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只是两句话,可真是银牙咬碎,搁着以往,打死他都耐不下性子说这种商量话。 果然祁盏心觉奇怪,这人怎么突然转变了。她也不掖着藏着,直接道:“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温柔?” 暗自一喜,风离胥学着璟谰教他的话,“这样待你不好么?我说了不会强迫你的,说到必然会做到。” “我出去叫蝶月。” “太晚了,想是大家都睡了吧。”祁盏坐在床边,“还是劳烦将军……吧。” 她说完,似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这么说了,脸颊还红了。风离胥按耐自己,一步步过去,掏出瓷瓶,看祁盏解开衣带趴在床上。 冰瓷映灯,她浑身通透无暇。 深吸几口气,风离胥打开瓷瓶,从中挖出了一大块茶花籽油膏。 祁盏被后背凉意激得一颤,一直紧绷。那风离胥常年练武打仗,一双手早就老茧叠叠,粗糙得很,祁盏皱眉受着。她去看香炉青烟,丝丝袅袅。 此时风离胥才是心猿意马。他只得说话才不会露出马脚。 “曜灵,这几日都辛苦你了,你也没让人跟我捎信儿,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要……俺在府里看这沉香苑快修建好了,那里比较大,你要不要搬到沉香苑?” “本宫就喜欢这儿。”祁盏小声道。 “成。那你就安稳住着。只是……哎,浅墨这几日有些食欲不佳,我今早看,恐怕是有了,明日再叫左二来看。 而后她同我说,要真是有了,就想求我把沉香苑给她住,毕竟那儿大,她也好安胎。我想着,你是当家大夫人,得经过你的同意不是么?”风离胥细致地给祁盏每寸肌肤浸润。他从未如此小心翼翼。 祁盏道:“怎么都好。只要浅墨姐姐舒服,本宫什么都愿意拨给姐姐用。” 风离胥手慢了,“浅墨也有了孩子……曜灵,你就不曾想过跟我有个孩子?” 祁盏不回应。 低低叹了口气,风离胥道:“不过这种事不急。我也希望你是在接受我之后,心甘情愿地为我生下孩子。我不想让孩子生下来就忍受父母不睦。”他说罢,只听到了平稳呼吸声。 祁盏不知何时睡着了。 风离胥忍着悸动,翻过她的身子帮她拢好衣领。又嫌不够,便俯身上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不敢再进一步,他再在一旁火烧火燎,也只能静静置着,冷下来才敢躺到祁盏身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跟着睡下。 他对祁盏说的话皆是他的心里话,太久无人听过他内心话了,至于他说了自己都紧张得很。 次日下朝之后,祁祜出大殿,不少人侧目偷瞟他。想来这一月不见,各自的心思也都不同吧。 “止安。”方玄剑跟上他,“你怎么走得这般快啊。我还有话同你说呢。” “是啊止安,我们也一月没聚了。”左丘琅烨跟上道。 祁祜苦笑:“你们还是离我远些罢,别惹得你们一身腥臭。” “你说什么呢。”方玄剑忽然正色。 祁祜头次见他对自己动怒,连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如今我的地位也不稳,有些自身难保……” “自身难保也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宗南初上去拿笏板打了他一下,“我们反正就跟着你,这都是小时候发过誓的。你若是真心为我们想,就好好的。” 祁元也跟上来抱住祁祜胳膊,“哥哥,你别这么说话,我心里还怪难受的。” 祁祜叹气,“我这不是不想连累你们吗。若你们孑然一身,那我也不说什么。你们谁不是拖家带口,稍有不慎便连带着一家老小。我也害怕担不起。” 方玄剑跟着他叹道:“我也想过了。我们也得好好辅佐你的。” “什么意思?”祁祜感觉不对。 方玄剑拱手道:“我已经向皇上提了,自愿前去献国镇压。若是需要,还得谈判。” “什么——”祁祜笏板掉了,祁苍眼尖,立刻帮他捡起。 那祁祜才不顾身边人都人少,一把扯住方玄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可知这真是险境呐!” “哥哥——”祁元抱着他的腰,祁苍用力分着两人。“止安,止安你别在这里说……” 剩下的人也都抓着祁祜,“你先放开玄剑,止安——” 方玄剑倒是淡然:“不必这样的,止安,我早就想好了。在前朝怎么都不是办法……” “那前方是虎口——你若是死了,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是要我一辈子活在失去你的悲痛里吗?”祁祜喝道。 方玄剑去抓他的手腕,“你是王储,你该冷血的。止安,这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心里悲痛……” “你——” 祁祜声音一大,一旁群臣都驻足窃窃私语。 方予匆匆上来:“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大人,你为何不管玄剑?他要上前线的事你为何不拦着?”祁祜质问。 方予拱手行大礼:“太子殿下息怒——这是老臣应允的。我祖上三代皆任我朝重职,家国有难,我们无后退之理,只要朝廷需要,我们在所不辞——” 宗南初急忙扶他起来,“方大人,您先回去,太子殿下还生别的气呢,我们会说开的……” 祁祜放开了方玄剑,心头憋屈。 祁苍道:“止安,还是去东宫说罢,在这里也不好看,大家都看着呢……” 祁祜拿过他手中笏板,转身而去。几人连忙跟上,离了大殿前,走上宫道,一旁人少些了,几人才敢松口气。祁元紧紧跟在祁祜身边,“哥,你生气了么?” “是啊,我生气。我生我的气,我没用,让玄剑犯险,我更生玄剑的气,不跟我商量,就决定这么大的事。”祁祜厉声道。 方玄剑始终不语。 他们离了大殿前,公孙不冥带人跟上了祁祜。“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嘛,在这里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看公孙不冥来了,祁祜才消了些气。“我不是怀疑玄剑,他是我们里面最能文能武的,但我就是担心……我担心他离开咱们,连个照应都没有……” 正说着,身后忽然有人接话:“太子殿下闹了这一出,可不像是皇上面前的模样了——” 祁祜怒转身:“风离胥,本宫在父王面前什么样啊?” “犹记得可是什么都不怕,怎么畏首畏尾起来了?皇上慈悲将殿下放了出来,殿下是该收敛些的。” 风离胥讥讽笑道。 “臣只是没曾想,一个宫妃能让太子殿下如此乱了阵脚,真是可惜了。” “大将军此言差矣,若皇上在此,太子殿下也并不会畏首畏尾。”公孙不冥在众人犯怒之际站了出来。 风离胥打量了一眼公孙不冥,“如今你也算是得了便宜了,站了太子这边说话就是硬气了不少吧,当年你帮着我多少次,就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公孙不冥突然被定住,浑身发麻。 祁元上前:“你少扯些当年的事。既是他当年帮着你,你不也不念旧情,把他害到了这步田地么?这么说来,你算不算是恩将仇报呢?” 风离胥冷笑一声:“淳王殿下才是此言差矣吧,他在这宫里,倒是求之不得的事吧。” 祁元作势要反驳他,祁苍摁住他的肩,道:“大将军这话可真是偏见了,你从未在宫中住过一日,自然是不懂这宫里的苦。” “是么?” “你回去问问若瓷吧。要是她愿意同你讲。行了,我们也不爱跟你在这里耽搁,将军请快步先行。”祁苍真无心让兄弟们跟他争辩,便让风离胥先走。 不知为何,风离胥感到了羞辱。明明祁苍无一句重话,他却感到一种高高在上,视自己如蝼蚁的羞辱。 他走后,祁祜唤了一声公孙不冥,“你怎么啦?” 公孙不冥面色难堪,轻摇头,“殿下,你得信我,当年我真是无心的,很多事我没想到帮了他,却让你们遭了秧。” “你念着这些作甚。他是个疯子,说的疯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听,也不会信,你且放心,我既说了让你安稳在身边,就定会信你。”祁祜冲他莞尔一笑。 眼眸一收,公孙不冥直接问道:“若是我和旁人一同说了分两拨的话,你也先信我?”他问完,才觉得逾越。 其他人都侧目看他,公孙不冥不想去看他们的神色如何,也不想去猜。 祁祜心知,他心中不安。亦或是说,他心中从来就不曾安稳过,也从未真的信过谁。 “好吧,我就明说了,除非你说的,不然关于你的我谁也不信。”祁祜不在乎他们身处何地,只要公孙不冥能心安。 公孙不冥双唇颤了颤,祁祜又道:“但你不能骗我。我会伤心。” “我……不会……” “我也信你。”祁元上来对公孙不冥安抚一笑,“你尽可以放肆喜欢我们,你且放心,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公孙不冥险些落泪。方玄剑上来道:“就算我们之间破碎过,如今大家都在一起了,就说出让人伤心的话了。不冥,你也信我们,行么?” “是……我信的……”公孙不冥哑着嗓子嗫嚅。 这番下来,几人才到了东宫。 而这厢风离胥回了将军府,祁盏正在抱着梓粟看池边风景。 “母亲,大鸟……” “哦,梓粟啊,那是大雁。大雁飞走了,不会在这里过冬的。这里真的太冷了。”祁盏温柔放下他,梓粟走路已经稳了不少。 祁盏转头看到风离胥在看她,只是他一直不过来。这目光看得她心中发毛。 忽起了一阵风,祁盏连忙命蝶月给梓粟添衣。一旁许苒筠道,“将军立在哪儿已经很久了,连朝服都未换下,想来是有话同若瓷讲吧?” 祁盏敷衍笑笑,“不是吧,那他为何不过来。哈哈,姐姐你瞧他转身走了……”看人走了,她收起笑。心觉好生无趣。 许苒筠道:“这会子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去看看我的哥嫂了,这天越发冷了,他们做活不行,我得给他们送些东西帮着他们过冬。若瓷,你的车……” “哦,早早给姐姐备下了。我叫穗儿派了两个能干机灵的跟你去。我给给哥嫂备下了些薄礼,姐姐定要让哥嫂收下。”祁盏道。 许苒筠「哎!」了一声,“你破费这些作甚,平日里我给的都够他们花了,他们可是沾了我得光呢。这账我没给他们算也就罢了,要拿着你的,实在不妥。” 祁盏与她相握,“这当然妥。你是我的姐姐,他们就也是我的哥嫂……当年……因我被拔了手指甲,这个事我还不清……”她愧疚不已。 许苒筠摇头,“我都忘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行了,我这从城外回来定是天黑,闲话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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