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自从沈逢程离了战场,也交了兵权之后就一直极为冷清,今日倒是讽刺的难得热闹了几分。 沈苏苏跟着徐淮意进了府内,只觉得入目可见皆是一片素白,白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接着是麻木的行礼,拜祭,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套固有的流程,沈苏苏眼泪未曾停过,可却看不见有什么感情。 好似只是在完成一桩必须要完成的事儿一样。 她对沈逢程的感情终归是不够深,那天夜里那滴真情实感的眼泪便是她的极限了。 整个过程,徐淮意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身上错开,不是因为什么旁的,而是想看她是如何去面对死去的沈逢程的。 那日阿孟所说的话已经让他甚至开始怀疑沈逢程真的是沈苏苏杀的,所以他亦是克制不住的去寻找蛛丝马迹来验证这一点。 虽说他心底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的,可……倘若沈苏苏都已经做了这样多的伤天害理的事儿了,那她能为了自个的利益而杀了一直偏爱她的父亲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儿。 反而在情理之中。 时至此刻,徐淮意手底下已经有人着手去查阿孟所说那些事,同时沈苏苏身边的如画也已经被带走查问,只是沈苏苏并不知晓而已。 祭奠的礼节繁复,等该有的礼节都做完了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徐淮意带着沈苏苏回了东宫。 本来他是想着尽快去询问李拂审问如画的情况的,可沈苏苏却流着泪去拉了他的手,“殿下,可以陪陪我吗?” “孤还有事。”徐淮意侧开身并未碰到她,“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说完,徐淮意未曾犹豫就要离开,可沈苏苏却跑了出来死死拦了他的去路,“殿下可是厌弃苏苏了。” “从前殿下不管多忙只要苏苏开了口,殿下便会愿意抽出时间相伴,如今却……” 她说这话时头微微仰起,眼里那晶莹剔透的泪珠恰好落下,任凭是谁见了应当都会心生怜爱,可这会儿的徐淮意的心却如同铁石一般硬,他只想着“她难不成又是有什么阴谋”? “正好孤还未用膳。”他将目光从沈苏苏身上移开,转身进了屋。 沈苏苏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便很快擦了眼泪吩咐如诗让人去准备晚膳,而后便也进了屋。 到了时辰膳房那边的晚膳都是备着的,平日便只是个沈苏苏他们也是不敢怠慢,更别提说今日徐淮意还在,所以这话带到膳房那边没多久,一道道菜就送到了静月小院来了。 屋内,徐淮意看着满桌子的菜没有任何要动筷子的意思,沈苏苏看出他没有胃口于是便给他斟了杯酒,“殿下若是还不饿,可以先饮酒开开胃,说不定待会就有胃口吃菜了。” 徐淮意撇了眼前这杯酒一眼,轻笑道:“沈将军方才离世不过一日,这满桌子又是酒菜,难不成竟是在庆祝吗?” 沈苏苏吓了一跳,急忙下跪道:“苏苏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瞧见殿下为了家父之事连日奔波,心疼殿下连自个的身子也顾不上方才吩咐底下人多备了些。” “是吗?”徐淮意端起眼前的那杯酒细细端详,而后将这杯酒递到沈苏苏面前,“你若是饮下这杯酒,孤便信你所言。” 饭菜还未动,沈苏苏就迫不及待给他斟了酒,言语中还催促他饮酒,徐淮意心中自然不免怀疑这酒里是否是添了些什么。 而若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自个多想了也极为简单,就要看沈苏苏到底愿不愿意喝下这杯酒了。 沈苏苏听了徐淮意的话,面上彻底失了血色,“殿下,这是怀疑我在酒里添了东西?” 徐淮意没解释,只是道:“你饮了这杯酒,便能自证清白了。” 沈苏苏见他毫不动摇,也知道自个现在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也只能将目光移到那杯酒上,就这样盯着瞧了许久,最终却还是未能接过来饮下。 这酒里添了催人□□的药,她怎么可能有胆子饮下。 这下情况如何已是极为明显了,徐淮意冷笑着将那杯酒摔得粉碎,“孤对你最后这几分信任,最终还是被你踩得稀碎!” 南岐。 沈昭禾好似睡了许久,脑袋一直昏沉得厉害,耳边好似还有人在说话,她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景象由朦胧转为清晰,总算是看清了眼前景象。 眼前那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竟是万俟砚。 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瞳孔不自觉放大,心中也是不自觉的开始回想自个昏过去之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她……好似是从那断崖跳了下去,然后……然后便没了意识,想到这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你救了我?” 从那样高的地方落下来按理来说应当是没了性命,可她如今虽说周身疼痛得紧,但还能感知到疼痛不就说明,她还活着吗? 万俟砚听到声音有些意外的转了身,“你醒了?” 又冷然道:“倒不是我要救你,只是你那日从天而降,正好砸进了我的马车里头来,我本来是想将你丢出去的,可细细一瞧,这从天而降的不是旁人,竟是沈二小姐。” “沈大小姐方才从我这儿逃了,沈二小姐却又从天而降。”万俟砚说着神色嘲讽,“倒也算是件有趣之事。” “质……殿下。”沈昭禾面上有些尴尬,“实在是抱歉。” 万俟砚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只留了句“二小姐好生养伤”便抬脚踏出了屋。 沈昭禾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神,最终没忍住还是叹了口气,兜兜转转了这样一回好似最终还是回到了远处,说起来,从一开始她不就是要被远嫁南岐的么,中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儿,最终却还是落得这个结局。 她不禁想,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无论如何也无法扭转之事么? 譬如她就是注定要嫁到南岐来,沈苏苏就是上天注定的太子妃。 徐淮意离开静月小院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沈苏苏瘫在地上,始终未曾缓过神来。 她这次用这一招,其实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都已经被关在静月小院连出去的可能都没有了,这足以说明徐淮意是打定了主意要将那些事儿全部查个明白,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如今她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求着徐淮意陪在自个身边,还能有机会动些手脚,可再过几日,等自个成了阶下囚,那就真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心里想得很好,从前在南岐时她就曾对万俟砚用过这一招,虽说没成,可她前期做了许多准备,甚至还服用过求子的偏方,如今又是相同的局面,她再次做这些事儿便是得心应手了。 可不曾想到的是,徐淮意竟也同万俟砚一样语出嘲讽,对她不屑一顾。 她真的想不明白,即便是那蛊已是失了所有效果,那他对她真就一点感情没有吗? 徐淮意走出静月小院的时候,如诗追了出来,她跪在徐淮意面前道:“殿下,奴婢……奴婢要告发沈姑娘。”
第052章 她原本还打算再观望等待看看, 可当她得知如画一直没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定然是瞒不住了。 她是陪着沈苏苏一同去了将军府的,走的时候如画还在静月小院修剪花草,回来之后便再没见着她了, 问了小院里头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人到底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想到如今院子一直都是有守卫守着得, 如画怎么可能想出去就出去, 这样想来这事怕是同殿下有些关系。 她越是想着心里越发不安, 本来还想着给沈苏苏递个消息,但却一直没找着机会, 后来见徐淮意脸色不好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便也知道沈苏苏这回大约又是失败了。 想来沈苏苏应当也是身临绝境了, 如今如画都被带走审问了,指不定这会儿已经将所有能说的都说了, 那自个还在这里撑着做什么, 难不成等着当沈苏苏的替罪羊么? 徐淮意听了这话微微眯了眯眼,然后跟身边李拂说了句,“带走。” 沈苏苏终于是回过神来,她缓缓站起身向外头唤了一声“如诗”,并未有人应答,这让她心里多了几分烦躁,心下想着难不成这婢子见自个如今失势对自个的吩咐也不上心了吗? 正在她想发怒的时候外头却匆忙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苏苏以为是如诗, 转头正要训斥,却见面前的是个身量高大, 容貌也颇具英气的婢女, 顿时皱眉, “我叫的是如诗, 如诗人呢?” 那个婢女直直的盯着沈苏苏, 语气更是没有分毫恭敬的意味, “如今姑娘身边伺候的只有奴婢一人,奴婢名唤秋南,若是姑娘有何需要的可以说。” 沈苏苏原本心里就是憋着一团怒火无处发泄的,这会儿秋南又是说话丝毫不客气自然更是火大,“真是没规矩的奴才!” 说着,她站起身来扬手便想要扇秋南一巴掌,想着好生教训一下这不懂事的奴才。 哪里想到秋南竟伸手一把抓住了沈苏苏的手,沈苏苏一惊,用力想要将自个的手抽回来,但她的力气哪里可以跟本就身量高大的秋南相比,即便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也是无法可以动弹分毫。 “大胆狗奴才!”沈苏苏破口大骂,“你竟敢同你的主子动手。” 沈苏苏之所以看到这奴才三大五粗却还敢动手就是因为觉得自个好歹是个主子,这奴才就算是力气再怎么大也是不可能会对自个动手的,却不想她竟真的敢对自己动了手,顿时气得什么都不顾了。 秋南听她这气急败坏之语不由得冷笑,“我虽是奴才,可沈姑娘在我这儿却算不上是什么主子,顶多算是个罪犯罢了!” 说着她捏住沈苏苏的手越发的用力,好似要将她的手从手腕处捏断一般,沈苏苏痛得脸色发白,竭力挣扎却没法松动分毫,可她嘴上却依旧未饶人,“你叫作秋南是吧,我记着你了,等我到了殿下面前定要同她告发你。” 秋南轻飘飘的一甩手便将沈苏苏摔了出去,沈苏苏浑身无一处不疼,爬都爬不起来,秋南见她样子可笑甚至还毫不顾忌嘲笑道:“东宫里的主子要么是太子殿下,要么便是各院的娘娘,沈姑娘这是什么身份,敢在东宫里头称主子?” 沈苏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恼怒得紧,可却也不敢像方才那样直接动手了,毕竟这秋南的力气却是大,她又不将自个当作主子来看,再去招惹她只会让自己吃更多苦头。 所以她咬牙将那些怒火往心里头咽,然后开口道:“如诗和如画她们在哪,我要见她们。” 这两个方才是她身边的愿意帮她办事的人,若是能见着她们,沈苏苏也能稍稍安心一些。 “看来沈姑娘是记性不太好。”秋南没有任何要将沈苏苏扶起来的意思,只是站在她面前漠然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如今这静月小院,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帮姑娘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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