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跪坐下来去拉扯李轻婵的外衫,道:“第一回 见的时候你不是让你表哥给我披了件衣裳吗,今日我也觉得冷了,把你身上的衣裳给我。” “船舱里明明有别的……”李轻婵不肯给她,被她硬是扯下来。 姑娘刚披上她的外衣,破风声骤响,她心生警觉,本能地一偏身,一支泛着冷光的银箭擦着她脖子划过去,“笃”地一声重重射在船板上。 姑娘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又一支从另一侧袭来,她躲避不及,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李轻婵听见声音了才看过去,打了个哆嗦,立马被她抓住胳膊挡在身前。 “用你挡下箭,放心,你表哥肯定不会对你动手。” 箭矢果然停下了,周遭在没有一丝动静,静悄悄的,让人心头发冷。若不是那支箭还插在船板上,李轻婵都要怀疑方才那是幻觉了。 “跟你表哥说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他放我走,我就把你放下。” 李轻婵被人抓着,声音颤抖着按她的话说了,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姑娘身上有伤,李轻婵也站不稳,两人靠着船舱,警惕地望着四周。 四面除了微动的芦苇,就只有深不见底的河水了。可那芦苇中有没有藏着什么,谁也说不清。 李轻婵第一回 遇到这种情况,呼吸都快停住了,小心翼翼地盯着四周,想找到钟慕期,又怕哪里再冒出来一箭将自己射穿。 全神贯注中,忽地迎面来了一阵风,小船摇晃了一下,李轻婵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了船舱。 她刚站稳,倏地被人擒住向后转去,同时那姑娘手持匕首刺了过去。 李轻婵眼前一花,冷不防看见身后船舱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栽倒进水中。 而那姑娘手中匕首只来得及闪了一道寒光,就被人扣住手腕夺了下来,伴随着的还有她的一声闷哼。 这些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轻婵才隐约觉得那人身影有些眼熟,就被那姑娘猛地往船舱中推去。 “啊——”李轻婵惊叫一声,被人接住,那人一只手臂抱住她,另一只手还握着方才从姑娘手中夺下的利刃,反手朝着那姑娘脖子划去。 “别!表哥!”李轻婵惊慌阻拦,见那姑娘因为疼痛反应迟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不管不顾地朝那姑娘扑去。 姑娘“噗通”一声被她扑进水中,而那匕首将要划到她身上时,生生停住。 可李轻婵忘了她腿还疼着,这猛一扑没撑住身子,摇摇晃晃,险些也掉落水中,所幸及时被人拽回。 河岸两边同时亮起火把,箭矢簌簌,像细密雨丝一样冲着方才那姑娘落水的地方射去。 李轻婵惊骇地急忙搂住来人胳膊,出了船舱下的阴影,这才看清楚了,这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她心里又酸又怕,眼泪一下子就出来,委屈巴巴地望着钟慕期,想往他怀里蹭。 还没动一下,就被粗鲁地抓住了手腕。 月色下钟慕期脸色铁青,满面怒色,“你为别人挡刀?” “疼……”李轻婵被他抓得疼,再一看他冷厉的双眸,心头战栗,眼泪都忘了掉了,莫名地往后退了下。 钟慕期脸色更差,抓着她的力道更粗蛮,冷声吩咐道:“哪怕是具尸体,也要把那人给我找出来。” 回应声响起,李轻婵才发现芦苇丛中竟全是侍卫,不知潜伏多久了。 她感觉手腕都要断了,疼得厉害,也觉得那姑娘或许不是坏人,想与钟慕期好好说一说,可还没开口,就被他粗鲁地拽进了船舱里。
第97章 服软 船舱内狭窄, 月色被船帘遮挡,里面漆黑一片,李轻婵被扔在舱中软垫上,落下时右膝着地, 又磕了一下, 让她痛呼出声。 “我疼……”李轻婵撑着舱板坐起来, 低头去看膝盖想查看伤势, 却被重新压倒在地。 她惊诧地去看压在身上的钟慕期,黑暗中看不清他表情, 只能看到他燃着怒火的双目,像狰狞的猛兽,又像一座难以推翻的大山,铺天盖地的朝她扑来。 李轻婵惊骇地偏头躲开,被捏住下巴扳了回来, 粗暴的吻落下,让她又疼又怕。 李轻婵甚至怀疑方才在外面是她看错了、听错了,跟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钟慕期。 她抬手去推,这动作像是惹怒了对方, 双腕失去了自由, 人也由不得自己。 口中传来血腥味道,李轻婵被迫接受, 眼泪唰唰直流。 “……表哥……难受……”呜呜哭声溢出, 总算是让钟慕期停了下来。 他喘着气, 手掌松开她手腕,恶狠狠地按在她后脑上让她看着自己, 冷声问:“哪里疼?” 李轻婵最开始只是膝上疼, 现在是嘴巴疼, 身上也疼,她觉得钟慕期太过分了,委屈得泣不成声。 “你还会怕疼吗?”钟慕期冷笑着,指腹在她哭得湿漉漉的眼睫上抹了一把,然后捡起方才随手扔在一旁的匕首,横在李轻婵眼前,问,“表哥弄得痛,还是匕首伤着痛?” 李轻婵虽然没被匕首伤过,但想也知道肯定是流血的那个更痛。 只是以前钟慕期虽然偶尔也会很凶地亲她,却也会让她舒服,从没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不管她的感受,只想把她弄疼。 她心里难过害怕,又顾虑着外面的侍卫,只捂着嘴巴哭,根本不说话。 “没受过伤不知道匕首刺着有多痛是不是?那表哥让你感受一下。” 李轻婵都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隔着雾蒙蒙的眼泪,看见他持着手中匕首朝着自己狠狠刺下。 她亲眼看见那寒芒利刃落下,脑子反应过来了,身子却跟不上,直到那匕首带着寒意贴着脖颈刺下,李轻婵都没能动弹一下。 “铖——”的一声巨响,匕首在贴着她细白脖颈深深刺进舱底,只留下一截刀柄立在外面。 李轻婵吓出一身冷汗,打起哆嗦,放声大哭起来。 “还挡不挡了?” 李轻婵不觉得自己方才是在为那姑娘挡刀,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胆量挡,她只是不想让那姑娘死,又觉得钟慕期不会伤了自己,才下意识作出那种举动。 现在怕得厉害,话都说不完整了,脖子边就是匕首她也不敢摇头,睁圆了的眼睛中泪水汩汩,凄惨无比地望着钟慕期。 等钟慕期将那匕首拔/出来了,李轻婵才啜泣着道:“不、不挡了……” 钟慕期稍微让开,让她身上轻了些许,但李轻婵被方才那一刺吓得手脚发软,坐都坐不起来。 “腿怎么了?”钟慕期声音缓和了些。 李轻婵察觉到了,顿时不怕他了,心中的委屈顷刻间如江水决堤一样冲了出来,化成不绝的眼泪,大哭道:“磕着了……你还对我那么凶,还摔我,我疼死了……” 她说着去踢钟慕期,被他捉住左脚按住,接着另一条一直没动过的右腿被他抬起。 李轻婵右腿一动,膝上就痛,哭泣的声音大了几分。 “哪里痛?” 李轻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情绪还没从方才被钟慕期那么凶狠地对待中走出来,根本不理他。 黑暗中钟慕期扫了她一眼,手掌从她脚腕向上,滑到膝下时察觉到李轻婵腿抖了一下往回缩,他就知道是哪里了。 听着李轻婵哭唧唧的可怜声音,他语气温柔问:“这里磕着了?” “嗯……”李轻婵委屈巴巴地点头。 “真的这么疼?” 李轻婵想他抱着自己哄,再跟自己认错,添油加醋道:“被你摔那一下肯定都摔肿了,没法走路了,说不准成亲那天都好不了……啊——” 她正卖着惨,膝盖冷不丁地被一只手掌重重按住,疼得李轻婵打着挺惨叫了起来。 钟慕期声音依然柔和,仿佛不是他冲着李轻婵伤处按下去的,说出的话却很无情,“疼了?知道疼就好。” 他说完松开了手,将李轻婵衣裳拉扯好,过来想要抱起她,手伸到了她身下,被她推开。 先前的依恋没了,李轻婵现在简直恨死他了,哭着道:“不用你管!我自己疼死算了!” 她再怎么推和挣扎都没用,被强行抱了起来,出了船舱,外面明月照来,将她哭红的双眸和满脸的泪水照得一清二楚。 她正伤心着,还被钟慕期嘲笑,“丑死了。” 李轻婵打不过他,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自暴自弃地抽噎道:“我就是丑,那你不要和我成亲了!我也不嫁你了!我要找别人去!谁都比你好!” 钟慕期只当没听见,吩咐侍卫将船靠岸。 李轻婵被无视,心里憋屈更甚,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侍卫听见了,又道:“你一点儿都不好,回去我就跟梦皎走,再也不见你了!” 钟慕期终于回她了,道:“闭嘴,不然把你扔下去。” “你扔吧。”李轻婵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淹死我好了,我死也不跟你成亲。” 话音才落,身子就腾空了一瞬,李轻婵“啊”地一声惊叫起来,下一瞬重新落回了钟慕期怀中,手忙脚乱地搂上了他脖子。——只是被抛起来一下。 知道是被耍了,李轻婵屈辱万分,狼狈地把脸埋在钟慕期肩上再度抽搭起来。 钟慕期用肩膀推她,道:“不是不怕吗?往河里看看,那底下有东西在和你招手呢,脸那么白,是人还是淹死鬼?” 李轻婵都已经彻底放弃了脸面,趴进了他怀里了,还要被被这么恐吓,气不过地一口咬在了他肩上。 钟慕期没有一丝反应,踩着刚架好的木板往岸上去。 李轻婵不松口,势必要把他方才弄疼自己的仇报了,可从他肩上看见了被月光照得清冽黝黑的河面,又忍不住抓紧了他。 好在很快上岸,河岸边停着几匹健硕的马儿,正踩着皎洁月色打着响鼻。 “我不跟你骑一匹马!”李轻婵嗡嗡说道。 “好。”钟慕期答应了,然后将她像货物一样横在了马背上。 而李轻婵突然被丢上马背,头朝下带来一阵眩晕感,腰腹被马鞍硌着,脚也没有着力点,悬在空中难受得很。 马背又那么高,她根本下不去。 钟慕期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她不敢动弹的惧怕模样,问:“要么当麻袋,就这样回去。要么坐在表哥怀里,说几句好听的。” 李轻婵咬着牙不肯屈服。 “好。”钟慕期声音平缓,李轻婵却听出一股咬牙切齿。 泥人还有几分脾性呢,她哼了一声转过脸,道:“摔死了也不用你抱。” “脾气这么硬,想来还是不怕疼的。”钟慕期缓缓道,“我怕你疼,怕你难过,一直不敢太过分,你倒是好,为不相干的人挡我手中的刀。” “既然不怕疼,我也不用怜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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