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圣上略为讶异,凝眉道,“闹出人命了?” “未曾。” 褚明鹤回道。 圣上松了口气,严肃之色顿消,“朕还道多大事,没出人命就行。” “说吧,他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要不草菅人命,朕还是保得住的。” 褚明鹤这才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说罢又匍匐在地。 “三郎怀疑阿瑜落水与景大公子有关,又得知穆家表妹手腕被景大公子踢起淤青,这才没忍住去大闹景家,毁了陛下赐的字,都是臣管教无方,请陛下降罪。” 圣上听完脸色逐渐的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褚明鹤,“依爱卿看,五姑娘落水可与景大公子有关?” 褚明鹤,“无证据,臣不敢妄测。” “那就是也怀疑了。” 圣上若有所思道。 褚明鹤没有回话。 殿内安静了许久,才听圣上叹了口气,“这位新科状元是朕钦点的,亦是朕看着长大的,他自小温和知礼,进退有度,却不知何时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褚明鹤,“陛下,此事尚未有定论,兴许是三郎误会。” 圣上摇摇头后,又摆了摆手,“先不论五姑娘落水与景大公子有没有关系,就说这过程....” 圣上停顿了许久,才又道,“既然穆三姑娘已经去救人,又有见义勇为的姑娘下水相救,为了五姑娘的清誉,景大公子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再靠近五姑娘,可他不仅没有退后,还因为穆三姑娘的阻拦,踢了姑娘家的手腕,这种行径...着实令朕失望。” 褚明鹤知道圣上这话是真心的。 景太傅乃太子之师,嫡长子与太子自幼|交好,不出意外将来是要位极人臣,辅佐新帝的。 圣上对景时卿寄予多少厚望,眼下就有多失望。 “若是朕没记错,穆三姑娘是定国将军的嫡幼女。” 褚明鹤回道,“回陛下,正是。” 圣上又叹了口气,“朕还记得当年定国将军夫妇为国捐躯,嫡长子穆野跑到朕跟前立下军令状,请求朕保下将军府的牌匾。” “陛下宽仁,允了他。” “朕不过瞧他有几分孤勇。”圣上眼里露出赞赏之意,“好在这小子没让朕失望。” 褚明鹤,“陛下英明。” “照这么说来,这穆家姑娘刚失父母,兄长又去参军,剩她一个孤女留在府中,这些年过的不好吧?” 褚明鹤,“谢陛下关怀,当年灵溪拒绝养在褚家,执意留在穆家等哥哥回家,自穆野参军后便习了武,尚能自保。” 这意思便是过的不好了。 圣上又沉默了许久。 “那年,这姑娘几岁?” 褚明鹤闻言心中一惊,但还是如实道,“回陛下,灵溪彼时刚过九岁的生辰。” “九岁啊,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有此心性着实难得。” “好了,你起身吧,他日有机会将这孩子带到朕跟前看看。” 褚明鹤这次没有拒绝,依言起了身,“是。” “你家三郎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少年意气用事,给两位妹妹出气罢了,小辈之间的恩怨由他们自个儿解决就成,犯不上惊动大人。” 褚明鹤忙又要跪下谢恩,被圣上拦住,“行了,别动不动就跪。” “这小子已经及冠了,你就没想着给他寻个差事。” 褚明鹤闻言面露苦色,“陛下也知道三郎的性子,跟个猴儿似的窜天入地,哪能当得好差,再说二弟不急,臣也就由着他去了。” 圣上被这话取悦了,“说的对,确实是只窜天猴儿。”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说罢,圣上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褚明鹤道,“朕倒是觉得有个差事适合他。” 褚明鹤眉心一跳,拒绝的话还未出口,便又听圣上道,“朕知道,你褚家谨慎,怕一门权贵太过惹眼,好不容易出了个纨绔,就由着他闹。” “但朕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再说朕给他的这差事也不是什么好职位。” 话说到这个份上,褚明鹤便再无拒绝的余地,只得应下,“臣代三郎谢主隆恩。” “朕不要你谢,叫这小子自个儿来谢。” “是,臣遵旨。” “朕这就下旨,叫朕的总管跑一趟,你就别去了,小辈的打打闹闹别跟着瞎掺和,来陪朕下盘棋。” 褚明鹤犹豫道,“可是陛下亲赐的字...” “无妨,景太傅若是较真,朕再写两个字给他就是。” “谢...” “下棋!” “是” 就在大内总管捧着圣旨出宫时,褚容已经到了京兆府。 太傅家里报官,京兆府的人来的快极了,但到了景家衙役们才叫苦不迭。 那嬷嬷可没告诉他们闹事的是褚家这小祖宗! 好在这小祖宗出完了气,很好说话。 打完了人大摇大摆的就跟着他们到了京兆府,但唯一的要求是把苦主带上。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有人报官,苦主自然是要一道过去的。 只是...景大公子脸上好几处淤青,连路都走不稳,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完全颠覆了他们昔日对这位状元郎的认知。 才走到半路的褚逸得到褚容去了京兆府的消息,挑了挑眉,叫元风加快了速度。 既然闹完了,他这个长兄就该去护犊子了。 而景修寒,却已经先一步调转马头去了京兆府。 ? 作者有话说: 吼吼,来啦。 褚容:我犯了错,请用法律来制裁我,不要给我差事啊啊啊啊啊啊 三公子打人是不对的,不跟他学哈。 感谢在2022-01-10 23:04:14~2022-01-11 15:4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仰见春台 20瓶;去幼儿园的车、醉流年 10瓶;不归人、漓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少年姑娘风华露 京兆府 京兆府尹于年坐在高位,面无表情的看着堂下的场景。 景大公子脸上添了不少彩,嘴角微微红肿着,衣衫略有些凌乱,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缕从发冠中溢出来,不时的用手指揉眉心,颇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长随禾沧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旁。 而褚三公子浑身上下除了袍边染上些灰尘有些褶皱外,只脖子边有一点点细微的伤痕,整个人神清气爽,俨然不似才打过一场架的样子。 不用说,这场架,褚三公子打赢了。 而少年一身桀骜,神情坦荡,丝毫没有打了人的悔意。 少年身后那二十余褚家府兵则虎视眈眈盯着他。 于年挪开眼不想再看。 这哪里是犯人,这分明是祖宗! 神仙打架,何苦为难小鬼。 堂上沉寂了许久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于年深吸一口气,拍下惊堂木,“堂下何人,所犯何罪。” 这句例行公事的话喊完,他就见那少年瞪着一双黝黑的大眼怪异的盯着他,好像在说… “长安城还有不认识我褚容的?” 于年,“…” 于年不知该怎么跟这位说,这是审理案件的必要程序。 褚家三公子养尊处优,虽闯祸无数,但还没有进过京兆府,不懂得京兆府的规矩倒也正常。 于年有心想说几句,可看了眼椅子上一身狼狈的太傅嫡子,于年终是闭了嘴,轻咳几声,尽量让面色严肃几分。 “本官问话,堂下之人回答即可。” 褚容正欲不耐的开口,云望便凑近他小声道,“公子,这是审案的规矩。” “哦。”褚容皱了皱眉后,抬眸直直的看着于年,道,“褚容。” 于年对于云望的窃窃私语只当看不见。 还觉得这小厮有点眼力劲。 “所犯何罪?” 褚容面上又露诧异,犯了什么罪难道不是官府定吗。 还要他自己给自己定罪? 褚容看向云望,这也是规矩? 云望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喔,那可能…”褚容想了想,回道,“是死罪吧?” 云望,“…” 于年,“…” 众衙役,“…”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后,云望戳了戳自家公子,“过程,大人问过程。” 褚容,“…喔,不是叫我自己给自己定罪啊。” 于年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他审案多年,还没见哪个犯人要自己给自己定死罪的,若是都这样,还要他来审什么案。 且这位的死罪,他小小京兆府可做不得主。 “过程就是,我砸了景家的牌匾,鱼缸,门,桌椅…花草,玉像,还打了人。” 褚容非常配合的说了整个过程,事无巨细,不错过一点细节。 于年的脸更僵了。 他这也是第一次见无需审问,就将作案过程说的这么详细的…犯人。 但是… 这不是为难他吗! 认的这么干脆,叫他怎么判… 真把褚三公子抓起来放牢里去? 这还不如两方拉扯一番,好叫他有台阶下,也有时间去请人。 正在于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处理这事时,突然想起…褚三公子说的牌匾,玉像...咋这么耳熟呢。 轰! 于年脑子里像有什么炸开一样,震耳欲聋,头晕目眩。 他身子前倾,颤着声音问,“褚三公子说的牌匾,可是陛下赐的字,那玉像…可是陛下赐到景家的飞天玉像?” 在他惊愕失色的注视下,褚容淡然的点头,皱着眉不耐的反问,“景家还有第二个牌匾,第二尊玉像吗?” 于年倒抽一口气,失声道,“那是死罪啊!” 褚容耸耸肩,“我早说了是死罪啊。” 于年,“…” “所以,要现在砍我头吗。” 于年,“……!” 他砍…砍不起。 “这…这事本官做不得主,需要禀报给圣上。” 褚容哦了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歪头看向景时卿,“府尹大人说他做不了主。” 景时卿,“...我没聋!” 褚容,“那是我下手轻了。” 景时卿气的咬牙,“...褚容!” “哟,这会儿不换褚三哥啦。”褚容呛了句后就不再去看景时卿黑成炭的脸色,而是朝两边的衙役招招手,“既然要禀报圣上,那就是说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好歹给个椅子吧,刚打完架很累的。” 衙役,“...” “怎么,他景时卿能坐,我坐不得?”褚容见没人理他,声音更大了,“哦,不肯给啊,罢了罢了,谁叫我没有一个当太傅的老子呢,拼爹拼不过啊。” 衙役满脸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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