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抬眸看向周围,街上没有半个百姓,街边、屋顶都是手持刀枪、弓箭的军士,整条街一片肃杀。 “这是何意?”邓柯看着准备好的马车问道。 夏漓随提问声看向马车,只见马车没有车帘和车窗,且车厢与平常马车不同,被换了个方向,与马车行驶的方向相反,厢门朝后,且车中长凳是如今流行的高凳,并不是宫中常用的坐榻。 夏漓挑眉,这么点时间,就把马车给改造成这样,真是有创意! 黎寻之回邓柯道:“长公主不在我等的视线中,怎么保证你不会暗中伤她? 这时,突有穿着小二衣服的另一人,在众人视线中,从邓柯身后走出,对邓柯行了一礼后,快步跑去坐上马车车夫的位置。 邓柯哼笑,不再多说,小心的与持剑之人配合,□□与剑始终不离夏漓前后,让周围之人找不到机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夏漓配合的与二人登上马车,坐于正对车门的首位,旁边同坐着持弩对准她的邓柯,右手边的坐位上坐着持剑之人以剑斜指她的颈项,马车缓慢驶动,车内车外均无人再有其他异动。 二皇子等人都一跃上马,众人相持缓慢的向城外的方向而去。 夏漓完全没有人质的自觉,所有人都紧绷,只有她放松的靠着车壁,双手十指交叉置于小腹处,她漫不经心的看向了玄一,在看到玄一微点头时,移开视线,到二皇子的脸上,往常总带有笑意的剑眉朗目,此时俊面上浮现难看的笑脸,似是想安慰她,在她挑眉回应后,他笑的更难看了…… 目光不自觉的移向黎寻之,她心中一跳,他俊美的面容,恢复了他们定下婚事之前的清冷,而凝视她的双目,眸光深深,盛满温柔、坚定,还有不能估量的…情深……,他的眼眸漆黑,仿若深潭,轻而易举便能溺于其中…… 夏漓艰难的收回视线,她的理智不容情感左右,即便今日她身死,也要留下邓柯,她得为陛下与太子清除这颗毒瘤。 凭着她与玄一等人的默契,他们自会先一步离开,去城外远处等着她,在城门处邓柯必不肯放了她的,她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以命相博,会给二皇子,还有…黎寻之留下心理阴影,事后更会让陛下难过。邓柯此人只能由她除掉,此次便是最好的时机,如果他真是七兄之子,将来会让皇兄为难,他不能背上弑侄的名声。 呵呵,夏漓在心中自嘲,还说什么‘亲亲相仇’是逆鳞,她这都已经在计划要杀掉很可能是自己亲侄的人,她是一个多么卑劣的人啊,苟且偷生到了现在,仍是言行相诡…… 她阖上双眼,感受着外面兵士的整齐步伐。 如今陛下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吧,他该有多担心,可他也好,太子也好,此时都不能出宫,难保邓柯不会有后着,上一次黎寻之只灭了一千的反贼,按计算应该只是反贼所有人马的其中一半,可这也仅仅只是推算,实际上其余的贼人,暂时还未有头绪,邓柯此次若只是作戏利用她,实际目的却是引皇帝、储君出宫,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皇兄谋算人心最是厉害,一定能想明白这些,忍住不出宫的……吧? 终于,马车徐徐通过城门门洞,待过护城河之后便停了下来。 二皇子勒紧马缰,上前:“已经到了城外,邓柯,按照约定,你该放长公主了,本王保证,放你安全离开,绝不派人追你。” “那诸位就送到这吧,等我带着长公主再走一段,只要没有人跟踪,必放长公主回返。”邓柯口中回话,手中□□离夏漓更近了些。 二皇子怒道:“我们已经如你所愿,放你到了城外,你竟敢食言?” “二殿下,城外这么大,我也没说要在城门处放了长公主啊。”邓柯笑道。 黎寻之将手一挥,众兵士一拥而上,将夏漓三人加上车夫,牢牢的圈在了中央。 邓柯怒道:“黎寻之!你做什么?” 黎寻之淡道:“既然你不守信,自然不能让你离开。”说着,跃下马,对二皇子说道:“二殿下,请等在此处,余下的由臣负责。” 二皇子也跳下了马:“不行,长公主性命事大,本王不能放与他人之手。” 黎寻之退后一步,不与二皇子争论,只对还守在包围圈外的人道:“护好二殿下!” 说罢转身便走,二皇子跟上,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寻之,在士兵让出的,仅可通过一人的通道中,进了包围圈,无论自己如何气急败坏,士兵们硬是不让他前进一步。他怕会坏事,此时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能在外面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黎寻之进圈后,先是将手中的盒子,扔进马车内,道:“你要的东西,现在可以放公主下车了,本世子保证,这些兵士一个也不会跟上你。” 邓柯一脚踩中盒子,用脚踢开盒盖,看到盒中的金印,弯腰拾起,放入怀中,再对黎寻之道:“生死攸关,仅凭黎世子的保证,取信不了我。” 黎寻之平静道:“那你想如何?” “我说过了,我一定会放长公主回返,黎世子为何不肯相信?” “你也不过口头承诺,本世子为何要信?” 二人相持,互不相让。 出城门之后,夏漓见玄一等人不见踪影,这时便道:“我信,黎世子,让你的人都退下,我去去就回。” “长公主殿下都吩咐了,黎世子,听命吧。”邓柯哼笑道。 黎寻之并未看夏漓,只道:“长公主受协于你,她的话我不会听!” “你!” 邓柯转而对夏漓道:“长公主殿下,您怎么也是可掌军的护国公主,这些兵士你都指挥不动?” 不等夏漓说话,黎寻之道:“这些兵士俱从家父京卫大营处调来,邓柯,不必怂恿长公主,没有用!” 邓柯只看着侧旁的夏漓,笑道:“长公主殿下怎么说?” 夏漓道:“不用激将我,你觉得对我有用?”但她还是对车外身姿如松的黎寻之道:“黎世子,不要再相持不下了,再下去天都黑了,你带着人退后,我保证我不会有事,会安全回来。” 黎寻之看着她,半晌后,对邓柯道:“要想离开也可以,带上本世子一起。……或者我们就这样对峙下去,要么等到你疲累时,我将你们一一斩杀。长公主若有损伤,本世子以命相赔便是。” “不行!”夏漓眼皮一跳,与邓柯同时道。 夏漓急道:“黎寻之,你给我留下!” 再对外大声道:“从将士听令,本宫以护国公主之身份命令你们,退开!不得跟来!” “长公主受歹徒胁迫,所有将士皆亲眼目睹,所有命令皆不作准!”黎寻之以更大之声压过她的声音。 果然,所有兵士微微浮躁后,无一人退后,夏漓气怒交加,对黎寻之怒目而视,黎寻之不以为意,直接对邓柯道:“如何?邓公子要如何选?是要本世子一人跟上,还是与我等众人在此对峙?” 邓柯半晌没有说话,下定决心后,与一同挟持夏漓的人对视一眼,对黎寻之道:“就依世子之意,世子放下兵器,还有身上的武器,慢慢走过来。” “慢着,黎寻之,你不用跟来,我自有主意,必能平安回来,你何必多此一举。”夏漓再次阻止,她已经有了成算,他如果执意跟来,必不会让她如意。 黎寻之不听,将手中剑抛下后,将靴中的匕首也取出来,放在地上。 夏漓看着那把匕首,眼皮再次一跳,再看黎寻之真的几步登上马车,坐在了持剑之人对面,她气怒道:“你是不是有病?送命的事情也抢着做?!“黎寻之不客气回道:“长公主不是说自己会安全回来?我自然也不会送命!” “……”她对着这么个人,实在是无话可说。 持剑对准夏漓的人,将剑改架到黎寻之的脖颈前,黎寻之对外吩咐:“所有人退开,半个时辰后,再追过来。” 邓柯冷笑:“黎世子好算计!” 黎寻之回道“彼此彼此!” 众兵士退开,马车被赶着独自上路,徒留二皇子跳着脚的大嗓门:“黎寻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没救到长公主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马车中,剑拔弩张,两个拿着兵器的人紧绷着身子,两个人质倒是没事人似的,夏漓忍不住道:“听见没?二皇子都说你有病!” 黎寻之回怼:“跟长公主比起来,不算什么。” 夏漓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回呛我?你有这个本事,怎么没把邓柯呛死!” 黎寻之侧头,他确实在气她,气她不爱护自己,几次三番的将自己的性命视作儿戏。 邓柯忍无可忍:“都闭嘴!如今我为刀俎,你们还有这心思在这里斗嘴,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如今正好同生共死,要吵去地府里吵。” 夏漓:“不是说要放我安全回去?怎么,现在还在众将士的视线范围内,就想反悔?” 黎寻之也转头目视邓柯。 邓柯的耐心告罄,只是将弩放正,正正对着夏漓的太阳穴,黎寻之觉得脖颈间的凉意也更甚。 夏漓与黎寻之对视一眼,二人再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作好人质。 第64章跳马车虎口脱险 离京的大路上,一辆马车辘辘而行,金乌即将西沉,天色渐暗。 在弩/箭指着太阳穴的情况下,夏漓打了个哈欠,她都给坐困了。 外面是一片坦途,官道左右都是农田,前方影影绰绰显出山体,再往前走,就要进入山坳。 快一个时辰了,她对邓柯道:“差不多了吧,该放我们下车了。” 邓柯不耐道:“急什么,再等等。” 夏漓白眼一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我们正常人的作息时间,我又不需要打家劫舍,得回家睡觉。” 邓柯冷笑:“如今早已出了众人视线,长公主还是听话些好。”说着抬了抬手中弩/箭。 夏漓也笑:“堂皇为人,陋鄙为贼,说话凭实力,不是凭刀枪,否则只能沦为过街之鼠辈。” “此时逞口舌之利,长公主莫不是想激我伤人?不到时候,您倒也不必急。”邓柯不以为意,并不被她所激。 夏漓扬眉:“山坳里埋伏了人?想去那儿结果我?此方向离京的路上,还就是此处能藏些人,可惜是两座小山,藏不了几个人呐!” 邓柯猛的挺直腰板,道:“你什么意思?” “我……”夏漓的话未完,余光已经见黎寻之动了手:他左手直接握住挟住他的剑,同时抬腿踢向持剑之人的喉间。 黎寻之握住剑的同时,夏漓尽管瞠目,第一反应仍是身子后移的同时,伸手抓住手/弩,力持改变弩/箭指向,邓柯自是不能让她如愿,两个人四只手,共同用力,将手/弩抓的暂时维持在了微微向外,射不上夏漓的角度。 黎寻之用出全身力气,一脚蹬在对面之人的喉咙上,同时松开抓剑的手,借这一蹬之力向邓柯扑去。 男子的力量终究是大于女子,在夏漓坚持不住的毫厘之间,邓柯被黎寻之大力扑倒,这一扑的力量太大,直接将马车车厢撞散,二人顺着力道,滚落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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