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一口唾沫,害怕疼,飞速的一只手松开衣裳,将老御医的手腕一捏。 “您暂且退下,有手不抖的才给本王上药。” 小眼神瞥到贺拂明身上。 贺拂明此时走近,接过御医手上拇指大小的药盒子。 里面翠绿的药膏看上去还不错,隐隐带着一股子清香。 贺拂明接过,屋子里的人便都退下。 二皇子本就被陛下指派贴身照顾受伤的辰王。 贺拂明蹲下身子,稍稍抬首,便看见了呦呦雪白的腰肢。 耳尖不禁一红,面颊也染了些颜色。 呦呦哼笑,“上药,看什么呢。” 贺拂明侧目,不敢直视。 “男女,授受不亲。” 呦呦很直白,且性情颇为凉薄道。 “我眼中只有生死,没有男女。没人教我什么男女大防,你大可不必。要么上药,要么滚蛋,跟个娘娘腔一样。” 他不是第一次听她说如此的污言秽语,粗俗难忍的话。 但这些词汇,他听起来,刺耳,却不难受。 呦呦说罢,自己将衣裳咬含在口中,一把凶恶的抢夺掉贺拂明手中的药盒,拿着铁勺,自己轻微的给自己上药。 动作娴熟。 娴熟到贺拂明觉得她给自己上药有百次之多…… 略微抬头,看到的就是一副奇怪的美女图一般。 发髻高束,零星的落在脸庞,一张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的小脸,挂着一双如鹿一般闪亮漆黑的眼眸,高挺的小鼻子下樱桃点唇一样的嘴含着衣衫…… 呦呦见贺拂明一副呆傻的模样,面带红晕。 鼻息一哼,吊着眼角,突出衣裳,鄙夷地笑了笑。 突然怒喝一句:“看什么呢。滚出去――” 这句话才落地,她就捂住伤口,皱起眉头,嗓子里呜咽的小哼哼起来。 贺拂明自知失态,彻底别过头。 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就脱口而出说到。 “如若我能得到兵防图,我便给你。” 呦呦突然头颅一抬,啧啧…… 嘴角划大弧度。 “当真?” 喜不自胜。 贺拂明点头,“助我,我给你。” 呦呦伤口药才敷上,不紧不慢得给自己用绷带一圈一圈缠绕腹部,最后打结。 然后将衣裳收拾整理了一下,就唤贺拂明面对面的交谈。 呦呦看着他,开口的第一句便是。 “你知道,你是在卖国吗?” 此句语调诡异,高低起伏调不平。 贺拂明此时见她衣裳穿整齐了,面色入场,又是一副温润雅致的翩翩少年郎。 南息的人都长得气质温雅。 贺拂明清清嗓子,正腔正调:“不怕东唐,赠尔又何妨。你们东唐看似富庶,边境大将也勇猛,只是外强而内柔。因为你们兵多而将寡,真正战起来,局面两说。我即使双手送上,就不会建立其它的兵防吗?” 呦呦点头,不予置否。 东唐在军将上,是真的不多。 “当你给我之日,怕也就差不多是太子之位,如若你三位手足皆亡。我只需要散播你卖国,弑杀手足,你觉得,南息容得下你? 连带拥护过你的皆逃不过一死,那时政局溃败,无人领首,你管我将多将寡……” 她面上并无特别表情,却将两国之争说的如此轻易…… 贺拂明每每对她的说辞都震撼得不行。 此时,他只是涵静的看着她,硬是想从她眼中,肢体,身上看出一点点权利的欲望,算计,却是丝毫的看不见…… 呦呦看着他凌厉的眼神,稍稍错开视线。 喟叹一句。 “那时,我一定在某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晒着太阳,说不定我还能给自己煮一碗米粥。” 贺拂明怔怔地听完,哑然问道。 “拿到之后,你就只想这样过?” 呦呦扶着床,想要躺下去,却因腹部会用力,导致有些出血。 贺拂明眼见,连忙起身,一手撑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肩,缓缓将她放平躺。 等她彻底躺下后,额间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细汗,呼吸也是不均匀的,指节用力紧张到发白。 稍作平稳后,她一只手搭在眼睛上,似在睡觉。 “其实我再归墟宫六年,过的很满足。 无人打扰我,也不需要我去用心看,只需要睁着眼睛吃喝玩乐,就是地方小了些。” 随后听见她轻轻的说:“可能我想要的太多……” 贺拂明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态从出生做死替走了这么十五年的,只知道,她一定很难过。 最爱笑的,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人。 呦呦就是这样的人。 可惜,生不逢时,如若曲是欢不是一胎双子,她这样好的姑娘,世人是求也求不来的。 贺拂明与她同为皇族,命运相差天之高远,却又许多不径相同。 这一刻,他怜惜她是一位姑娘。 一位身披战甲的姑娘。 遥想还记得六年前,他对蒋木说,她之所以回的晚,是中了鹤顶红之毒。 这样的毒,份量再轻,也是九死一生,痛不欲生的。 却被她说的如此无关紧要。 只是因为中了鹤顶红之毒,耽搁了回家…… 要说贺拂明以前是为了自己的生母撑腰,替自己隐形的一生做出努力,想得到高位。 今日,或者说是昨日。 他突然想替一位姑娘,达成一个愿景。 有人与他一般,在努力的活着,努力的在不平的人生路上追寻自己的终点。 在荆棘满布的丛林里寻找着自己渴望的东西。 她势微,却一个人做着斗争。 他无势,却也在拼搏的得到所需。 都在最卑微的地界里,都想追寻,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 日日仰望,步步靠近。 贺拂明此时看着呦呦,恍然说,“那我去给你煮粥。” 呦呦扔出一个枕头,贺拂明本能反应,一手便接住。 只听见床上人说:“煮你大爷,昨夜的粥煮到现在,我连碗都没看见。赶紧让新来的厨子做菜!” 听着呦呦气息紊乱的斥责,贺拂明莞尔一笑。 真的去厨房煮粥了。 突然,二皇子府来了一位人,蒋家的幺子。 怀抱着书本,在前厅站着等候。 新添的奴仆都面面相觑,通报的人已经四处在院子里找寻着贺拂明。 最后只找到了二皇子贴身的近侍,阿阮。 如实汇报了蒋木的到来。 阿阮一脸不悦,大声说道:“得知我家二皇子刚得陛下重视,前来的人不多,蒋家居然会来人,真倒是稀奇。看看去。” 这个年岁不大的阿阮因为贺拂明近侍的原因,现在在奴仆里位份最高。 故而有些嚣张,趾高气昂。 一到前厅,看到蒋木,阿阮颜色微变,却不甚明显。 阿阮一如刚才,依旧昂首挺胸,说:“蒋家来此是何意?待我去寻我家殿下,您再候一会。” 蒋木颔首,声音轻慢:“我是来找辰王殿下的。” 阿阮抬步要走的腿收回来,“辰王殿下?你是何人,他岂是你想见便能见之人。” 蒋木从怀里取出一份黄色碟纸,上面清楚的写明,蒋木是辰王的书童,即日起照顾辰王的学识这一块。 还有王舟的印,与蒋家家主安国公的印。 阿阮抬头看着蒋木,小心翼翼地将碟纸还给他。 “此事我即可汇报给殿下,你先跟他去见辰王殿下。” 阿阮随手指派了一人带路,带着蒋木去见辰王。 自己则去了厨房,告诉贺拂明这件事。 贺拂明像是预先知道一般,只是‘哦’了一声了事。 阿阮在这里无用,正要走,贺拂明叫住他。 “喏,将这个碗送去给辰王。” 随后一指,一件普通的白瓷碗落入阿阮眼中。 他不明所以,却照做了,拿着碗,就走了。 完全没有礼节的模样,贺拂明也不在意,眼睛看都没看他。 只是认真的看着粥,轻轻搅动,看着温度下鱼片。 呦呦躺着,睡不着,伤口还是在丝丝的疼,一口一口的浊气吐纳着。 听见门声,她侧目望过去。 蒋木。 她只没好气的说了句,“你来的倒是快。” 蒋木没作声,只是看着床上躺着的呦呦。 被子被她双腿夹着,侧卧一边,正压着伤口,白色亵衣上还有些淡薄的血迹。 有些刺眼。 这个睡姿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改 一手抱书,一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走过去,将手上的书放至一边,水递给她。 呦呦目瞪口呆,磕巴地说:“你竟然能放下手上的书” 蒋木握着杯子的手发硬,白色如玉的皮肤上捏的有些泛青。 右眼的重瞳有一圈浅灰色散开,有些奇异的样子。 呦呦头放正,看着头顶上的纱幔。“我不渴。” 蒋木不想与她这般生分,却又说不出来什么话,只好尬聊。 “谢你昨夜为殿下的所为。” 呦呦白眼一翻,脑袋偏向他,气息不善:“你我之间的话题就只有贺拂明?” 眼见蒋木一片难色,显得局促不安,她叹息一口。 问道:“那你给我说一下你是怎么处理李侍郎那个弟弟的?让施幼南这次计划失败的?” 给了蒋木一个阶梯,免得二人相处如此隔离疏远。 蒋木捏着水杯,掌心温温的。 “他的鞋我用的石墨油浸染过,因喜着黑衣,衣摆处也有石油墨,不易察觉。 我让五皇子身边的一位侍从在他身上撒过白磷,走不了多久便会自燃。加之有石墨油,烧起来异常迅速。” 呦呦听着,点点头。 赞叹道:“好手段。” 呦呦枕着双臂,头偏向蒋木:“我发现你玩火,玩的挺好呀。” 听到这话,蒋木脑袋深深的垂下去,看着膝盖。 当年诈死,也是制造的火灾,佯装遁走。 她见蒋木是这番模样,有些蹙眉,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容易害羞的人?跟你的主子一样。” 蒋木脑袋抬起来一点点。 “贺拂明?” 话带疑问的腔调。 呦呦说:“亏你跟随这么久,真是白看他了。” 蒋木眸子有些灰白色,嘴张张:“他从未接触过女子,这七年,我没看过” 这话说的她是一愣,算算贺拂明有16了吧,一般男子他这个年纪都该有妻,有妾了。 竟然没接触过女子他实在想不到这是什么情景。 目光与蒋木交错一下,还是觉得,蒋木与她说话好费劲。 生疏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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