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红了眼圈,虽然不知道百里溪能不能看见:“清河哥哥,对不起……” “我倒是没想过,你会在这种时候唤我清河哥哥。”百里溪目露嘲讽,“傅知宁,这才多久,你便移情别恋了?”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也挺好,”傅知宁吸了一下鼻子,“我只是暂时的心性不定……” “如今是心性不定,那之后呢?”百里溪反问。 傅知宁不说话了,半晌小声抱怨一句:“我早就同你说过的。”他敢让她同别的男人订婚,她便敢移情别恋,她早就说过了,是他对他们的感情太笃定,才会有今日之事。 百里溪闻言,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傅知宁抿了一下唇,主动开口:“其实、其实我跟你在一起,只会成为你的拖累,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彻底断了,也省得总有人想用我拿捏你……三郎他确实是个好人,难怪你会将我托付给他,我虽、虽心底还是更喜欢你,可若真与他过一辈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小话,每一个字都宛若一把利刃,狠狠扎在百里溪身上,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她却一副为两个人好的态度,仿佛自己多懂事一般。 “所以……实在不行,我们就算了吧。”傅知宁总结。 百里溪抬眸,锐利的视线几乎要穿透黑暗:“你再说一遍。” “我说……实在不行,我们就算了吧,”傅知宁声音更小,“我真的没有信心,在与他朝夕相对的时候,还能继续像从前一样喜欢你,除非……” 她抿了一下唇,半晌才小心翼翼道,“除非我回傅家,与他彻底断了,可你为了保护我,大约是不肯这么做的吧?” 百里溪死死攥着她的衣带,一句话也不说。 傅知宁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连手心都开始出汗。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溪突然松开她的衣带,淡淡说一句:“对,我不肯。” 傅知宁倏然生出一股怒火,想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还是不是男人,都这种地步了还不肯放弃原先的计划,是真当她不敢做些什么吗? “但你也不准再对他有任何心思,除非我死了,管不了你了,你才能想如何就如何。”百里溪面无表情。 “百里溪,你讲不讲理!”傅知宁怒了,怎么也没想到他在两条路之间,硬生生又辟出第三条路。 百里溪冷笑一声:“没解决赵良毅之前,随你怎么做,但我提醒你一句,若你敢做得过分,一旦登基的人是怀谦,整个吴家都要为吴倾陪葬。”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百里溪表情冷凝,“寻常手段斗不垮他们,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万事无忧。” 都这样了,仍然不肯放弃联姻。傅知宁怔怔看着他,许久之后突然失望:“百里溪,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你。” 百里溪神情愈发冷凝,却还是将人抱进怀中:“无妨,只要记住你是谁的人就够了。” 傅知宁绷着脸倚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木檀香,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一切根本没意义。 在他眼里,与吴家联姻是保全她的最好方式,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吃醋嫉妒又如何,先保住她的性命,其余的之后再说,反正他也不会因为她变心,就轻易放手。 他不是君子,也不是彻底的小人,她那些小伎俩能动摇他的心,却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她就不该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将事情解决了多好。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的掌印不会醋了,但是会被气死 知宁:呵,活该
第70章 因为心情不佳,傅知宁整理好衣衫便要离开。百里溪垂着眼眸,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她不想与他说话。 “我明日得空,去吴家看你吧。”百里溪仿佛没听出她不耐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 傅知宁顿了顿:“吴家守卫森严,安全起见你还是少去为好。” “无妨,几个守卫罢了,拦不住我的。”听到她关心自己,百里溪声音缓和了些。 傅知宁抿了抿唇:“还是别去了。” 百里溪顿了顿,回过神后心下微沉:“你不想让我去。” 这一句并非疑问。 傅知宁沉默片刻,又道:“说到底,是我们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平白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若是再在人家府上见面,我良心上过不去。” “平白无辜的人,谁?吴倾?”百里溪声音泛冷,“他什么都没付出,便能在赵良毅和怀谦之间重新构起吴家平衡,已是他占了便宜,谈什么无辜不无辜?” “我就是……唉,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傅知宁说完便要离开,手腕却被他攥得更紧。 她吃痛地皱起眉头:“掌印……” “别叫我掌印!”百里溪突然打断,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静了静后淡淡补充,“我不喜欢。” 傅知宁静了一瞬:“知道了,清河哥哥。”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只是乖顺地改了称呼,却叫人有种她这般做、只是为了少与他说两句话的感觉。 百里溪沉默许久,到底松开了她的手。 傅知宁没有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司礼监出来时,她才发现没有引路的太监,顿时纠结是一个人回去,还是回去找百里溪,毕竟生气归生气,却不敢叫旁人看到她,免得给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正两难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幽幽传来:“傻站着做什么,吵架吵输了?” 傅知宁惊讶地看向黑暗处:“你没走啊?” 赵怀谦从暗处走出,灯笼光落在他的眉眼上,照出极深的轮廓感。他勾起唇角,轻轻敲着不知从哪里掏出的折扇:“走了,但思来想去觉得你今晚未必会留下,所以还是回来接你了。” 傅知宁笑笑:“多谢四殿下。” 赵怀谦笑了一声,缓步朝宫外走,傅知宁也赶紧跟上。 “所以他究竟是如何得罪你了,以至于你大半夜也要来兴师问罪?”赵怀谦突然问。 傅知宁扫了他一眼:“你又如何知道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平日给你三个胆,你也不敢百里溪百里溪地唤他。”赵怀谦言简意赅。 傅知宁失笑:“我有那么怕他吗?” “起初是怕的,可后来应该是敬重,”赵怀谦也觉得好笑,“年纪相差也不算大,却像长辈与晚辈一样相处,偏偏又是一对儿,孤真是没有见过比你们更奇怪的了。” 傅知宁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百里家与傅家是邻居,我父母又没空管我,从记事起便是他教我规矩,带我读书识字,虽然后来生分了几年,但我心里一直将他当做家人……也算是半个长辈吧。” 说完,她叹了声气,“其实他现在也不太像长辈了,你没见过我小时候,被管得那叫一个服帖,我以前最怕他了。”可偏偏又是个贱骨头,整日就爱黏着他。 赵怀谦闻言斜了她一眼:“谁说孤没见过你?” “你见过我?”傅知宁惊讶。 赵怀谦轻嗤:“孤与清河也是多年好友,如何没见过你小时候,猫嫌狗厌的,孤就没见过比你还闹的小姑娘。” 傅知宁眨了眨眼睛:“那可真是……巧了,没想到咱们还有这么一层渊源,我都不记得有见过你。” “你那脑袋瓜里,除了百里溪还有别人吗?”赵怀谦挑了挑眉,“当初孤头一回见你时还犯愁,这样的丫头以后可怎么办,没想到真到了以后,反而出落得这般规矩,不得不说他确实有做长辈的天赋。” 说完,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傅知宁也静了许久,走出宫门之后才问:“他之前……为什么要喝会导致难有子嗣的汤药?” “他进宫时已经十七,身子骨长成了大半,为了掩人耳目,只能每日服些凉药遮掩男人那些特性,可是药三分毒,服了两年之后,连太医都说他此生只怕与子嗣无缘了。”赵怀谦说到这里,轻轻他那了声气。 傅知宁垂着眼眸,安静地同他一起上了马车。 “知宁。” “嗯?”傅知宁抬头,对上赵怀谦温和的眼眸。 “他这些年很是不易,唯一挂心的人就你一个,不论发生何事,你可千万别惹他伤心。”赵怀谦温和叮嘱。 傅知宁定定与他对视许久,突然无奈一笑:“只怕是不能了。” 赵怀谦脸上的笑一僵:“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可能要惹他伤心了……也未必是伤心,还有可能是……生气?”傅知宁说完,自顾自点了点头,“会很生气罢,到时候他若发火,还望四殿下多护着我点。” 赵怀谦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傅知宁惆怅地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赵怀谦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连续问了一路她要做什么,傅知宁一个字都不肯说,一到吴家后门便一溜烟地跑进去了。 赵怀谦越想越不对劲,只能大半夜的叫车夫再次赶回宫里。 “百里清河,你后院要着火了知道吗?”他一进司礼监便立刻道。 百里溪垂着眼眸,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赵怀谦急了:“还发呆呢,你媳妇儿变心了知道吗?她亲口跟我说的,要做会让你伤心的事儿了,我就说让她与吴倾定亲是个馊主意,吴倾那小子风华正茂才貌双全,是如今京都城最抢手的佳公子,哪个姑娘跟他朝夕相处后会不动心?这下好了,她真要移情别恋了,看你怎么办!” “她不会,”百里溪十分平静,“我已经警告过了。” 赵怀谦冷笑一声:“感情的事,是你警告几句便能控制的?她若执意要嫁,你将来还能从吴家抢人?” 百里溪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赵怀谦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沉下脸:“就算你要乱来,孤也绝不同意!更何况你舍得让那丫头年纪轻轻做寡妇?舍得看她伤心痛苦?百里溪,别太高估自己!” 话音一落,寝房里彻底静了下来。 百里溪眼底一片凉意,却一句话都没说。 赵怀谦心中到底不忍,许久之后叹了声气:“罢了,先不让她与吴倾定亲,继续在吴家住着吧,住个一年半载的……虽然少不得会有些闲话,但只要没定亲,将来我若登基,依然能名正言顺地帮你把人接回来。” 说着话,又是一声叹息。 百里溪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多谢。” “谢什么谢,若非因为我这些破事,你也不至于放她与别的男人相处,”赵怀谦说着斜了他一眼,“这么大一醋缸,也是难为你了。” 百里溪别开脸,假装没听见。 翌日天刚蒙蒙亮,赵怀谦便叫人带话给了吴老夫人,吴老夫人扭头便与傅知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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