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打算跨步走进去,被突然横在眼前的手拦下。 她抬眼,有些疑惑的看向旁边人。 三儿放下手,爽朗的拍了拍胸脯:“夫人放心,我已经同里头的丫头讲过了,待等到你就先带你去寺里。祈福是有吉时的,还有两个时辰便过了吉时,你看这…” 沈澜迟疑的往里头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也罢,那便走吧。” 想了想,又把手中的油伞倚靠在墙边。 二人行进速度很快,三儿的脚步很快,沈澜好几次差点跟不上。 出了城,弯弯绕绕的走着,途径了一长段有树林的地方。 让她不禁有所心颤,许是她很少单独出门去那么远的地方的原因。 而后,前头引路的三儿终于停下来。 沈澜抹了抹头上的虚汗,望向眼前那座寺庙。 这寺庙有些破旧,门匾都有些网结缠绕。 沈澜不禁抖了抖身子,心念此佛门倒是住的隐蔽。 三儿转过身,挠挠头道:“夫人,我便不同你进去了,我还要去把我内人带来。” “阿?好。”她本想留住他,单独进去,多半还是有些害怕。 待三儿离去,她还在踌躇。 即是寺庙,为何庙门无人看守,大门紧闭,了无声音。 突起一阵凉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突然的凉意,让她不禁开始回想起一个可疑点。 三儿为何不在刚刚顺便把她夫人一同带来,而是先带着她来?为何要分两趟呢。 她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触摸着那道有些潮湿的门,颤颤巍巍的推开。 京城 李承不解的站在皇后的福寿宫外。 本是打算去查那个寺庙,但皇后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让他先不要行动。 他侧过身:“公公,劳烦你再去通报一声。” “殿下,老奴已经替你通报过三回了,皇后要见你自会让你进去的。” “可是母后不舒服,需要请太医来吗?” 老太监眼睛浑浊,看着紧闭的房门,饶有所思:“ 应当不是,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既然母后不方便与孤聊,那公公劳烦通报一声,孤要先行离开了。”李承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皇后的莫名其妙的行为。 “这…” 咯吱一声。 门被打开,出来一个穿着红艳的嬷嬷,她笑着唤道:“太子殿下,娘娘唤您进去。” 李承皱眉,看着大门饶有所思。 城郊寺庙 沈澜推开门后,里头有两个扫地的小僧人望过来。 其中一人放下扫帚,两手合十,朝他走来:“施主,今日不供香客进出。” 沈澜本看里头有人安心了些许,但听完面前人说的话,又疑惑起来:“抱歉,我也是别人带我来的,不知道今日不开放,抱歉。” 她转身打算走,但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向那位小僧人不放弃的问道:“可有一位叫柳言的施主曾经来过?” “未曾。” “柳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小僧人听到声音后,往后尊敬道:“师傅。” “嗯,你们先下去吧。” 沈澜疑惑的看向老者,老者眼神慈祥,身穿一道黄色袈裟,听小僧人叫师傅,那这位老者就是方丈了。 她学着刚刚小僧人的模样,恭敬的双手合十:“方丈。” “嗯”方丈声音柔和,即使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禁让人变得平静,甚是神奇“施主,刚刚说的是柳言吗?” “嗯。”她点点头,看样子,这位方丈应当知道柳言在哪儿,而且貌似很熟。 “敢问,你同柳言是何关系。”方丈眼神有些严肃和认真。 沈澜坦白道:“我二人…是夫妻关系。” 方丈闻言后,脸色似乎有些惊疑,但又很快被平和的表情盖住,看向沈澜的眼神变了变:“只是柳言吗?” 只是柳言? 她露出不解的表情,也确实不明白方丈所言何意:“方丈是何意思?” 他摇了摇头,笑道:“施主,可愿去里头求个签。” 沈澜虽不解,她是来找人的,而并非是来求佛的。 但那方丈似乎有意让她前去,只得点头,跟着方丈走入满是佛像的殿内。 不知为何,这样的场面让她觉得很放松,又很敬畏。 她并不信神佛,但人们都以祈求的形式寻求心灵的寄托,她并不排斥。 而她也并非是从来没有来过寺庙,小时候,她也迷信,得知娘在地下受鞭刑,她几乎日日借口买吃的出沈家,而后求婢子带她去寺庙,但那又如何,娘死的那天,是午时,她那天把头都磕出了血印昏了过去,结果呢,并没有遂愿。 方丈从一旁拿了个竹签桶来,里头似乎有很多木签,她从未见过。 “施主是第一次来寺里吧。”他眉眼弯弯的,没来由的有些亲近感。 沈澜犹豫了一下:“嗯,今日是第一次。” “求签前,需要先对佛行叩拜礼,点燃三清香,而后用左手先后按先中左右的顺序插上香炉。心念自己的所求,再摇签筒,求完即再行叩谢礼。” “我不信这些。”沈澜望向老者,说的平静“不知方丈可否直接求签。” 方丈轻笑,似乎不介意她这样无礼的行为:“求签本就是简单的步骤,但往往人们对于太过简单的步骤得来的结果,往往不够重视,反而多了那些,她们才会接受那个结果,好久没见到你这样的人了,和柳言那孩子真像。” 他… 也这样吗。 方丈递过签筒:“心里默念你想的事情,摇一摇吧。” 沈澜结果,闭上眼睛,默想:我的以后会怎样。 签筒微晃,掉下两根木签。 她刚准备蹲下身去捡,方丈先他一步,拿过两个木签。 签落地,应以先掉的为主,这她是知道的,但看那方丈的眼神,似乎在为两根签解签。 那过程很慢。 她试图想从老者那年迈的眼神中窥得些什么。 但老者眼神毫无变化,只得作罢。 过了许久,老者终于把签子从他眼前放下,他将两根木签捏到左手手心,而后将左手附在身后,右手轻捻念珠:“阿弥陀佛,施主所求的范围甚广,老衲可以告知你的是,你一生愈想庸碌愈不得,不如纵了自己,于你与他人皆是好事。” 庸碌不得。 她现在的生活不就已经算是庸碌了。 “多谢方丈,此番我来寻人,因缘在此能得您亲自算命数,是我的福气。” 方丈点头,微皱着眉头,面色的感觉也显得比之前沧桑。 “既我要找的人不在此处,便先行离开了,抱歉叨扰了。”沈澜把签筒放置在烛台旁,转身欲走。 “施主,慢着。”方丈轻捻念珠的手停住,像是严肃的说:“待会走时,沿东道走,沿东走便可到市集,切莫沿西道走。” 沈澜愣神了片刻,侧身看向方丈,他的眼神郑重其事,像是叮嘱,又像是警告:“好,多谢方丈。” 待沈澜离开,方丈合上眸子,不断捻着手中的念珠,口中喃喃着佛词。 良久后他才再次睁开眼睛,此刻的眼神带着沧桑。 他将紧紧按在手心的两个木牌摊开。 两个下下签。 身后传来另一道哀怨的声音:“师兄把那姑娘放走了?” “嗯。” “殿下会怪罪你我的。” 方丈把手中的木签放入签筒:“她命不该在此绝,莫要多事了,若是由我们造下这孽缘,殿下更不会放过你我的。” “师兄,这是何意?”另一身穿袈裟之人走近他,看着签筒“你今日替人算签了?那人倒是有福,师兄解签最是准。” “不。”方丈脸色沉静,却是严肃的看着对方“师弟,我倒是希望是我人老不中用了,解的不准。她的命数像是强加给她的,对她来说不公平,太苦了。” 第22章 东宫内人人肃穆,太子一从皇后那儿回来就发了通脾气,惹得侍从都不敢过来送吃食。 好在太子妃问询便马上赶来解救众人了。 她端过侍从手中的吃食,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先行离开了。 “发生什么了,鲜少见你气成这样。”她把吃食放在桌上,将李承拥入怀中,右手轻轻的顺着他的背,像是在给幼狮顺毛。 他声音低沉,还能听出有些委屈:“母后今日拦孤去寻东西,孤不明原因,便跑去问…” “问来的结果不好?”太子妃了然,他们母子二人经常因为小事吵架。 “嗯。”他声音低低的,头轻轻蹭了蹭太子妃的颈窝,像是在等待安慰孩子。 “问出什么了,臣妾可以听吗?” 李承静默不言,又拿头蹭了蹭她的脸。 “那就不说了,快吃些东西吧,听说你午时都没吃东西。”她拍拍他的背提醒道。 “再抱一会…”李承声音有些委屈,手搂过她的腰,紧紧的拴在怀中。 太子妃神情温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脊。 二人抱了好一会,李承才松开手:“并非不愿同你讲,只是生怕你这个直性子,表情都写在脸上,知道了之后与母后生出嫌隙。” “那便不要同臣妾讲了,臣妾还真会这样。”她拿起脆饼咬了一口,调笑道。 李承勾唇,拿起脆饼放到口中。 脑海中却挥之不去的是母后与他说的那些话。 “母后,儿臣只是去找个东西,为何拦着儿臣。” “鸿儒寺?”坐在主位上的人,摹揣着青绿色的玉杯。 “他让你去便去?你贵为太子,还成了供他使唤的仆从了不成。 “母后,你想到哪里去了,儿臣亦是他的兄长,只是些小事有何不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承儿。”站在主位上的女人站起身,走到他身侧,俯视着他“他大可以自己做,凭什么让你供他驱使。” “母后,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抬眼望向那个女人,眼里有些不可置信。 “这件事没得商量,母后是不会让你父皇批给你人的。” “娘,我们对不起他。”他垂下头,有些挫败。 “这就是你的理由?”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感情“宫里本就个复杂的地方,他娘硬是要来凑热闹,无权无势,只能是任人宰割,这在宫里在正常不过了,你不需要觉得对他愧疚,这只是正常女人的斗争罢了,母后能愿意留下她的孩子,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正常的斗争,就会让他们骨肉分离,分隔阴阳吗,那未免太过无情。 李承垂眸望向正在吃脆饼的女人,仅仅是一个脆饼都吃的十分幸福,十分知足。 嘴边甚至无意间沾上了渣子都没注意。 他凑过去,吻下她脸上的渣子,敏感的感觉到了女人愣了一下。 而后,看着他,傻傻的痴笑着。 已是申时,天空灰蒙蒙的,加上月色渐近,开始有些昏暗,秋日的雨天,显得更为湿冷。 沈澜拿着衣袖遮挡着突然开始坠落的细雨,衣服没一会就湿了大半。 好在雨是快到家的时候下的,她只是淋了一小会。 方丈指的东面的路虽然畅通,但那条路一路都是泥泞,更像是个小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指示,但终归是听了。 门口的伞还在,谭儿今日一直未出门? 沈澜拿过油纸伞,撑开,总算是淋不着雨,可以安静的走一段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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