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说人少的山会这么难走啊!”徐如意耍赖。 二人说话的功夫,傅知宁已经将干净的床单铺好了,这才拍了拍还赖在地上的徐如意:“起来。” 徐如意乖乖挪到了床单上。 阿欢忍不住笑:“你怎么这么听知宁的?” “我是妹妹,听话多正常,”徐如意哼哼一声,“你还说我呢,明明比知宁大,不也一样听她的。” “谁让她聪明呢?”阿欢耸肩。 徐如意附和:“确实聪明。” “……你们两个够了啊。”傅知宁无语。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太阳高高悬于上空,毫不吝啬地照在山顶上,山涧吹来带着潮气的江风,中和了晴空带来的热意,一切都刚刚好。 三人渐渐不说话了,安静坐在床单上感受这一刻的山风。 她们趴的这座无名小山并不高,即便到了山顶,也无法体会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可山前便是空旷的山谷,山谷里一条清澈的大江,奔腾着翻涌着,嘈杂又美妙。 徐如意坐了片刻,歇够了便起身走到崖边,傅知宁见状赶紧起来:“你小心点。” “我没靠太近,”徐如意安抚地看她一眼,接着低头盯着脚下山谷看了许久,突然将双手抬到脸颊两侧,对着山谷大喊一声,“喂!” 喂喂喂喂喂—— 她的声音在山谷里无限循环,又逐渐远去,仿佛和奔流的江水融为了一体。 “知宁你试试!”徐如意面露兴奋。 傅知宁觉得幼稚,可被她拉到山谷前,也莫名生出一股豪气:“啊!” 啊啊啊啊啊—— 两人大笑,于是山谷里又传出大笑的回声。 早就看惯了山水的阿欢一脸嫌弃:“有这么好玩吗?” “太好玩了,安州真是太好了!”徐如意大喊。 傅知宁也跟着喊:“安州真是太好了!” 阿欢撇过头,假装不认识这两人。 三人在山上待了小一个时辰,等把带来的小食全吃完了才下山。 下山的路上包袱已经轻了大半,走路却要更费事,早就被踩瓷实的坡路稍不注意,就会滑坐在地上。三人才走了短短一截,傅知宁和徐如意已经摔了两次。 “这路也不难走吧?”阿欢哭笑不得。 京都来的这辈子第一次爬野山的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 “跟紧点啊。”阿欢又提醒。 傅知宁连忙答应一声,将坐在地上的徐如意拉起来,继续跟着阿欢往下走。 正如阿欢所说,这种没人来的山上野物很多,她们才走了不到一半,就遇见了三只兔子一个捕兽夹,徐如意还险些一脚踩进夹子里。 这下饶是阿欢也出了一身冷汗:“好家伙,你若是踩结实了,只怕这辈子都要跛脚了。” 徐如意一脸惊恐,傅知宁急忙安慰:“没事没事,待会儿注意点就是了。” 这话说了没多久,她自己也中招了,下坡时脚下太滑,眼睁睁朝着一个捕兽夹扑去。 “小心!”徐如意惊呼一声,凭借一股冲劲硬生生将人拉回来。 阿欢也是想也不想地扑过去用手阻挡,结果一不小心划破了手。 “你没事吧?”傅知宁摔到地上后顾不得疼,一个翻身直接冲过来握住阿欢的手腕,当看到她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后,顿时愧疚不已。 “不要紧,”阿欢甩了甩受伤手,笑着安慰道,“一点小伤。” “快下山吧,去给你找个大夫。”傅知宁说着,将人扶了起来。 徐如意自告奋勇要做趟路人,被阿欢无情拒绝了。 “你确定还可以?”傅知宁蹙眉。 阿欢无奈:“都凝住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傅知宁看了眼她手上的伤,果然不流血了,这才默默松一口气。 三人慢吞吞地往下走,总算平安回到了马车上。 没等坐稳,傅知宁便叫车夫先去医馆。车夫应了一声,驾着马车朝城里去了。 马车在无人的官道上疾驰,很快便到了城门,守正一看到熟悉的马车,顿时笑着看向一侧正在检查公务的徐正:“将军,您家的俩姑娘又跑出去玩了。” 徐正闻言抬头,看到马车后十分无奈:“也是在京都拘得太紧了,一来这儿就刹不住。” 守正忍不住大笑。 马车走进城洞,车夫看见徐正便要停车,徐正摆摆手示意不必,车夫这才驾着马车继续走。马车里还在担心小姐妹的两人,全然不知道自己又被抓个正着。 “我真没事,不用看大夫。”阿欢头疼。 “不行,那捕兽夹上也不知有没有脏东西,必须得看。”傅知宁坚持。 阿欢无奈,只好同她们一起去了医馆。 安州的医馆很少,每一家门口都排着长队,等阿欢包扎完伤口,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不同于白日的悠闲,阿欢透着一股焦虑,不断催促傅知宁和徐如意送她回去。 “阿生这就该下值了,我得赶紧给他做饭才行。”阿欢催促道。 傅知宁将人扶上马车,这才道:“你都受伤了,就不能让他自己做饭?” “不行的,他干活辛苦,哪有力气做饭。”阿欢叹气。 徐如意撇了撇嘴:“这么辛苦,也没见他补贴多少家用,还不是要花你的嫁妆。” “小老百姓,本就赚得不多。”阿欢失笑。 “哪是赚得不多,分明是他不务正业,整日闲散度日,”徐如意轻哼一声,“要我说,你还是同他和离算了,反正安州民风开放,再嫁也不难。” “哪有你说得容易,就不说别的,官府规定夫婿必须犯了大错,女子方能提和离,他不过是懒了些,即便我要和离,只怕官府也不退婚书。”阿欢与徐如意打趣。 “可是……” “如意,”傅知宁突然开口,“我还有几块猪油糖,你帮我吃了吧。” 徐如意轻哼一声接过,不再提此事了,阿欢感激地看了傅知宁一眼。 三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阿欢夫君之前到家。 阿欢一看见自家夫君在院里坐着,赶紧往厨房走:“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做饭。” 何生正要发火,看到她身后的二人后立刻喜笑颜开,连忙起身施了一礼:“问两位小姐好,今日难得来一趟,不如留下用膳吧。” “不必了,我们也该回了。”傅知宁微笑道。 徐如意直接无视了他。 何生也不恼,还是殷勤地继续劝:“还是用过饭再走吧,刚好我今日买了半只鸡,叫阿欢给你们做栗子炒鸡如何?” “真的不用了,”徐如意突然道,说完忍了忍,还是补充一句,“阿欢今日手受伤了,大夫说不让沾水。” 何生顿了顿:“啊……受伤了呀,那我得给她买些红糖去,多少也得补补身子。” 说完,还心疼地看一眼厨房,却没将正在厨房里洗菜的阿欢叫出来,徐如意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还想说什么,却被傅知宁拉走了。 回去的路上,徐如意还在愤愤不平:“那个何生,当真是半点都不爱惜阿欢,阿欢也是的,平日看着那么精明的姑娘,就在婚姻大事上犯糊涂,拿个臭石头当宝贝。” 傅知宁扯了一下唇角:“不管怎么说,阿欢只要跟何生是一日夫妻,你就不能像方才一样给何生甩脸子。” 徐如意不服气:“我是为朋友抱不平。” “你抱完不平是舒服了,阿欢呢?”傅知宁反问,“一来要听朋友说自家夫君的坏话,二来还要承受夫君被轻视后生出的怒火,她又做错什么了?” “我敲打他几句,他日后说不定就对阿欢好了。”徐如意蹙眉。 傅知宁好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那样的人,听了你的敲打,只会疑心阿欢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绝不会反思自己。” 徐如意噎了一下,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 傅知宁放缓了神色:“我知道你气不过,可也该尊重阿欢的决定。” “……那就看着她这般委曲求全?”徐如意蹙眉。 傅知宁叹了声气:“不然呢?你强押着二人去和离?” 徐如意沉默,半晌赌气般看向窗外:“那我以后再也不管了。” 傅知宁笑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徐如意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等到家,便已经消气了。两人姐俩好地下了马车,先鬼鬼祟祟地跑回屋里换身衣裳,再端着京都大家闺秀的姿态慢吞吞地走进饭厅。 冯书和徐正已经在厅内等候,二人一踏进屋里,冯书便头也不抬地问:“又去哪疯跑了?” 徐如意脚下一顿:“哪也没去啊,一直在屋里研究绣活儿呢,对不对知宁?” 说完,就拼命朝傅知宁使眼色。 傅知宁嘴角抽了抽,想说这种事怎么可能隐瞒得住,还不如老老实实回答。 可惜徐如意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傅知宁也只好配合:“是啊,没出门。” 徐正闻言忍住笑意,招呼二人坐下。 傅知宁和徐如意乖乖坐好,还未说些什么,就听到冯书慢条斯理道:“既然研究绣活儿,那想来也算有点心得了,再过三个月便是我生辰了,不如你们一人绣一副山水图给我拜寿如何?” “……山水图少说也得绣几个月吧?!”徐如意惊讶地起身。 冯书面无表情:“我可以等。” 徐如意:“……” 一片安静中,傅知宁诚恳认错:“对不起舅母,我们错了,我们今日跑出去玩了。” 徐如意每逢这种时候,脑子都转得极快,闻言也赶紧跟着认错。冯书冷哼一声,这才勉强放过二人。 一家人总算能安安生生吃饭了。 徐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亦是有说有笑。徐正给傅知宁和徐如意一人夹了根鸡腿,笑呵呵道:“多出去走走也不错,知宁自打来了安州,瞧着有精气神多了。” 徐如意闻言赶紧扭头打量,看了半天后开始泛酸:“……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晒黑?” “可能是因为我出门经常戴帷帽吧。”傅知宁回答。虽说安州没有京都那些规矩,可她这张脸实在太招眼了,所以去人多的地方时,还是会按照在京都时的习惯行事。 徐如意撇撇嘴:“那我下次出去也戴帷帽。” “你黑难道是因为没戴帷帽?”徐正反问。 徐如意当即扭头:“娘!” 于是徐正毫不意外地收获了自家娘子的一声斥责。 一家人气氛极好,聊完安州的事,又提到了京都。 “听说你爹昨日又来信了,可是催着你回去?”冯书问傅知宁。 傅知宁点头:“他要为我相看夫家。” 冯书点了点头:“你今年也二十有余了,是该相看夫家了,不过你爹一个男人,不好多操心这些,估计最后还是会交给周蕙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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