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期低下头在她手指上轻咬了一下,警告道:“最好别被我发现你是装的。” 李轻婵心中直打鼓,被他搂紧了,“睡吧,表哥看着你。” 马车摇晃,车厢内仅他二人,李轻婵闭了眼,待被牵动的心潮渐渐归于宁静,才能真正的感受到拥着她的熟悉的怀抱。 那么宽厚温暖,像是一条坚实的小舟,载着她在水面畅行,任外面风浪有多汹涌,都碰不到她分毫。 近两个月不见,她心中又经历过种种挣扎,李轻婵再怎么嘴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想念他的,这会儿躺在他怀中,心里酸胀不已。 偷偷在心里酝酿了会儿,她悄悄张开眼缝,原本想看看钟慕期的,可是刚睁开,就冷不丁地直直与钟慕期凝视着她的目光相撞,李轻婵心尖一颤,急速闭起眼来。 但钟慕期已经看见了,他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捏着李轻婵柔软的指腹,笑道:“怎么还偷看表哥呢?” 李轻婵紧紧闭着双眸,打死不承认自己方才睁眼看他了。 好在钟慕期没有逼迫她,只是把她每一根手指都仔细捏了一遍,从指尖捏到掌心,再移到手腕,钻到了柔滑的云锦宽袖下,或轻或重地捧着她的小臂。 李轻婵既要忍着腿下的不舒服,又要防着他手上的动作,装的好辛苦,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快没了知觉,钟慕期才停了手。 李轻婵心神骤然一缓,大概是马车晃得头晕,或者是躺的久了,困意真的就涌了上来,她头一偏靠在钟慕期肩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睡熟了,呼吸逐渐平稳,钟慕期将她摆放成更舒适的姿势,扯过一旁的薄披风给她盖上了。 他刚回京就追上来找李轻婵来,许多事还没有处理,但顾及着李轻婵的身体并没有急匆匆往回赶,察觉到李轻婵不适就停下来找了客栈。 李轻婵近日坐了太多马车了,浑身酸软,落了地还感觉脚下轻飘飘的,人也晕乎乎的,被侍女服侍着洗漱后,换了轻便的薄衫对镜梳发。 自回了房,她就一直提防着,总觉得钟慕期又要过来欺负她,可是她都洗漱完了也没听见人的声音,李轻婵忍不住问:“他人呢?” 侍女见不得这两人硬碰硬,假装不懂道:“小姐问谁?” 李轻婵梳着发的动作微顿,手指缠着发尾绕了两圈,闷闷道:“你们家世子。” “世子看望冯家姑娘去了。” 李轻婵腾地站起来,急道:“我表姐在哪儿?” “奴婢也不知道。”侍女上前来将她按坐回去,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小姐放心,奴婢虽不知道冯家姑娘与秦姑爷在哪,但是可以肯定他二人无事,世子还让孟梯去给秦姑爷把了脉,小姐放心罢。” “他哪有那么好心!”李轻婵并膝坐着,噙着泪道,“他一点儿亏也不肯吃,我表姐惹怒了他,他怎么会就这么大方的放了人?” 她没亲眼看见冯梦皎,是怎么都不肯信的,侍女劝了几句,无法,只好顺着她道:“世子最担忧小姐你了,小姐若是真的不信,那等世子回来了,好好与他说说,央他带你去见见冯姑娘,小姐说得可怜些,世子一定能答应的。” 李轻婵低低垂着脑袋,没说好与不好。 这么等了好久,等到天都黑透了,她都用过了晚膳要歇下了,房门才被人推开。 李轻婵望着那长身玉立向着自己走来的人影,不忿道:“你怎么不敲门?” “回自己屋里敲什么门。” 钟慕期说着扫了眼陪着李轻婵的侍女,后者意会,回道:“小姐的药已喝过了。” 然后躬着腰退了出去。 客栈再怎么收拾也比不上公主府,屋内摆放简单,桌上只有一根蜡烛和半盏茶水,钟慕期解着外衣走过去,端起茶水一口饮尽。 那半盏茶水是李轻婵剩下的,她被弄得手脚不自在,忽略了那茶水,见钟慕期脱了外衣还继续解衣裳,双手一下子攥紧了。 “你去别的房间。” “住客栈花的是我的银子。”钟慕期似乎被她提醒了,道,“是,你又多欠了我一笔银子。” 他原本立在梨花木桌与床榻之间的,说着脱的只剩下了里衣,松着衣襟走了过来。 修长高大的身影被烛光映着扑在李轻婵身上,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她下意识地缩起了脚,往床脚挪了挪。 “又不是我要和你一起走的。”李轻婵躲进去了才发觉自己躲错了方向,急忙往床边伸脚想要下去,“那我去别的地方好了。” 她脚还没挨着鞋子,就被抬着小腿掀翻到了床里面。 李轻婵“哎呀”一声,狼狈地从被褥上爬起来,发丝被这一下翻滚弄得乱糟糟的,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有气不敢撒。 “春/药马上要发作了,不待在表哥身边还想去哪?” 李轻婵脸涨红,她才不信什么春/药,那都是钟慕期编来骗她的,更别说她身上一点儿异常也没有了。 见钟慕期上了床榻,她朝着床尾挪动,想要绕一圈从床尾下去。 手脚并用才爬了半尺,脚腕突然被擒住,只轻轻一拖,她人就趴了下去。 这样子也十分狼狈,李轻婵这两日真是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正要翻身起来,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压力,她本能地惊叫了一身,两肘撑着床榻想起来,那身躯却猛然下沉,将她牢牢压在床上。 李轻婵看不见钟慕期,也推不到他,只能两手撑在榻上死命用力,口中急忙说着服软的话,“我不走了,你起来,你快起来……” “谁?” “表哥!”李轻婵浑身不对劲,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大山压住了,这大山沉重无比的,还长了手。 李轻婵浑身战栗,双手失去力气伏在床上,才这么两下眼泪水就被逼了出来,摇摇欲坠地悬在眼眶中。 她此时可怜极了,声音颤抖着,“表哥,你别这样……” “这是在帮阿婵呢,药效发作了,阿婵身上又热又酥麻的是不是?” 李轻婵在骂他与求他之间犹豫了一瞬,就这会儿功夫,她身上一凉,眼泪唰地冲出了眼眶,呜咽着哭了起来。 钟慕期还轻笑着亲吻她,轻声呢喃着道:“没事儿,表哥帮你解了这药性,过会儿就好了。” 他动起手来,李轻婵完全无法反抗,被弄出了一身粘腻的汗水。 末了,他拨开李轻婵乌黑的长发,按在了她后颈,声音中挟着浓浓欲念低声问:“怎么还在哭?是还难受?药性还没解吗?” 李轻婵头埋在被褥上,战栗的感觉还未退却,捂着脸崩溃大哭。 钟慕期低低笑起,道:“还没解的话,就得想别的法子了。” 他说话的同时笑着,李轻婵肩胛骨猛地一抬,哭泣的声音高亢几分,哭得更凄惨了。 “嗯?说话啊,阿婵想怎么来?” 李轻婵整个人被屈辱感和诡异的羞耻感淹没,她越是不说话钟慕期就越是过分,强忍着心中的难堪,依然埋着脸,哽咽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梦皎……梦皎在你手上,我只求你高兴了之后,放了、放了她与……唔——”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了这么几句,陡然间被暴力掀了过去,双手也被掰开,露出了满面泪痕的脸。 “这时候你还想着她?”钟慕期面色阴寒,抓住她想要挡在身前的手,“她就那么重要?” 李轻婵几乎要被击垮了,紧闭着眼自暴自弃道:“她就是那么重要!反正只有梦皎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我若是做很过分的事呢?” 李轻婵闭上眼,“只要梦皎没事,随便你。” “好……好。” 李轻婵听见钟慕期咬牙切齿地连说了两声好,之后下巴一痛,被人强迫着睁开了眼,钟慕期双目尽是惊人的怒火,凶狠道:“我满足你。” 李轻婵浑身发冷,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求饶认错的话因为喉头干哑没能及时说出来。 “反正只有冯梦皎是真心对你的,我是虚情假意……”钟慕期重复着她的那句话,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细腰掐断,而后冷笑一声道,“既然你愿意,那就受着吧。” “不、不……”李轻婵字不成句,后悔不及地说着拒绝的话。 束缚着她的力道未减,但也没再进一步,钟慕期眼神锐利,问:“不什么?” 李轻婵说不出口,这时先前侍女说过的话映入她脑海,赶在钟慕期耐心耗尽之前急慌慌道:“我头晕……我梦皎出事,怕秦升出事,我心里好难受……” 委屈诉苦的话开了个头就止不住了,情绪倾泻而出,泪眼模糊了视线,李轻婵接着道:“我所有的血脉亲缘里,只有舅舅他们一家是真心待我的,表哥,你若是伤害了他们,你让我如何处之?” “若当真是那样,我便是再怎么……再怎么喜欢你,也与你绝无可能了……” 姑娘家的声音里满是哭腔,夹着难以抑制的悲痛与绝望,听着就让人心酸。 她说完吗,屋中有片刻沉寂,只闻伤心的低泣声,许久,钟慕期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我说过了,我没有。” 李轻婵哽咽了下,道:“那他们在哪儿呢?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们?” 停了停,她又说:“你若是真的没有做什么,那梦皎为什么要说你的不好?她从来不会编造谎话骗人,不像你,总是骗我……” “这个我承认。”钟慕期道,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没什么可辩解的,“我的确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趁你害怕讨了不少好处,这行为不对,但我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 “可是你说冯梦皎从来不会骗人,我是不信的。至于她是怎么想的我,我也不得而知,只能说我与她天生不合。” 他手上力道松开,翻身下了床,扯过一旁的外衣船上,道:“她会来见你的,再等几日。” 两人的要求彼此都无法答应,只能就这么僵持下去。 一行人在这里停留了两日,李轻婵一步都没出房门,难过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侍女看不过去,趁着她睡着了偷偷与钟慕期道:“世子,小姐这……” “不用管。”钟慕期道。 侍女面露为难,来时她可是被吩咐了要好好照顾李轻婵的。钟慕期又道:“守着她,明日就没事了。” 钟慕期一想起前几日的事就沉下了脸,道:“明日冯梦皎与秦升会过来,领他们去见阿婵。” 侍女点头,心中奇怪了起来,听他这意思,他明日不陪着李轻婵?两人关系这么好,不应当啊。 可事实就是如此,次日钟慕期一早就出去了,放任李轻婵与冯梦皎独处了大半日。 “是我弄错了……”冯梦皎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确是水土不服,是我小人之心误会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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