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见他有些心神意乱,慌忙无措,形同溺水者一般。 笑问:“比如……蒋木?” 故意话题绕道他身上,那个太监犹如救命稻草一般,磕着头就说。 “辰王说的是,就是蒋承议郎……” 后身淳王突然大声吼道。 “方才边徽子也检查过蒋木,你没看到?” 此事到了这里,蒋木是确定无罪的,他自然要出来护住自己的军师了。 而这个太监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慌了神,他给忘记了…… 这时他看向辰王,辰王刚才在引话! 在他心神意乱的时候引个话头子给他,他忘记了之前边徽子的动作…… 呦呦此时笑起,一些狡黠。 贺嘉佑看着这个笑,一下子有些陷进去。 便沉着嗓子。 “此事已然清楚。可是你为什么要他祭海?” 刚才这个太监也说了,他与蒋木并无仇怨,那为什么要让他祭海呢,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个问题是变相让这个太监招认真相。 他扣着头,夹板发出“砰砰砰”地响,有些吓人。 他的额心红肿起来。 这时候,夹板突然出现了太子和施幼南,他们早就首钓上来鱼了,所以可以自由活动。 刚才都在贺拂明处走了一遭。 这半天不见人,这才上来。 上来时,施幼南轻轻的扫视了全场,像是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但是在那个太监处,却多停留一记目光。 虽然又快速的看向了他处。 但是呦呦却知道,这怕是施幼南的手笔…… 倒是一如既往的狠。 不过这个太监他好像控制的没之前汝宁郡主身边的人好。 现在有些担忧的出现,特意站出来提醒某些人不要乱说话…… 那个太监一见到他们,身形略有微顿,但动作不大,只是后颈一缩。 无凭无据,呦呦和蒋木心里哪怕知道,也说不得。 贺秉修是太子,是储君! 没有十成十的证据,不能构陷于他,这也是罪! 蒋木不能开口,会被责罚。 呦呦也不能开口,国与国之间有碍,只能放任! 施幼南自然也动不得,说他,与说贺秉修是一个意思,都是在给太子定罪。 贺嘉佑偏过头看了看太子,便发落。 “灌些海水,挂在船侧,说便说,不说就这样。” 等死。 人一旦灌了海水,那会快速的脱水,死亡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到是折腾的紧,人非常受罪。 而王御医刺杀辰王。 这罪可就大了,不光与这个太监是一伙做这件事儿的同伙。 更是想挑断两国邦交,可是大罪,可论细作,背国处理! 现在贺嘉佑视线如鹰看猎物一样,直接扫过去。 被侍卫押着的王御医吓得虎躯一震,抖了三抖,咽着口水。 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贺嘉佑也不问同谋,不问背后的人…… 因为这个又不需要问,能在宫中御医拉拢,位子必定不低。 若强行询问,在这船上,怕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贺嘉佑四周一扫,在这条船上全是皇亲贵胄,人人皆可做这件事! 所以,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问了无用。 故而贺嘉佑看也不看王御医,大袖一挥。 略带疲惫,道:“直接祭小神吧……” 贺嘉佑揽着曲艾潼,直接又回了船楼上面。 任由王御医哭天抢地,呦呦不知道祭海是怎么祭法,祭小神又是什么祭法。 看一位如此年龄的男人,哭成这样,怕是有些残忍…… 王御医哭的格外凄惨,犹如声声啼血,这时候,上楼梯上到一半的贺嘉佑突然转过身,侧了半边身子,突然认真,轻松地问道。 “要不你招了?是谁指使你杀辰王的?” 这话一出,王御医不敢动弹,哭的声音也被扼住,摇着头……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兼而还死死地咬着唇。 不说。 呦呦这个方向看不到王御医的脸。 她正等着王御医求‘主子’,他只要看一眼,那极有可能便是背后的指使者。 呦呦此时视线轻飘飘的掉转到施幼南脸上,轻轻的仰着小下巴,挑衅地看了一眼。 施幼南觉得有人,凭着直觉找寻着视线,与呦呦对视。 嘴角轻轻含笑,笑得随意。 像是妥妥的局外人! 呦呦此时眸子阴沉,但依旧挂着笑意,别开视线,垂首,心中有些堵塞。 晕眩的状况好太多了,她不禁摸了摸耳下的膏药。 记录太监是施幼南的人,已然要死。那这件事儿一定是施幼南做的。 可惜了……溅不到他们身上一毫。 贺嘉佑见王御医要进忠,便点头继续上楼,头也不回。 当他看见陛下转身那一瞬间,就知道,他死定了。 吓得依旧嚎啕大哭,朗声求情。 贺嘉佑眉头一皱,曲艾潼就稍稍侧了点头,给王舟递了个眼色。 王舟连忙叫人捂住嘴,跟记录太监一样,绑着准备一起发落。 那蒋木算是? 没人过问,蒋木也不敢动。 呦呦此时征求贺嘉佑意思,远远的看了一眼,贺嘉佑在上面,对着呦呦一个鼻息冷哼,狠瞪了一眼就不再看低头的人了。 王舟笑眯眯地走来,行了个礼,然后说到。 “承议郎重新钓一条便是。” 然后换了一位太监,坐在了原先记录太监的位置。 呦呦看着蒋木,那这手怎么办? 穿掌而过的银针还在…… 呦呦四下一扫,边徽子还在不远处候着她。 她朝着那随身御医招招手。 人家过来,恭敬有加的行礼,知道要做什么,也不废话,端过蒋木的手便看起来。 然后啧啧称奇的赞不绝口道。 “王御医别的不说,这针灸是真厉害,怕是天下无人再有他这手法。这样深的穿透过去,怕是我仔细的一下扎透,也有些困难……” 呦呦蹙着眉。 ……?? 张口道:“他这可有碍?” 边徽子依旧在细细端详这针法。医痴! 嘴里念叨:“无碍,虎口那里错针过去,只是可能会出血一些,银针细,不碍事。只是切莫碰水,会肿。承议郎待会儿首钓,要小心些,海水更加难忍。” 然后他动手,捏着银针轻轻旋转,将针取下来。 那里红了一片,血珠立马溢出来。 边徽子手快,不知从哪里去除一块方巾,直接伤口两段一按,交代道。 “按上一会儿便是……” 蒋木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说,就是看着呦呦。 看的那目光人边徽子都觉得有异。 刚救了一条命,有异也正常,便没有深想。 做完后,边徽子就退到刚才来的位置,不远不近的候着,等着呦呦唤她。 呦呦看着边徽子,觉得他这样贴身的跟随,和最初的向笙像极了…… 呦呦见这边完了,也没看蒋木,只是说到:“我走了,你慢慢忙吧。贺拂明腿没事了……” 蒋木听到这个,点点头,心里舒然一片。 这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然后语气清淡,对着呦呦温言温语。 “我钓完寻你,你回去休息一会,这才是第一日在海上,你怕是要适应一下。” 说罢,蒋木就又重新回到了五殿下身边,举着鱼竿,挂着饵料,钓着鱼。 五殿下与他亲近的说起话来―― 方才出了事情,不见与他求情两句,现在倒是活络的紧,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他们依旧是主,是谋臣。 未曾离心。 呦呦看着,真是讽刺。 官场就是这样,人心就这样。 其实不光官场,有人的地方,都是这样。 但是,有名有利的路上,这就是最简单的常态。 呦呦突然看了看蓝天,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想远离的原因。 人性过于凉薄。 她不想这样过活。 她就想简简单单的有一方天地,自由自在便可。 事情了罢,她晕眩是好些,就回去自己的房间里坐着。 才进去,水含捧着热茶就到了。 给呦呦直接满上一杯热腾腾地谁。 “主子,喝点舒服些。” 呦呦杯子一端起来,朝唇边一放,就觉不对。 动作僵着,目光转到水含身上。 语气森然。 “你放了什么。” 只见她一笑。谈曼。 最近见她的次数好像多了一些…… 呦呦不禁又问,“水含了?最近怎么老是你。” 手上的杯子放下,一尊琉璃七色杯晃的水看不清颜色,这要是下毒的话,真是方便。 谈曼笑笑。 自己端起来,“算奴婢失礼了!” 然后仰头一口饮尽,杯子倒扣,动作豪爽。 “这是一种海边的小植物,晒干磨成粉,服下对晕船效果可是好极了。殿下不信,边徽子在外头……” 她说的坦荡。 呦呦点了点头,示意再倒一杯。 端起来的时候,特意留心的闻了闻,确实无毒。 她也想不到谈曼杀她的原因,所以应该也不会害她,毕竟手上还捏着解药了,谈曼也不会想死。 她只是习惯警惕。 在东唐被她那个师傅下药下习惯了,老是被毒翻,所以有细微不对之处,她自然而然形成条件反射,心生疑窦起来。 这可不是毒药,所以她不知道。 只是气味有些奇怪,心中警铃大作……
第53章 祭海刑法(一) 呦呦端着,小口小口的饮着茶,记住这个味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谈曼?” 谈曼笑笑,又斟了一杯。 “我将她留在了岸上……有自己人守着她,不会出事的,主子且放心。” 呦呦端着琉璃杯手一僵。 眉毛只是动了动,并无异样表情。 “用她威胁我?” 然后腔调一变:“没关系,都是东唐人,你杀了她也是可以的。 只是奉劝一句,她是曲是欢的人,动手前想好计划,别漏了马脚。” 然后这一杯又喝完了,将杯子在桌面磕了磕,发出顿顿的实木响声。 只见谈曼你却咬牙切齿,面上不太自然。 忍了一会儿,忍无可忍道:“她跟了主子六年,一点情分也没有?” 呦呦听着这话,不知怎的,突然笑起。 “你身边跟着曲是欢的眼睛,你自在否?” 谈曼噎了一口。 身边总有人将自己的行踪报与他人,当然是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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