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维勇朝京兆尹行礼道:“我家大少爷被陛下急召入宫, 有要事相商。”他说罢, 又低声对嘉兰道:“二姑娘, 属下来晚了。” 京兆尹看了眼底下如仇敌一般的夫妻,再看一眼立如青松的少女,再看一眼闲看自己佩刀的陆昭和三个神『色』各异的御史,只觉得头大如斗。 “那此案先行搁置,先审赖家拐卖孩童一案。”京兆尹摇了摇头,一锤定音。 * 既然案子与蒋家无关,蒋维勇便先护着嘉兰等人退了出来。人群也没有不识相的,都悄悄地给她让了路。 “二姑娘,属下得消息不晚,但是路上遇到的阻碍不少。”蒋维勇压低了声音向她禀报道:“原本老忠伯刻意留了些人在暗处,一见事态不对,那些人就先回府中报信。府上的老爷们都不在,大夫人让属下过来说一声,先把案子搁置了,容后再议。” 这也的确是蒋大夫人管用的解决之道,搁置争议,暗中斡旋。 但,蒋维勇皱了皱眉头:“但是,属下疾行而来,先遇到出殡,后遇到送嫁,再遇到菜棚倒塌拦了道路。”他顿了顿道:“有人故意要延缓属下前来的时间。” 嘉兰不以为异:“他们见我年纪小,又不过是个姑娘家,自然不想让你们来。以为我是羊入虎口,巴不得我在京兆府急的手足无措点,语无伦次点,好把底漏了个干净。不管是叫人抓了大哥哥的把柄或是毁了我的声誉,都是能叫他们得利的大好事。” “呵!可是咱们姑娘,厉害着呢!就他们这些小算盘,还以为能瞒过姑娘去!自『乱』阵脚的,还不是他们这些鼠辈!”夏满当即就哼了一声。 老忠伯也在一旁点头,神容却还是焦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嘉兰看了他一眼,先前看玉佩时他就似乎有话要说,但碍于人前人后,没来得及同她单独说话。 嘉兰便先安抚老忠伯道:“老忠伯,一会子回了府,也请您同我说道说道。今儿在京兆府,我瞧着镇定,还是有些怕的。与您合计合计,看看这里头还有什么需要描补的地方没。” 老忠伯立刻就明白,嘉兰这是给他单独说话的机会,当下就松了口气,应了下来。他松完这口气,自己倒反而觉得奇怪。论理说,他发现的事儿,更应该同府上的老爷少爷们说,他倒反而第一时间想叫二姑娘知道。 这倒也无妨,反正他回了府,老爷少爷还是会知道的,便是单独告诉二姑娘一声也没什么 也是她在京兆府上沉稳自若的一言一行,叫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也不由心生敬佩,觉着,老太爷的孙女,就该是这样才对。 * 嘉兰倒也不在意老忠伯会先告诉谁。她沉『吟』了会儿,又对夏满道:“你去打听打听草尾巷东街十三号,看看赖家把前头的女儿卖哪儿去了。若是找到了,你带几个武婢,去把人带回来 小寒,你跟她去。” “姑娘,他们家还真卖了女儿啊?”夏满登时瞪大了眼睛,她本来还以为这是嘉兰诈他们的呢! “一查便知。”嘉兰也不想过多地解释,只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夏满不多问,转身便找人,往草尾巷去打听。 夏满风风火火地走了,迎面却走来晏幼清的大使女莲房。 莲房向她们行礼道:“蒋二姑娘,我家姑娘请您小聚一趟。” 嘉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案子很是拙劣,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手段。但是,这个案子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打赢官司。只是要让蒋府和晏家、顾家两家生出嫌隙罢了。只要蒋家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没有处理好,轻易就能失去信任。压根就不用非『逼』得蒋府输了官司。所以,在此时,她觉得十分有必要在晏幼清面前摆正视听。 因而,她先吩咐老忠伯:“您回家后,先把今儿的事跟祖母、大伯母、娘亲说一声。这是晏姑娘的使女,我去见一见晏姑娘。” 她又对蒋维勇道:“还请维勇哥哥再护我一程。若是你忙,便遣人护我一会儿。”蒋维勇忙应了下来,亲自护送嘉兰上了晏幼清的马车。 * 马车里就只有嘉兰和晏幼清两人,其余人都被遣下马车,远远地守着。 嘉兰沉得住气,但她并不觉得这时候需要跟晏幼清装什么稳重深沉。故而,她一上马车便笑问:“晏姐姐找我何事?” 她笑容清浅,目光澄澈,让晏幼清反而稍稍怔愣了一瞬,尔后才不那么自然地问道:“那玉佩真不是你大哥哥的?” 嘉兰没有想到她这样直白,不过这样也好。愿意把事情说开,总比在心里藏着掖着更好一些。 嘉兰便道:“我的确认不出来。我家没有什么常用的东西,也不会在绣帕衣饰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每一样首饰衣物,都是记录在册的。若是真的少了一件,大伯母肯定知道,也不会叫赖得汉这样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顿了顿,还是再往深了跟晏幼清解释:“但是,那玉佩肯定跟我家有点什么渊源。否则,背后想要陷害我家的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让赖得汉把那玉佩拿出来。” 她坦坦『荡』『荡』,让晏幼清松了一口气:“这倒是。我就是觉得,这玉佩肯定有什么蹊跷,就再来问你一问。” “晏姐姐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就是。”嘉兰微微偏头。晏幼清手指悄悄地摩擦了一下衣角,然后才问:“还有,那个外室女,你们真的不知道在哪儿?” 嘉兰直视着晏幼清,申请笃定地摇了摇头:“这事我确实不知道,我也从来没听说过。” 晏幼清苦笑了一声:“我糊涂了,这事问你有什么用。”她叹了口气。 嘉兰看她一眼,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晏姐姐,我接下来会做的事。”晏幼清一怔,抬头看着她。 嘉兰认真道:“你应该也听到了。赖家的儿子,可能不是赖得汉的儿子 喔,或者说,不是他媳『妇』的亲儿子。赖家媳『妇』有个女儿,我们如果先找到女儿,或许赖家媳『妇』会是个突破口。” 她并不隐瞒自己的打算。她这打算,稍微聪明点的人都能想到。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嘉兰一个聪明人,晏幼清过不了多久也能发现这个法子。其他人做不到的,可能仅仅是没法发现那个小孩子并非赖家媳『妇』的儿子罢了。 晏幼清稍一想,便也回过味来,百味杂陈地点了点头。 “当然,也有可能赖家媳『妇』仍旧与赖得汉同进退 但那也没关系。”嘉兰继续道。 她对于亲近的人,并不太喜欢说一句留一半,她喜欢把话说得清楚明白,也免得徒增误会:“毕竟,这个案子,其实你我都知道,最后也只会是不了了之。他们算计的,无非就是晏家和顾家对蒋家的信任罢了。” 晏幼清少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的人,这让她不由多看了嘉兰一眼,也高看了她一眼。从当日她带自己去见蒋大夫人之后,嘉兰的脾『性』都对极了她的胃口。 她的坦『荡』,她的从容,她的聪敏,她的真诚 都让晏幼清觉得这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我信你。”晏幼清也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她此时便十分果断地道:“我虽然不认识蒋大少爷,但听你对他的维护,不像是出于亲族血缘的羁绊,而更是真诚的欣赏和信赖。所以,因为你,我信他。” “因为你,我信他。”这已是十分的看重了,嘉兰当下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和畅然。嘉兰笑道:“蒲月姐姐也定会信大哥哥的,晏姐姐,这一切你都如实对她说就好,不要瞒她。她本就应该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晏幼清听到她表示不要欺瞒顾蒲月,终于喟叹一声。想到顾三太太的态度,更是不由百味杂陈。 蒋府有蒋二姑娘如此,其家风,可见一斑! * 嘉兰与晏幼清说明白后,也稍舒了一口气。回了蕙心楼,忍不住多吃了几口羹,瞧上去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眉宇间有说不出的畅然。 老忠伯来蕙心楼跟她详谈,看到她,不由心中一软。她虽然有着超过年级的沉稳和细腻,但也不过就是个更加成熟点的孩子,说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老忠伯来了。”嘉兰看到他,侧身让了他半礼,连忙让人给他办了个小凳来。老忠伯推辞了几番,还是坐了。 为了避嫌,房门大开,但人都被打发得远远的,由夏时和芒种守着。老忠伯便也不再遮掩,将自己心中的隐忧都说了出来:“二姑娘,您在京兆府上说,那玉佩跟咱们蒋家无关,是也不是。” 嘉兰眉头微蹙:“老忠伯,这是什么意思?” 她话音刚落,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惊愕地从凳子上“腾”地站了起来。 他们二人同时道 “定北蒋府?!” “定北蒋府。” 我感觉评论里有好多非常有灵『性』的小伙伴 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_:3」 _ 所以随机掉落红包! 谢谢你们收藏订阅,第一次写文赚到钱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们~么么哒~ (悄悄再给预收文打个广告,《重生之妃你不可》青梅竹马太子夫『妇』大甜文!《修真建筑师》和面冷内热的师兄的甜爽修真之路~)欢迎收藏!)
第102章 尘埃落定 嘉兰见和老忠伯想到了一块儿去, 连忙接着问:“老忠伯,你一看到这个玉佩就能想到定北蒋府,难道定北的蒋家人都会佩戴这样的玉佩吗?” 老忠伯点了点头:“就跟老太爷给您和几位少爷姑娘的金甲片一样,定北蒋府虽然没有金甲片, 但是会在每位嫡出少爷出生后,给他雕上一块贴身的玉佩。玉佩上刻着蒋家的族徽,也就是蒋家军的军徽群狼。族徽后, 刻着一个蒋字。” 嘉兰稍一回想,就能将老忠伯描述的跟那块玉佩一一对上。她心中一咯噔,继续问:“难道没人做得出一模一样的玉佩来吗?” 老忠伯点了点头:“这玉佩要说难做,却也不难。也不需要什么复杂的雕工, 每块玉佩, 都是父为子刻,是为传承。等少爷弱冠后,又会在蒋字下, 刻上名字。” 嘉兰稍舒一口气:“那就意味着, 不一定真是定北蒋府的玉佩了?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寄托和念想,倒是不打紧。” 老忠伯却摇了摇头:“您也说,是个寄托念想。就跟您的金甲片是藏在枕头底下一样, 这样的玉佩,是轻易不能示人的。老奴因为是家里头的老人了, 所以才知道。而且, 您看那族徽, 族徽后缠的绶带, 也是定北蒋府特有的标志。” 嘉兰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不排除这玉佩真的是定北蒋家的东西?又或者说,至少背后暗害我们的人,跟定北蒋家有所关联?甚至关联不小?” 嘉兰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心里不由一阵发堵。但避而不谈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嘉兰仍旧直面问题,认真问道:“我记得我没有在玉佩上看到名字 现在定北蒋家,有多少未弱冠的嫡出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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