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钱氏刚喝了『药』,裹着厚厚的棉被,靠在床上。 看到嘉兰来,蒋钱氏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老夫人还好吗?”蒋钱氏关切。地问道。 嘉兰点了点头:“祖母没事了,已经回府歇着了。娘您呢?可别冻坏了身子。”嘉兰急切道,蒋钱氏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恙。 尔后,她遣退左右。嘉兰便把今日的事都告诉了蒋钱氏,包括她对重九节一事的猜测。 蒋钱氏看着嘉兰凝重肃然的神情,半响才叹道:“囡囡,你果然是长大了。”嘉兰不防她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还稍稍愣了一下。 蒋钱氏爱怜地『摸』了一下她的发髻:“我总想着多留你几年,慢慢教你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可是这都城波云诡谲,我不知道能留你几时。” 她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你不在家,消息知道的也晚些。先前皇子妃的旨意下来了,大皇子妃是赵绘意,二皇子妃是吴如柳。” “大皇子妃怎么是赵绘意?”二皇子是先皇后所出,一直由吴太后抚养。所以吴如柳在嘉兰的意料之中,可是赵绘意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嘉兰对赵绘意的印象实在说不上太好。她因为庶姐赵书晴的缘故,总是喜欢与人争高低,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蒋钱氏提到赵绘意,先叹了口气:“只要成国公想要夺一夺从龙之功,他自然是有夺得资本的。但是你大伯娘和成国公府的二老爷都不赞成此事,唉 这件事若是被你大伯母知道了,她恐怕更要郁结在心了。” 嘉兰想到身亡的蒋善义,咬了咬嘴唇。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蒋钱氏看着嘉兰,低低叹了口气。她也想到了蒋善义,心里堵得慌。 嘉兰却一点儿都不信这句话。 只是这时候,她也没说出来,只是扯开话题:“那许昭琴和薛娰霜呢?”这两人身份都不低,是断不可能为侧妃的。 嘉兰有些疑『惑』,她们为什么没被大皇子的母妃贤妃看上。 至于郑惜葭,就算她是阴城大长公主的义女,她的身份还是太低,是断无可能做正妃的。 蒋钱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许昭琴年纪太大了。她今年就要满十八岁了,比大皇子还要大几个月。”大皇子也才十八岁,寻常女子都会比男子小上一两岁。 “不知道许家打的什么算盘。”蒋钱氏有些倦怠地『揉』了『揉』太阳『穴』:“但是她的婚事,许家压得太久了。” 嘉兰虽然并不觉得许昭琴年纪大了,但是听到蒋钱氏这么说,她也点了点头。一般宠爱姑娘的人家,像嘉梅,也最多留到十六岁或者十七岁。 “至于薛娰霜,她的身份实在是尴尬。” 蒋钱氏稍稍顿了一下:“薛娰霜是薛二老爷的先夫人所生,薛姒雪是薛二老爷现在的夫人薛周氏所生。薛二老爷的先夫人,是今上登基之前所聘,不过是个寻常官宦女子。薛家跟着水涨船高,先夫人的身份自然是不够看的。” 蒋钱氏说到这儿,叹了口气:“今上登基之后第一年,薛娰霜的娘亲就殁了。尔后过了还不到一年,薛二老爷就把薛周氏娶进了门,不过新婚一个月就怀了薛姒雪。薛周氏对薛娰霜,至少明面上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嘉兰愣了一下:“那薛娰霜怎么束发修行去了呢?”她刚问出口,转念一想,便又自己回答道:“她是不忿薛二老爷对她娘亲薄情吗?” “个中缘由,谁能说清呢?都是一笔糊涂账罢了。”蒋钱氏不置可否:“不过,哪个皇子谁喜欢一个束发修行、和母家不亲近的皇子妃呢?更何况,薛娰霜与薛家情分淡薄,也难得薛家多少助力。” 嘉兰想了想,问道:“但是,先前薛娰霜能去皇后娘娘的诗文会,难道不是薛家有意放水,想抬举薛娰霜吗?” 蒋钱氏冷笑了一声:“如果是想抬举她入宫为妃呢?” 嘉兰心下一惊,转念一想,竟觉得这极有可能就是薛家的打算。 薛家和蒋家是亲密的连襟,同坐一条船。 蒋家要做个纯臣,薛家也不可能这时候反水去投靠某一位皇子。 再说,薛家也没这个必要去争从龙之功。 但是,南州水患越轻,薛家的作用也愈发消弭。 若是还想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争一争宠妃之位还是可行的。 如果能送聪明点的人入宫,兴许还能从中揣摩圣意。 至于诞下皇子这样的缘分,有也许是好事,就算没有对薛家也没什么影响。 嘉兰稍加思索,疑『惑』道:“送一人入宫为妃,这也无妨。只是,薛娰霜不见得有多喜欢薛家,何必要送她呢?” “因为薛娰霜比谁都想踩在薛家的头上。”蒋钱氏幽幽道。 宫中虎狼地,没点狠劲怎么生存? 蒋钱氏稍稍一提点,嘉兰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薛娰霜想凌驾于薛家之上,就只能入宫为妃。而她势单力薄,就只能借薛家之力,同时也要被薛家利用。薛家也真是好谋划!他们就不担心薛娰霜坐大,薛家控制不住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蒋钱氏冷声道:“更何况,谁都以为自己技高一筹。薛家想必也是胸有成竹的。” 可是世事变幻无穷,谁又说的准呢? 嘉兰想到嘉梅即将嫁入薛府,忍不住为她而头疼。 蒋钱氏看出了女儿的忧心忡忡,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你大姐姐,她自小就是个有成算的。只是现在这些日子 唉,你多陪陪你大姐姐吧。娘这儿你不用担心,也不要让礼哥儿太担心。” 她想到跳脱的小儿子,不由得有些头疼。 嘉兰点了点头,帮蒋钱氏捂好被子,目光坚毅。 “娘,您歇会儿吧。我不担心您,您也别『操』心,万事有我们在呢。” 蒋钱氏宽慰一笑,果真沉沉睡去。 !!!为什么每隔一天发文的存档会崩 崩溃 重新上来每一章单个点一下,今天有两更。
第80章 精算计 嘉兰回蕙心楼, 先把夏嬷嬷找来。 “嬷嬷,前儿跟你说的小儿谣, 唱起来了吗?”嘉兰『揉』了『揉』太阳『穴』,抿了口茶。 夏嬷嬷心疼地给她『揉』太阳『穴』, 口中先道:“姑娘, 您也太劳心劳力, 且好好歇着。您吩咐的事儿, 老奴给您办的妥妥的,您千万个放心。” “救火闲, 呼闹忙, 装腔作势木姑娘。西家短, 东家长, 忘恩负义子姑娘。木子合来为一字,千灯节上吵嚷嚷!”夏嬷嬷又活灵活现地学了一遍:“如今, 这儿歌连府里头的仆婢都会唱了。” 嘉兰舒了口气:“回头记得给韩婆子赏银。” 夏嬷嬷忙摇头:“她不要呢,先前府里头派人助她开垦了一块小菜地, 她隔三差五都会往咱们府里送几把蔬菜来。她说已经能自立了,连府里给她的优抚银子都拒了,只留了她孙子的那份。还说想给夫人和姑娘磕个头。” “她能过上好日子就好。”嘉兰放心了些, 又问:“你这一路来,有听到新的话本子么?” 夏嬷嬷点了点头:“是有出新戏, 说的是个庶妹想要害死嫡姐, 故意在千灯节上弄坏嫡姐的祈天灯, 烧了嫡姐的衣裳。还抹黑救嫡姐的恩人, 以夺嫡姐姻缘的故事。” 嫡庶之争向来是个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这也是嘉兰熬夜编出来的话本子。 虽然府上是多事之时,但她对许家故意放出风声损害嘉竹名节一事还耿耿于怀。所以,她让夏嬷嬷和夏满暗中制造许昭画忘恩负义、谋害嫡姐、带累家中姐妹的舆论。 如果真是嘉竹无缘无故地抽了许昭画一鞭子,别说嘉兰了,就是宜安长公主也定会按着嘉竹去赔礼道歉。 但是这一次,嘉兰和嘉竹救许昭书在前,许昭画推嘉兰入水在后。许昭画故意嚷嚷意图毁坏嘉兰的名声在前,嘉竹怒而挥鞭在后。无论怎么说,都是许昭画有错在先。 就算不是晋国公府许家放出的风声,但是这件事由晋国公府的庶女而起,这恶果就得晋国公府受着。 不过,她不打算把晋国公府整个儿拉下水,只是要让他们尤其是晋国公府许四夫人心里种下深深的一根刺。 许昭画一个庶女,居然敢压许昭书这个嫡女一头。嘉兰就不信,许四夫人心中咽的下这一口气。 她拿此事给许四夫人递了这么好的一把刀,她倒要看看,许四夫人焉能忍得住不拿此事向许昭画开刀! 嘉兰狠狠地握了一下杯盏,然后才慢慢松开,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晋国公府的四房也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许四夫人在正房大哭了一场,她虽然没有明言,但显然是信了许昭画谋害许昭书的,不然好端端的祈天灯,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呢? 许昭画和她的姨娘花氏,原本就是许四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事,哪怕外头没有这些风声,许四夫人也都会一股脑地怪到许昭画身上。 许四夫人不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这事儿还是有人有心提点,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可以以此作筏,好好地咬花姨娘一块肉下来。 许四夫人虽然想的不深,但是她有极其强悍彪勇的一面。 一次大闹,就『逼』得许四老爷不得不同意,让许四夫人带着许昭画去蒋家,明面上是谢过救命之恩,实则是要『逼』着许昭画去蒋家道歉,坐实了许昭画的错。 许四老爷原本也是舍不得宠爱的庶女受罪的,但是这城里头不知道怎么着突然传起了李家姑娘的不是,那些赶不走的小乞儿,还偏偏躲在晋国公府墙根儿底下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哪个李家似的。 如此,许四夫人才能得偿所愿。 “郑姑娘,多谢你来陪着我家昭书了。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哪能看得清这许府,就没一个想我们娘俩好的人!”许四夫人得偿所愿后,亲切地握着郑惜葭的手,情真意切地感激她。 郑惜葭忙避了一避,推辞道:“我不过是来看看昭书妹妹,哪儿当得起您的谢呢?原是我分内之事罢了。” “呵,你是不知道,许大夫人来的时候,非按着我把这事儿压下去。”许四夫人冷哼了一声,扬高了声音骂道:“我还没找她算账呢!打量没人知道许昭琴撞到了书儿身上,把火添旺了点吧!” 郑惜葭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夫人莫恼,许大姐姐真不是故意的,我瞧着像是有人推她呢。” “还能有哪个害人精!”许四夫人大骂地拍了一下桌子。她旁边的使女苦着脸,忙给她递茶顺气。 郑惜葭也忙轻声劝她:“夫人莫恼莫恼,有人就等着您闹起来呢。先前您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可不能叫老祖宗恼了,把机会给丢了。为了昭书妹妹,您也得沉住气。不若先同您娘家说到一番,得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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