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立着一个长衫男子,长得还算秀气,文文弱弱看着像是个书生,一手提着只花灯,另一只手臂是用夹板固定吊在脖子上的。 李轻婵并不认识这人,也没见过,雅间内就她一个人,当然不会请人进去。 她手指抓紧了两扇门,不着痕迹地往一侧的侍卫身后移动,见那书生躬身行礼道:“小生见过李小姐。” 李轻婵眉头微皱,明明是她先问的对方是谁,对方不仅不说,还直接道明了她的身份,这让李轻婵隐隐有一种被压制窥探的感觉。 这书生便是方延了,他好不容易见了李轻婵,想上前来搭话,又碍于誉恩侯世子在没敢上来。终于在楼下看见钟慕期离开了,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没等一会儿就找了上来。 他自认庄重有礼,说话动作也特意拿捏着腔调,将花灯递过来道:“方才见小姐盯着外面看,想来是看上了这摊子上的花灯,小生便自作主张为小姐挑了一盏,望小姐欢心。” 花灯是圆形的,外面绘着墨枝红梅,下方垂着红色灯穗,被悬在空中打着转儿送至李轻婵跟前。 李轻婵眉头愈深,她想起来了,方才盯着外面小孩看的时候,那小孩旁边就是花灯摊子,这人是误以为她在看花灯了。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并且觉得这人十分无礼,谁会无缘无故收陌生人的东西啊。 被人撞到了还以为是私相授受呢。 李轻婵看向守在门口的侍卫,侍卫像石头人一样动也不动。 无奈之下,她看向那书生,尽可能地用冷淡的语气道:“我不认识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就要关门,可方延好不容易见她一面,哪能这么容易放弃? 心中一急,直接往前一步用脚抵住了门。 李轻婵后退一步,心里有些气恼,这人打扮得文质彬彬,怎么这么无礼? 方延一直盯着她看的,这时终于看出她的不悦,没再卖关子,端着柔情的声腔道:“鄙姓方,单名延,前些日子舍妹无礼顶撞了小姐,今日小生是特来赔礼的,寥寥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姑娘大人大量……” 李轻婵这才知晓他的身份,心口顿时沉闷起来,她本就因为月事不舒服,这会儿更是身心都难受,拧着眉头不想说话。 “……公主府那一面见得匆忙,当日未能上前亲自谢罪,望小姐见谅……” 方延还在侃侃说着,李轻婵却听得脑子嗡嗡,觉得这人和他父母一样烦人。 “我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你。”李轻婵忍着心口翻腾着的不适感道,“你要请罪就去找我姨母平阳公主或者找我表哥誉恩侯世子,不要找我,我不想跟你们方家人扯上任何关系。” 她说完又想关门,可方延的脚挡着不松,让她合不上。 “小姐可还是怪罪舍妹?她年纪小不懂事……” 李轻婵烦死这人了,又去看侍卫,侍卫仍是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她想让侍卫将方延赶出去,又怕闹出动静让人看见传出闲话。 这会儿她就格外想念钟慕期了,要是他在,自己就不用面对这讨人厌的方延了。 “……小姐若是仍不能消气,改日小生亲自带舍妹上门致歉,小姐要打要骂皆随意……” “哪里需要改日,今日就行。” 李轻婵正烦得胸口发闷,忽听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双目一亮,朝外看去。 然而门缝窄,又被方延挡着,她看不见说话的人,扶着门框踮起了脚,朝外面脆生生喊道:“表哥!” 挡在门口的方延满眼都是李轻婵,也没发现钟慕期什么时候回来的,心头一跳,急忙收回脚。 又往后撤一步,没敢抬头直接躬身行礼,“见过世子。” “既是上门致歉的,就拿出些诚意出来。”钟慕期说完,淡淡地吩咐侍卫,“把他抵着门的那只腿敲断。” 方延一愣,急忙辩解:“草民无意冒犯,只是想与李小姐说几句话……” “阿婵愿意听你说吗?”钟慕期反问了一句,见他仍挡在房门口不让开,伸手在他提着花灯的那只手上轻拨了一下。 也没见他有什么别的动作,方延却五官一阵扭曲,五指控制不住似的猛地张开,花灯坠落在了地上。 方延脸色惨白,冷汗突兀地从鬓边冒出,张着嘴巴动了动却没能喊出声来。 这会儿侍卫终于有了眼色,上前将人擒住,眨眼间就将人拖了下去。 钟慕期这才走到雅间门口,没看到一样一脚踏上地上的花灯,将东西踩得面目全非。 他这才发现了花灯一样,隔着狭窄的门缝低头问李轻婵:“阿婵喜欢这个?” 李轻婵还沉浸在他让人敲断方延的腿那句话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上被踩烂的花灯,皱着脸道:“谁会喜欢这个啊。” 她往里退开让钟慕期进来,想问他真的让人敲断方延的腿是不是不大好,可又觉得他这是在为自己出气,自己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呢?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而是在房门合上后凑到他跟前,小声道:“表哥,你再不回来我要被人欺负了。” 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还有一丝埋怨。 “不是总说表哥经常欺负你,怎么这会儿想表哥回来了?” 李轻婵紧跟着他坐下,给他倒着水道:“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钟慕期这简单的一问把李轻婵问倒了。 没得到回答,他又目光深沉地直直地看着李轻婵,重复问道:“都是欺负你,表哥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 李轻婵撑着下巴想了想,只知道被方延纠缠时她心口压抑,像是被人关在封闭的箱子里一样喘不过气来,有点发病的征兆。 被钟慕期欺负时则是心跳加速,喘息加快,心里有害怕,更多的却是难为情,怕他多做什么,怕被人看见,却并不会觉得心中郁结。 她想不明白,就不回答了,侧身去扒钟慕期手臂,细声道:“表哥,我心口闷,想回去了。”
第51章 检查 钟慕期视线从她脸上往下, 落在她心口,再微移,将遮不住的玲珑身段尽数映入眼帘。 他想起那块裹雪白的胸绸布,被他亲手解下的那块。 “表哥?”李轻婵没听见他说话, 仰起脸看他, 正好看到他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她盯着那突起的一块, 抓在钟慕期胳膊上的手动了下, 心中生出想要把手伸上去摸一摸的冲动。 那东西看上去尖尖的,很锋利的感觉, 会不会跟石头一样硌人? 但这样似乎不太好? 李轻婵晃着脑袋把这想法移走,道:“表哥,回去吧?” “吃完饭回。”钟慕期答着,说话时牵动喉结,那东西再次动了起来。 李轻婵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吸引在那上面, 一心二用地“哦”了一声。 在转回身时悄悄抬起了手,借着抚发的动作将右手按在了自己颈间,她仔细感受着手下触觉,道:“哦, 那就吃完再回去……表哥你快喊人上菜, 姨母该着急了,回去我要看书……” 她颠三倒四地说了一串, 按在喉间的手指能清楚感觉到发声时的震动, 稀疏平常, 没什么奇特的。 李轻婵放下手,又去看钟慕期, 只是她的目光集中的那喉结上, 没发现对方也一直在盯着她双目看。 “表哥, 你说句话。”李轻婵想再看一眼那怪异的喉结,出声催促着。 “说什么?”钟慕期说着,见她双目微睁,盯着自己喉部一眨不眨,很好奇的模样。 他心中了然,直接问:“阿婵在看什么?” 李轻婵恍然惊醒般移开眼,躲闪道:“没、没什么……我饿了表哥。” 钟慕期目光深不可测,语调也莫名地暗哑,“是,表哥也饿了。” 用膳时李轻婵脑子里还尽是那突出的喉结,说话时会动,喝水时会动,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好像也会动,那吃东西时应该也是要动的吧? 她胡乱想着,偷摸又往那上面瞟了一眼,再跟做贼一样飞快地收回视线。 不能让表哥发现了,不然他肯定又要欺负自己了。 李轻婵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那东西长在脖子上,怎么不能看了? 想到脖子,她就想起先前被握住后颈的感觉。他都能碰自己脖子了,自己为什么不能碰他的? “表哥脖子上有东西?”李轻婵没控制住又往那上面看去,这回被抓了个正着。 李轻婵瞬间心虚,抓紧了筷子支吾道:“没有……” 食不知味地果了腹,再次上了马车。 李轻婵总惦记着这事,想去偷看他又不敢看,逼着自己趴在小窗边去看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可越看她越觉得奇怪,这条路很陌生,根本不是往公主府或者侯府去的。 “不是又心口闷了?去找孟梯。”钟慕期解释道。 “那看完孟梯就回去找姨母吗?”李轻婵怕出丑,月事这几日是都不愿再动弹了,只想躲在屋子里。 “再说。” 钟慕期说这几句话时,李轻婵一直都没往他身上看,躲避得太刻意了。 钟慕期望着背对着他的身影,脑中回忆着她这会儿的异常,微勾了唇角。 他目光落在李轻婵纤细的脖颈上,缓缓道:“表哥脖子不大舒服,阿婵来帮表哥看看。” 李轻婵手还搭在小窗沿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回头看过去,又看见那大大咧咧挺着的喉结,心跳忽地急了起来。 她想趁这机会去摸摸看,心底不知道怎么的生出些隐秘的胆怯,但这时候不去看,以后哪还有机会? “麻烦阿婵了。”钟慕期面色如常,语气也无分毫异常。 李轻婵在他脸上和喉结上来回看着,慢慢松了搭在窗上的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好、好啊。” 她手撑着坐垫往钟慕期身旁移,移了两下,听见他低声道:“窗子合上。” 李轻婵的脸莫名就红了,看看脖子,为什么要关窗啊? 但她没敢问,还是慢吞吞转回去合了窗,将外面纷扰的人群和没什么温度的日光阻隔了,唯有鼎沸的人声照旧传了进来,就隔着一道单薄的木窗,李轻婵甚至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她一点点地挪近了,见钟慕期腰背挺直端坐着,跟着挺直了腰,可还是没有他高,要去看他脖子得一直仰着头。 她手搭上钟慕期的臂弯,怯声道:“表哥你低头。” 后者垂目看着她微红的娇靥,开口:“低不下去。” 好吧……毕竟不舒服嘛…… 李轻婵眼波转了转,按着他的手臂侧过了身,膝盖往上移动着抵在坐垫上,慢慢跪坐起来,再挺直腰身,就勉强与他平齐了。 只是这样不大稳当,马车一晃动,她就跟着晃,急忙抓紧钟慕期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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