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不缺权势富贵的人,哪个想娶尊打不得骂不得的烫手山芋在家中供着?有她这么一未婚妻,难道不是应该在家愁的揪秃了头,想着怎么才能不惹着她,让她仗着皇帝作靠山,掀翻了家门?她可是公主中的硬茬,是一回京后,凡是惹着她的人统统都折戟,皇家目前最为凶残的存在。 ……换位思考,要是她是男子,她死都不会娶她自己,没半点女孩子的贤慧温软,琴棋书画不通,诗词歌赋一塌糊涂,女红针线更是不会,除了有一张不服输的嘴把式,回回能把人怼死,谁娶谁没有好日子过…… 夏漓脑中闪过一帧帧的画面,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在承明宫见着黎寻之的时候,这人不正眼看人的冷淡的模样,在皇觉寺中,这人觉得她大惊小怪,黑着脸不赞成的模样…,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凭着她的好记性,确认是从皇帝赐婚后,黎寻之在她面前性情大改,再没了从前的冷酷样。 这都怪她皇兄,好端端的突然就非得把她嫁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夏漓迷迷糊糊的想,或者是黎寻之倒了大霉,非得想不开同意这门婚事,但凡他在答应之前,能来问问她,她必能拯救他出苦海…… 夏漓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这一次,梦中没了血腥…… 第二日,夏漓睡到日上三竿,睡醒后,在康宁宫里安生待了一天,没去承明宫惹他皇兄,怕她去了以后,忍不住埋怨皇帝没跟她商量便赐婚一事,让她如今被黎寻之惹的乱了心绪,竟有些束手无策,对待他的态度,轻不得重不得…… 她得好好想想,在黎寻之回京后,把握住对待他的态度,坚决不能被他牵住她的情绪,否则,她得被自己的不安,给磨掉了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耐心,从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如今她已不是小时候,心中的戾气只能伤己,现在,她不但能伤己,更能伤人,她不想失控。 额……,要是能在定下婚期前,让黎寻之主动想着退婚?只要他想退婚,她就能办到…… 这么些年,夏漓其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带着护从生活,她有些不能想象以后的生活中,多出一人来,这人还是明显一副不好控制的样子。完全违背她对将来婚姻生活的展望,她对未来丈夫的期许不过是,听话的与她相敬如宾,不听话的便在一府之中老死不相往来。 黎寻之会配合她的期许吗……?夏漓不确定。 她的未来生活会过成什么样?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会被捏住鼻子制住的感觉……? ……唉,世事无常,即使已经是护国公主,也不能完全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不知道这世上其他女子是怎么活过来的。 然而,遇事这么纠结不是夏漓的作风,她控制住自己不再继续多想,世上之事,大不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已,等着吧,她还就不信了,她还能就此认命不成,她回京之前,可是做足了应对任何难题的心理准备的。 她是夏漓,当今陛下钦赐封号朝阳。尽管也会迷茫,也会情绪失控,但她是自己的太阳,自己要走的路,由自己照亮。 阳丘县,一处不知名的深山山坳里,这里在地图上没有标示,足够隐蔽,如果不是特意搜查,绝不可能来到此处。 黎寻之带着人跟着从京中逃出的贼人摸到此处时,天色已经黑透,秋日天暗,夜间月色黯淡,他们不容易被发现,可也不利于观察对方。 一直到半夜,派去邻县持符调兵的人还未赶到,但山坳中伪装的山匪突然灯火通明,明显有异动,黎寻之心中计算着援兵到来的时辰,一边将带来的人安排着埋伏好,此地易守难攻,仅有这一个出入口,他手中只有百来人,而里面拒探至少有上千人马,如果任这群匪徒出山来,凭着他们对地形的熟悉,要想再消灭他们,便难上加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关门打狗,将这群匪贼斩灭在内。 黎寻之冒险将人手分散,在马尾上浇上火油,做出大队人马围山的态势,只等这伙人打开山门,他们便冲进去,为大队人马的到来争取时间。 山中的灯火渐灭,只有零星的火把蜿蜒向山门处走来…… 近了 更近了 是时候了,黎寻之一声令下,百人做出千人的动静,以疯马冲阵,他带头向匪贼冲去…… 这一战,黎寻之以少量人马拖住上千训练有素的贼匪,硬是等到从阳丘邻县卫所调来的人马,最终以少胜多,将所有贼匪歼灭,且留下了活口,只等押回京城受审。 回程时,黎寻之坐在马车上,他腰腹受刀伤,血流如注,幸得夏漓派去的墨一会缝合之术,将伤口及时缝合,虽无性命之忧,但外伤不轻,在随从常山的坚持下,方才坐上了马车。 墨一为黎寻之换过药后,被他留了下来,听黎世子问道:“你是否给长公主传递了此行的情况?” 墨一有些尴尬,他确实事无巨细都与长公主传了信,他怕面前这位世子怪罪,踌躇着道:“回世子,离京时,殿下吩咐,若有事不必忌讳,都可报于她知道……” 黎寻之点了点头,道:“别误会,我不是要阻止于你,我是想问,能否帮我带封信给长公主。” 墨一松了口气,道:“当然可以,世子尽可吩咐。” 在路上歇脚时,黎寻之在马车上封好信,将信递给墨一后,吩咐启程,看着墨一将信送出,他有些出神,听得墨一告退的声音,回神留住他,道:“你的缝合之术很好,请来的大夫都说是经验丰富之作,你是禁中护卫,何时会这个的?” “臣到长公主身边后,跟着殿下身边的秦大夫学的,他老人家把殿下身边的人都教会了一点处理外伤的手艺,为的就是让属下们能经常给他打下手。” “你们跟着长公主经常有人受伤?”黎寻之皱眉,那不是说长公主时时处于危险中。 “属下等人不常受伤,但偶会遇到百姓有个跌打损伤,在边关的时候,秦大夫也到军中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病,故而属下们也会包扎个伤口,缝合什么的,王校尉还会给人正骨呢。” 那你们倒是挺多才多艺的,黎寻之想不到长公主身边的护卫倒都还有这么些个一技之长,也幸得有,他这一次才算是有惊无险,他道:“此次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墨一摆了摆双手:“不敢,世子的伤不算严重,就是深了些,即使属下不在,您只要到了城里也能安然无恙。” 黎寻之也不反驳墨一,只道:“无论如何,此情我记下了。”以待后报。 墨一赧然的抓了抓后脑,憨憨一笑,道:“出京时,殿下吩咐,如您有吩咐,让属下尽心帮忙。属下想着,过不了多久,您就与殿下是一家人了,能帮上您,是属下的荣幸。” 黎寻之的面容这才染上温和:“你们几人,隐于人群的本事更好,比常山、常青好多了。”他指了指低头一直内疚的在马车中侍候他的随从道。 墨一几人的跟踪之术明显比他带的人更高一筹,此次能摸到贼人老巢,他们确实帮忙节约了不少时间。 随从常山声音微抖:“都是属下没用,害的世子为了救属下,受如此严重的伤。” “战场上受伤,本是正常之事,堂堂男子,怎做出如此之态?”黎寻之见随从常山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只觉自己这伤真是白受了,他都没哭他哭什么?冷颜对常山再道:“你要真如此内疚,便趁长公主身边的侍卫还在,多跟他学学追踪之术,便算是你报答我救你了。” 常山立即答道:“属下一定学。”然后对墨一弯腰揖手:“还请墨侍卫教教我。” 墨一继续憨笑:“这都是长公主殿下的功劳,属下们与殿下南北往来时,殿下嫌弃属下们太过引人注目,便让属下们即使在她身边,也要装成互不认识的路人,久而久之,倒是装出了经验,所以常侍卫,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诀窍能教你,只需要平时多观察路上的人是什么样的,再跟着学学路人的各种行止,久而久之,养成习惯也就好了。” 常山道:“是吗?那我试试。”说着真撩开车帘开始观察路上行人。 墨一这么一长段话说完,黎寻之见常山不再一副受伤的小媳妇样,便不再管他,他的眼中染上了笑意,对墨一道:“她行事总有出人意料之处。她与你们相处时,与常人的主仆并不一样。”她似乎更融于她的身边人,一言一行与他们默契非常,与他们浑然一体。 “那可不,听王校尉说,殿下原来并不与他人多话的,都是被秦大夫唠叨的没法子,学会了秦大夫动不动讽刺刺激人的作派,待到属下到殿下身边时,殿下已经对身边的人尽是调侃了。 属下们与殿下开玩笑时,她也不生气,还说她自己可能是越来越和蔼,更有了做人长辈的心得,她回京得好好对付她的一干子侄们。” 眼前的黎世子也是他们将来的主子,墨一乐得与他多说说话。 黎寻之心中失笑,原来她老早就在计划着她长辈的‘慈爱之心’了。 夏漓收到了两封信,她拆开了墨一笔迹的信,看了几句便皱眉,提着心接着往下看,黎寻之居然以百对千,还为了救护他自己的随从受了伤,幸得有墨一给他缝合伤口,是被人抬着走出密林的。夏漓叹了口气,以百对千就敢直接动手,这人也是胆大。 只是,伤口都需要缝合了,只怕不轻…… 她再打开另一封面上写着长公主亲启的信,五个字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气势英挺。夏漓心中有了预感,她拆开封口,抽出信纸,纸上与信封明显是同一人所写,只不过信上的字更小一些,字体如人,俊秀英挺,字中含骨,一气呵成:长公主殿下: 臣此行已达目的,事毕人安,万请放心,不日即归。 雏鹰厌离,飞鸟归巢。 黎彦。 署名后还有个圆印,印中是个纂体‘彦’字,与黎寻之送她的‘漓’字印一样大小的字体。 夏漓将信来回看了看,脑中猜测,飞鸟、雏鹰这个季节都该起启往南方来了,黎寻之这是说他也在南行回京途中?还是在说他在盼望春天,讨厌即将到来的冬天?或者是失血过多,身体失温感到冷了? …… 诗词的魅力便在于,怎么释义都行,只要说得通都对。一句诗有明指,还有暗喻,全凭作者的心情,倒让读的人妄加揣测,对于这种魅力,夏漓颇为头疼。 离京城越近,黎寻之越心切,不由猜测,不知道她收到他的信,明白他的意思吗?雏鹰厌离,飞鸟归巢,它们都思家,更思人…… 第49章老兵油子李永年 老兵油子李永年回京了! 夏漓午后匆匆赶往承明宫,今日李永年进宫述职,两年多不见,她很怀念那个不过而立,却留了一脸大胡子的边军少将军。 夏漓示意承明宫的内侍不必通传,径直进正殿去,跨过门槛,便听见李永年的大嗓门,她站在门后屏风隔断处,只听得:“……陛下您不知道,臣堂堂一大将军,被长公主一女子敲了闷棍,丢了大人,要是长公主有半点损伤,臣倒安然无恙,臣哪还有脸面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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