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侍从,婢子也不是长工…… 呦呦唐突问道,“贺嘉佑确定你是他儿子?” 贺拂明端着粥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在碗里盛了一勺粥,细细吹凉。 表情纹丝没动,心里有点复杂,因为这件事不太好说。 贺拂明浅浅说到。 “你叫他全名,有悖礼制,乱邦交,慎言。” 呦呦‘切’了一声。 吃了药,不疼了。 顺势躺下,满鼻腔都是鱼粥的清香……馋的时不时看两眼贺拂明。 “我说……” 呦呦转过头准备说话,唇边一勺鱼粥。 贺拂明喂给她。 她一愣,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贺拂明,满眼平静。 这样的平静和那种心死差不多。 因为她想起李邵仪和曲是欢,有的时候也会这样…… 所求,求不来,继而的那种心死,那种颓败,那种想在乎却无力在乎的感觉。 她突然能与他相知…… 一种同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 就这样毫不起眼的人,坚韧的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有抱负和追求,贺拂明已经是顶了不起的人了。 之前觉得他荒唐,与蒋木一起仿佛就是跳梁小丑,正在做可笑的行径。 此时此刻,她突然不这样看贺拂明了。 她觉得,此事可以一战。 就他这样被忽视至死的人,拼上一把,不成功便成仁,也好过烂泥巴里苟且活上一辈子。 有勇有谋,有魄力。 且不急不躁蛰伏多年。 也算得上是个人物。 除了蒋木,他也能入得了她的眼。 唯一不足就是心有点软。 要兵防图,就给,真是 呦呦受不了鱼粥的味道,张开小嘴,含上勺子……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 长的也是清秀,贵气逼人,就是眉宇间的戾气有点重。 一身尊贵的白袍金带入眼。 不像贺拂明这样温润儒雅,也不像贺秉修那般倜傥俊秀。 一脸调笑,满口讥讽。 人还没走近,声音先至。 “原来二哥这般会伺候人,难怪父皇将辰王能安心放在这里。你这般心细,宫里的奴才不如你呀!” 贺淳君看着贺拂明,无限感慨 皮笑肉也笑,眼里的瞧不起都快贴到了贺拂明身上。 呦呦小脸一扬,浅浅地看了一眼,鼻息哼了一声。 咽了鱼粥。 这一仰脸,不得了,贺淳君都看痴了。 就没见过这样英气十足女相,看起来既柔,又远。 一种雾中看人的感觉,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似仙非仙的一种飘渺之感的女相。 辰王的脸真是不好描述。 呦呦嘴里的鱼粥绵软,清香,鱼味鲜美。 扬了扬小下巴,示意再来一口。 贺拂明看着自己的勺子,也不知道给还是不给。 呦呦眼神开始变,贺拂明无意识的又舀了一小勺,还没递过去,呦呦迫不及待的先咬住了勺子。 模样真是不太好形容。 贺拂明眼神闪烁了一下,耳尖红了。 两勺粥,已经心满意足。 意犹未尽的翻过身子倒到后面。 门口的淳王,呦呦一眼也没多看。 贺淳君有些蹙眉,觉得这个辰王有些不识人物。 再走进去,降低自己的身份。 正要掉头时,他又觉得不对,父皇这样在乎辰王,自己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样走了。 只好上前,却对辰王只有表面敷衍。 走至床前,看着辰王已经偏向里头睡着了。 这般做作的假寐就是在赶客。 贺淳君觉得辰王不识好歹,直接甩了甩自己的袍子,抬腿走了。 可能因为方才死了证人,没有告状成,拉扯太子,本就该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却到这里又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再添了一把火。 心中火气特大,走之前,还将院子里一个花坛一脚揣进了湖里,打伤了贺拂明几位新来的下人。 可能动静太大,阿阮来报时。 贺拂明正在吃粥。 呦呦喃喃。 “蠢钝如猪,不识好歹,这样的人当刀真是不错,就是火气有些大,有时候不好用啊——” 贺拂明一边吃一边说。 “用的还不错,以后都要靠他了。” 呦呦闷闷的声音说:“是蒋木选的人?” 贺拂明咽的无声,食完了,取了一张帕子,擦擦嘴角。 “自然是他,我哪里有他厉害。” 呦呦突然偏过脑袋,看着贺拂明。 问:“蒋木说活功名,他为什么要用活这个字?” 他说:“之前你说他的职位低是吧。你知道他父亲是安国公吧,他哥哥是护国大将军吧,可是蒋家除了给他一个姓氏,什么也没给他。他如今的位子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爬上来的。 在父亲、哥哥、侄子打压的情况下,他自己一点一点依旧能爬成六品官儿。 一般人连个九品都不可能但凡安国公说一句不阴不阳的话,他现在就不是这样。” 呦呦涵默。 是的,被家族抛弃,打压的人,想出头,那是太难了。 贺拂明继续说道:“他如今在朝野里巴结谁,谁都不会理他。谁敢得罪将家人。” 呦呦继续道:“看来你们真是‘天作之合’啊!你需要他,他也需要你。你不怕死要杀出一条大道,他也不怕死,跟着你赌一把。” 随机,‘恩’了一会儿。 她幽幽地问了一句。“你们有多少资源,方便和我透露?” 贺拂明从怀里取出钢丝刃,走到床前,递给她。 声音轻缓如风,轻轻扬扬的撒进她的耳朵,“蒋木不希望你冒险,他想护着你——” 一段钢丝刃,泛着冰冷的寒气。 隔在她的枕边。 贺拂明离开了。 “蒋木不希望你冒险,他想护着你——” 呦呦将钢丝刃捏到手里,冰凉凉的。 这句话在耳边时而轻缓,时而振聋发聩。 然后在一片茫白的意识里昏昏沉沉睡去。 梦里好像有人影,这么多年,梦里都是黑的,今日终于是白色。 一场大雾,像是要散的模样…… 雾后面,好像有一个人。 她在大雾中,哑着嗓子,想喊,还未喊出声。 那人就消失了。 太子殿。 施幼南正一脸凝重,带着杀伐之气坐在那里。 整个人安静的狠。 但觉得他身边像是有几千把飞速旋转的刀刃,近身则能被千刀万剐一般。 没有人敢靠近。 就连坐在对面的贺秉修,都觉得施幼南此时让人惧怕的紧。 端着茶杯的手,也有些不太稳。 一直小声,小心翼翼地咽着口水。 倏尔,施幼南动了动,抬着腕子,端了一杯贺秉修冲泡的茶。 不知是不合口味还是如何,施幼南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眉峰还是温柔的蹙着。 “五殿下已经将李侍郎的弟弟送去验尸了,我提前找人看了一眼那具尸体……” 贺秉修看着施幼南语气平淡,但仍旧是不悦的。 过渡性问了一句。 “如何。” 端着茶,抿了一口。 “他衣裳上有石墨油,这个石墨油南息没有……” 贺秉修一听,南息没有,那自己然是其他国家有,那在南息的除了东唐有人,其它的暂且想不到。 便开口询问,“东唐?” 施幼南摇了摇头。 “这是边疆一处小国才有,他们那里用这燃灯,不易熄灭。” 接着继续道。 “单有石墨油也不可能让他大庭广众之下自燃,还有人在他衣裳后摆处撒了白磷粉末。自身温度一高,加上石墨油,自燃速度非常快。这火不立马跳到水里,扑不灭。” 然后施幼南阴恻恻地说。 “这一招杀人,真是又稳又狠。” 贺秉修听完,眉头直蹙,胸口的一口气一直从他死闷到现在。 因为他此时死了,就代表这件事情已经闹出风声。 高官子弟们就会要想着自保,这件事就要被内部掩埋。 他们会用其他手段,让自己的官位来的更合理,表面漂亮。 部分会中立太子。部分会继续依附他。部分则会摒弃…… 这样一来,这一部分人就散了。 不能全部为了遮掩此罪而袒护太子……所以,这下子,罪行才是落实了。 施幼南最怕的,就是这! 他叹了一口气。 做了这么多,一篑千里决堤,覆水难收。 这件事只好用其他方法弥补。 贺秉修对施幼南是极好的,大多时候还会顺让着施幼南的脾气。 亦如此时。 施幼南焉焉地。 “辰王生辰那日下狱,陛下见过他。但是不知道二人交谈了什么,在地牢密室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出来后就直接宣旨搬到了陛下内宫的私殿九方阁。” 这话潜意思就是让贺秉修去打听那日大牢里的事情。 贺秉修点点头。 施幼南又说。“大长公主有异,恐对陛下不利。” 贺秉修疑问了一句,“姑母?她怎么会了。” 施幼南一直看人比较准,但是贺秉修这次却觉得有些好笑。 施幼南将衣袖紧了紧,慢语道。 “这次辰王遇刺,波及到她,她略显慌张,想与陛下解释。” 贺秉修遥遥头,手掌也摆着,直言不信。 “姑母本就是性子咋乎,有这样的行为正常。” 施幼南敏觉。 “殿下还是注意一下,臣还是觉得不正常。” 贺秉修突然有些气性,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 “啪”地碎裂,滚烫的茶水迸溅四方。 “本宫觉得应该多看看五弟。他最近还想侵占刑部,正在私底下搜罗刑部尚书的罪状,怕是不久,非得被他参上一本。” 施幼南被贺秉修摔得一怔,眼神抬起来,看着贺秉修。 清清淡淡地问。 “殿下不就是想让淳王消失嘛。好办,且等春日猎,臣自让他有去无回便是。” 贺秉修一听施幼南这话,立马笑逐颜开。 他从认识施幼南以来,只要施幼南想杀人,没一个活的下来。 此时贺秉修语气便松乏了些。 “我早说了不想看见他,你老留着他,天天碍本宫的眼。” 施幼南没说话。 之前一直留着淳王那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儿吗。 既然已经用不上他了。 贺秉修嫌碍眼,那就处决了。 免得老是嘟囔淳王如何,如何。 贺淳君想要太子之位,对立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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