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别——放开母后好好说话吧!”祁盏懵懂,直看父王强搂母后,母后面露勉强,怎看都是惹人心急。她又是极为温顺甜柔,不敢大声说话,只敢跪下恳求。 祁祯樾面露窘色,立刻放开邵韵宅,轻咳几声:“这么晚了,怎么不回东宫去?止安——” “父王……”祁祜拉着祁盏的小手往后扯,“给父王请安——是儿臣不对,儿臣未与若瓷讲清,儿臣这就带她走。父王恕罪……” 摆摆手,方才的情迷烟消云散。“罢了,带你妹妹回吧。你过来——” 祁祯樾并未放开邵韵宅,扯着将她往屋里带。邵韵宅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踢了他一下,“你他妈的把我关起来吧!” 祁祜拉着祁盏就要走,看祁盏一直盯着里屋。他一声叹息,做了个噤声。悄无声息地拉着她踱到门口。 “你又怎么了?今日朕命人来请你去寿安宫,你为何推了?朕也没看你身体不适啊?”祁祯樾质问。 邵韵宅坐于床上白眼一翻,“我不想见到你行吗?皇上,都多少年了,咱们别搞这些虚的了,我说实话……我累了。我真的不想面对你,面对这三宫六院,你就让我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行吗?” “这些朕不想听……”祁祯樾逼近邵韵宅。“你说你,惹怒朕就这么让你舒心?” “别过来……” 祁祜顺势捂了祁盏的眼睛,“走……” 乖乖地跟着自己哥哥离开了栩宁宫,祁盏牵着祁祜的手问道:“哥哥,为何感母后对父王总是在避退?” “是避退的。若儿,哥哥问你,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大哥?你出生时,母后已经是皇后了,你不知,当初在潜邸时,母后还有一个孩子。是我们的大哥,他不是母后亲生的,后来……” 祁祜哽住喉。祁盏接着道:“是谋反被废的那个太子?” “嘘——这件事此次跟哥哥说完,就别再对外声张了。父王会生气的,父王生气了,会有人掉脑袋的。谋反之后,不单是大哥被赐死,那次的连带着我们的舅舅,叔叔都没得好下场。”风起了,祁祜伸手护着祁盏身周。 祁盏低声细细道:“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母后经这件事后,大病一场后对父王就退避了?那哥哥,母后是真爱着父王么?” 听闻妹妹这么说,祁祜「噗嗤」一声乐了。“若瓷啊,你也才八岁,懂什么是男女之爱吗?” “那哥哥懂么?”祁盏竟反问道,她眼中灯笼映影,添了几分倔强。 祁祜复笑道:“不懂。也不想懂。我此生只想安安稳稳地继位,保护你和母后。” “太子殿下回来了。”宫女敏慧带人出来迎接。 祁祜把祁盏的手交给宫女,祁盏被带下去沐浴换衣。 “公主殿下,可听闻今日耀国质子送来了?”与祁盏年纪相仿的宫女蝶月问。 祁盏坐在铜镜前让之为自己梳头,“听闻了。可是说,他以后也要跟我们同在宫里了?” “是啊。不过,只是质子罢了,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蝶月拿篦子梳顺了头发后,便扶祁盏起来。 这祁盏无事,伸手一摸脖颈,大惊:“不好!母后送我的流云玉佩方才忘在浴盆里了!” 蝶月连忙道:“那奴婢去帮公主找找……” “别找了。今儿晚了,蝶月也早些去歇着吧。”祁祜已换完衣衫。 进来众宫女行礼,祁祜屏退了宫人,过去抱祁盏在腿上,“若是丢了,我就把我的给你。”他的脖颈间隐约可看到一枚青紫流云玉佩。 “哥哥,方才跟我聊的话,我还有句未讲。”祁盏捏着他的衣襟道。 “讲……” “男女之情,可是认定了就势在必得?必要得到?”她的水眸超脱稚气,坚定不移。 祁祜难以置信,无奈一笑:“小人儿,成天想些什么?今儿母后说的话都忘了?你性子偏执,今后会吃亏的。” 祁盏喃喃如蚊音:“可今日学堂师父才讲了,吃亏可是福。” 祁祜听到一笑,“罢了,睡觉吧。” 灯明暗摇曳,祁祜自语:“起风了?何处来的风?” 或是风从来未停。 次日大早,宫中设宴迎春分。天色沉沉,风凉瑟瑟,浊云蔽日,宫人不敢怠慢,不言不语,脚步匆忙。寿安宫中更甚,禾公公带数个宫人检查各桌器具,无毒无碍方可松懈。 各宫嫔妃乍到,不免聚集,低声交谈言语。 “听闻近日农耕收成尚好,百姓也太平,皇上大喜,才有今日的设宴。”身着杜鹃绣花锦绣裙的鸳妃对一旁的丽妃道:“妹妹,怎么今日皇上设宴,也穿得这么朴素啊?” 丽妃低头扫过自己的翠烟荷叶裙,笑道:“近日总是心惶,见不得大红大紫。素雅些安心。” “妹妹可别是又怀了?”鸳妃惊讶道。 她一咋呼,一旁的宫妃即凑了上来。“什么?又怀了?” 这可是天大的消息。这后宫之中,谁不知皇帝被皇后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竟能接二连三地让其他宫妃有孕。 丽妃笑道:“可别拿妹妹说笑了,阿弥陀佛!皇上近日可没来过,本宫只是见天气转炎,心慌罢了。” 说话间,宫妃就坐。 “皇上驾到——” 禾公公通报完,宫妃皇子皆起身行礼。 “皇上万福——” 祁祯樾坐下,“皇后怎么没来?” “奴才已经去请了——”禾公公恭敬道。 祁祯樾张口欲言语,只听外面高声通报:“皇后娘娘到——” 邵韵宅一步一生媚,雍容美艳,凤仪万千。大殿之中无论男女,皆侧目看她千娇百媚,世间皆无颜色。 只见皇后身着金丝凤凰衔牡丹长裙,细腰盈盈一握; 花冠之上镶嵌有明珠宝石,她仍脖颈不低;顷刻间,众人无不心中赞叹。 还未低头行礼,祁祯樾便道:“罢了,过来坐。既然皇后到了,那就开宴好了。” 一脸淡漠,邵韵宅侧目看他。昔日在潜邸时的少年秀气已荡然无存,还曾记得他总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被调戏后,面露绯红,语无伦次,倒是可爱有趣。 “怎么?看朕看得这么入迷,有话对朕说么?”祁祯樾伸手捉住邵韵宅的手。她抗拒,“放手……” 祁祯樾怎会照做。“朕今日设宴,就是想见见你。”哪怕今日不见日光,也想找个由头见你。 “明明昨晚才见过。”邵韵宅不好大动挣扎。祁祯樾低声道:“朕想多见见你。昨晚,皇后睡着都是背对朕的……” 抓着邵韵宅的手,同她低声絮谈,也不管众人的目光。 祁盏出神地看着帝后二人面不和,被祁祜在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别看了。再看也是这样,吃东西吧。”他言语之间一直在盯邻座的貌美男儿。这应就是那个质子了。 “哥哥,今日你可有去帮我找玉佩?”祁盏问。 祁祜摆手,“没找到,想是丢了,哥哥的给你行么?” “嗯。哥哥,我想出去走走。”祁盏小声征求。祁祜道:“别跑远,玩一下立马回来。” “是……” 祁盏趁着歌舞,溜出了寿安宫。 “你——”她转头跑到邻座的男儿身边。“姐儿,你为何要我跟你出来?” 她不禁细细看着眼前这人,可真是好看极了。这般好看的姐姐还从未见过。 “你不笨嘛。不过我不可不是姐儿,我是男儿郎。”他声音清亮,的确是男声,弯唇一笑,祁盏眼中失神恍惚了一下。 “那你为何偷瞟我?勾着我,要我跟你出来?”祁盏的柔柔地问。“你是那个质子么?”她仰脸望着他,水眸中只有他的影子。 “对,我字璟谰。你不必跟着旁人唤我夏侯九叙。”那璟谰忍不住摸了把她脸蛋,“皇后是你的亲娘么?长得还有几分相像哩。” 祁盏连连后退,“你,你莫要这样……”她被吓住。 “如何?”璟谰往上欺了一步,眼看祁盏要哭了,才笑道:“不欺负你。这个给你。”他掷给了祁盏一枚玉佩。 “这不是我的么?为何会在你手里?”祁盏问。 璟谰道:“你落在池子边儿了。方才听你在找,想是这个了。” 祁盏怔住:“我昨夜明明在东宫……你昨夜去过东宫?”她疑惑,这人奇奇怪怪。 那璟谰点头,“你可别说出去了。”他眸光流转,显得几分灵俏。 “唔。不可,你像个飞贼。我得告诉哥哥去。”祁盏说着就要跑,转头时没看人,撞到人摔坐在了地上。玉佩也飞了出去。 她捂头吃痛,抬眼一看,连忙忍痛起身。“清妃娘娘……” 水清萝美目一横,方才在殿里被邵韵宅取笑讥讽,正愁找不到机会治邵韵宅,她自然伸手便打祁盏,一声清脆,巴掌竟落在了璟谰脸上。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在此处闲逛?你倒是个有种的,这一巴掌敢担下来?”水清萝的语气不善。 璟谰还未开口,祁盏便站在他身前道:“他是耀国质子。清娘娘,您不能处罚他,父王会生气的。” 水清萝顿时没意思可寻,得罪了别国质子,邵韵宅还指不定怎么给自己定罪呢。 她俩本就是水火不容,邵韵宅也瞪着让她犯错好揪着不放。 转身戳了下祁盏的额头,水清萝哼道:“今后莫让本宫再遇见你!”说罢便带人气恼而去。 祁盏转身,目光不解地盯着璟谰。璟谰侧脸红肿浮出,他挤出一丝笑,“你长得好看,这巴掌替你这小美人儿挨,值了。”
第2章 第二话 心门骤紧,无法言语。 璟谰痴痴望着邵韵宅,邵韵宅微微然一笑。“你这孩子,别老看本宫了。你就叫夏侯九叙?” “回娘娘,是。”他语气恭敬,额头起了虚汗。邵韵宅伸手免礼,“不用在本宫面前如此恭敬。对了,本宫没问你,你多大了?有字么?本宫不爱跟人端着。” 璟谰瞟了眼门口的祁盏,道:“回娘娘,今年十三。字唤璟谰。” 在来的路上,他也听闻了当今皇后不少风言,几乎都是说她是妖妇祸国,妲己转世迷惑君王。 如今一看,可知为能传此言语,皇后的确是貌若天人,同她说话大气都不敢喘。 “哎,同太子一样大。安儿,来……”邵韵宅一招手,祁祜从里屋出来。 她笑道:“这是太子,你私下可唤他止安。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会帮你的。” 璟谰只敢拱手行礼。 邵韵宅思绪缥缈道:“看到你就让本宫想起当年我的另一个孩子。我的大儿子,也是在献国孤孤单单地做了好几年质子。后来带着一身疤痕回来了……如果当时能有个人保护他,他会不会就没那么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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