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恒王殿下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马车中还有一位女子,刚刚她去与殿下打招呼,那里面的女子还很是冷淡让殿下快些进城,不要耽搁了公事。 尽管已经在尽力遮掩,但少女眼中落寞还是那样明显,沛欢还不会悄无声息地隐藏自己的情绪,谢韵混迹官场多年,只一眼就看出了沛欢的心思。 “嗯,我知道。”谢韵轻声应着。 她试探着张口:“沛欢啊,我府中还有管事的空缺,你若是在恒王府待得不如意,便回我府上来,咱们在自己的地方上待着总是比外面更自在些,或者,你想不想出去开个铺子...” “不了不了。”沛欢的拒绝脱口而出,说了之后才发觉她有些心急,于是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道:“多谢大人好意,只是恒王殿下帮沛欢良多,沛欢想...不如多在王府中待上几年,也算是报答了恒王殿下的恩情,然后再想其他。” “也好。”谢韵点头,没再说什么,也没问多余的话。 小姑娘心思敏感,还是徐徐教导比较好,日日待在恒王府,动些心思也是难免的,谢韵担忧沛欢单相思受苦,想着将人挪出恒王府,但既然她不愿意,那也不着急让她出来,再看些时日,或许沛欢过段时间就自己放下了。 当夜,谢韵逛了一天回府,在府中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昭意。 昭意手中抱着长剑,整个人靠在大门外的柱子上,看门的小厮各个退避三舍,谁都不敢靠近这个女煞神。 “呦!谢大人回来了。”昭意抬眼看过来,语气凉凉地张口,“属下还以为,谢大人是准备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呢!” 她不知道谢韵是要回来去找溪山郡王报仇,所以她之前还真的以为谢韵跑了呢,急得她食不下咽,偏偏还没有办法去追人,被迫吃着软骨散,在马车中晃晃悠悠过了大半月。 那恒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嘴毒笑面虎,说出来的话那才叫一个气人,要不是她浑身没有力气,打不动人,她非得让魏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硬拳头。 谢韵哂笑,踱步走上台阶,手里拎着从福来酒楼打包回来的菜肴,笑道:“知道你回来了,这不特意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菜品回来,府中还有陈年的醉仙醸,我再让厨房添几个菜,不如咱们现在进去,好好吃一顿?” 昭意冷着脸不说话。 区区几口好吃的罢了,她是那么好哄的人么! “我之前在恒王府的私库里看见了一把青光剑,听说是前朝名将用过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谢韵不在乎昭意的臭脸,继续笑着说道:“反正魏泽也用不上,不中意这些东西,不如咱们想想办法,将这把剑讨过来。” “是前朝镇国名将顾将军的贴身佩剑,名皓月青光剑。”昭意闻言果然表情略有松动,好奇地问:“怎么讨过来,又不是你的东西,你说要就要?” 谢韵勾着昭意的肩膀,带着人往府中走,“自然不是说要就要的,但从魏泽手里拿东西,办法多的是,而且他不在乎这种物件。” 她让白管家在主院里摆上一桌吃食酒菜,拉着乐窈和白管家一同坐下,四个人边吃饭边喝酒。 谢韵酒量不大好,今夜还算开心,就多喝了点。 她坐在躺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傻笑,想她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因为储位的事情费尽心思,今年已然大不相同。 魏湛夜里又过来了,他走进主院时,谢韵正拉着昭意坐在房檐上看风景。 他飞身上了走到了谢韵身后,昭意看见他来了,有眼色地退下。 “怎么喝的这样多。” 谢韵转头看去,立马变了眼神,晃晃悠悠站起身,微微扬起下巴,神情桀骜,“这是谢府,宸王殿下怎能随意进出微臣府邸,就算是亲王,也得守规矩,还是说殿下已经忍不了,趁着夜色摸进来,要亲手杀了谢韵泄愤。” 魏湛失笑,“你喝多了,我们下去吧。” 说罢,他掐着谢韵的腰身,将人搂在怀中,飞身下了房檐,落在了院子里。 别看谢韵喝多了,但是力气却是不小,她一掌推开魏湛,抬手就朝着男人的脖子掐上去。 魏湛没躲,任由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将全身上下最能一击致命的地方展现给她。 “殿下未免也太猖狂了些,我谢府也是你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吗!” “何止。”魏湛不欲醉鬼计较,抬步往前逼近两步,笑道:“我不止能随意你家,还能随意进出你...” 醉酒了的人,站都站不稳,哪有什么打架的力气,谢韵纵是想打仇人两下,也没这个力气了。 她意识恍惚,还当现在是一年前,见魏湛一步步逼近,她阻拦不得,但嘴上丝毫不认输,运用自己平身所学去攻击他。 谢韵言语放肆间,白管家已经将沐浴的热水备好,魏湛不再等待,上前将谢韵打横抱起,大步往屋里走去。 一番折腾,直至被脱下衣裳扔进水桶里,谢韵清醒了几分。 她丝毫不忌讳魏湛就在面前,直接从水桶里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让他一起进来。 “宫里还有折子没批,今夜我不留在这里,只是来看看你,一会便走了。” 谢韵还有醉意,才不管他有没有事情要忙,拉着他的手就往水桶里带,“进来嘛!快点,别扫兴。” “......”魏湛无奈,只得脱了衣裳迈进了水桶。 谢韵伸手掐住了魏湛的脸,凑近些,笑眯眯道:“臣听说,霍家的姑娘要进宫为妃了呢。”
第46章 、盛宴 他们近在咫尺, 彼此的面庞间只隔了蒸腾弥漫的水汽,雾气淼淼,衬得她的面容更加清丽绝色。 她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眉眼带着清浅戏谑的笑意, 看不见一丝妒色和醋意, 好似只是随口一说,闲谈而已。 魏湛闻言静了一会, 仔细看着谢韵的双眼, 然后才缓慢地笑了出来, 眉眼间都是惊喜的笑意。 他身后抚着谢韵披散的乌发,薄唇贴近她的双唇, 轻声说:“问这个做什么, 谢韵...你吃醋了?” 谢韵轻轻眨眼, 抬起一根手指, 抵在魏湛的唇上,不让他亲自己,“陛下应当回答我的疑惑之后,再听答案。” 倒也不是吃醋,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而已,魏湛前些天还说只要她一个,没几天外面就有了纳妃的传言,她想,魏湛应当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就算丧失兴趣了, 也不该这么快吧? 她说不上爱, 但也是喜欢的,既然能一人独占, 为什么要与他人分享,魏湛若是能永不变心那就更好了,这么一个靠山不要白不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这么问了,就是不信任我的意思了,既然已经说了唯你一人,朕一言九鼎,永不反悔。”魏湛握住了挡在唇边的手指,浅笑道:“霍家是太后母家,也是朕登基之前最衷心追随的世家,不看血缘之情,也要看在这份衷心的面子上,给霍家体面。 霍家表姐多年未嫁,确实是因为霍家有心将女儿嫁与我,所以才留到了二十岁,而我之前...本是默许的。” 说完这番话,魏湛沉默了一会,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是什么反应。 谢韵挑眉,揶揄道:“哦~所以你打算毁约?霍家大娘子为你留到了二十岁,错过了最好的年龄,结果你现在不想娶了,啧啧啧,男人啊,最是无情了,说毁约就毁约,陛下这么行事,还要我怎么相信你口中的诺言。” “就知道说风凉话看热闹,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不清楚么,这些日子已经从私库里补贴了霍家许多,都算作是为霍家表姐以后出嫁的时候添妆了。” 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所以他也在尽力补偿霍家和霍姝兰,封霍姝兰为郡主的圣旨都拟好了,就等着下发礼部去落实了。 他是什么意思,已经派人和清远伯说清楚了,就是不知道霍家有没有告知霍姝兰那边。 “好好好。”谢韵笑着点头,一只手臂搭在了魏湛的肩膀上,凑过去啄了一口他的脸颊,主动勾着他的脖子亲热,“陛下对别人怎么样与我无关,我的眼中只能看见陛下是怎么对我的,这份心意,谢韵记下了。” “那现在,你可以回答朕的疑问了。” 谢韵做拧眉沉思装,转转眼睛,狡黠道:“额...应该是有点吧,但是不多。” “什么叫有点但不多,吃醋了就是吃醋了,没有就是没有,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魏湛冷脸剜了谢韵一眼,从木桶里面站起身,准备穿衣回去了,“狼心狗肺的东西,朕多余和你说话。” “陛下别走啊,这怎么还带恼羞成怒的呢。”谢韵眉眼弯弯,乐出了声,伸手抱住男人腰身,一只手攥着他的要害,大逆不道地将他拽回了木桶中,“急着走干什么,宫里有妖精等着不成。” 她手上的动作很是大胆,搞得他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魏湛本欲快些回宫处理的折子的,但是谢韵撩拨人的手段见涨,勾得他与之沉沦,全然忘却了时辰。 他所作所为全凭男人本能,没看过那些画册,也没被宫中的司寝女官教导过这种事,所以他只要放任谢韵手脚灵活,她必然有很多花样要使。 魏湛想,谢韵应是花楼逛多了,脑袋里的花花肠子比他多,以后还是少和魏潋魏呈他们厮混的好,没学什么好东西。 临走前,他特意告诫她,以后少于魏潋他们出去,再去花楼鬼混,他就让魏潋和魏呈都滚去封地呆着。 ...... 谢韵也不清楚魏湛是什么时候离开府中的,反正她深夜里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屋里了,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清闲日子。 八月底,谢韵又接到了宫中的圣旨——清查盛阳城州府。 与她接到同一封圣旨的,还有霍修竹和沈清予,沈清予主事,霍修竹震慑官员,她抓把瓜子在旁看戏。 他们三个凑一块,可谓是谁看谁都不顺眼,彼此无闲话可谈,进了盛阳州府,张嘴就是公事,冷面冷言冷语。 之前她与霍修竹势同水火,和沈清予还算和谐,结果这次有点反过来的倾向,霍修竹略微收敛了脾气,虽然也是臭脸居多,但比之从前已经好了不少。 倒是沈清予这人,奇怪的很,估摸是看不惯她和魏湛暗度陈仓的关系,总是用一副看奸佞的眼神看她,那表情就很...有点欠揍。 魏湛将她安排来办这个差事,她见沈清予和霍修竹一个比一个认真,本没打算多么深的去掺和,毕竟她已经有了少师这个虚职,并没有什么手握实权的想法,不需要朝政上的功绩去晋升,不如将这份功绩都放在霍修竹和沈清予身上。 可是,看着盛阳府尹收受贿赂的账册,她隐约意识到,这些银钱似乎都与谢家脱不了干系,许多银子都是经过谢家的铺子之后再进入到盛阳府尹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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