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有太多话想问苏伟,匆匆回了句:傻奴去将军府等你了——将军府都没了,傻奴还在还在等他…… 周管家的声音打断了李远山的思绪,他拉起被子盖住昨夜的狼藉,“进来吧。” 管家拉来个凳子坐下,认真地观察着李远山的脸,忽然笑了笑,“还得是傻奴,您昨天回来时眼睛都没光了,对什么都没反应。” “……与她无关。”他冷声道,“白蕊呢?” 管家支吾起来,“唔,您别太伤心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现在的钱也够用……” “白蕊呢?” 李远山目光冷然,管家顿了顿,不忍道:“不知所踪,带着全部财产。” 管家并不知道李远山并没碰过白蕊,在他的视角,李远山和白蕊就是相伴六七年的夫妻,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李远山一片痴心的白蕊真的会卷财逃跑的。 李远山微愣,显然也是料想不到,“白蕊,她?” 他宁可相信是傻奴跑了,也不相信是白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管家浅浅地看了他一眼,“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哪里有什么误会呀,爷,您把人家的妹妹和妹夫丢去了乱葬岗,还打掉了她盼了好几年的孩子,她能不怨?她只是个妾室,历来树倒猢狲散,何况她一个瑶南来的女人……” “那孩子不是我的,是瑶南奸细的。我要是留下那个孩子,现在就不会是抄家那么简单。” 李远山躺了回去,突然觉得很无力。 瑶南人为了扳倒他,布下天罗地网,可惜他们太愚蠢,就算没了他,还会有下一个李远山继续攻打他们。 真正想靠战争获益的从来不是他,而是圣上。 只是可怜了母亲,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跟着他受苦。 * 李远山不可思议地看着傻奴一天做的事情。 早晨,做了一顿让全家人交口称赞的早饭,然后默默洒扫; 中午,做了一顿堪比飘香楼大厨的五菜一汤,然后出去买菜,只买便宜的不买贵的; 晚上,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和厨房来偷鱼的猫咪吵了一柱香的架,还没吵过,最后自己蹲在小厨房里哭了半个时辰…… 他目瞪口呆,原来最近他吃的饭不是买的,是傻奴做的。 傻奴从来没说过,他还以为她跟以前一样,是出去玩了。 傻奴每天竟然这么辛苦…… 付全因为李远山被革职,在军中多受排挤,他是个暴脾气,怕自己哪天忍不住了杀人,于是潇洒辞官,找到了李远山。 没想到李远山求他帮的第一个忙不是借钱,而是观察傻奴一天。 他耸耸肩,“你家的小笨蛋还真是忙碌,从早到晚就没个停下来的时候。” 李远山怔怔的,瘦削的面庞迷茫而麻木,“她可高兴?” 付全想了想,“这就不知道了,看起来是挺开心的。” “谢了,帮我叫傻奴进来吧。” 付全诧异地看了李远山一眼,果不其然,李远山又开始消沉了,“我说,我的官儿都不要了来帮你,你给我打起精神来,赶紧想想后面的事情!” 李远山不置可否,摸了摸自己的残腿——他真的还有希望吗? 他连一个健全的人都算不上了。 傻奴端着鱼汤进来,那鱼汤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连李远山都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身上怎么湿淋淋的?” 傻奴羞赧地笑,眼睛也湿漉漉的,“我去捉鱼了……” 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着急做鱼汤,现在才觉出身上粘哒哒的,她动了动被烫红的十指,催促道:“相公快喝,我还要给付叔叔送过去一碗。” 李远山去接鱼汤的手一顿,“付叔叔?” 傻奴声音娇滴滴的,“嗯呢,付叔叔。” 她竟叫付全叔叔。 付全只比他大一岁。 李远山眸色深了深,美味的鱼汤在他的喉咙和胃里绽开,鲜美而黏稠,不见一丝丝腥膻。 是傻奴的味道。 他将那滋味又送进了傻奴的嘴里,傻奴满头是汗,还没回过神来。 她像只奶猫一样吐着舌头,任由李远山含着她。 李远山刚才让她求他,喊他叔叔…… 傻奴小脸更红了,难捱地唤他:“叔叔,别……” 李远山盯着鱼汤里飘着一朵粉色的花蕊,花蕊被鱼汤沾染了晶莹的颜色,因为一直浸泡着,微微肿大。 “怎么还没好。”他皱眉,这傻东西真娇气,都两天了还没恢复。 他抓着她娇嫩的小手,眉宇间尽是难耐,“乖宝宝,帮帮我。” 作者有话说: 需要你的时候:乖宝宝,小心肝 不需要你的时候:傻东西。 对不起呀今天晚了!!!这几天都很短小,是因为我公公快好了进入检查阶段了,有点忙。下周一开始我就回北京了,稳定了。 好厉害,从进icu到跟正常人差不多,生命就是奇迹!
第26章 忠犬 [V] 李家又多了些仆人,这些人来得静悄悄的,傻奴第二天去厨房看到有几个陌生大娘时吓了一跳,仔细问过才知道,他们是付全府上的旧人。 这下她不用干活了,一心扑在了李远山身上。 李远山的腿好了点,不再渗血,听郎中说,只要好好休息半年,等伤口都长好了,就可以尝试着单腿做事。 再有半年,她的相公又能下地啦! 傻奴美滋滋地挽起袖子,小手摸向了李远山的残腿。 李远山拍开了她,冷冰冰问:“干什么?” 傻奴一脸理所当然:“按腿……大夫说要按腿,不然会腿会变小……” 如同被戳中痛处的刺猬竖起尖刺,李远山的脸沉了下去,“用不着你提醒,我说过不许碰!” 傻奴一歪头,像只小动物一样懵懂,“为什么?” 明明知道不按就会萎缩,为什么不让碰? 傻奴不懂李远山身为男人的自尊心,那种小心翼翼想要在心爱之人面前伪装身躯完整的自卑,以及外人看来十分可笑的坚持,她完全不懂。 李远山脸色铁青,不再说话。 傻奴还想给他按,李远山忽然直视着她,“你就非要碰吗?” 傻奴愣住了,碰是要碰的,但最好现在别了…… 她有着堪比动物的直觉,她的笨脑袋告诉她,再这样下去她会有危险,要赶紧跑。 她收拾起碗筷准备溜走,但李远山抓住了她的衣领,像按住一只猫咪一样,强迫她趴在他的大腿上。 碗筷发出颤抖敲击的声音,傻奴看着他掀开了被子,露出那条他一直试图隐藏的残腿。 傻奴的眼睛酸酸的,这条腿曾经健壮有力,她无数次坐在上面被他抱着,吃饭、睡觉、和他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抬起脸,小兽般的双眼盛满了水光。 李远山的声音有些暗哑,“按,你不是想按吗?现在按。” 这样的男人让她心疼,她摇了摇头,几乎是在哀求,“相公,我知道错了……” 李远山拨开她散乱的头发,动作轻柔至极,然后——更加用力地按下了她的头。 傻奴看到自己的眼泪掉落在了药布上,她的脸就这样被强行压在他的残肢上,每一道呼吸都能增加他所剩不多的这点皮肤的热度,所有残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觉得自己很难过,但她不懂得怎么表达,只能让眼泪不停地涌出眼眶。 “看清楚了吗?”李远山深吸一口气,眼尾暗红,一字一句地问。 傻奴没有回答,她难受到说不出话。 李远山看她这样低迷,心里产生一种诡异的快感,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更多的后悔。 他不自然地用被子盖上自己的腿,松开了自己的手,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尝试用讨好小猫的动作来缓和这种气氛,“傻奴,你只有这一身衣服了吗?” 从他回来,傻奴似乎穿的都是这一件黄衣服。 傻奴闭上了眼,并没有因为脖子获得了自由就起身。 被面什么也没绣,但布料十分廉价粗糙,她仅仅是贴了一会脸就磨出了红印子。 李远山也沉默了一会儿。 他确定自己后悔了。 傻奴总是笨笨的,什么情绪都没有,他便以为傻奴不会伤心难过。 他总想通过她的反应来确认些什么,比如傻奴的悔恨,傻奴的怜爱。 或者说是他过不好,就要她也跟着不好过的报复心? 他不清楚自己是想得到傻奴的更多疼爱,还是想拉着她共沉沦。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内心十分煎熬,他希望傻奴能和以前一样说几句傻话,这样他就能顺着她的话头哄她。 “……傻奴?”他听到自己语气中的卑微恳求。 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焦急地勾起她的脸,发现傻奴的脸上全是眼泪,她的脸本就美艳绝伦,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这会像个快要活下不去的小奶猫一样虚弱无力。 糟心加后悔的大狗狗抱起可怜的小奶猫,啃食着她的眼泪。 他的舌头宽厚而坚硬,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他焦躁的印记,最后他小心地撬开了她的牙关,寻到她的深深吸吻。 他吮着她,含糊地说:“乖宝宝,看看我。” 傻奴睁开了眼。 只这一眼,狗狗仿佛得到了主人的奖励,更加卖力地取悦主人。 傻奴仍旧恹恹的,小拳头一下一下砸着他,但她的拳头就那么大点,砸在肌肉发达的李远山身上轻若无物。 狗狗趁机抓住了主人的手指,一根根地去留下他的味道。 他迷恋而钟情,不一会就在主人的全身都留下了属于他的气息。 小奶猫又被挑空,无助地搂紧了他的脖子,仿佛一个松手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她像一只在空中高低飞翔的小鸟,张开自己失控的羽翼,被人牵引着抛向绚丽的高峰。 傻奴趴在他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双眼失神地望着同样沦陷的李远山。 她听到“扑哧”一声,她重获了自由。 傻奴身子一轻,向下滑了滑,很快又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拖住。 李远山含着她的鼻尖道:“乖宝宝吃不下了?” 他的手臂都快变成白色了。 傻奴害羞地垂下了脑袋,小声说着什么。 李远山凑近了去听,才听清楚她说的是:“我没有其他衣服了。” “相公答应给你买新衣服,想要什么颜色的?” 傻奴仰起脸,乖得让他的心软成一片,“相公喜欢什么颜色的?” 李远山想了想,傻奴青春靓丽,正是一个女人的好时候,她娇艳如一朵开在不起眼的土地里的小野花,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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