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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楚帝含糊应了一声，才将她的衣服扯开了一半，就听到外头的万丈尖声禀报道：“皇上，付修媛梦魇了，哭着喊您的名字呢。您看？” 昭楚帝略一思索就放开了薛姒霜：“好端端的，怎么整日梦魇。爱妃，朕去看看付修媛。” 薛姒霜眸中有留恋不舍，依依惜别地看着昭楚帝走了。 等门一关，还不待宫女进来伺候，薛姒霜立刻就用力捂住了嘴，压抑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她熟练地从妆台翻出『药』盒，捻了一颗『药』，用力咽了下去。 * 昭楚帝宠爱付秋心的消息，是和秦御史手持御赐的持杖前往护国城的消息一起入肖夫子的耳的。那时候，他已经身在建水州了。 褚御史面呈的两封血书在金銮殿上掀起了滔天巨浪。血书直言汪恩义通敌叛国，但汪家背后另有强大的势力，与北狄里应外合，栽赃蒋府，致使蒋家悍将全军覆没。 这两封血书里并没有指明汪家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只叩求皇帝遣史查案。 金銮殿上，昭楚帝当机立断，派御史中丞秦蛰出使护国城。 肖夫子看着手上两份密报，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这份写着金銮殿之争的密报上，许是怕他不知道一个当机立断的昭楚帝有多难得，还特地用朱砂笔把“当机立断”四个字圈了出来。 而另一份密报上，则是昭楚帝近日要携付秋心去仙宫。 肖夫子看完，径直把纸扔进了面前的火盆里，朝嘉梅拱了拱手：“大姑『奶』『奶』可知道付秋心的事？” 嘉梅笑了一下：“原本汪家送汪如珠时声势浩大，连我在建水州都听说了这么一位绝世美人。只可惜汪如珠身死。”嘉梅手指了指天：“他原本要追究，不过吴过山送上了付秋心，对了他的胃口，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肖夫子一想就明白了。付秋心恐怕是吴家用来替代汪如珠的。正是因为吴家恰好找到了付秋心，所以他们才拒绝赎回汪如珠。否则，吴家恐怕也舍不得汪如珠这么个好棋子。 “听说仙宫未建，那信上这个仙宫又是从何而来？”肖夫子再问。 嘉梅用银勺拨了一下茶沫：“先生有所不知。建仙宫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争出结果来，只是被搁置在一边。信上说的仙宫，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故意把仙风道长炼丹的地方取名叫仙宫。就等建仙宫的事成了，在这个地址上扩建。” 肖夫子皱起了眉头。这个昭楚帝，在处理通敌叛国之事时，还不忘借机携宠妃去仙宫 他难道是想向群臣示威吗？ “您别怀疑。”嘉梅像是看出了肖夫子的心声，笑容发冷：“他恐怕就是想向群臣示威。” “早先仙宫之争，二皇子竭力阻止，得到了众臣的一致好评。而大皇子，那个新晋的炼丹童子跟他有不小的渊源，他的声音就弱了很多。所以大皇子大多站在今上的角度，想要挡众臣的锋芒。”嘉梅娓娓道来，毫无迟疑：“结果，大皇子被众臣申饬。” 肖夫子紧接着道：“但是，从今上的角度来说，他自然更偏向大皇子。” 嘉梅点了点头，笑容里有几分兴味：“先生，您来的正是时候。中宫无子，几位皇子已经大了。本朝惯来 ” 嘉梅没有再说下去。昭楚国立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长。而本朝，二皇子是嫡子却不是长子，兼之二皇子失母，算不得有昭楚帝的盛宠，所以大皇子也有一争之力。 但看肖夫子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是懂的。 “所以，先生此去都城，声名要盛，也不要太盛。”嘉梅继续道：“先生莫怪我说话直白。您是嘉兰的师父，也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也就不打马虎眼了。” “如今是多事之秋，您声名盛，能招揽门生，自然是好事。但是最好说您长进的学问都是在昭楚游历而来的，要么呢，就说您钦慕昭楚文化渊源。否则，怕是会被人忌惮。”嘉梅给他解释道：“会忌惮您的人，我给您列了张单子，您看过就烧了吧。” 肖夫子深看了嘉梅一眼，能列出这样的名单，那必然是对这些大臣有了更深的了解。这就不是探知带宠妃去仙宫这样马上就会众人皆知的事那么简单的了。肖夫子沉声道：“大姑『奶』『奶』，您所行之事 ” 嘉梅挥手制止了他说下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该知道的，我夫君都知道。我也知道您此次前来，必然也有要同他说，而不便同我说的话。这些，我都明白。” “但您也别忘了。”嘉梅抬起头看着肖夫子，声音沉稳：“我是蒋氏女。” 这一章卡了我非常非常久。我本来是想从朝争入手去写的，因为感觉好像写大事嘛，顺理成章就应该写朝争才对，但是写完大半章，我就全部推翻了。 我总感觉写朝争的时候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我还是想从女子的角度入手，去写这一段波澜汹涌的朝争背后微弱而具有韧『性』的生命。 并不是只有所谓的“家国大事”才值得书写的。 也许我再修炼修炼，可以写出非常漂亮的朝争，但是既然我这篇文章最初的目的就是想写形形『色』『色』的女子，就让她们在我有限的篇幅里，尽量展现独一无二的人生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bo 2瓶；
第269章 铺路 肖夫子和顾湍榕在建水州分道扬镳, 顾湍榕返回南州，肖夫子则前往都城。 萧大家之名一时风头无两，前往文园拜会之人络绎不绝。二皇子也在文园“偶遇”过一次肖夫子，二人相谈甚欢。大皇子倒还没见过 他随君驾, 一起去了仙宫。 大皇子妃赵绘意在和二皇子妃吴如柳一同拜见皇后时，就忍不住刺了吴如柳几句：“二弟果然是求贤若渴, 萧大家才来都城没一会儿，二弟就已经同他把酒言欢了。” 吴如柳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道：“圣上有言，命诸皇子海纳百川, 尊师重道。夫君自是谨遵圣命，难道大哥不是这样的吗？” 赵绘意一时憋了气，脸涨得通红, 没一会儿就扶着腰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她如今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已经显怀了。 吴如柳的目光落在赵绘意的肚子上：“大嫂保重身体。” 皇后居于上首，听她们一整天的机锋已有几分疲倦，闻言就道：“大皇子妃既有身孕，就不必频繁来请安了。且回去休息吧。”她又对吴如柳道：“母后前儿念了你几句，今日她虽没有传召你, 你也去看看她。” 赵绘意本也不是真的肚子疼, 她听了皇后的话, 嫉妒地瞪了吴如柳一眼。吴如柳熟视无睹, 朝皇后躬身告退。 等赵绘意跟着吴如柳一同退了, 一直站在皇后身侧的梨云才走到皇后身后, 给她按头。 “娘娘何必烦忧，您瞧大皇子妃，对二皇子妃能得太后召见的嫉妒明摆在脸上 您只瞅她，就知道贤妃就出不了头。”梨云不紧不慢地说道。 贤妃生大皇子和四皇子，在昭楚帝面前颇有脸面，时常压了皇后一头。 梨云是皇后心腹中的心腹。皇后叹了一声：“圣心难测啊。三皇子早早地被打发去了封地，眼看四皇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又会是大皇子的助力 ” 皇后抬起手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没有再说话。 * 吴太后的福泽宫里，依然檀香缭绕。女尼低声诵经的声音经日不断。吴太后坐在桌案前，握着朱砂笔，抄着一卷又一卷的经文。 “姑祖母。”吴如柳向她行礼，称呼恭敬而亲昵。 吴太后收了笔，抬头看着吴如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柳姐儿啊。前儿听说你身子不舒服，让太医诊了脉，太医如何说？” 吴如柳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只是膳食难克化，让姑祖母忧心了，” 她虽然比赵绘意早怀孕生子，但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尽管皇长孙女也被千娇万宠，但在多子多福的皇家，长辈到底还是期盼她能早日生下皇长孙。 吴太后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没事就好。哀家知道你忧心子嗣，实在无甚必要。你年级轻，身体也好，来日方长。别学那些求仙问『药』的把戏。” 赵绘意自从小产之后，就是不知吃了多少“灵丹妙『药』”，这才又怀上了孩子，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吴如柳低声应了。 吴太后笑了笑：“乖孩子。”她坐下来，瑞香适时地给她端了茶来。吴太后抿了一口，又道：“听说二郎近来常去那个叫文园的地方？” 吴如柳点了点头：“听说萧大家要在文园住上一段时候，都城里文人士子好奇的都去了。姑祖母，可有什么不妥吗？” “二郎死谏圣上，竟也不怕圣上不喜？”吴太后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带过二皇子一段时候，知道二皇子最大的一个『毛』病 沽名钓誉。 吴如柳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说道：“妾也劝过夫君，但是夫君说仙宫之事实属 ”吴如柳没有说下去，她转而道：“夫君以为为人臣子不可阿谀奉承。” 吴太后笑了一下：“啧。”她打开香炉的盖子，拿银勺拨弄了一下里头的香灰。檀香的味道更浓郁了。 “他是这样以为的吗？”吴太后问道。吴如柳犹豫着，没有说话。好在吴太后也并不期望她回答，而是继续道：“大哥儿没劝过他？” 吴太后说的“大哥儿”就是吴越舟。听到哥哥的名字，吴如柳的神『色』稍微轻松了些，没一会儿又皱眉道：“二哥先前支持圣上建仙宫，又举荐付充仪，夫君有些迁怒大哥。” 自从吴过山回都城，明里暗里不知跟吴越舟过了多少招。平素铁通一块的吴家，如今吴如柳倒开始担心会不会为人钻了空子。 吴太后垂下了脸来：“孩子大了。” 吴如柳不知吴太后这话是在说谁，一时没敢开口。 吴太后抬起脸来，脸上无甚异『色』：“这些事你不必担心。大哥儿丧妻也有一段时候了，你看过哪些闺秀？” 吴如柳迟疑了一会儿，道：“也想跟姑祖母商量。谨身殿大学士还有个侄女，是家中嫡女，年方十六，在建水州娇养长大。” 吴太后笑了一声，拨弄着自己的护甲：“谨身殿大学士想得倒是挺周到。”她声音淡漠：“只是我吴家以后的宗『妇』怎能只是一介小『妇』人？” 吴如柳想到吴越舟之前病恹恹的夫人，谨身殿大学士的小女儿陈氏，一时没有说话。 吴太后看她一眼，笑道：“你在想陈氏？” 吴如柳忙道：“妾不敢妄思，只是陈氏既死，咱们家与谨身殿大学士的关系 ” 吴太后被她说的“咱们家”取悦了，笑着颔首道：“你想的也没错，但还想漏了一点。陈家未必不知道咱们家的打算，他现今提出一个娘家侄女，恐怕并不是想真的把人嫁进吴家，只不过是想要大哥儿一个表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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