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的母性让她连忙起身慌乱无措地朝下跑去,动作幅度过大,将李邵仪身前的案桌带偏,上面的珍馐佳肴有些被带翻在地。 一阵“叮叮咚咚”巨响。让所有人视线再次看向上面。 再一次发懵。 安守义刚送完那个太监回来,一只脚才踏进大殿,就看见辰王从上面滚下来。心道:不好!又出事了。 连忙跑到李邵仪身边随时待命。 曲是欢跑到底下,浑身巨颤,颤颤巍巍一把抱起‘李清辰’。 只见怀中孩子,双眼翻的只剩白障,浑身僵直抽搐,张着口不能闭合。 慢慢七窍开始出血,吓得曲是欢大叫,几近晕眩疯狂。 整个人如疯癫了一般,左盼右望,提尖嗓子大叫:“御医,御医,御医在哪里?快,快啊。” 所有人都没看见辰王殿下是怎么了,只看到曲是欢犹如一位疯妇。李邵仪一见曲是欢这样,连忙站起来,朝下走。 直到走近,一看李清辰七窍出血,心里大震,整个人被恐惧环伺,怒不可遏。头脑直接发晕,双眼一花,整个人朝后倒去。 安守义及时一扶,撑起他站稳。 李邵仪指着地上几近昏死过去的李清辰,暴怒,颤抖大喝。 “查,给我查,今日不查清楚,不上皇城。” 姚太医看着时机,小跑过来,连忙开始给呦呦把脉,四处一检查。 结果出乎了他的预料。 辰王这个剂量不大的鹤顶红,掺杂了刚才的什么毒……这下子还有些棘手。 他开始镇定不下来,双瞳有些迷糊。曲是欢怕是看清楚了,心已经被恐惧食尽。 咆哮到:“我儿怎么了,快说!” 姚叶博断断续续地说。“请陛下召齐太医院所有御医。微,微臣只能暂缓毒性蔓延。”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每个人都知道,今夜很可能连坐大批人。 李清运阴鸷偷摸别过头剜了一眼纪祁迟,纪祁迟收到目光凌迟,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李清运。 心里开始无限恐惧。 伸出小手,拉扯了李清运一番。被李清运狠狠拂袖扇开。 上头的纪皇后眼睛一迷,招手让若月俯身,细不可闻得说:“去问问祁迟怎么了,是否抱恙。清运所遇何事,怎的不快。” 若月看了一眼殿中,曲是欢那边都要疯了。皇后这边还有点风轻云淡……坐观大戏。 虽然刚才也烧到了这边,但他们自信皇上能明断。 若月动静笑,碾着小步子绕后到他们两人身后。 此时李邵仪大叫:“召他们进宫,快召――安守义。” 安守义此时扶稳皇上,礼都不带行,直接夺门而出。飞快的不见人影,那真是一路跑着出宫。 身后还跟了好几位太监一起,准备分散去各位太医家。 姚叶博打开随身药箱,赶紧开始施针。心里直叫好:这下子看来是有升官了。 呦呦头颅上连布了十来针,才将死灰一样的脸转还一些。 额上汗滴。 姚叶博余光看见小李子回来了,还朝他点点头。他立马高呼。 “你,过来,给我去太医院喊安鲜,带着清毒药汤过来。” 姚叶博看着殿门前的小李子,李邵仪与曲是欢也同事看了一眼。 他有些腿抖,忙不迭地拔腿也跑出去。再次跑去太医院。 姚叶博看情况略有好转,着人摆了软轿,又一次将辰王抬往偏殿。 曲是欢扒着软轿被枝香搀扶着一道去了偏殿。 姚叶博跟在软轿后面,心里促息大叹:辰王真是狠绝色,明知有毒,偏生用这样的手段闹大。莫非已经知晓是谁不成?要致人死地? 然后加快步子,跟上去。只要医治好辰王,他得赏受封即可,顾不得旁的,顾不得旁的。 此时大殿之上。只有李邵仪一人居中,他慢慢审视了一番周围。 大殿之上每个人提着心吊着胆,什么也没做,却被李邵仪这一番帝王霸气压的也不敢做声。 倒有点像人人自危的场景。 李邵仪一步一步走上去,侍卫摁的小太监被提下去,跪在殿中央。 李邵仪忍者怒,问。 “谁指使你下毒。” 那个太监铿锵有力,“我不出卖我的主子。” 李清运一脸难看,身旁的纪祁迟也是青红莫变,吞咽着口水。 怎么,好像事情发展的不一样了。为什么斟给了辰王…… 李邵仪沉着嗓音,“奥?不出买主子。那行吧。来人,将他的户籍提来,族人直接毙死家中。” 身边立马有人开始跑动。 李邵仪知道他,常年殿外侍奉他的,名唤印政,家中父母俱在。与安守义性情颇似,忠心耿耿,为人耿直敢言,不屈威淫。 看来,这忠心的主子,不是他呀。 李邵仪眉吊目瞪。“你还是何人眼线不成。” 这个话一说。 李清运一口气直接在胸肺处梗死,这话听得他恨不得赶紧跪爬出去将姚叶博供出来算了。 嫡长子在父皇真面安插眼线,这……这罪他无论如何也担不起。 此时若月已经近身,在二人身后福礼。 “皇后娘娘问。” 若月音量小,不知道为何,却将二人都吓了一跳,连若月自己都被吓得退了半步。 三人动静有点大,让李邵仪侧目斜看了一眼。 这一眼,李清运和纪祁迟都吓得心脏骤停,气都虚无。若月和纪皇后一眼就了然于心,肯定有事儿。 纪皇后皱了皱眉,眸子又寒霜起雾,看向他们二人。 李清运一脸惧怕慌张,神情强装镇定,就像随意搭凑的桌子一样,一碰就要散架。 纪宛秋做了个手势,若月当下明白,立即搀扶李清运起身。 “大皇子醉了。我们到偏殿先休息一下。” 李邵仪听到动静,却没看过了,只是脸微微侧了一下,余光一扫就收回视线。 若月搀扶着李清运就朝后面走,纪祁迟心里抖得害怕,四肢都半僵,无力起身,一般囫囵拽个太监,也半拉扯的跟随其后。 纪皇后仪态端方,同李邵仪轻声说:“我去看看清运。” 得了李邵仪准许,她也离席而去。 一到偏殿,就见纪祁迟整个人瘫在地上,李清运正怒不可遏的握拳,赤瞳恨望着纪祁迟。就像要吃人饮血一般,太阳穴处的青筋直爆。 纪宛秋蹙着眉,赫然说。“清运,做什么,他是你表兄。” 李清运拳捏了再捏,都松不开。只是转身,暴怒大喝。 “母后,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会害死我们的。” 整个殿回响了一会。 李清运的靠近纪祁迟那边的腿在抖,看着就像随时要踢过去一般。 纪宛秋看着自己一般都是端正,不急不躁的儿子,突然变成这样,那肯定还是有些事儿的。 稍微一思考,纪宛秋整个人严厉起来。声音略微降低一分,试探性地问。 “祁迟,印政是你的人吗?” …… 纪宛秋整个人神经紧绷。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好,印政不一样,他是李邵仪准备重点培养的一位太监。可能下一位宫中总管,替安守义的人。 如果一但和他沾上关系,你说没有求储之心,怎么可能。 储君,只有李邵仪可以立,但不能是你主动肖想的。 那下毒谋害的是李邵仪,而非辰王。辰王如果不喝,那就该是李邵仪了! 纪宛秋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在李清运和纪祁迟安静几瞬后还是说了出来。 纪祁迟有些抖缩,白着脸。“是,是我的人。” 纪宛秋强撑着站稳,心神大乱。手抬起,揉着额角。 “是哥哥的吧。” 纪祁迟点点头,“是,是爹的。他以前在边陲救过印政一家。” 印政,因为和安守义一样,揣度圣心一流,所以没有改名字。这是身为太监的一大殊荣。 纪宛秋小作急呼吸,平稳着心神。 想了半响。 “请罪去。” 纪宛秋已经深知,李邵仪已经彻底深怒了。 这事儿不解决,他不会过今日除夕,稍后登城楼与民同乐也不会去。 如果印政被查出来和哥哥有关,那就是家族支撑李清运监视皇上,图谋皇位,随时威胁了陛下的生命。 她哥哥手上还有边陲二十万大军,这是多么大的势力威胁李邵仪的地位啊。 纪祁迟听闻,吓得跪爬到纪宛秋裙下,揪着裙子。 “姑母,不能啊,不能。我会死的。我可是爹唯一的子嗣,姑母,你不能不救我。我下的毒不多,剂量微末,只会晕眩十几日,不会要命的。” 纪宛秋看着裙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哭的一脸呛白,满脸鼻涕眼泪。 纪祁迟是哥哥的独子。 可这牵累的太庞大了。不光是他自己,是清运,更是整个纪家! 毒杀皇上,还在皇上身边安插眼线。 “姑母,我不是故意的……” 纪祁迟扯拽着纪宛秋衣裳,涕泗横流。 “不是故意的什么?”威严的声音横插过来。 纪祁迟一下子愣住,忘记了哭泣。李清运忘记了愤怒,变成了害怕。 只有纪宛秋,内里慌张,却依旧不显山露水。亭亭玉立,缓缓转身,行礼。 一套行姿做的优雅高贵。 “没,祁迟……” 纪祁迟躲在纪皇后身后,偷偷用力拉着她的裙子,不住地摇头。纪宛秋看了一眼,最终想着哥哥,还是呼出一口气。 “祁迟这孩子弄丢了上次你送给清运的一枚玉佩。清运觉着这是丢了父皇的情谊,正在发脾气呢。” 李邵仪仿佛没怎么认真听,身后无一人,神情倦怠,脸色有些灰突突的。 纪宛秋衣袖内指甲硌着掌心,轻声幔问。“印政,如何?” 李清运和纪祁迟听到印政,都不约而同的身体犯僵。 李邵仪走到上座的榻上斜倒半躺,捏着额角。听到了这个名字,异常不悦。 “他一头撞死了。” …… 这个答案让他们几人心里瞬间踏实。死了,就无据可查了。 纪宛秋心里异常开心,却一脸愁容,缓身上前。 形同解语花般,“陛下莫恼,稍后细细盘查即可。还好是辰王殿下喝了这一盅,不然……” 李邵仪闭目,摇摇头。 “你们退下,朕一会儿还要去看看清辰。” 李清运和纪祁迟如同大赦,赶紧忙不迭地退出大殿。 纪宛秋也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若月全程不敢呼吸,杵在那里不敢动弹,一说退下,她也跟着纪皇后退出去。 李邵仪闭目小憩。 脑子里有些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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