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嘉竹的话,许昭琴的脸『色』唰地就白了。 舞阳郡主也脸『色』大变:“都城生变,生什么变?蒋嘉竹,你凭什么来管本郡主!?” 舞阳郡主的话音刚落,从后院拐角处就传来几声咳嗽。众人因知道后院住了谁,一时缄默,微微躬身行礼。 吴太后缓步而来,黑『色』的瞳孔盯着嘉竹:“茂宁,你好威风。” 嘉竹哈哈笑道:“臣女与太后娘娘所见略同。女郎们,太后娘娘夸咱们威风,该说一声 ”嘉竹顿了顿,看着吴太后,一字一句,缓缓地道:“谢太后。” 她身后的女兵齐齐道:“谢太后!”一时声震于野,让吴太后一噎,忍不住扶了心口。 她蒋嘉竹就是故意的! 这个当年『乳』臭未干,只知道痛哭父母双亡的蒋嘉竹;这个去定北偏僻地避祸,本该落魄一生的蒋嘉竹;这个嫁给毁容断臂的楚齐桓,本该痛苦一生的蒋嘉竹,怎么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羽翼丰满,一飞冲天! 没有什么比看到蒋嘉竹意气风发地站在她面前,成为她筹划里的意外,更令吴太后感到极度痛苦和愤怒的事。 她上一次跌在了蒋嘉兰身上,这一次跌在了蒋嘉竹身上。她大意了,太大意了!她为了安抚诸位夫人,延照皇家寺庙的规矩,根本没有把侍卫带进内院。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蒋嘉竹会带一队女兵前来! 吴太后几乎要把牙咬碎,但她撑着一口气,语气森冷道:“茂宁,你口口声声说都城生变,硬生生闯进来,难道是想挟持我们为你所用吗!?” 众人一时心惊胆战,又扭过头去看蒋嘉竹。舞阳郡主更是气急败坏道:“你说都城生变,没准就是你们想要『逼』宫!” “啧。”嘉竹轻笑一声。她这一声轻笑,让众人心中一颤。因为,她们都从这声轻笑里,听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对吴太后,她蒋嘉竹竟然也敢“高高在上地怜悯”! “太后娘娘。您不知道吗?”嘉竹声音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魄力:“您不知道为什么诸位夫人会来靖安寺祈福吗?您不知道为什么诸位夫人会遇上难以归家的雨夜吗?您不知道,我为何能出现在靖安寺吗?” “太后娘娘,皇上纯善,觉得您兴许都不知道这些缘故。我辽东郡王府唯皇上马首是瞻,所以才有我来这一趟,就为了证明您未跟叛贼勾连,证明您的清白呀。”嘉竹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舞阳郡主明知道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嘉竹周身的气势,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 嘉竹和她身边跟着的两个武婢,直『逼』到了吴太后的面前。 吴太后身边跟着的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迅速地挡在了吴太后的面前,然而,下一秒就有两支长戟对准了她们的咽喉。 长戟锋利见血。 舞阳郡主吓白了脸,原本扶着吴太后的宜室长公主也惨白着脸,死死地攥着舞阳郡主的手往后退。 吴太后一动不动,阴鸷地盯着嘉竹。嘉竹离她尚有一段距离时,就停下了脚步,并未再『逼』上前。 她站在石阶上,直视着吴太后的眼睛,字字掷地有声:“太后,您其实都明白的吧。” 嘉竹的眸子深如潭水,翻卷着过往的惊涛骇浪。 这时,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渐渐停了,天际『露』了点熹微的晨光。尽管晨光吝啬,却还是照到了靖安寺的角落。 伴随着云破日出的光芒,都城的角落里绽放了醒目的烟火。 嘉竹便笑了,她的笑声在盔甲里显得肆意而又张扬。 “您看看,长夜已尽。黎明啊,终于到了。” 嘉竹冲啊!
第283章 渔翁得利 在破晓时分,密室里的昭楚帝终于信步而出。 乾元殿外尸身累累, 雨水趟着血水。 大皇子缩在角落昏『迷』不醒, 辽东铁骑正在给他进行简易的包扎。二皇子被反手压制, 跪在地上。南衙府卫全军覆没, 只留下一个吴越舟, 被辽东铁骑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皇上, 臣弟幸不辱命。”辽东郡王收刀拱手, 煞气悍然。 昭楚帝盱衡厉『色』, 手按在二皇子的头上:“二郎,你太让朕失望了!” 二皇子咬牙切齿:“父皇, 您何曾对儿子有过希望!?” “太子七岁当立,先立嫡, 后立长。”二皇子知道自己必有一死, 声音尖锐:“父皇,您要是对儿子有过希望, 何以儿子整整等了二十年!” 昭楚帝疾言厉『色』:“放肆!”他手下用力,将二皇子压得头几乎要跌进血水里。 二皇子这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双精美的绣鞋。这双鞋一映入他眼中,二皇子痛不欲生, 以致悲声失笑:“父皇,您谁也不喜欢, 谁也看不上。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您谁也看不上” 他语气悲凉, 近乎疯狂。 昭楚帝面『色』铁青, 全力一掌拍在了二皇子的天灵盖上。二皇子毫无挣扎的痕迹,就如一滩烂泥,软倒在了血水之中。 押着他的辽东铁骑没敢松手,只是低着头,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辽东郡王这时才连忙为二皇子开解:“皇兄,二郎许是为吴家『奸』臣所蒙骗,并非真想『逼』宫犯上。” 听到辽东郡王的话,昭楚帝看向了他身前被押着的吴越舟。和二皇子不同,吴越舟口中还被塞了一团碎布。 昭楚帝走到吴越舟身边,低头看着他:“舟哥儿,朕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为何要负朕。”他说罢,将吴越舟口中的碎布扯出。 “不是臣要负皇上。皇上,是有人环环相扣,将臣『逼』上了这条死路!”吴越舟不像二皇子说些废话,他一有说话的机会,立刻毫不犹豫地挑拨昭楚帝的怀疑。 “哦?”昭楚帝挑了挑眉。 “皇上,臣已知必死,但臣不甘心!辽东郡王带兵围援,兵力悍盛,不似久未征战!”吴越舟声嘶力竭。 昭楚帝眉头一皱。 辽东郡王即刻道:“辽东多匪,哪像吴大统领安居一隅。身为皇兄的刀,竟敢将刀刃对准皇兄。皇兄圣明,能将尔等宵小的计谋了然于胸,又怎么会受你的挑拨离间!” 吴越舟吐出一口血水,看着辽东郡王恨道:“郡王以谦恭懦弱示人,竟有如此口才。为了皇上,竟连你唯一的世子也毫不顾及。这天底下竟有郡王这般深明大义之人,真是我昭楚的大幸!” “本王的口才哪里比得过吴大统领,本王只是胜在深明这个道理 忠义在先,家为后。”辽东郡王凛然拱手道:“皇兄,臣弟甚至连大儿和大儿媳都带来了都城。若是救援不成,辽东郡王府就与皇兄同生死,共存亡!” 昭楚帝面『色』稍霁,眉头虽然紧锁,但说出来的话却旨在宽慰辽东郡王:“你深明大义,乃是国之栋梁。” 吴越舟哈哈大笑,他的笑声里嘲讽和悲凉几乎要冲破天际。 他们到底算漏了哪一点,到底算错了哪一点啊! * 因为担心余孽未除,昭楚帝并没有即刻让辽东郡王押解吴越舟离开皇城,而是暂时把二皇子和吴越舟留在了偏殿。 大皇子也被挪到了床上,因为太医还来不及赶过来,辽东郡王府的人替他简易处理好伤口之后,万丈带着手下的小太监接过了看顾大皇子的职责。 不知道为什么,大皇子的伤口明明经过包扎,可血却依然止不住,汩汩地渗过绷带。万丈急得满头是汗,但昭楚帝只看了大皇子一眼,就搂着颤着身子的付秋心翩翩离去。 辽东铁骑面面相觑,再回想起二皇子失声痛诉的那一番话,顿时心下了然。 这妃子可真是备受宠爱啊! * 昭楚帝见尘埃落定,心下大定。在二皇子叛『乱』之前,他因为忧心城外驻兵里有吴家的『奸』细,所以秘密给辽东郡王递信,要他带着辽东铁骑隐散在都城外,随时等待驰援。当然,昭楚帝自己也留了暗卫,也给都城外自己的亲信驻军递了暗号。 二皇子刚『逼』宫,万丈就放出了信号。这信号,辽东铁骑既然收到了,都城外的驻军也必然收到了。 昭楚帝虽然暂时不知驻军的动向,但是他只要安抚好辽东郡王,等到都城驻军接管,他就可高枕无忧了。 而且,吴越舟弄错了一件事。辽东郡王唯一的世子楚齐林实际上在昭楚帝的手上,辽东郡王也只能对他忠心耿耿。 昭楚帝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付秋心的腰,脸上有得『色』:“芸娘,这才是帝王。” 付秋心靠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肩窝,虚若无骨地娇俏道:“皇上好厉害。”她声音娇媚而又怯怯,陡然在昭楚帝心里烧了一把火。 昭楚帝哈哈大笑。 他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真龙天子! 然而,他豪气未吐,就猛地一僵! “哎呀~皇上,你好坏呀!”付秋心紧紧地抱着他,把他的双手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声音还是那么娇媚。 就如同催命的恶鬼。 昭楚帝的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可他被付秋心押着口鼻,喉咙里的声音支离破碎:“来人 来人 ” 他这时才意识到,先前的重病已经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皇上!不要嘛!”付秋心嗯嗯啊啊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让刚想走进来的万丈都忍不住黑着脸退了出去。昭楚帝毕竟还在重病之中啊,然而万丈只是摇了摇头,不敢多嘴。 内室也有暗卫,却隐在暗处,因着这娇媚的声音,没有细看屏风后帷幕遮掩下,究竟是什么样的香艳场景。 付秋心压在昭楚帝的身上,发丝如瀑,脖颈微扬,声音支离而又娇娆。 可她的目光却是冷的。 她缓缓地,耸动着腰胯。如同求欢一般,实则却是在将『插』在昭楚帝脖颈一侧的利簪更往深压几寸。 一寸,又一寸。 以求欢的姿势,求死 昭楚帝从来没想过,付秋心有杀他之心。他甚至都不知道,付秋心是哪里来的可以『插』进他脖颈的利簪。嫔妃的发簪都是圆头,不可能有这么锐利的簪锋。 然而,这支簪子的的确确『插』在他的脖颈里,一寸,再进一寸。 他似乎能鲜明地感受到簪子的寸进,可他嘴唇颤抖,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如呜咽般的最后一声:“芸娘 ” 他想问她,为何要负他。 他想问她,为何不选他。 为何在他少年落魄时施以援手,却在他荣登大宝时弃他而去。 他想问问,钱家那棵总是繁花坠坠的梨树,树下坐着那个白衣缟素,梳着『妇』人发髻,却永远不会为他回头的她。 芸娘啊 昭楚帝视线愈发地模糊,疼痛好像也离他远去,他只能看见自己眼前一个朦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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