出邪『淫』的笑声,往前走了几步:“解『药』就在香案之上,只可惜,大夫人竟还想与匪徒讲信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不如让兄弟几个尝尝鲜 ” 他话音未落,就被凌空一声鞭响生生截断 “就凭你!?” 嘉竹的声音高亢而冷冽,肃杀如西风烈烈,裹挟着『逼』人的杀意。她本该是十八女儿郎,娇养在娘心! 而如今,她脚步沉稳,『逼』前几步。摇曳的灯笼烛火里,照亮她眼底的狠厉,狠厉之中的,视死如归。 便是我身死,姐姐们为我收尸便是,怕什么呢! 她在嫁来襄平城前,也曾放下过这样的豪言壮语。却不曾想,有朝一日,也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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