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前说过,是小姑姑给他送了三月饮食,他才得以存活……虽然后来,因怕她念起旧事身体受不了,陛下下令宫内外任何人不准再提起,但他那会儿早已记事,陛下说过的话他记得很清楚。 见太子提起从前,夏漓笑了笑,告诉他:“陛下说过,当年是我救了他……,其实不是的,当年陛下同时也救了我。任我如何早慧,那时也不过是幼童,若没有陛下的陪伴照看,我不可能活到能出宫的时候。” 更不会存活至今,恪承,其实你小姑姑我,时至今日…已历经世事,对这世间也并无太多执念……,而我想要做的,仅有一事,那就是阻止任何人伤害陛下,即便是皇后也不行。 夏漓心绪有些起伏,便与太子告辞,先一步离开。 太子见她离开,便也提步回东宫。只是走了几步后,不见黎寻之,回头一看,见他看着夏漓离开的方向,在原地发怔,他只得走回去,叫他:“寻之…,寻之,你看什么呢?” 黎寻之被太子一叫,瞬时清醒,他力持镇静,回道:“殿下,臣觉得……,长公主刚刚的话,似乎还有后半句,如果不是陛下坚持,她对这世间并无期待…” 太子见黎寻之的神态,再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回忆夏漓当时说话的情形,……好像当时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放空,确实有些不对劲……,小时候她背着人的时候便是那个样子,他顿时有些后悔:他怎么提起从前的事了,这,他小姑姑不会有事吧……! 太子决定抽空再找夏漓观察观察,经过这么多年,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事的…… 夏漓出关不久,二皇子也完成了罚抄。他在向皇帝交罚时,还递上了折子求份差事。皇帝认真打量了站在眼前的二儿子,问:“你怎么突然想任职了,不是说只喜欢读书交友吗?” “儿臣已长大,觉得也不能终日无所事事的在家吃白饭,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二皇子恭敬回道。 皇帝见二子眼神清明,神情认真,似乎一夜之间长大,换了个人似的,他目露欣慰,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吧。” 几日过后,二皇子的任职旨意下达,太子到承明宫时,向皇帝询问:“爹爹,您怎么让二弟去了宗人府,朝中六部,任意一处不是更能学到东西吗?” 皇帝答道:“是他自己写折子呈请的,朕便随了他的意。” 太子疑惑道:“他怎么突然想去宗人府了?这倒是没想到。” 皇帝叹了口气:“他长大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随他吧。” 去个宗人府怎么就长大了,还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太子还是有些不理解:“莫不是抄了几遍《礼经》,对宗庙仪礼有兴趣了?” 皇帝抬眼看了太子一眼:“他说他不想只成天读书交友了,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前天还要邀请孤一起去他的诗会呢,刚刚来的时候,寻之还说他昨晚被二弟硬拉着,去品评了那邓尚书家公子的诗词……,这可真是……”这也不像不喜欢读书交友的样子啊。 太子感叹完,见他爹爹神色无有变化,没像以往似的说什么‘书朋诗友’的话了,有些奇怪……,突然,他灵光乍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二弟莫不是在避嫌? 太子有些五味杂陈,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他道:“爹爹,孤从不曾疑心过二弟,是不是孤做了什么让他误会了?” “朕平日对他恨铁不成钢,确有他与外臣走的过近之虑,他能想到避嫌是好事。倒免了朕将来更用力的敲打他。皇室操戈,从来不是多虑,确应防患于未然,因此,你不必多想。” 太子扪心自问,他得承认,他其实确有担心,但他真的并未对他二弟起过疑心。他二弟怎么突然就开始避嫌了,以前他与重臣子弟们相交,可从来没避过什么嫌。……等等,‘突然’?,他二弟是突然受了罚的,而和他一起受罚的还有他小姑姑。可一等受完罚立马就想通了开始避嫌,这是不是有些巧合了? “爹爹,是不是小姑姑……?”是不是她与二弟说了什么?她前段时间可是经常去参加二弟的诗会的…… “你二弟去宗人府的折子,朕已经同意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好事,至于是不是他妹子从中做了什么,皇帝虽有猜测,但他并没有实证。那就这样吧,皇室安稳是他与夏漓共同的愿望,他们已经经历不起再一次的先帝末年了。 太子这些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他其实对他小姑姑亲近他二弟,心里并不只面上表现出来的羡慕或者嫉妒,还有一些他说不出口的担心:护国公主这个身份在本朝真的举足轻重……,稍有偏颇,或可改变形势。 可没想到他的担心会是这么个结果,他有些唾弃自己…… 想着他小姑姑与二弟,心里多了份内疚,他,……以后得待他们更好才行 第30章祭孔大典遇刺客 太子与二皇子近些时候感情渐笃,还在东宫一起举办了文会,邀请夏漓的时候,她拒绝了,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她对酸文的侵蚀表示拒绝,太费脑子了,她还是适合在家翻些话本什么的。 在孔诞日这天,夏漓照例拒绝了太子与二皇子,邀她一起参加朝廷一年一度的祭孔大典的邀请,她要自己带着人去逛街。 这一日太子要在国子监旁的孔庙,代替皇帝举行祭孔大典,诸学子们能见到太子殿下的机会少之又少,一年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 因此街上挤满了身穿士子服的学子,即便见不到太子本人,能见到太子的车架也好。 国子监附近不止聚集了不少士子,更有不少小商贩,人潮拥挤,做生意正是好时候。 夏漓置身与其中,带着何有才、陈蛾儿、玄一等人,悠悠往国子监大门的方向而去。 街边一做糖人处,夏漓忽略玄一几个的复杂面色,各种形状要了一份,拿着已做好的分给玄一和堇一几人,何有才与陈蛾儿也各选了一份。 她取出袖中荷包,摸出了一把铜钱递给老板,却被人抢了先…… “不如由我作东,请陈姑娘吃这糖人吧。”韦世游抢先付了钱,再对夏漓道。 今日休假,他与友人一起来国子监附近凑热闹,在茶楼二楼上看见了一身天青色衣衫,头上扎着同色发带的长公主在街上售糖人处停留。 夏漓见是熟人,韦世游与邓柯二人都在这儿,她便收回了递铜子儿的手:“你二人怎的都在这儿,不进去观礼?” “我们已于国子监结业,今日就不进去了,倒是姑娘怎么在外面?” 韦世游见夏漓身边的禁卫,苦大仇深的几口将糖人吞吃入腹,忍笑答道。 “哦,外面有糖人啊。”夏漓手中拿了一块兔子造型的糖人,一口咬掉了兔子的耳朵。 “……,不想姑娘还有此童心,喜欢此类物事。” 兵部尚书之子邓柯,眼看着面前的长公主‘咔嚓’的一口,面上一言难尽的说道。 在平息上次长公主与冯大人之间的谣言之时,二皇子便告知,与他们一起聚会过的昌侯就是长公主,他们也都知道了夏漓的身份。 “……我不过二八年华,童心未泯其实也可以接受吧?”夏漓也有些无语,非得是小孩才能吃糖人吗? 韦世游掩饰笑意的以手摸了摸鼻尖,他也见过长公主多次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有童趣一面,他道:“当然能接受,我知道不少小吃味道不错,等会儿不如带姑娘尝尝?” “行啊,我其实更喜欢吃咸食……”夏漓觉得既然遇上了,一起吃吃也行,但她实际对甜食不大喜爱,得提要求才行。 “国子监旁边有家小馄饨不错,不如就去那家?”邓柯提议道。 “馄饨里有肉吧,我得吃肉才能饱的。”夏漓继续提要求。 “自然有的,他家的嫩豆腐混虾仁味儿的馄饨很不错。”韦世游笑着推销。 “那就去那儿吧。”夏漓颇是感兴趣,带头继续向国子监靠近。 这时,后方有禁卫净街,将众人往街道两边指挥,这是太子车架要经过了。 夏漓停在街边与百姓、士子们一起看太子仪架经过,人群中不时有人大喊:太子殿下千岁! 太子的车架捂的严实并未露面,雷子嘉与黎寻之骑马跟在马车两侧。 在经过夏漓处时,雷子嘉显然看见了夏漓,他睁大眼看着她,然后笑着对她所在之处挥了挥手。 夏漓便也笑着点头回应,余光见身侧的韦世游与雷子嘉一上一下的致礼,她看过去时,他正对着雷子嘉微笑点头。 夏漓对他道:“我就说京城太小了吧,来来回回大家都是熟人。” 韦世游一笑:“今日与大家有缘,我出门便遇上了您,还遇到了久未见面的子嘉与寻之,我们是国子监的同窗。” 夏漓也笑:“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等太子车架过后,夏漓继续与韦、邓二人一起去吃小馄饨,嗯,味道确实很不错,她当即决定她还会再来的。 雷子嘉陪太子在国子监的成均殿,等着一会儿到隔壁孔庙主持祭礼,他想着刚刚见着了长公主,便对太子道:“殿下,我刚刚看到长公主了,手里拿着糖人,与韦世游在街边有说有笑呐。” 先一步到达的二皇子听闻此话,不大高兴的报怨:“他二人怎遇上了?俩人都拒绝了我一起来此观礼,莫不是约好了故意甩下本王?” “还有邓柯也在呐,我看说不得真是一起约好的。”雷子嘉与二皇子同感。 太子瞟了一眼黎寻之,见他一如既往的面色清冷,低垂眼睑并不插言,猜不到他的想法,遂道:“二弟,孤要是小姑姑也得拒绝你,难不成再有个什么事,被你连累到罚书禁足?” 二皇子被太子这么一说,很郁闷:“皇兄,我与小姑姑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再说了,你今日不是也被她拒了吗。”他都已经被太子狠骂过一顿了,怎么还不放过他。 “话说,二殿下,您能告诉我,您与长公主是为什么被罚的吗?”雷子嘉都快好奇死了,可太子与寻之三缄其口,怎么问都不说。 二皇子见还有人问此事,没好气道:“陛下已经下了封口令,你不知道?想知道啊?先去陛下面前领了廷杖,然后陛下会告诉你的!。” “啊?那还是算了,臣什么都不想知道。”雷子忙息了好奇心,他可不想挨廷杖,更不想触陛下的霉头。 孔庙方向乐礼已停,祭孔大典已经完毕。 夏漓本想先行离开,但此时人潮朝着国子监大门而去,反方向挤出太费力,她只能与韦世游等人,跟着人群同向而行,等着一会儿太子起架回宫,这些人自会散去。 随人群挪到国了监大门右侧方向时,大门大开,诸多禁卫先行出门清道,维持好人群不会挡着太子的路后,才有身着国子监官服的官员们簇拥着太子出来。 人群中一阵‘太子出来了’的喊声,人潮停滞不前,都朝着太子方向伸长了脖子,夏漓几人被众护卫护着站在人群靠前,她手上还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与百姓们一起站在近距离参观太子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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