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王左思右想, 还是派人严密监视着狄叔的一举一动。然而,他才派人出去不过三天, 就被楚齐桓和狄叔一一排查了出来。父子俩的关系陡然降到了冰点。 辽东郡王更为恼恨,不过, 在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逍遥王就把他叫了过去。 辽东郡王到时,楚齐桓已经到了。 辽东郡王神情复杂地看了楚齐桓一眼,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又都挪开了视线。逍遥王看着底下的父子俩挥了挥手:“你们俩都到屏风后面去,好好听着。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说话。” 逍遥王毕竟是长辈,辽东郡王和楚齐桓都憋着一肚子的话,别扭地站到了屏风后。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侍从禀告:“王爷, 大少『奶』『奶』和两个小少爷来了。” 辽东郡王下意识地和楚齐桓对视一眼, 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愕。 琅元和琅华对逍遥王脆生生地行了个礼, 然后撒开脚丫子就朝逍遥王跑去。琅华动作慢吞吞的, 还摔了一跤。琅元跑在前头, 听到琅华摔倒的声音又跑回来。只是琅元人小, 没把琅华拉起来,倒是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嘉竹走上去把两人都提溜了起来,放由他们继续朝逍遥王跑,自己好奇地问道:“祖父,不是说您在见夫君和爹爹么,已经见完了吗?”她说罢,目光扫过了房内的屏风。 逍遥王任由侍从帮助琅元和琅华坐在自己的身边,笑着点了点头:“见完了,没什么好见的。” 屏风后的辽东郡王和楚齐桓顿时黑了脸。 嘉竹哈哈一笑:“您不待见,元哥儿和华哥儿可是天天念叨。夫君和公爹最近都忙,两个小的一见不着,一日念叨八百遍。最后只说还是曾祖父好,愿意陪他们玩儿。” 逍遥王慈爱地看着自得其乐的琅元和琅华,又看着嘉竹问道:“竹姐儿,你在巾帼城也熟悉肖夫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肖夫子愿意带人回都城,你想跟桓哥儿去吗?” 楚齐桓不防逍遥王问得这么直白,心下一惊。只恨屏风挡了视线,他看不见嘉竹的脸。 “祖父,让两个孩子先出去玩吧。”嘉竹并不惊慌,嘱咐道:“秋渲,把两个孩子抱出去玩一会儿。” 秋渲领命,带着侍从鱼贯而出。 琅元好奇地看着嘉竹,嘉竹便笑着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琅元立刻有样学样,一言不发地被『奶』娘抱走了。琅华倒是很安分,路过嘉竹时也就眼皮子抬了抬。 等众人离去,嘉竹才行礼道:“祖父不跟我绕弯子,我也就不跟祖父说些什么任凭您跟爹爹做主的瞎话了。” “哦?”逍遥王好奇地身子朝外探了探:“那你说说,说错了也不打紧。” 嘉竹颔首,认真道:“我觉得我们家的子弟都不该去。” 逍遥王挑了挑眉:“这话有意思,如何说来?” “萧大家是颇负盛名,但是他一来没有承诺过要收徒,如果只是跟着他走一路,就算借名,也只是个虚名。”嘉竹神『色』不见犹疑,显然是思考过肖夫子当日所说的话:“二来,萧大家要去的是都城。” “哪怕我们辽东郡王府再安分守己,但自古藩王和君上之间就微妙难明。”嘉竹顿了顿:“君心难测。如果我们家的子弟去了,不论是得了声名还是未得声名,恐怕都难落着好。” 逍遥王隐了唇边的笑意,继续问道:“但是,你也知道桓哥儿不可能继世子之位。萧大家跟你还有些交情,难道桓哥儿借此力不是更能青云直上吗?” 嘉竹摇了摇头:“我跟萧大家的交情远不如萧大家跟二姐姐的师徒情深。更何况,哪怕夫君不能继世子之位,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既不看轻他,他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前程是向别人求来的。” 嘉竹笑道:“说来也不怕祖父笑,我觉得我心底也有那么点儿野心。我不在乎我夫君功成名就,却也希望他顶天立地。便是不靠爹爹,不承辽东郡王府,也能走一条自己的路。” 嘉竹此言,让辽东郡王忍不住看向楚齐桓。楚齐桓紧握着双拳,双目紧闭,显然已是激动万分。 嘉竹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爹爹虽不会让夫君继承世子之位,但也并没有放弃夫君呀。” 辽东郡王一愣,只听嘉竹说:“狄叔的事,我也听说了,想来祖父更是也一清二楚。要是爹爹真的放弃了夫君,狄叔恐怕早就没了。可是爹爹只是派人监视狄叔呀,要不是夫君厉害,可能都没人知道。” 楚齐桓神『色』复杂地睁开了眼,而辽东郡王却把头转到了一边去。 逍遥王抚掌而笑:“你这丫头怪有意思。那你说,到底该不该放人监视?” “喔 ”嘉竹想了会儿,才回答道:“照我说,放是该放的。但是得放夫君的人。” 逍遥王笑眯着眼睛,神容轻松地点了点头:“你是桓哥儿的夫人,你能如此聪慧明理,桓哥儿也如虎添翼。我也就放心了。” 逍遥王看着嘉竹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许:“如此一来,等我们辽东府清君侧,匡扶正统时,你也会是极大的助力。” 逍遥王说话十分缓慢,但他的每一个字,都让在场的所有人当场惊住。 辽东郡王和楚齐桓,从来没想过逍遥王会突然把辽东王府的野心暴『露』给嘉竹。 嘉竹却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快地回过神来。 她轻撩裙摆,五体投地,行大礼。 “我与夫君同进退,生死相随。” * 肖夫子离开辽东郡王府时,带走了楚齐林。楚齐林一脸兴奋地拜别了辽东郡王,留下依依不舍的楚许氏。辞别那日,嘉竹静静地站在楚齐桓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楚齐林离去的背影。 在肖夫子一行人离开后没几日,吴家的本族所在地常州就挖出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吴家兴王”。 朝堂为这块石碑的释义相互角力。吴家一派坚持这块石碑是有人故意为之,就算是真的上苍所命,上面写的也是“吴家使王族兴盛”,而另一派则坚持这句话预示着吴家的不臣之心。此事以吴太后脱冠礼佛消声,吴太后放低姿态,看似赢得了这一场角逐。 然而,吴家才松口了没几天,蒋家旧部就携旧部之女,通过褚御史,两封血书面呈当今圣上,拉开了裕楚十九年末的血争。 下一章开始写嘉梅!也该把之前零零碎碎提到都城时埋下的伏笔都串起来了。 这个走向应该也算合理,大家也不难预料到吧?
第268章 新宠 金銮殿上各方角力, 巨浪滔天时,后宫却很平静。 立冬时,都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空旷的宫殿,因着雨声而更显得寂寥。 郑惜葭站在屋檐下, 抬头看着院子上头那四四方方的一片小小的天。 逐月为她披上了大氅:“娘娘,雨落天寒。” “嗯。”郑惜葭裹紧了大氅, 目光从天上落到地上,笑了一下:“初秋的时候, 还能数着落花。到了冬日,就无甚可数了。”后宫各殿, 除了冷宫,是见不到枯败的花草的。 逐月咬了一下嘴唇:“娘娘,一会儿九殿下就该醒了。您要去给他念书吗?” 郑惜葭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眼, 点了点头。但她没有走,她依然静静地站着,只是目光落在了对面长廊的拐角处。直到那个拐角处,『露』出了薛姒霜的衣角。 郑惜葭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薛姒霜看到她之后,就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儿,才向她行了个礼, 缓步走到了长廊上, 与郑惜葭相对。 郑惜葭笑了一下, 朝逐月低语了几句。 没过一会儿, 郑惜葭的小宫女拿了食盒来, 向郑惜葭行了个礼, 就朝薛姒霜走去。而薛姒霜的小宫女也颇有默契地拎着食盒走来,两人在庭院的正中央擦肩而过。 郑惜葭看着擦肩却并不言语的两个小宫女,一时竟有些恍惚。 郑惜葭升位份之后,薛姒霜就搬来与她同住蒹葭宫。郑惜葭竟一时不知,她们究竟是什么时候交的心,才有了如今的默契。 她只记得,薛姒霜偷偷地替她的儿子把过脉,偷偷地告诉她御医开的『药』里可能有问题。 她又做了什么,才能得薛姒霜这样的回报呢?郑惜葭竟一时想不明白,为何她与薛姒霜的关系,就仿佛春雨润无声一般,钩织在了一起。 宫女们换过食盒之后,郑惜葭便笑着颔首,转身走了。 薛姒霜目送她离去,这才对拎着食盒的宫女伸出了手。那宫女会意,恭敬地把食盒交到了薛姒霜手上。 食盒的提手上还有手的余温,在渐寒的冬日透着暖意。薛姒霜无意在长廊上久留,她一回房就打开了食盒。 食盒里是她爱吃的鸭脯。 薛姒霜唇边带着浅笑,吩咐宫女道:“翡翠,更衣。” 翡翠迟疑道:“娘娘,皇上下朝之后怕是会来您这儿歇着。”这几日皇上都来,今日怕也不例外。 薛姒霜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皇上来也只会找我说一会儿话,何曾歇下过?” 一旁的宫女玛瑙瞥了翡翠一眼,替了翡翠的位置道:“你也知道,那边的人哪由得皇上歇在蒹葭宫呢。” 玛瑙说着,朝着后边努了努嘴。蒹葭宫里,不仅住着主位郑惜葭,侧位薛姒霜,后边还住着昭楚帝的新宠,付秋心。 薛姒霜“啪”地把珠钗拍在桌上,厉声道:“多嘴!” 玛瑙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薛姒霜看也没看她一眼:“你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谁保得住你?自己下去领罚。” 玛瑙不敢摆出哭丧的脸,膝行着出了门。 翡翠帮薛姒霜拆下珠钗,劝道:“娘娘,要不婢子给您换上一套新的衣裳和发髻?” 薛姒霜冷着脸,点了点头。 * 下朝之后,昭楚帝果然翻了薛姒霜的牌。 薛姒霜盛装恭迎,一见到昭楚帝就笑道:“皇上今日是有好消息要同臣妾说。” 昭楚帝哈哈大笑,当着宫人的面,一把搂过薛姒霜的腰,在她的脖子里狠狠地嗅了一口。 翡翠带着众人鱼贯而出。 薛姒霜低着头,羞怯地依偎在昭楚帝的怀里,低嗔道:“皇上 ” 昭楚帝掐着她的腰,整个人趴附在她的脖颈里,含糊地笑道:“啧,爱妃,你真应该看看那些老臣的样子。都以为朕后知后觉?褚爱卿总算做了件人干的事,提前把书信和人都带到了朕的面前 就让朕看看,到底是谁 ” 昭楚帝极兴奋,用的力气也很大。薛姒霜曲意逢迎,口中道:“皇上圣裁独断,怎是臣子能揣测的?” 昭楚帝再一次哈哈大笑,放开了薛姒霜,伸手去扯她的衣带:“你果然知情识趣,一心只有朕。” 薛姒霜抬首,含情脉脉地扑了上去,声音哀怜:“皇上知臣妾的心意,臣妾只有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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