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盏愣住,拿过花簪瞧了瞧,“哟,还是红海棠呢。” “你喜欢么?” “喜欢。”祁盏还是塞进了妆匣,“将军今后别送了,本宫头上再戴就斤不动了。” 她让穗儿收下妆匣,匆匆离去。 风离胥回味着「喜欢」二字,竟欢喜得不已。 下朝之后,祁祯樾摆驾寿安宫。 祁祜紧跟其后。 “你父王来了。”缳昭仪道。 祁焰一袭红装,见了祁祜也只是低头不语。 “行礼啊。”缳昭仪道。 洛酒儿也随后到了,祁焰跪下行礼,她面无表情,不悲不喜。“就此拜别父王,母妃。” 禾公公打开卷轴高声念道:“十公主接旨——顺德天时,既得天恩——我瑞朝祁氏之血脉,祁祯氏之女,祁氏行十,天资聪慧,向善宽和……” 里面高声念着,祁盏喘气往寿安宫跑。 “后喜乐自得,恩厚自祈,尽国泰民安之福,添寿百年。特此封号——「芷禅」。钦以报之——” 禾公公念完,祁焰行大礼。 缳昭仪拭泪,“你可是为家里争气了……” 洛酒儿道:“皇上不交代几句?” “啊——赶上了——”祁盏气喘吁吁从门外进来,后行礼。“儿臣来晚了。” 祁焰见祁盏才有了几分喜色。“曜灵姐姐——” “十妹妹——”祁盏喜笑颜开,“今日真真是美极了,风采无二。”缳昭仪提醒:“方才封了封号,今后就是你的芷禅妹妹了……” 祁焰握住她的手,“只可惜……今后恐再难见到姐姐了。还有哥哥。”她歪头冲祁祜苦笑。 祁祜道:“无碍的,你想回来,跟着使团省亲都可。” “基本不能了吧。”祁焰依旧苦笑:“一入皇城,便此生都被困住,再也出不来了。” “你这孩子,大喜的日子说什呢。”缳昭仪不悦。 祁祯樾下来道:“藕萏今后就是献国人了,要好好过日子,别给大瑞丢脸。” 祁焰望祁祯樾张张嘴,眸光又黯淡了下来。 “父王给藕萏提一首词吧……” 祁焰唤住他,“还是别了,父王。”这是她头次不领情。 “父王,儿臣都要走了,这一别兴许永远就见不着了,一些话还是说干净了为好。儿臣从小就觉得父王只是君,儿臣从未体会过为人父的关心,随着长大之后,这种渴望便没了。 虽儿臣一口一声父王,可在儿臣心中,父王是天子是君王却从非儿臣的父亲。儿臣想要父王题词关心的时候已经过了,就免了吧。儿臣走了,还请父王母妃保重身子。” 她从小就不曾见过祁祯樾几面,见过的仅仅几面祁祯樾也冷着脸无言对她。 她头次不领情,也是最后一次不领情。 “你是不是疯了——”缳昭仪当然怒了,祁焰走便走了,留下一番疯话还如何让她晋升? 祁祯樾抬手:“无碍的……” 祁焰低头行礼,“儿臣去了。” 祜、盏扶她,“此去一路平安。” “哥哥姐姐。”祁焰回头,“你们在宫中也定要平安。” “嗯。”祁祜点头。 祁焰盖上盖头,被人扶着,一步一步,终是离开了皇城。 祁盏拭泪。“她没有亲哥哥亲弟弟帮扶她,也没亲姐姐亲妹妹保护她。” “她的亲娘还不做人。”祁祜才不怕得罪听见。 祁盏道:“哥哥我得快些回去了。府里还有不少事呢。” “好,你慢些……” “若瓷。”祁祯樾不知何时也出来了。“你的伤还疼么?” 祁盏略错愕,看看祁祜,后看祁祯樾,“父王怎么突然关心起了儿臣?可是方才藕萏说话难听了?哎,父王别介意,儿臣不曾埋怨父王半分。将军还在家中,儿臣先走了。”她行了个礼,跟祁祜相视一笑,便转身退下了。 祁祯樾喉间一梗。 祁祜也行了个礼。 “止安——”祁祯樾唤住他。“你的确是弟弟妹妹们的大哥……他们都如此依赖于你。” “父王别夸赞儿臣了。”他匆匆行了个礼,便下去了。 往东宫去时,公孙不冥跟在身后不禁叹道:“止安,你的确是个好哥哥。” “没有……” “若我能有这般好的兄长,可能也不会数年幕天席地。”公孙不冥一直在他身后。 隔了一刻,祁祜才道:“我也曾是有大哥保护的人。也能躲在哥哥身后撒娇,无忧无虑。”他眼中有清明。 “是皇后娘娘的养子么?废太子?” “是。父王从我身边……狠狠夺走了他。”祁祜弯唇苦笑。 坐车回将军府时,祁盏愣神,摸摸手上戒指,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殿下?”蝶月关切。 “无事。”祁盏讪笑。 蝶月道:“方才殿下进宫时,我听外面传了些闲话……说,锦阳郡主昨夜花灯会,跟郑莘公子在青楼搂搂抱抱,不清不楚的,好多人都看见了。真真传什么的都有,话极为难听,学都学不来……” 祁盏道:“可别是误会了吧?这话怎么能乱说啊?她指给了虚牙,可是要做王妃的,这岂不是让人耻笑么?” “谁说不是呢。要我的话,我就没命活了。此等传言,直接毁了皇家颜面,自己也难做。”蝶月直摇头。 “------我说什么了?你又哭!” 外面一声吵闹,祁盏掀开帘子,“可到左丘府了。蝶月,你昨夜问我的话,今日就好好看着。” 祁盏拿了帷帽戴上下车。 周允膳指着跪在地上的羽竹大骂:“我家夫君说了让你快走,你这是作甚——” “允膳姐姐——”祁盏拨开人群,跑到周允膳身边。 羽竹跪地痛哭:“奴家真的没有活路了——大夫人真的要逼我上绝路么——” 周允膳把祁盏拉到身后:“我怎么要逼你上绝路了?说了会给你一笔钱,你非要在此待着……” 正气极时,粤芙蕖正好赶来。 “哟,这都闹了两天了,还没走呢?” 羽竹磕头,“求夫人成全……” 周允膳攥拳,粤芙蕖按住她,“你不能打她,要一打她你就没理了。” 粤芙蕖对跪地的羽竹道:“敢问姑娘是从何处来?几岁了?可嫁过人?家里还剩谁?之前在哪里做事?” “大夫人怎么跟盘问犯人一样……”羽竹嗫嚅。 粤芙蕖道:“你既说要我这妹子留下你,那来路自然要盘问个清楚。这世道如今可不安稳,谁知朝廷重臣非得谨慎不可,省得被刺客暗害。” 羽竹低头道:“奴家不曾嫁过人,家里人都死光了,是西杭人,之前一直在东城帮人做事……” 粤芙蕖扬起下巴,“帮谁做事?” “在东城的莲池坊帮着浆洗染布。莲池坊是京城最大的布坊,能打听到我的……”她低头道。 粤芙蕖道:“那你为何非得跟着左丘大人?若不是贪图富贵,尽可以做女使丫鬟的。也算是报答左丘大人恩情了。” “呃……”羽竹不言语。 粤芙蕖冷哼:“怎么不说话?是你不愿意?做丫鬟委屈了?非得做偏房小妾不可?说白了,你报恩为虚,享富贵为实吧。又看左丘大人潇洒非凡,便说什么也得留下,你这心眼还真一览无余了。” 羽竹磕头:“若为丫鬟我也能做……只要别赶我走……” “你少陷人于不仁不义了,你口口声声说是左丘大人的人了,却一句实话都没有。”粤芙蕖直接一顿劈头盖脸:“你说你之前在东城莲池坊做正经营生,那怎么连我都不认得?莲池坊是我家的生意,我是家中独女,别说莲池坊伙计了,就早城东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你说让我打听,我还真能打听出来。”这皆是她的底气。 羽竹错愕…… 粤芙蕖道:“你本就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何必拖着周大夫人下泥水跟你共沉沦。你口口声声说报恩,你要是个心善人……” “你要是个人品好的,我也不是不能给你议婚,安排出嫁,可你偏偏就是要囫囵吃了我,仗着我在外名声厉害,就让我里外不是人……” 周允膳说起来还带上了几分委屈,她也是大家千金,何时让她吃过这种手足无措。 羽竹已全然无惨样了,尽是恨意不服。 粤芙蕖摆手让人上来,“就不能给你脸。把这人绑了给我扔出京城去。” 羽竹摇晃起身,“我、我……你们不能这般对待我……你们仗着财大气粗随意欺负人,我能去报官的……天子为人宽和,你们身为重臣家属就这么待人……” “本宫看看谁在此置论父王。”祁盏上来直接掀开了帷帽。“这位姑娘,若是在此不依不饶,我们也能报官的。” 羽竹对祁盏是过目不忘,自然知晓她都身份。 “公主殿下……” 祁盏道:“我们谁也不敢收来历不明的女子。姑娘听句劝,走吧……万一查出姑娘说谎,耽误姑娘今后嫁人。” 羽竹跪着求周允膳,“求求大夫人,你让我再见一眼大人吧……” 周允膳道:“他说不想见你了,你也莫要在此不依不饶,显得跟我霸道,欺负你一样。” 祁盏道:“姑娘,好自为——” “跟她何必废这么多口舌。”粤芙蕖直接抬手,一群女使上来把羽竹架起来。 “你们做什么——” 粤芙蕖语气强硬:“你若是识相的话,就离开京城。不要想着用什么死啊活啊的来逼人就范,你就算把自己大卸八块了,也不关别人的事,别拿自己的命威胁别人。扔出去——” 羽竹被人架出去后,周允膳转而道谢:“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在此,我今日真就束手无策了。” “允膳姐姐,你还是把琅烨哥哥放出来吧。”祁盏小声道。 周允膳一拍脑门,“哦!是了……不行,得看他认错态度。” 几人大笑…… “别在门口站着了,净让人看了。进去吃口热茶吧。”周允膳道。 祁盏推辞:“我得立刻家去了,府里还有事呢。” “哎,若瓷——”粤芙蕖拉着祁盏问:“锦阳郡主的事,你听了么?” 周允膳拍了她一下,“你在这里说什么——先去廊下说……”粤芙蕖道:“反正都传遍了京城了……” 祁盏一言不发。 周允膳问:“若瓷啊,那件不要脸的事是真的么?锦阳郡主明明跟虚牙有婚约,还跟郑家哥儿去了金凤阁,还搂搂抱抱让人看见了,如今说什么的都有,她这不是丢虚牙的人么?” “是啊,皇室颜面都丢尽了,虚牙如何娶她?” 祁盏懵道:“嗯……此事父王还不知呐……”
第122章 第一百一十九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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