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观察那根木头的凹陷处,换了个位置又是用力一掰,伴随着一声木头的断裂声,那裂缝更大了,她不顾手上的痛感,几乎用了全力的拽着木板往后靠。 木板从中间裂开,沈澜脱力,身体的惯性使得她仍然踉跄的退后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好在旁边有一张桌子,她勉强扶住才得以稳下身子。 她不知觉的捂住肚子,在捂住肚子的瞬间,又忽而自嘲似的一笑。 这不自觉的动作,若是被李符卿看着了,应该会多想吧。 她心中有两个念头,第一个是将孩子带回去,交给姚伯他们抚养长大再如何姚伯都会照料孩子衣食无忧,第二个… 她未想好。 若是留给李符卿,他万一将孩子害死呢。 现如今,她只得想个法子,如若孩子的事情被李符卿知晓了,她得想办法糊弄过去。 她凝神于眼前原来画叉的窗子前,现在已然只剩一个木头挡着了,斜着的一个大缺口恰好可以容她钻出去。 她轻轻打开窗,探头左右望了望,果不其然,外头空无一人。 她钻了半个身子出去,抬手间锁链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在这个寂静的院子里显得十分突兀。 她犹豫了半会儿,没有任何人赶来,心下了然,这周围定然没有看守的侍卫。 如此这般,她的动作便没了顾及,手脚绑了锁链本就不容易钻出窗户,使得她只能后腰抵着木窗,往后躺下去,重重落在地上。 她半撑起身子,愣神间捂住肚子,好在肚子没有任何痛意,大致是没事。 锁链的拖沓声过大,她行动定然多有不便。 她坐在轿子中的时候就感觉到轿子在王府内走了一段路,这应该是后院的某一处偏殿,锁链的钥匙她亲眼看见放进了李府卿的袖中,但她也记得李府卿将另一个钥匙给了身边的一个侍卫。 若是能找到时间让那个侍卫将钥匙给她,那一切就简单的多了。 只是…又该用什么法子,让侍卫把钥匙给出来。 正在她苦思冥想之际,耳边一个极轻的脚步声出现在右方向。 还没等到她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那人已经出现在门口。 那人,她见过,是李符卿的朋友,她想起从前种种,想去眼前这人说的找姓李的朋友,原来如此,原来就是李符卿啊。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圆领长衫,与之前的气质陡然不同,他往后猛的退了一步,许是没猜到刚过来就会碰到人。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无人出声打破这平静。 沈澜像是一种沉寂,等待命运的审判,顶多便是这次逃脱失败,换来的更困难的封闭环境。 正想着,那人突然朝他走来,右手背在身后款款而来,左手摆在身前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还没等她思想,那人已经站到了自己眼前。 她搜索着之前的记忆,勉强记起了与这个人记忆相等的名字:“裴良?” 裴良了然,屈身朝其鞠躬:“夫人还记得在下是在下荣幸,眼时间不多,你我二人只能长话短说。” 沈澜不解,眼神却是坦然:“请讲。” 裴良将手摊开,一个钥匙正躺在他手心中,只见他严肃的说道:“相信夫人也想离开这里,这是锁链的钥匙,夫人可自行打开,还请夫人离开之后便不要出现了。” 沈澜伸手将他手中的钥匙接过:“此为何意?” “为了殿下。”他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虽不知眼前此人到底想说什么,她甚至懒得去听。眼下拿到了钥匙,便省了她很多力气,是件好事。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后是二合一的内容了,今晚无二更莫等空。 第106章 沈澜顺利将两副手链取下,扔致一旁的草丛,面前那人的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不像是怜悯,而像是一种,厌恶?即使他们只匆匆见了几面,这种厌恶感从何而来都无迹可寻。 “别走前面那个门。”他指着他走进来时的门,反手朝某个地方指过去“走那个。” “出口?”她望着他手指着的方向深思。 那个地方确实有一个木门,破破烂烂的,连表面都缺了几块表皮。木门下面堆积了很多杂草,像是许久没人打理,也许久没人从此路过。 大致是个废弃的后门,她这么想。 不出所料,裴良的目光肯定,没有反驳的意思,但也没有搭理她这句话,像是在说,不然呢? 沈澜也没在意他轻率的态度,既然他能给她这份钥匙,那就代表了他有心放自己走,若是想算计自己也不会这样多此一举了。 果然,她打开那扇木门,便是一条昏暗的小道,那条小道狭窄,周围两道墙带着久未翻新的水渍,地上满是碎石和破碎的瓶瓶罐罐,像是被遗弃的杂物堆放处。 好在,这条路不是死胡同。 她关上门时候,缝隙中恰好看到那道离开的背影。 是个奇怪的人,他似乎料定了她会按照他给的路离开。 确实,他算对了,但却不是全对。 沈澜眸中某种神色渐深,寻着唯一的道路一直走去,走的慢且缓。 直至走到一处有人声的地方,她才停下脚步。 “正常,他们几人无处发泄,便想在吃食上挑刺。”那声音正是李符卿的声音没错,不过声音较远,不像是离得很近“他们若有什么新的需要,找那厨子过去便好。” “是。”另一人应道。 “在门口候着。”随着这句话结束,脚步声,关门声。 耳边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沈澜攥紧手,李符卿去的地方十有八九便是关住他们的地方,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便找到了。 她仰头看了看墙壁,墙壁上端恰好是一棵茂密的树,因为长得茂盛,所以恰好掩盖住了半边墙面。 这墙面的高度不算特别高,她伸手够了够,还差一些,撇头凝视着地上的碎石碎瓦。 片刻间,她便已经将一些牢固的碎石轻轻放在地上了,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极力将动作放的很轻缓。 终于她搭好了垫脚的地方,不过因为踩脚的地方不大,只能踩住半只脚,她找准树枝隐蔽的位置,踩着地方一跃而上,左手紧紧扣住那个墙面,右手再一用力,便将身子翻了上午。 只是那站脚的地方有些不稳,还没等到她稳定下来,半只脚就落空,倾斜着重重摔下。 意料中的痛感并没有来到,反而是陷入了一个怀抱中。 她睁眼时,李符卿放大的面庞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她清楚的看到他瞳孔中的恼火。 “你为什么…”她下意识说出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走路没声音?”李符卿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直接的打断她的话,右手则紧紧扣住她的腰身“你的耳朵能这么灵?” 她哑然。 她自喻为听力卓然,刚才听到那些声音,自然的就把自己听到的变成自己理解的了,李符卿刚刚确实进去了,不是吗?不让刚刚那些声音是? 李符卿大概是看懂了她眸中的不解,眼神带有怨念:“我自幼学武。” 自幼学武,当初在那个弄堂里,李符卿投飞到的速度和狠戾,确实是自幼学武不假,她竟然忘了这一点,既然如此,他的洞察力定然不俗,也能做到踩步无声。 他肯定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所以故意做的那些。 沈澜用力推了他一把,从他的怀中脱身而去,李符卿没反应过来,但却有些担忧的想要虚扶住她的腰身,她避开那双手,自己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身子。 “别碰我。”沈澜冰冷的语气散发着寒意。 李符卿是个偏执的人,他似乎不喜欢顺从,只见他脱下外袍便往上前一步套在她身上,牢牢的禁锢住她。 沈澜呆在衣服里,左右无法动弹,只能猩红的眼睛怒视眼前蛮横的人。 李符卿说:“谁给你开的锁。” 沈澜扭头,不去看他。 虽说她不喜欢这府中所有人,但是那人毕竟给了她点帮助,她也不能够将他暴露出来。 李符卿危险的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随着他说出的话语,让她浑身冰冷无比,血液倒流。 他说:“你不说,我就把今日路过那边的人全部杀了。” 沈澜突然冷笑了一声:“真狠的心。” 就连对待自己的下属也是如此吗?即使他们无辜。 “在你心中我不就是如此。”他只是应道。 “好啊。”沈澜淡淡的开口,语气夹杂着像是在话家常“那便全杀了吧。” 这回轮到李符卿愣神了。 他嘴角渐渐收拢,面色有些差,用了十足的力气,将自己的衣服套到她身上,又仔细的扣好,就连她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李符卿拽住她的手,朝外头喊了句:“来人!” 沈澜侧头,这才发现,这院子里空寂,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随着他话语落地,门外立马就来了三四个男人。 “将人带去本王的屋子,严加看守,本王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能见她。” 本王。 呵,沈澜嘴角轻扯,近乎嘲弄,戏虐的表情望着他。 原来他也可以如此熟练的对别人自喻为王,从前的一切,演的真是辛苦。 李符卿躲过她的眼神:“把她安全带过去,别伤了她。” 如果她还有说话的闲情雅致的话,她真的很想反驳一句,都这样了,你还做戏给谁看呢?难道还要我夸你一句演技精湛,你才肯堪堪收场结束自己的剧情吗。 她最后真的被关进了李符卿的屋子,李符卿的屋子里没有禁锢,更没有钉好的木窗,但四处却遍布了守卫,她只是轻轻开窗,都被他们派人专门守在窗前。 她走不掉,离不开。 这间屋子的安神香味道很浓,应该是点了许久,她依靠在门上,轻轻闭上眼睛,安神香像是某种依赖,心中的烦躁会让它慢慢安定下来,达到沉寂的地步。 但她知道,其实事实已经一塌糊涂。 ---- 作者有话要说: 无二更提醒。疫情咋还没结束,好惆怅,大家少出门,戴好口罩,平平安安才是真。 第107章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天有些昏暗,外面才开始有细碎的脚步声。 沈澜缩在角落里,双手捧着脑袋,眼神惊惧的望向地面。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疯了。思绪被情绪任意拖拽,有昨日种种的恐惧感与痛苦感和负罪感,更有紧迫想要救人的责任感。 但此时的她却在此处,连门都出不去,还接受着主谋的一切优待。 她该如何,她到底该如何做。她想要潇洒的自我了结,但他们那些被李符卿束缚住的人又该如何。 她想直接一刀刺进李符卿的胸口,将其杀死,也算是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雪恨,但她甚至在这地方连把尖锐的东西都找不到,李符卿学过武,她甚至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又怎谈伤害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几乎将她压扁,安神香的奇效将她拉回寂静片刻,却又被她心中极具的暴躁给拉回,如此反复、反复再反复。 细碎的脚步声结束。一阵更为清晰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她闭上眼,没有看门口进来的是谁。 甚至她觉得,不用看,她都能知道门口进来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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