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半躺着,手上的弓箭在胸口。 她目光飘过去,眼皮子一睨。 施幼南―― 他来做什么?还是独自一人,像是没有护卫。 呦呦率先开口,说:“施公子,你怎么独身出来也不带护卫,太不小心了。” 手上的动作弓一松,弦“嘣”地发出嗡响,直击到施幼南心上。 整个人突然一晃,步子凌乱的错了半步。 只听见呦呦细细地笑出声,声音带着愉悦畅快,笑得开心。 而搭在箭上的箭矢被呦呦捏在指尖。 呦呦惊讶道:“施公子,我要是没捏住箭,你可就……” 然后捏着箭,一个漂亮的动作,收入箭囊。拎着弓,往身上一背。 一只手撑着树干,就跳下这棵歪脖子树。 整个人真真是少年公子的潇洒模样,看的施幼南心里也觉得辰王这一套格外好看,挪不开眼。 施幼南笑曰:“辰王殿下好风姿。” 呦呦一边走一边拍拍袍子,动作依旧风姿卓越。 眼睛却突然似箭,凌厉地射在施幼南身上。 “真后悔没搭箭。” 眼中杀意巨甚,面上却笑得一些两分亲近。 要是远处看得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辰王说的是什么与施幼南亲近的话…… 施幼南也是笑起,面上突然多了两分血色,看上去气色大好。 “臣与辰王在一起不担心生死,两次独处,殿下都能杀臣,却没动手。” 然后不知死活的阴损笑看了一眼呦呦,既惋惜又调笑一般,嘲弄着呦呦。 “殿下当真是错过了。” 说罢,施幼南的眼睛里不知怎得突然有些东西一闪而过。 匆匆行了个礼,敷衍至极,转身准备走人。 呦呦本能反应,有事不对!眼神一凛。 连忙阻在施幼南身前。 “施公子总是这样来去匆匆,何事如此急?” 施幼南此时毫无大家礼数,绕开呦呦便离去。 呦呦侧首看过去,那个人影消失的挺快。 眸子里起了一层晦暗不明的色彩。 手蜷着有些用力。 心道:好你个蒋木,利用她挡着施幼南也不实现打个招呼。 这是准备对太子做什么? 要不是施幼南突兀的出现,又急匆匆要走,她还觉得不会这么巧撞上。 蒋木是用谁盯着她呢?她的行踪向来不定,水含和向笙多数时候都不知道她在何处…… 如果蒋木能找人这样盯着她的行踪,哪怕是有心之人想盯着她,岂不也是易如反掌? 例如,贺嘉佑…… 呦呦抖抖袍子,抬着步子朝营地里走。 好些天风平浪静,也不知道今日蒋木做了什么…… 看看去。 等她到了营地,果真气氛不一样了。 她看见施幼南慌忙匆匆的模样,当再对视之时。 呦呦看见了施幼南对她的杀气,那种佛挡杀佛的杀意! 呦呦心里打个顿。 不禁感慨起来:哟呵,这看来贺秉修遇到的事儿不小啊。 施幼南能这副样子。 那是相当难,居然逼出了这般气性。 蒋木做了什么? 她大大方方地跟随在后面。 她现在也就是在南息的政局外,却擦这边,稍微不注意,一脚也就踩进去了。 等贺拂明,蒋木给她兵防图,固然是可能的,但是,有些幔。 她自己也要是助力才行。 可惜蒋木没事前与她打个招呼,不然可以多拖施幼南一会儿。 等到了之前的营地空地摆酒之地后,看见了大长公主的身影。 她正傲气的站着,不跪。 身边跪着贺秉修。还有太后身边跪着一位女子,呦呦想也不想就知道,应该是大长公主的女儿汝宁郡主。 贺秉修与她皆是伏地的姿势。 这是贺秉修与之前谋反的大长公主有牵扯被发现? 呦呦看着,倒是会心一笑。 好计策。 大长公主被发配回夫家的今夏‘小国’,自己的女儿孤独无依的还在此地,自然心有不甘,多少想着自己的女儿。 蒋木将大长公主以太子之名给接回来,贺伊熙不管这人是否真的是太子,她只想回来。 然后再施计被发现,来了个人‘赃’并获。 将太子与大长公主‘同谋’一事暴露出来,贺嘉佑自然是极其不满的。 一是自己的姐姐当时想弑君,放其归去还敢回来,其心可诛。 二是自己的太子敢串谋曾经弑君的人,其心不善。 大长公主这属于找死。 贺伊熙此时却依旧一身傲骨,不跪。 当真是有些不识时务,年愈四十,分不清形势。 按照上次刺杀的计划和这次看得出来,大长公主心眼不是那么多。 难怪这么简单就能被教唆对自己的弟弟出手,这么容易就能被教唆偷偷回来。 违抗圣旨不说,将自己弟弟的皇帝威严损坏了不说,这一回,对汝宁来说,是在害她。 现在贺嘉佑恨得要死,却不能过度表露。 他在自己母后面前,怎么也不能处死自己的姐姐,可不处死便是将自己帝王旨意给毁之一旦。 贺嘉佑看了看太后。 咬着后槽牙,最终还是命人将大长公主重新压回今夏。 眼中的光芒在场人大多数是看明白了。 这是要杀贺伊熙了,不能明杀,那就只能在路上了…… 呦呦神色鬼魅,细细看着这一切。 这一切的发生,蒋木不在,贺拂明不在,贺淳君也不在。 一切置身于事外,杀了人,溅不到自己身上。 大长公主不能明杀,却踩了帝王的脸,那这怒气该有谁承担了,自然是大长公主的‘同党’太子殿下了…… 贺嘉佑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拖走后。 看着跪在脚下的太子,上前便是一脚。 太子毕竟是太子,国之储君。蒋家还在背后。 太过了也不行,所以一脚过后,贺嘉佑只是愤慨的走了。 一句话也没有。 贺秉修被踹到在地之后,爬起来便是对着贺嘉佑离去的背影跪着,也不敢起身。 他也晓得这个罪责比较重,故而暂且不敢起身。 施幼南远远站在一旁,默默的隐忍着。他此刻不能上前。 太后却走到贺秉修身边,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声。 “太子此番是何作为?” 语带重怒,却也不好直骂。 心里对贺秉修此时是恨急,痛急,气急。 因为她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怕是大限将至。 这个始作俑者在面前,却因储君身份,不能横加指责。 贺秉修在贺嘉佑面前不能说些什么。 此刻却是跪下磕头。 “孙儿冤枉,孙儿也不知道为何姑母会在我的帐篷里……” 太皇太后不管这些。 对着贺秉修说。 “伊熙走了快有七日,少说都走了两个郡,这一路是怎么瞒着陛下走回来的?怎么无声无息到你帐篷的?你也莫要喊冤,总是与你有关!” 贺秉修听着这话,苦不堪言。 他也自知,自己的姑母是活不了。自己怕也不是只有这一脚的罚。 虽然姑母起兵那日动静不大,该出去的人大多其实是不在营地的。 但是自己的父皇碍于刺杀他的是亲姐姐,又有自己的母后太皇太后也在此,她定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惨死,所以中间贺嘉佑与太后必有一番说辞。 才只是发配今夏,大长公主的夫家,永不回南息。 现在突然不知怎么回来了,与他还在一起。 被亲临的贺嘉佑撞了个正着。 妥妥的前后脚。 来不及反应便已经结束。 然后就是这样。 原本已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突兀的春风吹又生,还吹到他头上。 这下子,贺秉修本就不太好的局势,再一次被记上一笔。 这世界上,有一件事是真的很难,那就是挽回圣心。 他原本因为蒋家就不讨喜,现在怕是……境地有些更加的不能言说…… 自己的祖母此时还在训他。 贺秉修真觉得太冤枉。 自己一句辩驳的话都没说,父皇都不愿意听,就如此盖棺定论。 太皇太后此时看着贺秉修,淡淡说。 “太子还是跪会儿吧。” 然后招招手,汝宁看着眼色近身扶着太后,一同离去。 汝宁此时面色惨白。 她的母亲怎么能回来了?身负弑君的罪名,怎么能回来了? 她现在已经从一国公主,与一国郡主的身份跌落至此。 怎么还回来,让自己的舅舅厌恶她了?那以后的婚事岂不是…… 是的,汝宁在怨恨自己的母亲。 原本她有一个很好的家,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和亲公主,带着使命,颠覆了今夏就算了,为何又要替父王报什么仇? 不自相矛盾吗? 现在,她的仪仗全被自己的母亲给掰碎,碎到快没有! 心里对着的母亲怨恨无休。 双手搀扶着太后,却不敢抬头,她一脸怒气,怕被人瞧见。 汝宁过于安静。 太皇太后此时身形偏重,有些昏倒颓败的样子。 呼吸重重喘着。 她走着的方向,正是押送贺伊熙回今夏的方向。 当汝宁抬头的时候,贺伊熙正在不远处看着她。 此时实现交错,贺伊熙有些难忍,直接双掌覆面,像是在哭。 汝宁也难受,看到自己母亲这样,一下子的恨也化散了些。 她看了看太皇太后,这个满头银丝的外祖母瞧着她的眼圈红红的。 拍了拍她的手。 语态凝重:“送送自己的娘亲去罢……” 汝宁掩面,哭腔严重,嗓音里发出了模糊的:“是的,外祖母。” 然后身形若柳,随风轻摇一般,合着悲凉,一步步走去。 汝宁待走至贺伊熙身边,两旁押送的侍卫后退一些,留给二位话别。 汝宁走近,轻轻揽住自己的娘亲。 先是娇弱的哭了一阵,二人抱头痛哭,远处的太皇太后看的实在伤心,便走了,只留下了一位老嬷嬷候着汝宁郡主。 余光见太后走了。 汝宁才轻搡着推开,帕子擦试着眼角。 语态依旧带着哭腔,却还夹杂了一些贺伊熙没想到的恨与怨。 “你为什么回来?” 这般直直的质问。 贺伊熙没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多了疏远……她伸手去揽汝宁的胳膊。 汝宁在后面老嬷嬷看不到的动作下,推开了自己娘亲的手。 只是红着眼睛瞪着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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