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回离了将军府和往常可是完全不同,往日出了门还会有回来的时候,这回离了将军府,可能都再不会有回来的一天了。 她瞧了好一会也没见着什么该带走的,倒是一扭头便看见了里头好似有什么东西有些闪眼睛,阿孟往前走了几步方才瞧清楚里头放着一只嵌了红宝石的钗子,方才那光亮也正是屋里头点的灯照在那上头折出来的。
第009章 阿孟瞪圆了眼睛,小心翼翼的的将那只钗子拿了出来,“我方才竟未曾瞧见这簪子,这样值钱的东西若是落下了可真是可惜了。” 她也不记得沈昭禾这里什么时候有这样贵气的东西了,平时也没见戴过,放的久了就压在底下了,也是方才翻了个彻底,这才瞧见了这钗子。 不然真是可惜了。 沈昭禾听见她的话,心里想到了什么,扭头往阿孟那边看去,果然看到她手里拿的是那只红宝石簪子,神色不由得有些僵硬。 这簪子是十三岁生辰那年,徐淮意送的。 沈昭禾原本是不想收的,毕竟是那样贵重的东西,收了日后也还不起,可徐淮意送的坚决,执意要让她收下,她拗不过最终也是收下了。 说起来,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后面两人越发生分,沈昭禾也没再带过这簪子,不知不觉就压在了箱底。 沈昭禾想着,走到阿孟的跟前将那支簪子从她手中接过又放回了妆匣里,“这支不带,就留在这儿吧。” 这东西原本就是和徐淮意有些渊源的,若是带的去,万一日后被他瞧见了也徒惹麻烦,不如索性留下的好。 阿孟有些诧异,“这簪子可是咱们这儿最值钱的物件了,留在这里做什么?” 即便是嫌戴在头上显得招摇了些,也可以好生收着,日后会在东宫碰上什么事情还是全然未知的呢,便是用来托关系打点人也是可以的。 总归是派上了用场。 要是留在这儿,那就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沈昭禾没解释,只重复了一句,“还是留在这儿。” 阿孟瞧她神色坚定,也知道说服不了她,虽然觉得这东西可惜,但也只能作了罢。 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收拾的彻底,这会儿外头的天色也有些暗了,沈逢程没说清楚具体的时辰,大约徐淮意也没同他说具体什么时候。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特意算好时辰,说不定什么时候记起,什么时候就遣一顶小轿过来接人。 沈昭禾倒是不着急,要是可以,今日不过去那是最好。 又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沈叔匆匆来了一趟,一见沈叔过来,沈昭禾也精神了许多,知道大约是东宫的人过来了,又开口问了一句,“沈叔,是殿下的人到了吗?” 沈叔点头,他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太子殿下来这一趟的意图,虽然怜惜沈昭禾竟是要去东宫做妾,但无奈只是个下人,劝了老爷几句没劝动,也就只能是作了罢。 沈昭禾明白过来,阿孟也将东西收拾好了,便要出门去,却被沈叔拦下,他递了个木盒子过去,见沈昭禾面露疑惑,便解释道:“这是老爷给二小姐的,说东宫里头不比将军府,身上总是要有些值钱的东西,不说别的,便是打点下人也要花费不少银子,您收着这些,日后在东宫里也能好过些。” 沈昭禾一听,便将这盒子推了回去,“您拿回去给他吧,我不需要他的东西。” “这……”沈叔明白过来二小姐这是在怨老爷,可还是又劝了一句,“二小姐置气归置气,东西还是收着,日后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沈昭禾愣是犯了倔,打定主意不想再同沈逢程扯上什么关系,自然也就不可能会收他这些东西,又摇摇头,“我不会要的。” 沈叔递了几回都被拒下了,知道沈昭禾心里长了根尖刺,往后是不会拿沈逢程当父亲看了,也没了法子,只得将盒子收好,领着二人往外头走去。 将军府的门口落了一顶灰暗的小轿子,瞧着没有东宫的半分贵气,旁人看了怕都认不出来是东宫的物件。 沈昭禾没有任何留恋,只跟沈叔告了别便钻进了那小轿子里,抬轿子的人见她一点不拖泥带水也没有再耽误时间,抬着那轻飘飘的轿子就往回走。 阿孟也只得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所幸东西不多,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干净了也只有个小包袱,不然这一路有些距离怕也是不太方便。 小轿不紧不慢的沿着小道远去,沈叔在将军府门前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那顶轿子了方才长叹了一声,转了身往院子里走去。 沈逢程刚喝了药,往常这个时辰应当是已经歇着了,今日却没半点睡意,只斜斜的倚在床边发愣,见沈叔进来,连忙问了一句,“东西可收下了?” 沈叔从袖子里摸出了那个木盒子递到了沈逢程跟前,“老爷,二小姐自小脾气就倔,这东西是怎么说都不肯收下。” 沈逢程面色有些难堪,一把将那木盒子抢过就要砸,可手刚一扬起来却顿住了,就这样僵了半晌,他忽地闭上了眼睛,颓然的将手放下,“罢了,你帮我将东西放那那边书案上去吧,放好就出去,我要歇息了。” 沈叔方才见他那般也是吓了一跳,正欲劝说,却见他冷静下来,只是吩咐自己将东西收好也是松了口气,应了一声之后便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好生放在书案上,而后又熄了屋子里的灯方才小心翼翼掩了门出去。 小轿凭的是人的脚力,虽说这几个抬轿子的下人都是专门做这行当的,脚程比寻常人快了不少,可还是没法子和马匹相较,所以等到入了东宫,已近亥时了。 小轿落下,里头的沈昭禾知道应当是到了,暗自咬了牙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一出来,便正好见着徐淮意身边的李拂走到跟前来行了礼,“二小姐直接进去吧,殿下在里头等您。” 沈昭禾轻轻点头,僵着身子往殿门的方向走去。 她不是没来过东宫,前些年她和徐淮意关系好的时候,甚至来得还不少,只是那时候过来是怀着些少女羞怯的情意,如今却是如同赴死。 阿孟知道自己怕是不能跟上去,心里也着急,眼睛便如同黏在她背后了一样,直到眼前被一团漆黑的布挡住视线方才回过神来。 李拂站在阿孟身前开了口,“阿孟姑娘先随底下人去沈二小姐今后的住所歇着吧,沈二小姐今夜应当是在这儿歇着了。”
第010章 阿孟先是一愣,正想问缘故,却突然想起来沈昭禾如今的身份,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说话得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许多。 李拂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扭头叫了一个侍从将人送去安排好的院落。 沈昭禾进了寝殿,见里头十来盏纱灯明晃晃的亮着,将外头的夜色隔绝得干净利落,一进来便如同去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殿内没见别的人,只有徐淮意在。 这会儿他正坐在窗柩旁的雕花交椅上,头微微垂着,手里拿着的似乎是书信,看得很是认真。 沈昭禾不敢多看,只是往他身上撇了一眼便很快低下了头,徐淮意没说话,她也不敢再有旁的举动,就那样乖顺的站在墙角,一动没动。 过了不知多久,沈昭禾站得脚跟都有些疼了,徐淮意方才将目光从书信上挪开,转而望向了她,没由来的问了一句,“沈二小姐,你可知孤为何会向沈将军讨你过来?” 沈昭禾摇头。 这种问题,她即便是知道答案也是不能乱说的。 徐淮意低笑一声,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嘲弄,他将那封书信掷于沈昭禾身前,冷声道:“这是你姐姐临走前,托人送来的书信,孤觉得,你有必要好好看看。” 沈昭禾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弯了腰去将那封信捡了起来,入目是一片极有特色的字迹,可爱有余,精致不足,确实是沈苏苏的字。 信不长,沈昭禾粗略的看过去,这才明白为何徐淮意要让她看这封信,虽说这信是送到他手里的,可是里边的内容却是字字句句不离沈昭禾,情真意切的恳求徐淮意娶沈昭禾,说什么如今她名声毁了,只能走这一条路了之类。 若不是沈昭禾知道沈苏苏的真实面目,恐怕都会感慨一句姐妹情深。 可惜,她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假的。 她如今才算是明白了沈苏苏说得惊喜到底是什么了,便是这封书信吧,在这书信里,她越是表现得宽容大方,不仅仅不怪罪沈昭禾,还要为沈昭禾谋出路,她在徐淮意心中善良的形象便越是无法撼动。 他也会越发怨恨沈昭禾这个心思阴毒的始作俑者。 这本来就是一个化解不开的圈套,可惜,徐淮意早已被困在这圈套里了。 想到这儿,沈昭禾抿了抿唇,违心道,“姐姐一直在为臣女考虑,是臣女对不起姐姐。”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有些想笑。 徐淮意目光直直的盯着沈昭禾,听她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可眼中却没有半分歉意,不过是敷衍而已,不禁冷笑一声,一步步往她身前走去。 沈昭禾低着头,见那双织金黑靴子一步步靠近,心也不由得有些发颤,身子绷得笔直,好在他走到她跟前也没多看她一眼,直接往她身后去了。 谁料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听他道:“怎么还不来服侍孤就寝?难道是忘了自己侍妾的身份?” 沈昭禾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向了他。 “怎么?”徐淮意脸色阴沉了几分,“还要孤说几遍?” 沈昭禾咬了咬牙,还是主动的走上前去,她知道自己要是再没有动作,徐淮意定然是要生气了,而如果他生气了,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是来。 自己还是识趣点的好。 见沈昭禾走了过来,徐淮意的脸色果然稍稍缓和了一些,抬手示意她给自己宽衣,沈昭禾尴尬的将手扶在他的腰处,摸索着要替他解下腰带。 那双手明明平日里灵巧极了,这会儿却笨拙起来,摸索了好一会愣是不知如何解开,徐淮意低头,目光定定的望着她,她感受到这灼人的目光,脸早已红了一片,连带着手也开始发颤,半晌,她泄了气,“殿下,妾不会解。” 徐淮意嘲讽一笑,“真蠢。” 而后伸手一动,便将腰带解开。 沈昭禾无言,只得再度伸手,可没想到手还未曾碰到他的腰便被他紧紧攥住,而后用力一拉,人便到了他的怀中。 这一刻,二人贴的极尽,沈昭禾心里越发的无措,她怎么的也想不到一心喜欢沈苏苏的徐淮意竟会如此待她,偏偏自己还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徐淮意将她慌乱的样子尽收眼底,唇边是勾着笑的,眼里却不见半分情绪,凉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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