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也有好些日子了, 可这太子妃的位置到如今还未曾定下来。”李桑瑶越说越委屈,“如今京都那些官家小姐指不定都在背地里嘲笑我,说我上赶着去倒贴太子殿下什么的。” “我脸都丢尽了。” 凌氏听了这话不由叹气, “这事你也怪不得旁人, 当初我们便同你说了, 这江州去不得, 可你愣是着了魔一样,不管谁劝都不好使, 偏偏要去这一遭。” “不然, 便是未曾争到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也不至于惹人笑话。” “还不是怪那柳姨娘!”李桑瑶提起这事儿就来气,她倒也不是非要做太子妃, 只是那位置诱人, 她又有家世背景同皇后娘娘的支持,自然就下意识觉得这位置是自个的囊中之物,如今方才闹到这步田地。 凌氏又是叹气,“你若是还有这念头,最近倒是可以去东宫走动走动。” “如今太子殿下怕是不会想见我吧。”李桑瑶有些疑惑,“那沈苏苏方才出了事不久,殿下怕是忙着为她伤心难过呢, 我若是去了只会徒惹他烦心。” 沈苏苏出事的事情闹得很大, 所有人都以为从那断崖跳下去的那个是真正的沈苏苏,没人知晓其实那是沈昭禾。 凌氏摇头, “你这就不懂了, 你既知道如今太子殿下正是最为痛苦难过的时候, 便应当知晓他此时身边需要的是什么。” “您的意思是说, 他需要我在他身边安慰陪伴。”李桑瑶虽是明白了这一层意思, 可又有点不敢相信, 太子殿下真的会需要吗? 凌氏拉着她的手道:“自然不是让你咋咋呼呼的过去扰他心神……” 凌氏的话未曾说完,李桑瑶恍然大悟的站起身来道:“我明白了,谢谢娘,我现在就去。” 说完,话音还未曾落下,人就已经走到外头去了。 凌氏见此景象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回她能不能稍稍得那太子些许心意,她为了这事已经算是耗尽了心神,光是皇后那儿就跑了好几回,前头皇后娘娘还认真同她分析这事儿,到了后头大约也瞧出来了太子那边没有这层意思,所以语气也比从前敷衍许多。 李桑瑶一路匆匆到了东宫,却跑了个空。 徐淮意并不在东宫,而是出去办事了。 李桑瑶满心热情一下就被浇灭了,转了头正要往回走,又忽地想起沈昭禾来,“倒是许久未曾见过她了,听说她身上患的疫好似已经好了,既是已经来了这一趟,不如去瞧瞧她。” 经过江州的那一桩事儿,李桑瑶对沈昭禾的印象已经生了许多变化。 从前在她心中那沈昭禾就是个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偏偏还未有些自知之明,偏偏一心喜欢着徐淮意,甚至还捡了自个的便宜,摆脱了嫁去南岐的命运又入了东宫当了奉仪,可谓是心机深沉又歹毒之人。 可在江州,却让她见着了一个同她所想全然不同的沈昭禾。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那个站在驿站的昏暗灯盏下用无比平静的语气同他们说她愿意去当那诱饵的沈昭禾带给她的那种震撼,过去的那样多年,她一直是活在深宅大院,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她曾无数次想到,若是有一日,身处于那样境地的人是自己,自己会作何抉择。 会不会愿意为了救满城百姓而不顾自身安危。 她觉得是不会的,所以她更是敬佩沈昭禾。 她随处找了个宫人问了一下方才知晓如今沈昭禾是住在静月小院,便直接往那个方向去了。 等到了静月小院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李小姐,您怕是不能进去。” 李桑瑶有些奇怪,“这是为何?” 难道是沈昭禾做什么事情惹了殿下不快? 不可能吧,再怎么样殿下也还会念着她在江州的功劳,不至于将她关在院子里吧。 “这是殿下的命令。”那守卫一脸无奈,“属下只是听命令行事,至于缘由,属下也是无从知晓啊。” 李桑瑶往里头瞧了一眼,最终也是没了法子,只能点点头便离开了。 徐淮意这会儿在谢江清那儿。 他早上起身时得了消息,说是谢江清醒了。 也就是今日凌晨方才醒的,醒来之后便说要见徐淮意。 “他们说……”谢江清躺在床榻上,脸上血色全无,声音也虚弱不堪,“奉仪她从那断崖跳了下去,如今……生死不明。” 徐淮意默了半晌,最后方才点了头,“她是为的你,她想替你顶了杀贺文的罪。” “她总是这样……”谢江清说到这,后半句话怎么都未曾说出口,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沈苏苏,如今还在东宫吧。” 徐淮意一顿,“你也想说这些事全是她所为,对吗?” “你都知道?”谢江清语气中震惊夹杂着愤怒,“那你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阻止都没有?” 即便他心里再怎么喜欢沈苏苏,也不能任由她这样去伤害一些无辜之人吧。 “孤若是一早知道,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事发生。”徐淮意脸色也并不好看,“孤也是昨日夜里从阿孟口中得知的。” 谢江清冷笑,“那如今那沈苏苏可还活着?” 徐淮意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起身道:“孤会将这事调查清楚。” “殿下别忘记了。”谢江清盯着徐淮意,一字一句道:“当初在江州,若是没有她,我们会死在那里,江州那样多的百姓也不会有活路。” 徐淮意点头,“孤不会忘。” “待水落石出之日,孤不会手下留情。” 重华殿。 替徐淮意治疗的太医刚来跟皇后禀告了徐淮意的情况,皇后听他说徐淮意的身体已无大碍也总算是放了心。 “娘娘这些无需忧心了。”素沁一边给皇后捏肩,一边笑着道:“咱们殿下自小身子就好,那日的鞭伤也就是看着吓唬人罢了,其实陛下心里疼爱殿下,也是不会真的下重手的。” 皇后听着叹了口气,“淮意这孩子旁的都好,就是总在那沈苏苏身上栽跟头,为了她的事,这都闹了两回了。” “这事儿都过去了。”素沁又是开口安抚,“那沈苏苏不是都从断崖跳了下去了,日后也没法再祸害咱们殿下了。” 皇后紧皱的眉头却并未松开,“虽说是从那儿跳了下去,可到如今也未曾找到尸身,死了倒好,一了百了,就怕人还活着,到时候又凭空生出事端来。” 素沁忽地想到什么,连忙停了手靠近皇后道:“差点忘了同娘娘说了,昨日奴婢去东宫送东西时好似听了一桩消息。” 说到这,她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奴婢听说,殿下在那断崖底下发现了带血的衣服以及野兽的痕迹,那沈苏苏的尸身……大约是被野兽叼走了。” 皇后听了也是一惊,素沁又接着道:“细细想来其实这也算正常,听闻那处本就地处荒凉,少有人迹,又有野兽时常出没,恐怕沈苏苏落下断崖之后正好遇上了觅食的野兽方才……” 皇后听着一阵恶心,连忙摇了摇头,“好了,别说了。” 素沁正欲请罪却听见外头传来了响动,素音也在这时匆忙走进来道:“娘娘,李小姐来了。” 皇后一顿,心里虽说是有些烦闷的,可却还是点头,“让她进来吧。” 李桑瑶是因为在东宫连着扑了两次空方才走到这儿来的。 到了重华殿,她又像往常一样同皇后说了许多逗趣的话,不过皇后明显兴致不大——她还是忍不住想徐淮意和沈苏苏的事。 “说起来,桑瑶今日去寻殿下,倒是未曾在东宫中见着殿下。”或许是皇后的敷衍太过明显,李桑瑶纵然迟钝了些,可还是发觉了她对自个说的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于是便转移了话题,“殿下应当是将那沈苏苏放下了罢。” 皇后瞥她一眼,轻声道:“那沈苏苏也是个有本事的,能让淮意对她这般死心塌地。” 这是在说李桑瑶无用了。 李桑瑶尴尬的笑笑,又将话题扯到了沈昭禾身上,“殿下宫中的沈奉仪好似惹了殿下不快,殿下竟是将她关在了小院里头,不让她出来也就罢了,竟也不让旁人进去。” 皇后明显是对这些并不很在意,只是说了句,“倒是未曾听说过这事。” 一个奉仪发生了什么事她自然不会去关心。 李桑瑶又说起今日自个想去见沈昭禾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的事,就这样又聊了好一会直见皇后一脸的困倦之意方才回过神来告了退。 等她走了皇后转头唤了素沁,“你去瞧瞧那个沈奉仪是怎么回事。” 素沁一愣,“您怎么关心起这沈奉仪了?” “方才听桑瑶提了一嘴,总觉得这事奇怪。”皇后叹了口气,“或许是沈苏苏那事闹得吧,让本宫一想起他们沈家的人就没法安定下来。” “了解清楚总归是没有坏处的,若是真的犯了大错,就看看能不能寻个由头处置了吧,他们沈家的人,本宫看着心烦。” 五月好似已经处处渗透了夏的气息,明媚得晃眼的阳光笼罩了整个京都,让这儿好似没有了黑暗之处。 徐淮意从谢江清那儿回来之后去了静月小院。 他答应了要带沈苏苏去一趟将军府,去祭拜沈逢程。 沈逢程出事的消息没人特意隐瞒,今早徐淮意就已经将这事禀告给了陛下。 陛下听着也愣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最近这些日子他们发生了许多事儿,都和沈家有脱不了的干系,所以陛下这段时间但凡是提到了沈家,都会觉得烦闷不已。 但这回却是不同。 沈逢程如今虽说是年迈,可从前的功绩却是无法抹去的,听了这消息,陛下也是沉默了许久,最终说了句“沈将军不仅是国之良将,亦是你的老师,他的后事就交由你来操办吧。” 这是直接将事情交给徐淮意了。 徐淮意并不意外,很快就应了下来。 于公于私,这事本来就应当他来办。 沈苏苏得知徐淮意还是来了接自己去将军府时心中那些烦闷顿时被驱散了不少,她赶忙去换了件素白色衣衫方才出现在徐淮意面前。 可见了面,徐淮意一句话未同她多说,只让她上了马车。 路途中,也是沈苏苏先打破了有些让人害怕的安静,“殿下,为何让人守住静月小院,可是外头出什么事了?” 她不说是不是自个做了什么不应当做的事惹了他不快,而是问他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就好似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甚至还觉得徐淮意这样的举动不是因着担心她会有机会再去动手脚,而是因为外头出了什么事担心有人会伤害到她。 这话说得倒是符合她那纯善的性子。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永远相信徐淮意会护着她。 徐淮意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亦是直挺挺的往徐淮意这边看,眼神没有分毫闪躲,徐淮意顿了片刻,还是移开了目光亦是转移了话题,“将军府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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