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祁盏一把将他的手拉起,“公孙先生,只要您是真心留下的,我和哥哥便不会亏待你。” 公孙不冥望了祁祜一眼,“殿下只能留我帮着对付风离胥,我心中有数,不会有什么逾越想法的。” “话是如此。但我们也是朋友啊。”祁祜坐下。公孙不冥不由得问曰:“朋友?” 祁祜点头,“你救我,我们救你,这番下来,还不能做朋友?” 公孙不冥克制自己,保持冷漠:“我从来没有朋友。” “那我就是第一个。”祁祜耍赖般一笑。 “呃……”公孙不冥低下了头。 之后,祁祯樾把张河、竹庆的官职剥了,贬为庶人永不得参加科举。两人在刑司各挨了一百大板之后便被丢了出来。 张河常年习武身强体健,挨完了也只是卧床不起,竹庆被打断了肋骨,需得静养半年之久。 而风离胥带一棠正在前线拼死打仗,根本回不来。 两人被送回来,祁盏也只是佯装关心,让左冷吟带走了二人。 “哎。这转眼可快四月中旬了。”风舶与祁盏下棋,拿着羽扇煽风。“话说这天儿还是热的快。” “可不是么。”祁盏拿着团扇同样煽风。“爹爹,过几日便是父王生辰宴了,您说我这回送父王什么呀?” “这天下稀奇的东西,皇上也见惯了。那就送些他平日里见不到的。”风舶道。 祁盏想了想:“那女儿可得好好想想。” “干脆我们若儿就上去跳支舞吧。你母后生前舞跳得这么好,若儿就不会跳舞么?”风舶问。 祁盏摇头,“不会耶。不过倒是可以学学。” 她说完,一步直接过去将了风舶。“爹爹我赢啦——快快去带回来些好吃的点心甜水——” “哎呦……今儿个怎么回事……”风舶笑道。 “那我就带着你妹妹去给你买甜水。” “好呀。”祁盏起身跟着风舶进里屋去抱鸾姐儿。风舶抱着鸾姐儿转身问:“若儿啊,爹爹那次听宗大人他们说,东宫留下了个掌事主管对么?” 祁盏笑挂面上,“嗯。是呀,就是那个公孙先生。就是上次若儿拿爹爹名牌去救下的那个人。父王说他乐意留下宫中,又跟父王是旧相识,便留下了。” “这样呀。”风舶也并未放在心上。他抱着鸾姐儿往外走,“哎?那人是谁啊?可是林川?” 祁盏看去,还真是林川。她此时披头散发,赤脚单薄,跌跌撞撞走在园子里,甚是吓人。 “呀,我得看看去……”祁盏说罢便招呼蝶月和几个丫鬟往园子里去。风舶不放心她,抱着孩子紧跟着祁盏。
第78章 第七十五话 当祁盏跑向林川的时,林川惊得往后躲了一躲。“殿下——殿下妾身真的错了,你让我见见孩子吧——”她说着竟跪下了。 “这又是何来呀?本宫何时不让姐姐见孩子了?”祁盏忙去扶她。 林川哭道:“妾身几次三番去落霄洲想见见梓粟,都被拦下了,说殿下有交代,怕妾身过病气给孩子……” 祁盏恍然大悟,“哦!那并不是本宫交代的,是婆母交代的,本宫从未交代过不让姐姐见孩子啊……” “啊……”林川跌坐在地。 风舶抱着鸾姐儿,皱眉道:“这个毒妇。” “爹爹!” “好啦,不骂人。”风舶对祁盏道。 祁盏给林川拭泪,“姐姐,如今想是本宫不对了,光是记挂着段知姐姐有孕,倒是忽略了姐姐身上还有病痛未愈……” “咳咳咳——”林川咳嗽几声。风舶抱着鸾姐儿后退几步,拿手遮住了鸾姐儿的面。 林川掩嘴咳嗽,祁盏不嫌脏,扶起她一看,竟是一手殷红。 “姐姐,你这……” “殿下是不是看府里添了新人有子,便忘了妾身了?殿下的孩子,到底是妾身生的啊——”林川嘶吼。一旁已经围了不少下人窃窃私语。 祁盏命人来扶起林川。“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本宫在你眼中,是这种人?” 风舶道:“若儿你别跟这个疯婆娘说话——” 林川抽噎着哭:“殿下,妾身给你赔不是,妾身不该自私自利,有几次跟着张浅墨等人一起污蔑殿下……咳咳咳——殿下,妾身只要自己的孩子——你就把孩子还给我吧——”她跪下磕头。 “林姨娘……” “林姨娘注重身子啊……” 祁盏立在那里不知所措。风舶喝道:“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若是吓到了公主殿下,我饶不了你们——” “把孩子还给我吧,如今段知不是也怀孩子了……殿下把她的孩子带走好了……别来抢夺妾身的孩子——”林川哭着被人拖下。 “我,我……”祁盏望向风舶,水眸噙泪,委屈不已。 风舶安抚道:“别搭理这个疯女人,我看她是病疯了。她若是再闹,那就送她家一大笔钱,把人送回去算了。” “别呀……”祁盏嗫嚅。 “殿下,咱们快回落霄洲吧。”蝶月让穗儿去扶祁盏,而后高喊:“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可看的——” 等人都散去了,苏宸兮才从暗处走出。 雨花榭中,张浅墨抃笑:“哈哈哈——真的精彩——” “低声些——”苏宸兮嗑着瓜子白了一眼。“我亲眼看到听到的,能有假不成?林川如今是疯了,才能说得出这些胡话。好在阿胥不在家,若是阿胥在家的,那指不定要发多大的脾气呢……” “啪。” 张浅墨黑面把茶盏放下。 苏宸兮眨巴了几下眼,叹气道:“姐姐,妹妹说话你也不要不爱听,阿胥这几年……我是说,自从曜灵公主进府,他这心思,在哪儿呢?姐姐比妹妹更清楚吧。同为女人,看着阿胥那个眼神,哪儿能不懂呢。” 张浅墨冷笑:“那是阿胥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你瞧瞧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瞪着一双勾人的眼睛……阿胥哪里见过这样的。我敢说,这次回来,他便会腻了,腻了之后,他心系谁,你就知道了。” 苏宸兮跟着她笑:“是啊,这公主入府也好几年了,阿胥也该腻了……” “这次回来,定不会再如你说得那样了。”张浅墨道。 苏宸兮接着道:“那……万一阿胥还是——” “没什么万一。”张浅墨眸光一狠。 苏宸兮急忙道:“是了是了。不过姐姐有句话说得极是,公主这双眼睛啊,男人看是楚楚可怜,女人一看就知道,那就是明摆着勾魂儿。真不愧是皇后的亲生女儿。” “行了,不说她了。这个段知,在阿胥回来之前,得快些解决。”张浅墨道。 “是——” 这几日段知过得比起以往,就是神仙日子。 做事用膳都有专人操心,她只用抬抬手、张张嘴,连走路都免了。 许苒筠亲自把午膳送到了冬枣居,祁盏命她给段知多加了豆腐鱼头汤和辣豆小排,段知食欲大动,连声谢过祁盏。 许苒筠故意环顾了一圈屋子,“哟,这屋子的窗子可是真有些旧了,要不隔日让人来缓缓窗户纸?” “不用——”段知不依,“有要的,妾身自当去和殿下说。”她抚上小腹。 许苒筠点头,“那好呀……” 出门直接进了园子,祁盏正拿糕点喂着池子里的鱼。 “姐姐来了。”祁盏听到了身后动静。许苒筠坐在一旁,“哈哈,本想吓唬你一下,没想到竟被你发现了。” “你可千万别吓唬我。我胆子小,真的会吓唬进池子里的哈哈。”祁盏转而与许苒筠正对。“姐姐,如何啊?” 许苒筠拿着她旁边的花枝摆弄,“这几日,来府里送水的都是老汉。不是跟段知私通——” “嘘——” “啧。就是那个……的人。不是那个小哥儿了。”许苒筠回忆道:“这小哥儿我去打听了,是给水店里做事的,今年二十有三,成家了有一个老婆,家里还有一双儿女。” 祁盏低声问:“那他叫什么?” “常十九。”许苒筠拿着祁盏的手,在她手心写字。她记了好久这名字的样子。 祁盏为难:“那,那……姐姐,你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常十九啊?不是将军的……” “这话不好说哦。”许苒筠若有所思。祁盏「啊」了一声。 许苒筠道:“你别想这些了,这个孩子无论是不是将军的,这宅子里有些人……横竖都不会让她安安稳稳生下来的。你信不信?” “不会吧……”祁盏嘴上如此,心里却暗笑。 许苒筠点点她的鼻头,“你呀,就安安稳稳地做个小公主,什么脏东西别去看,知道么?” “嗯。”祁盏嘟嘴低头,她甜甜娇娇,惹得人忍不住喜欢。许苒筠冲她一笑。 风过,带水涟漪圆圈,水中藻荇同风走。 祁盏用了晚膳之后,看屋中无人,便踱到衣柜后,打开了放置在后的一只箱子。 箱子里是件薄纱轻羽碧绿舞裙,是当年邵韵宅留给她的。 轻轻抚摸过衣服,祁盏想起了当年邵韵宅曾穿着这件衣服,在海棠间、舞台上翩翩起舞。可惜祁祯樾并未看过。 祁盏曾问过邵韵宅为何不让祁祯樾看到,邵韵宅只是笑着抱她,说着她不在乎。 抱着衣服,祁盏蜷缩着歪头倒下。 邵韵宅的怀抱一直都是暖着的。她从小没少摔碎古董瓷器,邵韵宅从未斥责过她一句,都是轻柔地抱着她,问她手痛不痛。 她在的时候,祁盏从来不知这世间还有风雨波澜。 “母后……”嗫嚅着,祁盏迷茫瞪着眼。母后啊,你怎么从未告诉若儿,站在高处是这等的痛,这等的累。 她对邵韵宅的思念,从来不敢提及。可当夜深人静时,天知道她有多思念母亲,多想念母亲的怀抱,而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十年了。 “吱呀——” 祁盏听到了异动,但她并未起身,而是抱着衣服一直躺在地上。 “七妹妹……”璟谰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我从外面没买到山楂糖,但买到了些酸杏干,你不来尝尝?” 祁盏只是躺在地上。璟谰把酸杏干放置到案子上,绕到柜子后面。“七妹妹,怎么了?”他扶起祁盏。祁盏躺在他怀中,“我好想母后。” “啊?”璟谰给她拭泪。她竟自己都不知何时哭了。璟谰抱着她,“你很累吧?没关系,我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悲从中来,洪水决堤。 祁盏痛哭…… 璟谰只是静静抱着她。“没关系,你随时都可以在我怀里哭的。没关系……” “我是念极了母后——十年了,从此往后,还会有数不清的十年,都要我这么念着她……”祁盏抬头望着璟谰,“我该去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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