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想着,鼻子一阵发酸,当即往地上一跪“大人,两位兄弟,你们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老陈见状,连忙将他拉起来,“何兄弟哪里的话,同在衙门做事,不计较这些。” “对。以后记住,男儿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要随随便便就给人跪下。” 阿苏听后有些疑问,“那,自家娘子呢?” 魏知然语气坚决“不跪。娘子嘛,我敬着她就好了,怎么能给她下跪。你们我管不着,反正我,是不可能跪娘子的。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对对对,大人说得有理。” “好了,这件事说完,我们要聊些正事。” 等三人各自坐下,魏知然说道,“老陈,你在县衙最久,库房以前可曾着过火?” “自我来,就没听说发生大火。这一次,着实有些蹊跷。” 何言心中有些愧疚“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和师姐就不会离开的。幸好大人和云姑娘没事,不然,我真是难辞其咎。” “你不必自责,若真是有人故意放火,你防得了今日,防不了明日。最好的办法,就是查出真相。” “大人可有什么计划?” 魏知然靠在椅背上,嘴角上扬,“没有计划,我们坐以待毙。如今的情形,敌在暗,我在明。他们不出手,我们做什么都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将这件事先放一放。” “大人说得在理。眼下,您新官上任,还是要先做些成绩,稳住人心。扎好根,才好办事。” “陆师爷说得不错。明日一早,我们要商议赋税征收的事情。”魏知然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袍子,站起身“好啦,天色已晚,你们都早些休息。” “大人,我送你回去。”何言有些不放心,提着剑追了出去。 魏知然却拒绝了“你放心,我没事。没猜错的话,大火一事之后,他们反而希望我平平安安,如若不然我真出了事,朝中定会派人来彻查,到时候他们可就无处藏身了。” “大人!”何言顿了顿“多谢大人。” “好,我知道了,明日记得早些来。” 醴县到底是小地方,入了夜,街上几乎没什么人。魏知然边往回走,边回想以前在凤城府的日子。 “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那般风流快活的日子,回不去了。 但他已经不像刚来那样抵触了,脚下的步子迈的很坚定,一步步踩得很稳的感觉,心里踏实。 回到家,已经快到深夜。 可院子里依旧亮着一盏灯,他以为是云霈起来查看新酿的酒。 却没想到,是云渺渺。 此刻,她靠坐在门边,撑头睡着了。 魏知然轻手轻脚走过去,也学着云渺渺的样子屈膝坐下,撑着脸,细细打量起她来。 “小鼻子小眼睛的,不过,倒也还算秀气。就是你这个脾气,太差了。姑娘家,总还是温柔些的好。” 不知道是觉得他有些吵,还是一个姿势太久了,有些累,就换了个方向想继续睡。 眼看着要扑空摔倒在地,魏知然连忙伸手拦住她,一时重心不稳,两个人都朝后倒去。 云渺渺顿时惊醒,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竟然被魏知然搂在怀里。心中一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想起身,又发现自己的脚也被他压着。 这姿势,难不成他要占自己便宜? 这一想,心中就更慌了。刚开口喊了个“爹”字,嘴巴突然被魏知然捂住,“不要喊不要喊。” 好了,现在她完全确信,这就是在欺负自己。 于是,她顺势凑近了些,两个人的脸几乎贴上,然后趁着对方在发呆的时候,屈膝,迅速踢了过去。 魏知然痛得蜷起身子,良久才挣扎着起来,他指着云渺渺,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慢慢扶着墙进了房间。 第二天清早,老陈他们等在县衙大堂,看着魏知然一瘸一拐走出来,忙上前询问“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歹人?” “不,不是歹人。是一只牙尖嘴利的猫,被她踢了一脚而已,无妨。大家都来了吗?” “除了老曾头还在睡觉,人都到齐了,要做什么,但凭大人吩咐。” “好。”魏知然慢慢挪到椅子上坐下,想起昨夜的事,还是一肚子气,等着,这个仇,他早晚要报。 “我上任也有十来天了,是该好好做些事情。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赋税征收。你们前几日调查了一下情况,如何?” 陆一文递了本册子上去“大人请看,往些年,这些村子都能按时交上来,听说今年赋税减半,更是十分积极,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秋收前,都能收上来。” “好,真要如此顺利,倒是省心不少。” “不过……”老陈有些犹豫“有一个村子,怕是有些难度。” 魏知然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回大人。那一处有两个村,十分特殊。他们分别在窖县和醴县分界处。因为田地问题,两方是势如水火,常年争执混战,前几任县令都不愿接手这个烂摊子,导致这一块成了无人管的地方。这些多年,也没听说过那边的情况。” “你说的,是板桥村?” “不错。大人兴许注意到了,库房的旧册子上,几乎都没有提到板桥村。没想到今年,朝中竟注意到了此事。” 魏知然拿过册子翻了翻,上面关于板桥村的记载,少之又少,四五年没人管的村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依陆师爷看,该如何是好?” “大人,此事可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若处理得当,大人便能得一个好名声,但若处理不好,只怕大人,乌纱不保。一切,还要大人定夺。” 魏知然叹口气,陆一文是抛了个难题给自己。 沉思片刻,他双手一拍桌子,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老陈,找车,明日一早出发去板桥村。” 听了他的话,陆一文倍感欣慰,心里也松了口气,这位县令,果真有些不同。 但魏知然没心情想这些,他要赶紧回去躺着,等云渺渺过来给自己道歉。 “这个臭丫头,下脚真狠,凶巴巴的,看以后敢娶她。” 午夜,黄家别院。 黄仁禹紧急召集了城中几位大户议事,话题离不开新来的县令魏知然。 当铺老板提起他便是一肚子气“依我看,他就是个无赖纨绔,黄老爷不必太看得起他。” “不,李老板这话可不能说太早。我听说这几日,他和夜阑走得很近,两人常在一起喝酒,说不定其中有什么阴谋。诸位可要小心些,免得出了什么纰漏,到时候,谁也逃不了。” 其他几人听了连连点头“黄老板说的有理,今后,我们行事要低调些,尽量不和他有什么交集。” 黄仁禹喝了口茶,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察觉出这个风流县令并不好糊弄。 “魏知然收了莫掌柜的礼,却还贴了告示出来,这等手段和魄力,绝不是一个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拥有的,这个人,不得不防啊。” 有人听了不以为然“哼,不过是个落魄县令,能翻起什么风浪。黄老爷真要担心,不如就像以前,将他赶走就是了。这醴县的天,何时能让一个县令遮住。” “颜老板说得有理啊,区区一个魏知然虽然不足为惧,可放着这匹不受约束的野马在醴县,时间一久,难保他不会闹出什么大事,要出手,就得快些,以免夜长梦多。” 黄仁禹点点头“那此事就这样决定,一个月之后,必要将魏知然,赶出醴县。” 几人商议完,刚走出来,就见黄家管家匆匆跑来报告“不好了老爷,二夫人和三夫人又打起来了。” “大夫人呢?” “大夫人早上就去净心寺了,说是要祈福诵经,可能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黄仁禹听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走,去看看。” 等着他一走,李掌柜他们忍不住幸灾乐祸“他黄老爷钱是多,可惜娶了三个不省心的娘子。一个只知吃斋念佛,一个整日沉迷牌九,还有一个,更是泼辣凶悍。这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哈哈哈,可不是嘛。听说大娘子虽美貌无比,但天天往寺庙跑,都快成半个出家人。若是那夜霖溪还在,他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 听到这个名字,颜老板当即变了脸色,厉声道“我可警告你,说话注意些,当心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一天之内有几次更新替换 那一定是 我在改错别字 笔芯哟 # (一)刘府旧事 第十八章路遇 天刚亮,魏知然就起来了。 一大早上就坐在那里写写画画,就连云渺渺喊吃饭,他也是磨蹭了好久才出来。 等着老陈他们都过来的时候,魏知然突然问道“查看赋税的事情,免不了要算账,你们中间,可还有谁会算账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难色“大人,您这是问倒我们了。要是连陆师爷都不会,我们就更不会了。” “这样啊……”魏知然看了看身后的云渺渺,故意提高音量“那你们快些出去找一个,要算账快的。钱我们暂时给不了,不过,我可以拿出醉云楼以前的酒方作为报酬,相信以酒楼的名气,还是有人愿意来的。” 听到“酒方”两个字,云渺渺格外敏感。她放下手中的酒坛,朝这边走过来。 “大人要找算账的吗?” 魏知然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呀,怎么啦,你想去?可你不是要帮云爹爹做事吗?” 云渺渺惦记那张酒方,极力争取着机会 “眼下新酒都酿好了,爹爹一个人也可以,再说,不是还有秦姑娘在吗。大人,你真有酒方?” “那是自然,我何时骗过你。看见没有,我都写好了。”魏知然看她仰着脸,一副认真的样子,心中莫名喜欢“好啦好啦,给你。我们这一趟要出远门,你要来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 云渺渺接过酒方,满脸欣喜,开开心心地回了屋去收拾东西。 这边,魏知然则要替她给云霈说一声。 本来还担心他不会同意,没想到,云霈倒是十分赞同“好好,带着她出去见识见识也好。这些年,渺渺一直跟着我卖酒,连城都没出过,姑娘家,多走走看看,开开眼界是好的。只是要辛苦大人,路上多照顾些。” “那家中,可忙得过来?” “忙得过来,你们就不要担心了。酿好的新酒可以卖半个月,这不,秦姑娘也天天来,她做事手脚麻利,倒是让我空闲了出来,哈哈。” 秦鲤呀,魏知然心中有些担忧“她好像不能喝酒的。” “是呀,何言已经给我说过了,我会好好看着她。你们安心办差事吧。让渺渺呀,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不要惦记着家里。” 何言听着他们的话,看了看自己师姐,心中多少有些不放心。 也忍不住要叮嘱几句“师姐你可不要乱喝酒了,云爹爹年纪大,万一伤着他,我们都没有办法向云姑娘交待。” 秦鲤连连点头,她很喜欢在酒馆帮忙,这几天,人明显开心了许多。 “师弟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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